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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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保罗邀南茜一道去外面餐厅用餐。南茜特地换上平底鞋,避免看上去比保罗高出许多。跟侍者点完饮料餐点后,南茜问他;电邮里提的被她枕了一夜的手臂还会酸疼吗晚上睡得怎样保罗认为甜美无比,拥吻着心上人进入梦乡,确比想像还要醇香温适。原先以为两个人怎可能相拥进入梦乡,睡着了,自然就分开。不想真的一夜拥吻到天亮。手臂起来后,过一会就好了,倒是她腰窝的瘀伤还痛吗
还好,不怎么痛,就是瘀痕一下消不掉。又跟他说:一晚没怎么睡,这会棈神还好么
好得很,等下可以再为你做模特儿。
今天暂时不必,要去采购。回去后,许多堆积的家事也得清理做完。
望着她笑道:我已迫不及待地等待晚上了。
南茜跟着笑:不晓得彼特他们怎样了,会想克莉丝吗
早上整理作股票时,倒想起她。你呢
还好。低头想了一下,又说:彼特觉得克莉丝很有东方女的温柔,他承认已很久没这么动情。
克莉丝温柔那是从不曾出现在我面前的面貌。
餐点送上来,两个人都饿了,专心用餐当中。保罗问道:你喜欢黑人
没有特别的好恶,你的问题是问我对黑人有特别嗜好吗
保罗点头:我是这意思。
你真是盘缠不休。南茜笑着回答:我并不是花痴,也没有来往过多少男人,杰克是唯一接触过的黑人。像跟你目前情形一样,只是跟某个人接近,跟种族有何干
对不起,问话不当。保罗赶忙解释:每个人心中都有特别钟意的类型;譬如有的男人喜欢法国女人,有的喜欢日本学生型少女,我是这个意思。
我晓得了。她想了一下说:我喜欢的型啊可不是黑人,不是黑人里面高瘦慓悍而且肌强健的那型,如果硬要比较;我应该比较是喜欢南欧型的男人,瘦高,有肌,喜欢太阳底下活动,较暗的皮肤和头发,帅气,很玛丘,浓重的蜷毛露出衬衣外,
哦那是令我受不了年轻白人,他们的俊与酷,他们不可一世自得的面目,会令我自惭形秽,那是你幻想的目标
你会吗只是一时的感觉,每种人都有他可爱的地方。而且触动人是多方面的,如觉得处处不如我,也生不来感觉。如果一个男人不英俊,又如何能喜欢上他呢,或者至少看得顺眼,还是有别方面长处如才学,还是钱财权势,男人有多重吸引女人的条件。我一直是宁缺毋滥,不然本不会有相交相来往的兴致,有很多时候,觉得别人不如我,但过后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异间的来往吸引力是如此要命。南茜侃侃而谈。
你真是如此想么
我确实如此,而且意愿较讲出来更强烈。她咬住嘴唇,缓慢地吐出。
可是你目前碰到我,却是什么也没有。
她又哈哈笑,喝了酒的脸孔,粉颊酡红。
为什么老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其实你一再追问这些事项都是抽象的问题,空泛又跟实际情形不想干。你知道吗你只要有一项,对你有感觉的女人而言;你就拥有所有一切。
哪一项,不会是今天晚上要表现的那一项他握住她的手捉挟地询问。
她没有回答,他又辩白:我不会那么没自信,不须给我打气。
对一个曾经赚过那么多的人,怎可能没有信心。
不谈这个了。两只手都上桌握住她。
我想谈论一种可能,不知说出来,你会否认为是杞人忧天
有什么事不好讲我感到已经好像整个人剖开血淋淋地呈现在你面前。几乎没有事不被追问出来。
有这么严重保罗嘻皮笑脸地:我倒以为发掘出来还不够,后面待努力的还多着哩。
哪来那么多事可让你来发掘你要谈什么事
只是种预感,原先不曾仔细考虑,过了些时间,我愈来愈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去特拉豪斯有违克莉丝惯常行事的方式,她对事情的考虑与处理总较我谨慎,应不会在没有特定的理由下,或是说没有适当的承诺底情形下,陪彼特去参加他的专业会议,虽然说是顺道游览,可是终究要会见许多人的,她不是那种贪玩、不重视自己名声地位的年轻女人,不会在毫不被认可的情形下跟他公然出双入对。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都在心内猜疑,不好向你询问。你以为事情还会发展下去
我是这样想,会有形式结果的发展。
在此之前,虽也发生些事情,但都像彼特告诉你的,从来没有让我们真正地考虑分开。虽然有时会想着难道就这么依着他生活下去,不时就会在脑中想着分离而去发展自己事业的打算。然而都只是偶而掠过的念头,彼此这样调适着步伐生活下来,再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都会迁就配合眼前的状态。而且养育子女底作与责任更使得那些想头变得不成熟及不实际。
我以为生活于你不该仅只于此,原先我对男女在家庭中的角色不觉得有何差异,和你来往后,看你拥有极强底企图心,可是却无可无不可底安于在家庭的琐事中,虽然不能说是不对,可是确能引发感触。
保罗顿下来,低头把盘中的食物吃完,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喝口水后,又叙说意见:女人在家庭里,无可逃逸地赋于的工作与职责就是准备食物及打扫、清洁等等琐碎善后工作,尤其共同生活在一起,自然被要求跟在另一后面收拾、帮他们发挥才能或尽兴后的后勤部队。为什么要这样子划分呢为什么要接受这样子的安排,为什么一开始接触到社会意识就有这么不平的处境或天的工作分配,是生理区别安排成日常持的不同领域,即使文明演进到不以体格力气来决定个体优劣。还纯粹只是社会角色分配,当然体力与支配欲仍然作成其间的区间。
南茜笑着不让他再说下去。
这些工作自己可肘度时间量力而为,而且我也有佣人帮忙,一周来四个下午,她做了大部份的家事。在外面做事的难处,只有多,不会少,我不觉得有分工上的不公平,还是差异,这问题也不会是男女相处底关键问题,这方面我没有女主义的坚持。我以为即使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是得做,尤其带着孩子,更是不可省。彼特蛮配合的,在家的时候,他做的也不会少。
顿住,又问:你所说的承诺是指什么
克莉丝已离婚了,你想得到他们俩个有进一步结合的可能吗我以为彼特一定有这个意思,要不然克莉丝不会应他邀约的
南茜避开他的目光,神色怆惶一变。
对不起,保罗觉着她的惊诧与不自在。想到了,没多作考虑,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我晓得,其实我也有这种念头,只是不愿意这么想,大概故意避开吧你肯说出来反而能让我正视问题可能。
彼特重视婚姻与孩子吗
她楞楞地望着他,目光像透过他形体,直睹到后面颜色深重的木板墙壁一样。
这么多年的夫妻,不可能说了断就了断,彼此都用了很大的力量来维持,并且找寻出共同可接受而且还算满意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牵扯到孩子的感觉与前途。你难道全无伤感,倘若真的与克莉丝分开,真像说过那样全不在意
当然有种若有所失的遗憾,不能说接触到你,就真的完全不在乎。还是有很多情绪牵涉到里面。并不是负疚,我不以为负了她,可是偶而难免有辜负她的想头。然而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唯一可慰藉自己的是,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所有的财产让她处置,她要分我一点很好,没有我也认为当然。
牵涉到孩子今后的生活与教养,就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得开。
她觑着他半天:你不会是用放弃身外物的方式来换回心里头的自在无疚。
保罗考虑一下回答:不全然是,至少自己从无意识有这样心态,我真的不觉得有何不对,而且她的主意远远强过我;我不是说她采取主动离婚这件事上面。因为她一直不满意我,一再表明我各方面都不如她。我以为让她遂意得以离婚,是我的大度及慷慨。而钱财房产的不争,也是本身个上随和不在乎的结果,当然最大的理由是我做得不好,做股票不但造成亏损更造成许多麻烦。并没有丝毫赎罪或是补偿她的意思。
你与我接近,和你们离婚有干系吗
接近你当然是我此生最有意义、最值得的事件,可是跟我与她的婚姻也没干系。我签署离婚契约,是在与你发生关系之前。那时本不能想像会有这样好运。
顿住后,又诙谐地说笑:现在我胃口大了,唯一的心愿,就只想要娶你,把你关在房内,不让接触其他男人。
她狡黠地粲然一笑:不容易办到。
我现在几乎一无所有,再弄到钱,也许还能一试。
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本就是不可能。常会自问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你,要这么沉陷不能自拔的爱着你。这么多的麻烦,这么多的隔阂,而且明显没有终站可达,当然最主要的困扰还是你,除了不断带来痛苦,就是一切都不确定。
南茜听了,不晓得如何表示。牵着嘴角惨然苦笑。保罗出神地望着她,心想用完餐后,可以陪她去商场,问好尺寸后,买些感亵衣裤,逐件要她穿上来观赏。夜里好好把握住,又可被底鸳鸯,帐底吹笙吐麝,彼此大嚼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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