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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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长大 091
不知道病房里的孩子已经猜到乔仲凛身份的明兴诚,还在为瞒住明真,捍卫自己的父权而努力。
推开安全门,踏上加盖遮雨罩的长廊,明兴诚走到24小时便利店前,转身伸指朝付莹一比:
「你进去,随便要干嘛就干嘛,我跟他说过话,回头再跟你算帐,不准你趁机跑回去跟明真多说什麽,否则,你等著看报纸头条,保你身败名裂。」
付莹脸色一白,低著头不敢有异议的一头钻进店里。
明兴诚继续朝中庭大步走去,连一眼都不想施舍给乔仲凛,找了个附近没人的花圃,一屁股往花圃旁的灰色铁椅正中坐下,摆明不想给乔仲凛有地方坐,翘起左腿搭上右腿,从黑色毛呢长大衣的口袋掏出菸点上。
「兴诚,你……学会抽菸了?」声音里有淡淡的惊讶。
记得从前,这个人因为前妻得癌病逝,有多麽注重养生……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声音里有浓重的敌意与不耐烦。
「……兴诚,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
「哦?乔大众议员,你不随著总统出国访问,跑来澳洲,就为了说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对过了保存期限的感情,没有作用。
「兴诚,别这样叫我,付莹都说了,我当年确实对你误会太深。真的对不起。」
乔仲凛的嗓音还是跟当年一样浑厚磁,可是,明兴诚没有了当年的心动。
「说这个想干嘛?乔先生。」明兴诚的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男人之间不管是尔虞我诈,还是逢场作戏,都是生存法则,我能理解。」
「兴诚,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逢场作戏过。」
穿著深棕色及膝厚毛大衣的英挺男人,不顾大衣下摆浸在草坪定时洒水器形成的水漥里,向前蹲在昔日的爱人面前,抬起头诚恳的说:
「我,是真心爱过你。」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好像不行?」明兴诚不屑的将手中即将燃尽的菸蒂,朝蹲在面前的男人脸上扔:「喂,烫不烫?」
乔仲凛没有闪躲,火红的菸头,在他白净的左脸颊灼出一点红痕,掉在大衣上,烧出一个黑点。他没有惊讶没有呼痛,只是默默用右手捡起菸蒂,丢在脚边的水漥里。
「没有我知道你替我生了一个孩子时,心里的痛。」连百分之一,都不及。
明兴诚嘴边的讽笑更大了,蓦地,他伸手来回打了乔仲凛两巴掌!
「这样呢?觉得烫了没有?」
「……兴诚,你可以打我百下,千下,万下。」坚持蹲著挨打的男人,眼里柔情似水:「可是你跟明真,我不能不认。」
「呸!你!你果然很有从政的本钱,够贱。」
明兴诚又挥了两掌,然後抬脚,朝乔仲凛膛用力一踢,将人踢坐在地!
「我知道你老婆给你生了个血友病又自闭症的女儿,不过,乔先生,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到处认亲。」
「我相信现代科学。兴诚,你敢让我跟明真做亲子dna检测吗?」
「乔仲凛,你老婆虽然老了,不过男人想生到死前都能生,要孩子,你大可找其他女人。」
不想再与乔仲凛废话,明兴诚站起用另一脚再踢乔仲凛的左肩,让他侧躺在泥泞的湿土上!
「明真,不关你的事,他只有一个父亲,就是我。你敢继续为了这件事纠缠不休,我会找人杀了你!」
一直逆来顺受的男人突然发威,捉住想转身离开的男人右脚脚踝用力一扯,明兴诚左脚踏出还没落地,对乔仲凛这一招不及防备,就这样顿时失衡,倒进乔仲凛大张的怀里!
只要我长大 092
「son of a b*tch!放开我!」
被搂紧的男人奋力挣扎却挣不开那双铁臂,便努力弯起手肘,朝後狠狠下拐子。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将睽违已久的梦中人搂得更紧的男人虽然肋骨吃痛,却不肯退缩。
「你想打架?我奉陪!」
明兴诚才想抬腿後蹬,乔仲凛马上查觉他的意图,用双脚剪住他的双脚。
「……兴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只是个平凡人,为何不给我亲近你跟孩子,补偿你们的机会?」
乔仲凛刻意将嘴贴在明兴诚耳边说话,想拿他素来自豪,能在演讲台上蛊惑群众的嗓音,融软身前男人的铁石心肠:
「我从没忘记你,一天都没有,就连被误会蒙蔽这麽多年,我也是恨你入骨的想!」
明兴诚装做没听见,仍旧使尽全力的扭动,力求脱困:
「你再不放,我就不顾忌你的高贵身份,朝你衣服遮不住的地方攻击!」
「兴诚,兴诚,兴诚……」乔仲凛继续在声音里掺化骨水:「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我如果原谅你,过去的我会无法原谅现在的我!」
明兴诚用仅能小幅活动的手腕,将乔仲凛的手臂推近到自己的锁骨,低头咬上乔仲凛的手背!
乔仲凛吃痛的本能低呼一声,但思及事情还没解释清楚,怎样也不能松手让明兴诚趁隙离开:
「兴诚,你……唔!……没想到……你吃的习惯也改了……喜欢吃……全生的?」人还在怀里,乔仲凛心情好得能苦中作乐。
恨了将近二十年,恨不得此生莫再相见,如今自个儿送上门来,不吃你的,喝你的血,啃你的骨,怎能消我满腹怨恨?
明兴诚愤怒的腹诽,所以就算都咬到血味充满口腔了,还是不想松口。
乔仲凛无奈,只好将嘴整个贴紧明兴诚耳廓,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明兴诚闻言果然松开牙齿大吼:
「你为了从我这里抢儿子,连这种谎都敢编来骗我?」
「我没骗你,是真的。」
乔仲凛继续贴耳耳语,挠得明兴诚下意识将耳朵往自己肩膀躲。
「说就说,别直往我耳里吹气!」
痒死了,痒到心坎里好像也需要爪子耙上几下。
「兴诚,……你还是这麽敏感……」
乔仲凛戏谑的将嘴边的耳垂吸入口腔以舌舔弄,毫无意外,怀中人果然缩肩微微颤了一下。
「放开我!你真的想让我亲自动手杀你?」
男人的情欲容易撩拨,可不代表没有原则。乔仲凛这麽做,让明兴诚不再顾及是否会招来閒杂人等,放开喉咙怒声大吼!
乔仲凛极轻极轻的长叹出声,将明兴诚耳垂吐出:
「你保证会好好听我说完我父亲的事,我才要放。」
方才那耳语的内容,其实已经完全勾起明兴诚的好奇心,他一向有话直说,不是装腔作势的人。
「……可以。」只考虑了十秒不到,明兴诚就答应了:「这里不是合适说这件事的地方。我先去打发付莹,你跟我回下榻的饭店。」
所以,那天小俩口没有等到明兴诚再回病房,让他们有机会旁敲侧击出那个乔先生的原形,只等到明兴诚一通电话打进明真的手机,说他临时有事明天再过来,匆匆说完就挂了。
「老婆,你看你爸会不会是急著买凶杀那个乔先生,才会连当面跟你say bye-bye都没就走了?」
接电话的图凌通话时按的是扩音,所以小俩口对刚刚明兴诚压抑的口气都听得很分明。
明真翻了下白眼,鼻出长息:「你黑道漫画电影看多了,得妄想症了吗?」
「这不是不可能喔……」长年练武的人,对杀气的浓薄感觉灵敏,丈人爸对那个乔先生,就是致之死地方痛快的境界。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别过问。」明真故意揉乱坐在他床沿的图凌一顶红毛。
「老婆,不准当我是小孩子,否则等你出院,我就不分日夜将你压在床上惩罚!」
只要我長大 093
结果,说大话要将自家老婆压在床上惩罚的人,当晚就被儿子代替生身之父严惩了。
「小乖乖,麻烦你睡一下好吗?」图凌抱著小夥子,愁眉苦脸煞有其事地问。
只要抱著的怀抱一静止,小夥子便拔高声音宏亮大哭,可婴儿室的护士叮咛过新生儿不能抱著摇晃,容易伤著小脑袋,图凌只好抱著儿子不停走动。两个多钟头的时间,只见红毛老子就抱著红毛小子,在床畔来回走了无数趟。
都快半夜3点了,老子我***好想睡,小子你怎能神这麽好,大哭特哭还不睡?
「凌,手酸没?要我帮忙抱吗?」明真担心吵到邻房,也有些舍不得图凌辛苦。
「你不是下床一站,牵引到伤口会痛吗?要是手抱儿子走来走去,你那伤肯定痛死。」小屁孩可不想让自家老婆的伤迟迟难愈:「先再睡会,等我阵亡再换你好了。」
原来是体贴的推搪之词,过了一个小时,图凌又累又乏,眼看耐心就要告凿,小夥子还是唧唧哼哼,推搪之词快变成预言成真啦。
「臭小子,你他……」图凌想到了身教,勉强将口自行消音:「乖一点快快睡觉觉,算老爸求你,好不好?」
小夥子不知是听懂了故意唱反调,还是凑巧,竟然又开始高分贝大哭!
图凌瞪著血丝兔眼望著那张吵死人的小嘴,真想拿纱布巾塞住,再拿针线将上下唇缝合起来!
「凌,小baby给我,你休息一下。」明真躺不住,坐起来替手。
谁知小夥子是哭累了,还是认生父的味道,一过明真的手,哭声马上稀疏变小,没三分钟就静悄悄的睡著了。
坐在躺椅背靠墙壁的图凌见状,心里对儿子的不满暴涨,当下只想一个手刀,兜头将臭小子给劈了!
死孩子,原来你敢我?没关系,等你大点,我天天跟你玩过肩摔!
翌日清晨,明兴诚声音黯哑的来了电话,说有事下午再过来,图凌拖著疲惫的身躯,去给亲亲老婆张罗早餐。
当小夥子午後给婴儿室的护士推去洗浴,快傍晚才推回病房,明兴诚跟著护士後脚走进来时,小俩口难掩惊讶的发现,那个乔先生不仅没有被剁成碎块弃尸荒野陪袋鼠看星星赏月亮,还随著明兴诚一齐来了。
「明真,伤口复原得怎样?」明兴诚还没张口,乔仲凛就抢了他每天看见明真的开场白。
「……啊?喔喔,嗯,那个,不动的时候完全不疼了。」
明真见父亲不似昨日的剑拔弩张,竟然还默许他问候自己,没有再对乔先生坏脸相看,一时之间回想起昨天跟图凌的共同推测,不免回答得有些紧张。
乔仲凛走到小夥子旁,笑嘻嘻地望著酣睡的粉嫩小脸,似是仔细端详好一会儿後,伸手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红包,塞进包巾里,让那个红包贴著小夥子的小膛:
「这是父……执辈给你的娃娃的见面礼,要压给娃娃福气,让他好好长大的。不许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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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亲猜到了,明爸确实引狼入室啦 ^^
只要我長大 094
明真正想婉拒,眼尖的图凌在看见丈人爸瞪向那个乔先生的同时,飞快从襁褓里拿出红包欲塞回乔仲凛的手里,却被躲开:
「乔先生,我们不能收。」
明真也在图凌动手之际开口了。
「对对,请拿回去吧。」
图凌能感受到丈人爸火灼般的视线,这红包他端在手里只觉烫手。
乔仲凛眉尾一挑:「……你是?」
感情这个乔先生来第二回了,这才发现明真身旁衬着图凌这号人物?
「……呃,乔先生,我是娃娃的爸爸。」
图凌边留意丈人爸的反应,边给眼前这个“父执辈”解释。
「哦?娃娃的爸爸不是明真吗?」
乔仲凛侧头打量图凌,眼神深不见底,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迷糊。
「我……我也是娃娃的爸爸。」……负责播种的那个。
「图凌,算算里面有多少。」
明兴诚突出此语,小两口都懵了。
「要是没有一千美金或一千五的澳币以上,就拒收。」
这句话明兴诚是盯着乔仲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的。
「……啊,啊,好。」图凌将红包拿给明真:「老……小真,你数数。」
「……爸爸?这不好吧?」
明真跟父亲再次确认,毕竟,当着送的人面前数红包里的金额,未免太失礼了。
「不会不好,乔先生不会介意的。」
他欠咱们父子的,岂止这个红包这个金额的上千上万倍?
听到父亲这么说,那个乔先生也不以为杵的维持笑容,明真只好数了。
红包里的金额让明真一见吃惊不已,那是一张即期兑现的支票,上面的金额是五万美金。
「爸爸!太多了!」明真以眼示意图凌将红包拿去给父亲,图凌立刻照做。
谁知明兴诚放开环抱在的手,接过红包抽出支票瞄了眼后,只是面无表情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有多少呢?想我当年给你的政治献金,是这个金额的四倍。如果再加上二十年的利息,你这点,还不上本金。」
乔仲凛依旧笑嘻嘻应对:「这个是给我们……嗯嗯……你的孙子的见面礼,虽然微薄,还请念在我只是个清廉的公职人员,能力有限,就让孩子们收下给娃娃买消耗品吧。」
明兴诚又是一声冷哼,但不再出口嘲讽,只见他想从躺椅上站起,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乔仲凛连忙想上前拉他,手却被不领情的挥开了。
「收下,给小baby开个账户,存进去。」明兴诚走近床畔,将红包放在明真手里:「乔先生难得有这个心,怎能不收折他的意。」
「……爸爸……」明真嘴里喊着明兴诚,眼角却忍不住注意着乔仲凛。
父亲一直都是讲究份际,待人处事合乎亲疏礼节的人,可知这样暧昧的做法,就算想隐瞒,也是欲盖弥彰?
恐怕就算是五等亲内的父执辈,也不见得会给个新生后辈,这么超大手笔的见面礼吧。
「你们发什么呆?还不替小baby谢谢乔先生?」
「……谢谢乔先生。」
明真抿唇挤出一个微笑对乔仲凛一个颔首,图凌深深90度鞠躬,乔仲凛见状,笑容大到露出牙龈。
「那些真的没什么,你们跟娃娃能好好过日子最重要。」说着说着,黑漆漆的眼珠一溜,话锋马上转了方向:「明真,你再来要求学又要照顾孩子,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我……」
「乔仲凛!」明兴诚侧过头去,对着心怀不轨的男人出眼箭:「昨晚才跟我保证的事,忘了?」
乔仲凛笑容微微一敛:「……没忘。我只是出自好意,随口问问。」
小两口不禁面面相觑,这两个父执辈,可知他们现在的对话本是低阶密码,只要受过小学教育的人都能解?
「乔先生,小baby照顾的问题我跟我爸爸报备过了,有我干妈协助,不会有问题,谢谢你的关心。」
明真眼神坚定的迎向乔仲凛的双眼,用无声的心语跟他说:你想弥补我?找回我?太迟了。
对方似乎也是个常常以眼传情的人,明真的心语让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感伤,眼里有着遗憾。
时间是最无情的,很多人很多事都有个期限,过了,虽悔亦难追。
因为爱上图凌,因为能够怀孕生子,迫使明真提早长大了。现在的他需要做好的课题,是守护跟图凌与宝宝这个三人家庭,信守给过干妈的承诺,留在澳洲过活。
只要我长大 095 最终回
就在病房里开始尴尬地悄然无声时,宋妈刚好送晚饭过来了,开朗的她一进门就忙着打招呼抱小baby,明真介绍乔仲凛给干妈认识,开店多年阅人无数的宋妈光看小两口的挤眉弄眼,就知道眼前这个气质不凡长相出众的男人,不是明真爸爸普通的结交。
不过,无论他之于明真是什么身份,宋妈的态度都是不露声色的装做一概不知,反正小真想说破时,她自然就会得知。
乔仲凛看饭菜份量并不多,便婉拒宋妈要图凌递过来的碗筷,一看明兴诚也不接碗筷,就凑近明兴诚左手暗暗扯了下大衣袖子,由他主动开口告辞。
「爸爸也要先走,不一起吃吗?干妈有准备你的耶?」明真出口,却只挽留父亲。
「不了,我……我跟乔先生有生意要谈,回市区吃。」
「……那爸爸路上小心。」
「明伯父,你要早点睡,今天脸色不太好耶。明早你别急着买早餐给我们,睡饱再来就好,早餐我会买给小真吃的。」
明兴诚只是点点头,跟宋妈说声谢谢辛苦了,走到小伙子身旁水嫩的小脸蛋,然后摆手走了。
身后紧紧跟着一只跟了他一整天的跟屁虫。
接下来,那只跟屁虫楔而不舍的又跟了明兴诚两天。明真出院回到宋家,明兴诚去看看儿子孙子的栖身之所,乔仲凛也妾身未明地厚着脸皮跟过去。
最后,不顾明兴诚脸色已经黑到不行,乔仲凛忝不知耻硬是死黏着明兴诚,乘坐同一班机离开澳洲。
要离境前,乔仲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能神通广大的拿着明兴诚的手机打给明真,只淡淡寥寥数语便挂上,却让明真热泪盈眶。
“明真,你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乔伯伯祝福你,一辈子都能与你的爱人相知相守,白头偕老。有困难欢迎你来找我,我会寄我的联络方式到宋家给你,希望有天你能主动联络我。”
明真知道,这是乔仲凛以父亲的身份,给他的祝福。
他也不清楚,一家三口的未来会是什么模样,可是他会努力,步步为营,尽力地让图凌幸福,让儿子幸福。
还有,让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宋爸宋妈有人承欢膝下,余生不再寂寞。
将手机放入充电座,他抱起刚刚醒来,睁着一双大眼,咿咿呀呀唤人的儿子明瑞,想起昨晚父亲要离开宋家时,说出这个名字的当下,小屁孩暗自不爽的反应,不禁笑出声来。
就看在他识大体没有跟父亲争孩子名份的份上,等自己大学毕业,再给图家生一个好了。
「老婆,我去机场喔,我爸妈的班机差不多也快到了。」
图凌跑着上楼来,方才替宋妈帮忙跑堂端菜的他穿得很居家,要出门需要回房间拿外套跟皮夹。
「好,小心点,别让你爸妈跟你坐bus,搭taxi回来,知道吗?」
图凌临下楼前,各在老婆儿子脸上亲了一下:「知道啦。我出发了。」
明真目送小屁孩高大挺拔的背影下楼去,心里对他父母的到来,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可是明真深信,儿子就是带来幸福的信使,他已经将青鸟揽在怀里,他有信心与勇气,不让属于他的幸福远离。
---正文。终
只要我长大番外之不该诞生的孩子 (上)
只要我长大---番外之不该诞生的孩子
(上)
明兴诚第一次看见乔仲凛,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那个浑身散发自信光芒的英挺男子参加了一个法学常识的谈话节目,据说想角逐下任州议员的华裔男子正眉飞色舞地,对著摄影机高谈阔论。
病床上的结发妻子抬手奋力拉下脸上的氧气罩,用奄奄一息的气音说,城哥,乔律师是我小弟的恩人……当年幸好有他不计较酬劳……帮忙搜集证据,找证人,我弟才能……才能以自卫杀人结案……我很感谢他……
明兴诚但笑不语,边轻柔按摩她因化疗而枯瘦如柴的四肢,边静静听著妻子断断续续辛苦地说著乔仲凛有多厉害。
华裔美籍的妻子出身不算好,父母都是蓝领工薪阶级。要不是从一进大学就与同系同龄的明兴诚交往,学士学位到手时已经怀孕四个月,超音波检测出是个带把的壮丁,明兴诚又以进入家族在美新近草创,百废待举的高科技仪材公司卖命为交换条件,她能进明氏家族嫡系这支的家门,实属侥幸。
可是,幸福的青鸟总是一个不留意,就窜出人们的怀抱,稍纵即逝。
两人结婚第三年,生下第二个儿子不到五个月,擅长隐忍的妻子终於让剧烈的腹痛折腾到忍无可忍,专心亲力亲为在家带孩子的她有天早上,在餐桌上递给丈夫一颗刚煎好的荷包蛋时,跟明兴诚说她想去医院仔细检查消化系统,孩子先社区托婴,兀自埋首早报之间的他只是心不在焉的,低低嗯了声。
晴天霹雳,说来就来。
那日午间用餐的休息时间,明兴诚接到妻子哭著泣诉原以为是宿疾的胃溃疡,经检查竟然是已经开始转移的直肠癌,两个儿子往後怎麽办的来电,明兴诚这才惊觉,他实在太怠忽妻儿了!
自从婚前进入竞争者众的仪材产业界,先被按在生产部门当个小头目的明兴诚一天往往需要待在公司十五六个小时,开不完的各式会议与产程排疑,交期进度控制,耗掉他所有的神注意力,往往回到家已经累得像条日行沙漠千里,无水可饮无食果腹的弃犬,一沾上客厅沙发便失去意识和衣而卧的情形三天两头的上演。
为了陪伴妻子化疗,父母在十五岁那年一齐飞机失事的明兴诚别无选择的,恳请抚养自己到大学毕业的祖父派人将两个儿子送回祖国的祖屋。
祖父子外冷内热,在他坚持娶妻子进门,破坏祖父盘算经年的商业联姻大计时,祖父便以缺席孙子的婚礼显摆他的不悦,祖孙还因此三年期间不曾会面。
不过,当祖父在电话里听见明兴诚语带恳求的交待托儿始末後,只淡淡说了句你欠我一次,便同意替唯一的孙子暂时接管两岁半的明峰,与还不到半岁的明融。
明兴诚跟族里请示後,回公司办了留职停薪,自此全天候专心致意的陪伴妻子接受治疗,可是爱情亲情的羁绊,仍旧不敌病魔身後那位强大的死神,从发现到死亡,应当年轻体盛的妻子,竟然才撑了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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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今天就将这个番外码完~~~
先去拍小包子董事长的马屁~~~
只要我长大番外之不该诞生的孩子 (中)
(中)
祖父难得万里迢迢的,亲自携两个小曾孙来参加孙媳妇的葬礼,并安排在美熟识的专人找保母,两班人马二十四小时的照顾明峰明融饮食起居,好让明兴诚无後顾之忧的回公司复职。
临走前,跟孙子还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老人家提醒明兴诚孩子需要母亲,亲自开车给祖父送机的明兴诚只能回以苦笑,虽满心对祖父的暗示不以为然,但没有出口顶撞半个字。
事实上,除了娶妻坚持要娶自己喜欢的,明兴诚对祖父的安排,对家族的遣派,百依百顺,鞠躬尽瘁。
办完妻子的丧礼後,明兴诚工作之馀,不仅陪伴孩子,还抽空去听了几场乔仲凛的参选演讲,陆陆续续给乔仲凛的选务办公室捐了二十万美金,那几乎是他这些年公司配下来的分红总额。
乔仲凛背景清白,才情甚佳,口才便给,宣布参选不过一年多,声望就快超越提携他的那位现任州议员,每次的演讲与政见发表,都让台下或是电视前的明兴诚情绪澎湃,心悦诚服。
本著爱屋及乌,且同是在美华人,明兴诚在不知不觉中,竟承起了妻子对乔仲凛的崇拜爱戴之情。
在一次乔仲凛的选务办公室办的募款茶会中,受邀与会的明兴诚,第一次有机会走到乔仲凛跟前,与他结识。
那年明兴诚二十七岁,乔仲凛三十一岁。
当乔仲凛的助理半是说笑半是慎重的,将“大金主”明兴诚介绍给乔仲凛时,这位集自信外貌学经历傲人於一身,且还单身的政治界明日之星,嘴里说著的感谢之词听来诚恳,深邃充满世故笑意的双眼,毫不掩饰对明兴诚的欢迎与好感。
伸出来跟明兴诚交握的手掌宽大乾爽有力,手指就跟身材一样修长优美,谈吐犀利却不失幽默,举止有礼得宜,明兴诚更加信服亡妻的眼光,确信自己不会支持错人。
原本以为只是礼貌的交换名片,不想五日後的周五午间,明兴诚竟接到乔仲凛的晚餐私人邀约,谁能拒绝与政治偶像的约会?明兴诚也是个凡人,当下便欣然应允。
接下来的四个多月,两人之间的关系犹如失控的云霄飞车,多年後明兴诚每每回想及此,都要在心里狠狠责骂自己鬼迷心窍!
第一次的约会,除了见面时的握手寒暄,乔仲凛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两人除了政治观感与治邦理念,还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生活周遭的所见所闻,明兴诚惊讶两人各方面的价值观如此契合,对没有架子健谈风趣的政治偶像,更加倾心得无以复加。
接下来的三次约会,一逢周末,乔仲凛都会商请明兴诚指导他打从政必须要学的运动--高尔夫。
笑称自己出身贫寒,只吃过白煮蛋,没过小白球的潇洒黄金单身汉,在万里晴空的耀眼阳光下,爽朗不设防的笑容犹如赤子,每当他朝自己开怀大笑,总是让明兴诚不自觉的心跳掉拍。
站在与自己身高相当的高大男子身後,纠扶发球与打击姿势,各式杆种使用技巧时,乔仲凛贴近自己膛的宽阔背脊,侵入鼻腔的古龙水混杂强烈体味,在在使明兴诚不由自主血流加快。
两个人的足迹踏遍果岭树林砂墩水边,总是相谈甚欢边聊边打,从上午悠哉悠哉的打到傍晚,中午在球场的餐厅随便用个三明治,然後轮流请彼此到平价的餐厅吃晚餐。
乔仲凛的形象好,声望高,走到哪都有支持者要求签名,他也从来随和亲民来者不拒,招牌的露齿一笑,更是完美得足以媲美牙膏广告上的明星。
明兴诚逐渐心惊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无法从这个耀眼的发光体上剥离,他首度怀疑起自己的向。
而他也发现,乔仲凛对自己的凝视,只要是四下无人之际,那专注的热度,简直就像盛夏的太阳!
只要我长大番外之不该诞生的孩子 (下)
(下)
第四次约会由明兴诚主导,约会的内容避无可避的,促成了两人的情事。
为了选票镇日奔波的乔仲凛累出了黑眼圈,被工作得半死的明兴诚好不容易在星期六睡到自然醒,打开电视却看见自己的偶像一脸难掩的疲惫,一通电话打向乔仲凛的私人手机号码,当晚两人就在明兴诚入会vip的俱乐部辟房享受桑拿。
赤裸裸的坦诚相见,让两个大男人控制不住压抑的情欲,拿小费遣走那两个按得客人生龙活虎活过来的按摩高手,明兴诚反手锁上房门,强势地压上整晚拿眼勾得他欲火焚身的乔仲凛。
留在两张床边的油正好趁了天时地利人和,明兴诚拿起其中一瓶抹遍乔仲凛刻意大张的双腿之间,在不住亲吻的间隙,勾引的男人不忘教导被勾的男人如何撑扩後庭到合适的程度,更豪放的用脚圈住上方男人劲瘦强健的腰身,在时机成熟时主动将男人形状硕大完美的徵以手扶住,以腿推进到炙热紧窒的体内!
比起亡妻的道,乔仲凛更狭窄更富收缩的肛道,让明兴诚一试上瘾。更何况任他恣意做到尽兴的男子,是他这些日子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他甚至觉得亡妻生前每回做爱都闷不吭声,与闭唇在喉低咆吟啸的乔仲凛,跟自己像两头野兽缠斗撕咬的畅快淋漓相比,岂止远远不及,简直味同嚼蜡!
乔仲凛的能力持久,体力与耐力惊人的好,明兴诚在他体内肆虐两回犹不餍足,看进攻的男人虚脱倒在自己膛,竟然还能转身压倒反攻,被做时只过一次的他念在明兴诚是後庭处子没有猛做多做,一趟就收工,但还是让明兴诚难受了几天,那几日早上蹲马桶,都要鼓足勇气,劝自己忍耐。
自从桑拿室的欢爱後,两人渴望腻在一起的程度一日千里,只有周末相见,怎能尽解相思。
第五次的约会,是一个快递到明兴诚办公室的信封套,里面装著两支key及一张便条纸,上头有个龙飞凤舞的漂亮笔迹,写著一个公寓的住址与时间日期。
自从拿到乔仲凛住处的key,每隔一两天,当天的竞选行程告一段落後,乔仲凛往往一进家门,就让一双热情有力的大手挟持到浴室,纠缠到卧室。
如胶似漆的甜蜜期,乔仲凛就算到赌城活动,必须夜宿赌场上层的总统套房,也要想方设法把明兴诚拐带过去,偷渡进房。
在总统套房的那夜,乔仲凛似真似假的,跟明兴诚明白求了婚。
他在前戏时说,他在他之前只交往过两个女友一个男友,为了从政,不曾搞过一夜情。
他哈哈大笑说,我很想相信。
他在欢爱时说,他对他是真心的,等他选上,要推动的州宪里,会有同婚姻合法化。
他不停呻吟说,我选择相信。
他在後戏时说,他与他是天生一对,要他耐心等到能结婚的那天,千万别与女人再婚。
他哑著声音说,我愿意相信。
他在沐浴时说,他跟他结婚那天要大宴宾客,西式中式都要,要昭告天下他有多美满!
他紧盯著他说,我绝对相信!
可是,明兴诚能够相信乔仲凛,乔仲凛却不信任明兴诚。
在乔仲凛的心中,深深藏著一个令他恐惧多年,足以勒断他从政生涯的,不可思议的秘密。
乔仲凛的生命中,只有两个父亲,没有母亲,户籍注明他是爹地检到的弃婴,那并非事实。
在他十一岁那年,两个收养他的男人,其中一个车祸身亡,另一个在葬礼後返家,独饮到烂醉,跑到他房里抱著他哭,告诉他,死的那人其实是他生身之父。
他,乔仲凛,是从一个大男人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
他,乔仲凛,没办法接受自己,有个妖魅如鬼怪的身世!
所以,当明兴诚某个晚上,在两人於乔仲凛公寓共享一顿明兴诚亲自下厨的丰盛晚餐之後,侧坐在他腿上的明兴诚挤眉弄眼地,拿他的手放在小腹问,阿凛啊,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呢,你喜不喜欢这个惊喜?
喝了好几杯红酒的乔仲凛直觉明兴诚在耍他,说有了孩子是在嘲讽他的身世,压不相信明兴诚有怀孕可能的他害怕又愤怒,一手将明兴诚狠狠推下地去,破口大骂之馀,甚至想不出他是用了什麽办法,找出了他的死,明明另一个知道真相的父亲,也因癌症去世多年!
他慌到失去理智,却不知用怒气掩饰恐惧的口不择言,彻底伤害了明兴诚。
你说,你是为了谁来靠近我毁灭我的?
亏我这麽用心对你!你还是不是个人?
你竟然狠得下心,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你本是个彻头彻尾缺心少肺的妖怪!
明兴诚听得脸色发白,想过乔仲凛听到有了孩子後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盛怒,不仅骂他不是人,还说他是彻头彻尾缺心少肺的妖怪?!
呆滞的脑袋想不出该怎麽反驳这番伤透心的话,明兴诚数度张合双唇,却无法挤出任何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乔仲凛像一阵旋风般的,拿著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甩门离家!
自从那一夜,跟公司以身体不适为由请长假的明兴诚日夜守在乔仲凛这层公寓,等爱人消气回来往往等得彻夜未眠,只为跟爱人澄清自己真的有了身孕,绝无戏弄他。
明兴诚的苦苦等候,并未盼到圆满的和好,只等到一个月後,乔仲凛大选前夕,跟一个大学女教授当众求婚的噩耗。
不肯相信痴心换绝情的明兴诚,说服自己那是爱人为了选举催票的手段,他乾脆跟公司办了留职停薪,把两个儿子再次送回祖屋,死守著那层有著两人满满甜蜜回忆的爱巢。
明兴诚怀到将近五个月时,大选得胜,顺利当选的乔仲凛,风风光光订了最著名的大教堂,把女教授拱上乔大州议员的夫人宝座。
明兴诚在阳台上默默烧著刊满整整一个版面,有著爱人他娶图文的晚报,想哭却发现泪水流不出来,原来欲哭无泪,是心死绝望的滋味。
已过引流的周数,明兴诚只能选择将这个不被期待,不该诞生的孩子生下来。他拿最宽版的绷带将肚子缠紧,弃守这层公寓,将key塞进门缝,打电话订了即飞的班机,回到祖屋去,要祖父尽快替他的孩子,找个新妈妈。
乔仲凛结婚的一个月後,明兴诚也在五个相亲对象中挑了一个已有对象,家人却不赞成的富家千金,约法三章的娶进门了。
两个分明相爱,却让误会拆散的男人,因为一个不该诞生的孩子,背对背朝相反的方向,去跋涉各自那岸的穷山恶水,孰不知多年以後,会再次因为这个不该诞生的孩子,面对面的往相近的方向,重新走进彼此的世界,各自带著半个圆的思念与沧桑,试图合成一个完完整整的。
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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