第三部第81章总第四百八十二章
四月,传来日寇从河南发动大规模进攻的消息。梁维甫和常云鹏被紧急召到战区长官部参加作战会议。
在会上,战区长官部通报了日军集结了五十多万兵力,发起了豫鄂湘赣桂战役。
此役,日军称之为“一号作战”。它旨在打通中国南北交通线,将中国东北与越南联结起来,为日本帝国主义的大东亚圣战拼力一搏,企图一战而囊括中国的大西南,占领陪都重庆。
像这样规模空前的大战役,日军自武汉会战以来尚属首次。
战区长官说,日寇发动这场战役,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第九战区。
我们要竭尽全力,坚决顶住日军的进攻,在长沙再创造一个伟大的胜利。
长官部对日寇在闽西的西侵也非常重视,要求暂九军利用山川地形予敌于重创。坚决打破日寇妄图腰斩粤汉线的企图,确保长沙东线安全无虞,为长沙保卫战的伟大胜利再立功勋。
梁维甫和常云鹏在作成会议上立下军令状,表示有暂九军在,就有富新防线在。暂九军当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让倭寇侵入粤汉线。
战区长官部对他们的精神和气概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作战会议散了之后,战区长官陪他俩走了一程。战区长官说:“梁老将军,东线我就托咐给你了。湘北是日军进攻的重点,我们没有一兵一卒补充给你,全靠你三万多将士浴血奋战啦!”
梁维甫说:“总座放心,这里头的轻重缓急我还拎得清。你但凡有一点办法,总是不会忘了暂九军。”
梁维甫和常云鹏急速回到雷公殿,即刻召开全军军事会议。梁维甫的用意很明确,就是想通过集体的智慧来打赢这场阻击战,让日寇在富新防线前尸横遍野。
会议开始前,梁维甫依照古例,沐浴更衣,然后来到庵后的雷公殿,祭拜雷神。
随后,他换上崭新的军服,带着与会全体高级军官,一步一步登上雷公殿峰巅。
中午十二时,烈日当头,老将军带着所有人员,跪倒在山巅,跪倒在苍天之下。
老将军朗声祭天明誓:
“大中国国民革命军暂编第九军军长梁维甫,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
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
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有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有何惴焉?
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
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也即胜利有望也!
此誓大中华民国三十三年五月二十二日正午。”
从峰巅上下来,他们即召开军事会议。
这次的军事会议与三月里的那次不同。这次没了假想之意,作战有了具体目标,会议有了实质内容。
梁维甫让大家各抒己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有赏。他是想从中找出有价值的东西。
为了集中各级指挥员的智慧,梁维甫把会议的时间放宽一天。他先以师为单位,来了群策群力,然后把大家的意见集中起来,他细细地琢磨,力求在这些意见中找到克敌制胜的法宝。
就这样,两天的军事会议里,梁维甫收到不少的金点子。这对他作战思想的形成和作战架构的确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过,他还觉得不够踏实。与日打了几年的战争,日军的一些优势:空中的优势,火力的优势,单兵战力的优势等等,他总想克服。
然而,单兵战力还好办一些,尽管我们的兵员实际受训的时间短,单兵作战能力不可能大幅度提高,但日军的单兵作战能力也在下降。这是因为日军兵员严重不足,新兵多。
空中的优势、火力的优势总也克服不了。我们没有防空炮火,缺乏重型火炮,任你想什么办法也是枉然。所以梁维甫只有站在大沙盘前摇首的份。
“报告!”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梁维甫先是一激灵,听出这是女儿红玉的报告声,他赶紧迎到门口,对女儿说:“有什么事吗?快进来。”
梁红玉一脚踏进门来,她立正报告说:“报告军长,这是我旅中下级军官和战斗骨干提出来的建议,看有没有可取之处?”
“噢!”梁维甫闻听立刻从女儿手中接过来。他随手翻了翻,竟颇有兴致地看起来。
这些建议五花八门,有的建议啥字也没有,就一些叉七叉八的图画。
可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名堂来。比如说其中有这样一幅画,画着天上有些飞行物,估摸是飞机;地下就画了一些洞,人藏在洞里。这一看就明白是躲避敌机轰炸的。
这些虽然只是简单的画,只能说明一些简单的道理。但正是由于有了这些简单的道理,才说明士兵们的战争经验的丰富和蕴藏着的创造力。
“唔,好哇!”梁维甫笑着说,“等下就让作战处拟一个通知,凡是在作战中有所创造者,战后都要总结推广并给予表彰和奖励。”
参谋长常云鹏拿着战情通报从电讯室出来。他走到梁维甫身边说:“军座,战情通报上说,从河南进攻的日军已打进了湖北境内,正在向赣西北和湘北进犯。而闽西方面,通报上还没有说。”
“唔。”梁维甫听后来到大地图前。他边看图边问:“庄轩兄,我们的侦察部队有报告吗?”
“有。一个小时前他们来过报告,说没有发现日军的踪影。”
梁维甫在地图前又盯视了几分钟,然后才说:“这不奇怪。闽西西侵的日军一定在等一个恰当时机。如果南下日军没来,他们是不敢贸然西击。他们难道不怕孤军深入吗?”
“有道理!”常云鹏说。
“不过也快啦!”梁维甫说,“河南方面,在这么短的时间日寇就推进到湖北境内。而从闽西到富新防线,充其量也只有五六天的路程。去通知部队,提高警惕,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是!”常云鹏赶紧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