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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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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保罗那天夜里那么样的表示做爱太多后,南茜就似乎刻意忙着,在工作室修弄塑像、陪孩子做工课还是忙家事。尽量不与保罗单独相处及接触。保罗雕象已完成对照模特儿写生的部份,现阶段要做的是对着半完成的模象刻意更动修饰,对着先前照的照片参考即可,并不需要真的模特儿在眼前。

也许她也觉得两人成天腻在一处,每天耳鬓撕磨,再三做爱,确也未免太多。保罗身体很可能中国人说的有伤元气,虽然保罗后来找着她说没这回事,交再多,对他不会碍事。那天夜里,他讲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保罗觉得她弄拧了他的意思,他只是直率地说明他对她入迷与倾倒。南茜安慰他,他们仍然照旧同样地来往,她并无他以为的要刻意回避。

次日,保罗一早进入早餐间,打过招呼,顺便准备问南茜今日还需他来做模特儿时。却听到南茜告诉彼特:杰克从旧金山来电话,明天上午他要来洛城,顺道过来坐坐,

她丈夫嘴角牵着一笑:代我问好。

保罗正坐在餐厅用咖啡,听明白她的意思,一边身子都凉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像黄连般的苦。她问他要填点咖啡吗他忙说不要。过一会才说:这两天应该用不着我,我正好得整理帐户与看看预测。

跟彼特打声招呼,立即离位回去。

在家中,保罗难过得动不了,思绪纷乱,他怀疑她主要目的可能还不是籍着跟彼特讲而说给他听。而本是对着她丈夫说的,看能不能激起他一些反应。因为彼特对她与保罗的来往,并不当回事。似乎彼特整个心思都在克莉丝那边,这种交换关系,于彼特正是求之不得的。南茜则不一样,显然还恋眷着彼特,毕竟是她关系密切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她不能让他对她的情感与感觉就此沓如黄鹤。况且就实际情况而论;彼特每天一早就去学校,白天多半不在家中,杰克曾经是他的同事及朋友,要来既然没让他晓得,南茜又何需让他知道,除非故意刺戮他。刚才回应时的态度是无所谓的,他心中目前确是只有克莉丝。说来四个人里面,只有保罗一个人处境最堪怜。

他无法止息燃烧的脑子胡思乱想,一椿事跳到另一椿。事情的认定馍糊后,混淆的妄想占据整面思绪。幻想着事情过后,杰克走了。南茜泪流满面地搂住他哭起来,伤心地抽搐。保罗只得安慰她,吻她。她解开保罗的衣裤,扒下衔吮着,全心全意像是悔罪似地抚吸舔。情欲高涨中,就在地毯上面,骑在他身上疯狂的做爱,不让他翻转过来,要尽全力来满足他,作为她心与不顾惜他的作为,自我惩罚与悔过。

他要再发一通电子邮件给她,在电脑萤幕上撰写一段,努力修饰文字,感到情绪迸裂,有那么多话要说却写不清,还是文不达意。一再翻查字典,拼凑、抹掉重写。心想经常如此地专注与磨砺,英文还会不进步穿越感情的过程虽痛苦,也不能说毫无代价。

茫无头绪的不知做什么,很多的事情等着处理,都不想去碰。心情郁闷难受,觉得话都讲尽了,没什么好写的。仍有那么多情绪冲击着,一时无法平息,过一阵,再写吧,待会也许更容易让自己表达。她大概在忙家事,或着在做雕塑。压制着冲动不要去找她。她大概也怕见他,兴奋地等待次日的幽会,保罗觉得自己黏黏答答出现在她面前,不仅她觉着烦,自己都受不了。

租来的奥斯摩比停在车道上,保罗从窗棂后看到走出来的是个约有六尺二寸的高个子黑人,模样英俊倜傥,穿着讲究,手上提着包装巧的巧克力礼盒以及一束鲜花,虽然体格娇捷强壮,可是是一付高等白领阶层的隐重模样。还未等到黑人按门聆,南茜已打开门,她一定也从屋内向外窥伺,焦急的等候这位杰克驾到,而且不愿让保罗多作观察。她拉开门迎他进去,两人在门口没做出亲热的动作,她显然是提防这边的监视。

进去以后,剩下的就都是保罗想像的空间,他本无法忍受飙扬脑际的种种偎亵情节或图像,是煎熬也是刑罚,他不知道他待在家里干什么。但一晃两个钟头钟过去了,三个钟头也都过去了,那黑人还是没出来,谁知道他们要耗多久,他怎能待在旁边受罪。他实在不能在旁边待下去,他必须要找些事做,分散心神,真是没用为什么要爱上一个白色妇,不仅是死路,而且是加倍全无反击的死路。更且明知会是这种状况,遍要多情如斯,她一再劝他再去体验别的女人,甚至愿意陪着他找机会玩换女朋友游戏。当时他不以为然还骂她。现在可好了,往那去啊

所有的痛苦莫过于灵与全然向着、爱着一个妇人,却眼睁睁地看她无比欣喜迎接原来老情人来访,来做爱,她当然深深为这种突然来访而欣慰快活,尤其重温中断许久的欢爱,使得她有更胜于新婚快悦。不会到此为止,这种情形还会一再发生,保罗痛苦极了,怎么能忍受下去。他非得离去,不是人待的场合。她这只母狗别人只是来发泄欲。他是真爱她呀可是他这混球自己亲口许诺过,不会在意,她当然也不会因着他而失去与别人一起共度的享乐,竟然这样慷慨承诺;叫她不要因他而失去过往的欢爱,可是那是废话,怎么可能,他也是有血有的男人。痛苦有如刀割。他是如此矛盾,他太自轻,对自己太无把握,太乏信心。难道宁愿受到如此的痛,而不晓得绝尘而去。他似乎有极度的被虐倾向。否则怎能接近这样荡的妇人,可是他得承认;她是他此生最大的痛快,所以不愧也是最难耐的折磨。他怀疑自己是为受如此非人的女难而生的。他没法再待下去,怎么办呢于是背起球具去高尔夫球场,已经许久不弹此调,挥杆技巧生疏了。向练习场租了一篮练习球,胡乱地挥长杆练发球,可是怎样也无法专注,心意混乱,无论怎么样就是无从专注,实在打不下去,一篮球也打不完。唯一的念头就是惦记着他们,可是事后又绝不能向她表示,自己这么拿不起、放不下,她可不愿这么被恋缠着,连自己先生都不肯接受这种待遇,保罗又算什么呢这是什么样的念头,简直非人,不接受就算了。

保罗急着又驾车回来,杰克的车子还在车道上。他们已经搞了五个钟头,还搞不完,卿卿我我要搞到什么时候,小孩都快要回来了,他们怎么样底搞啊这荡妇是不怕多底,多多益善,又下作,甚么丑事没有不肯做。亏他还当个宝,他实在无从忍耐不下去。

保罗忽然间想起从婚姻解析里面挑出来的警语:痛苦乃是快乐的一型式。以为是在爱欲打滚后,深入肺腑的体会。他问南茜是她的意思南茜承认是她的话。保罗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体会的意思。他无法放弃拥有及独占的念头,只少此刻很清楚自己的意向。也绝不愿离弃南茜,所以苦恼与痛苦还有得受。不能算她的错,他们的态度表示得明明白白,保罗要作出这种小儿女态,是他自己的事,谁也怨不得。但他还是不能了解南茜,如此放纵行欢,也许是她所谓的生命之体验,可是他怀疑这里面欲的成份太重,只是纯粹追求生理享受罢了。这是她的生活态度,保罗觉得他没什么好揣度,他也没什么好还以颜色或报复。苦痛已捱尽,他反而放得开去,决心不理那黑人的奥斯摩比何时开走,也不急于想见南茜,再怎么样也不过刚与情郎幽会过的邻居太太,看自己能多久不理她,不碰她,被黑人碰过干过的身体,他何需再碰。放不开手,未免太傻气,她不当回事乱跟旁人发生关系,他又何必当回事。

看了腕表,才不过一点钟。保罗苏醒后,睡前不悦而难受的印象仍然清晰得像黑暗马路上的红绿灯,久久地轮换亮起警醒人当心底颜色。做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梦,抓不住究有何含义,跟他黯然形伤的事故没十分底有关连,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刻要做这些个没头没尾的梦。忆及碎梦里,南茜怎样也做不完他的那个雕象,着急中,彷佛一直拉着他的睾丸或是阳具在扯,保罗无从分辨是他真正的器官,还是雕象的。无聊中又睡着了,不久就梦见彼特及另外一人更老的洋人向他建议去苗粟还是怎的,保罗觉得好似回答说以前曾去过几次,但还是跟着去。彼特骑马,另一人行路,但保罗有木流留狗应是据诸葛孔明的木流留马演化而来。,模样虽不出色,但他确知非常有用,旋紧发条,就会地一直不停地走下去,甚至坐在上面当坐骑。三人结伴一路行去,田地风光渐去,坡度渐陡,保罗坐在小狗上禹禹带头而行,旋即进入陡峭的石壁山地,非常地陡,保罗逼得用自己的脚在走,狗仔夹在胯下做样了,尤其是碰到毕直的石壁,用一只手提着它爬着过来,心想后面的两个人一定在笑这小子搞在劳什子,自己反而得拖着它爬升。但过后就见着它的好处。一路往前直行,不须水不须油又好驾驭。其实后来他在坐骑上忆及起他们何尝能笑他,他们一样得攀缘爬上越过石壁,马匹丝毫没有半点帮助,试问的马四脚如何越过石壁。他们两个得用死劲,一步一顿的把马拉过峭壁。一入平地木流留狗越走越顺,他们两人逐渐落后我。起先保罗还配合着他们,后来越走越不耐烦,就一股劲直往前行,最后竟然见不着他们。到了一个小镇好像是斗六还是怎的,觉得跟他们两个距离拉得太远,从狗仔背上下来,松活筋骨来等候他俩,镇上一伙小贩或路人见着木流留狗还顶希奇的,有人问保罗是否是真狗,保罗开始检查它的电池,在人工毛皮的尾部,露出的机油或电池老化生出的积垢还是说已黄色固态化的电油,像屎在屁眼上。等了许久,竟然相差那么久,很多公路局的班车都过去,保罗又担心本地人对洋人太好了,会停下来邀他们坐上车。每一班车经过,他都很用心朝车上面察看。很久没进食,颇想到小食店边吃边等,但又怕错过班车。街头逛来逛去最后憩站在一临街的住户门口。有一洋妇要进那道门问他;他的狗仔是否病了,保罗跟她解说是机器狗,她蛮奇怪,开了门问保罗要进去休憩吗他谢了她的好意,但她人进去还是把门开着,似乎是不好意思一下关上,但保罗回想着她讲那些话是否有邀他进去或是调情的意思,里面可能没人,但不一会她留着胡子先生就出来了,好像洋妇已跟她先生讲过保罗的事,对保罗他不为意的点头为礼,保罗等的人还未来,他决定先去了,可是委实又担心他们找不着他。

这回保罗醒转过来就不再睡回去,他回想那洋妇并不像是南茜,也没有发生关系。虽然好像有那种趋势。为什么是台湾的乡下地方哩显然保罗正在考虑回去的念头浸注在意识里,他还在想侵占那洋妇,可是事实上,他已经得手,而且很彻底。可是梦里的意识还停留在以前的阶段。

保罗一直在想,如果把这个梦讲给彼特听,看他能作怎样的解释呢,当然现在的心理解析学家,可不来弗洛伊德、荣格释梦那一套。不过保罗宁愿说给南茜听,在床上紧拥着她玲珑的身子,听她娓娓道来。然而是多没用的个,前面难过得要死的磨难尚未过去,这边厢已恋眷起那妇人的体。一顾及发生杰克这段过节,说什么也不好立即重拾旧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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