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毒计再出
于是，刘禅随即就与邓艾两人一同商议了起来。随着谈话的展开，邓艾对刘禅的授意，也就变得越发得理解深刻起来了。
这时候，刘禅就在自己身前的桌案上面展开了一副作战地图，并且招招手让邓艾过去看看。
等到邓艾在桌前站定了之后，刘禅这才伸手指着地图上面标示着鄱阳郡的地区，说道：“我军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掌控住了豫章郡周边及其以南，到庐陵郡以北的江东地区了。但是，我军接下来若是想要直扑秣陵城去的话，途中其实还是会遇到一些障碍的。你看这里。”刘禅用手指头多点了点作战地图上面的“鄱阳郡”三个字。
邓艾发表意见说道：“如今鄱阳郡的太守就是那个颇有名声的周鲂，这个人文的很行，军事方面据说也有一手，摆平了境内的不少山山越人的叛乱，就是彭琦当初也载此人的手里，被他率军追杀地满山区乱跑。不过，他终究是敌不过石广元先生，被石先生三下两下就摆平，只能够率军撤退会他的地盘里面去了。”
刘禅点点头，说道：“情况确实如同你所说。但是若是这个人若是个骨头硬的人的话，则必然会在鄱阳郡与我军拼死一战的。”
邓艾却忽然笑了起来。刘禅奇道：“你在笑什么？”
邓艾连忙是收敛了笑容，拱手说道：“世子，这个周鲂虽然确实还算是会打仗，但是如果有研究过他的用兵的话，就可以发现，此人所用一向都是诡计，而且格局一向都不大。像这样的人，立下一些小功绩是可以的，但是想要以他的能耐来改变一个大的格局的话，那绝对是他那样的人所办不到的事情的。”
刘禅点点头，却说道：“你直说重点无妨。”
邓艾应了一声是之后，就继续说道：“一个善于使用小小诡计的人，一定都喜欢等待，等待着敌人露出弱点让他来利用。所以，我们的军队接下来的行动就要快，而且要快得让周鲂的脑子都反应不过来。在脑子不够用的情况下，他那样的人的选择只有一个：慌不择路！”
刘禅犹疑地说道：“你是说，到时候周鲂会弃城逃跑？”
邓艾笃定地说道：“十有八九必是如此！”
刘禅听到这里，手指忽然就在桌案上面敲击了起来，大帐里面顿时就想起来了低沉又不太有节奏的木头响声。
不一会儿之后，刘禅对邓艾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点文章。”
邓艾立刻问道：“世子想要做出什么样的文章呢？”
刘禅稍微思索了下之后，说道：“沙摩柯不是在抱怨说他们损失惨重吗？那么我们就把鄱阳郡这个便宜让给他们。到时候五溪蛮五溪蛮打了胜仗之后，士气必然也就旺盛起来了。到时候，沙摩柯若是再来想我提说要走的话，我就有足够的理由留住他的人马了。”
邓艾点点头，说道：“那时候，沙摩柯的军队是一支胜利之师，确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就此离开的。但是世子，按照您刚才话来所表达的意思，我们之所以要留住五溪蛮的军队，并非是想要跟他们进行长久的合作呀！接下来，我们总归应该对他们动手了，毕竟秣陵很快就是在眼前了。”
刘禅很赞同地说道：“确实如此。那你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邓艾继续指着鄱阳郡，说道：“世子，我们想要从海里把金鳌钓上岸来，就要舍得下香饵。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就是这个道理。”
刘禅立刻问道：“什么样的香饵，还有你想要怎么去钓金鳌？”
邓艾的手指在鄱阳郡点了点，说道：“这个所谓的香饵，若是仅仅给予沙摩柯在鄱阳郡取得一场胜利，显然是不够的。”
“哦？……”
邓艾看了看刘禅，然后低头，手指随即在作战地图上面向着东面一直移动了过去，最后停在了黟县及其以南的顖县之间，说道：“世子请看这里。其实我们若是想要直扑秣陵，对秣陵发动直接攻击的话，其实取道黟县才是最快的选择。”
刘禅奇道：“那么黟县以南的地区，你指示出来又有何用意。”
邓艾脸色顿时流露出了一点得意，也有一点阴沉的神色。他的手指从黟县上面移开，忽然折向了正东方面，也就完全是偏离了东北方向的秣陵所在的方位。而正东方向那里，最东就是大海，再往回来一点，那就是江东的重地会稽郡了。
邓艾说道：“当时，末将曾经与韩龙先生的商队一同到过吴郡和会稽这两个江东最为繁华的大郡，其繁荣的程度确实也是不同凡响的。而且众所周知的，这两个郡乃是江东的豪族大姓的聚集地。特别是吴郡，汇集了江东最大、最为强盛的顾、陆、朱、张四个大家族。而会稽虽然稍差，但是虞翻和魏腾两族，则是在当地有着绝对性的影响力。”
这些情况，刘禅也许了解得不如邓艾这个亲自见识过的人清楚明白，但是大体也算是对情况清楚的，就问道：“所以呢？”
“所以，世子可以以我方必须夺取位于吴郡与会稽郡之间的钱塘县和富春县两地为理由，并且实施以必要的利诱的话，以沙摩柯贪财好利的个性而言，他必然会上钩的！”
刘禅点点头，说道：“看来你是想要行使借刀杀人之计了。”
邓艾阴沉地说道：“沙摩柯乃是我军的盟友，他先前可以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但是我们蜀汉军乃是忠信仁义之师，断然是做不出攻讦盟军的事情的。”
邓艾的话，说到了这里之后也就打住了。聪明人之间说话，有时候并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否则实在是意见很没有意思的事情。
刘禅说道：“你既然想要借助吴郡和会稽两郡的豪族的势力来对付沙摩柯，这点我觉得非常之好。但是，出兵钱塘和富春县的理由还不够。其实，让沙摩柯出兵这两县，我们这边确实是有现实性的需要的。”
这下子轮到邓艾惊讶了，道：“请世子示下。”
“吴郡和会稽郡是东吴的领地，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问题的地方就在于，吴郡被看成是顾陆朱张四大豪族的固有地盘，会稽郡的情况也差不多是如此。所以，我们一旦兵威直指秣陵的话，距离秣陵最近的吴郡，以及距离稍远的会稽郡的那些大家族就不得不对此作出抗拒的姿态，绝对不会容许我们靠近他们的地盘的。”
刘禅说到这里的时候，邓艾的心里已经非常明白刘禅的话里的意思了。
一旦沙摩柯的军队攻向钱塘县和富春县这两个中间地带，也就相当于直接就杀向了那些豪族的地盘。于是，他们首先要抗拒的对象就变成不是攻向秣陵的蜀汉军，而是更加具有厉害关系的五溪蛮军队了！
于是，最后五溪蛮和沙摩柯的军队战到最后，无论哪一方获胜了，对于刘禅这边而言都是有利的，双方的实力必然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如此一来的话，刘禅和邓艾的这个“借刀杀人”之计，其实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借刀杀人”计，如同长剑的两面剑刃，一面杀了沙摩柯的人马，另一面则是杀了江东各豪族的人马！
而最终渔利的，其实就只有刘禅这边！刘禅其实才是那个蒙着脸根本看不见样子，但是其实才是手里拿着那把伤人的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