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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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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烨华眼神甚是复杂,紧紧的盯着躺着的苏阮,心疼,焦躁,愧疚,欣喜填满了他的内心。

方才为她把脉才知晓,他所结拜的阮弟,竟是个女儿身!

原来,他并非是断袖之癖,他之前所有的担忧,现如今都化为虚无。可作为堂堂一个男子汉,却时时刻刻被她护在身后,他颜面扫尽。日后,他定会为她遮风挡雨,换他来守她。

“将军,小人这便下去给苏医师煎药。”说着便退了出去,眼下能为她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炎熠珩淡淡看了他一眼,从他眼中断定,苏阮的身份已被他识破,暗自叹了口气,实则让楚烨华来替她把脉,也是看在他们关系匪浅,不会捅出什么篓子罢了。

她深知,楚烨华心中有她,有苏阮,他的神情,便如她看苏阮时一样,她又怎会不知晓。

那又如何,只要她安好,一切都不重要了。

“炎将军,要不……让青茗来照顾苏公子吧?”青茗端来一盆热水,小心翼翼的对凛若冰霜的炎熠珩道。

“不必了,你与公主早些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便好。”炎熠珩接过青茗手中的水盆,摆在洗漱的架子上,淡言。

本是想着能留下来照顾苏阮的,却被炎熠珩硬生生的拒了,青茗虽是担心的紧,可也无能为力,既然炎将军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开口。

“熠珩哥哥,可是你……”姬芮本想说,这种琐事理应不由她做,话到嘴边被一旁的青茗拦截。后来她才意识到,或许炎熠珩同苏阮便如她和青茗一样,若青茗有难,她也一定会日夜守候照料。

“熠珩哥哥,你也别太操心了,既然军医都说无大碍了,那苏阮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姬芮望着面前之人的背影,不知如何劝慰,有些手足无措。

青茗拉着姬芮走出了卧室,宋景烜则上前道,“这苏阮还真是命大,中了剧毒也能活过来。”说罢眼里还略带钦佩之意,这便是他当初精心挑选的人啊,果真不错,命硬。

炎熠珩倒觉得这事儿蹊跷,这采药的林子一般都不会有毒物出没,怎么这般好巧不巧的被苏阮撞见了?

“这苏阮……平日里是得罪过什么人吗么?竟然为了她这么煞费苦心,真是少见。”宋景烜摇摇头,啧啧声连篇。

炎熠珩听后微眯起眼睛……

“景烜,你且去查一查。我到要看看,谁能有这胆子!”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人,真是活腻味了!

“行是行,不过……得给些好处不是?”宋景烜模拟鼻子,贪笑道。

“十年老酒任你挑。”炎熠珩苦闷,能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她是修的八辈子霉了。

“得嘞,成交!”宋景烜兴奋的一拍她的肩头,才知下手有些重,停在半空,尴尬的不知是伸前还是收回。

见眼前之人转过身,立马扭头就跑,“天色已晚,我……我就先回去了!”

炎熠珩吐出口气,最近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摇了摇头,绕过木凳,坐下,榻上之人久久没有动静,失了生气,炎熠珩眼神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卧房木门被拉开,楚烨华端着汤药进来,走至她身旁,“将军,药煎好了。”

说着,却没有递上的意思,炎熠珩皱眉,难不成你小子想喂药?

两人久久呆滞,楚烨华俯首,方才悠悠开口,“将军还是早些歇息去吧,让小人来便好。”

果然。炎熠珩轻笑了一声,“这是本将军的卧房,若在你面前退衣上/床,这是不是有失礼节?”说罢,还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苏阮的里侧。

楚烨华当是懂什么意思,当即便面红耳赤,这可不行,这怎么行,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阮弟,噢不是,阮妹,呃……也不对,总之,她既是女儿身,便万不能同男子住一起,不然这是是非非谁说得清楚。

“还是给本将军吧。”说着炎熠珩便伸手去拿他手中的汤药。

楚烨华木讷,鬼使神差的递了上去。

炎熠珩接过,舀起一勺在嘴边轻轻吹起,刚想去喂苏阮,瞥见身旁之人还愣站着,转头看向他。

楚烨华见炎熠珩传过的双目,方才回过神,低下头,拂了拂身,“小人这便告退。”

“等等!”似是想起什么,炎熠珩忙喊住。

“你可知苏阮得罪过什么人?”

楚烨华听得一头雾水,“苏医师她待人和善,怎会得罪人,”后觉恍然大悟,一拍后脑,“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阮弟会变成这样,被伤得这么重,定是有人加害,若真有人想害她,那只有他们了。

“是陈威和林正垠!他们平日里欺行霸道,蛮横无理,阮弟为了替我们出气,出面教训过他们,定是他们起了歹心,才至阮弟如此!”楚烨华说得激动,一时也忘了尊称。

炎熠珩听得若有所思,那日她有意去军医营探探苏阮,不曾料到她正想着法子在整人,现在细细想来,应当是他俩人无疑了。

可猜归猜,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无用功。

“本将军会差个水落石出,替苏阮出这口恶气,你也不必担心,这里有本将军在,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你且先回去吧。”炎熠珩淡言道。

“是……”不舍的望了一眼躺着的苏阮,慢慢退了去。

炎熠珩适才舀起一勺手中的汤药,轻轻呼了呼,喂到苏阮嘴边,缓缓灌入。

可灌入的药通通都往嘴角流出,一滴都没能入口。

炎熠珩深锁眉目,立马取出巾帕为她拭去。

暗自叹了口气,重又舀起一勺,这次她的动作极为缓慢,可还是溢了出来。这好端端的药,都给浪费了去。

索性一仰头,把药灌入口中,俯身触上躺着的人儿的小嘴,把口中的汁液都送入她的香唇内。

苏阮,你可算是赚大了,本将军的两次吻都献予了你,不如你便以身相许吧!

***

“青茗!”姬芮自打上了床躺下就见青茗一个劲儿的在她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的,直慌得她晕头转向,“你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可真要把你吊起来打了!”

青茗一跺脚,“哎呀~”转过身对姬芮愁眉苦脸的道,“我这不烦着呢吗?!”

姬芮莫名其妙,“你烦?你有什么可烦的,该烦的可是本公主好吗!我让你上来睡觉你也不睡,就知道瞎琢磨。”姬芮坐在床榻上,手掌托着下颚,对于炎熠珩今天对她的态度,她是不太满意的,她觉得,熠珩哥哥似乎比以前更疏远她了,这恒生出来的生疏,令她讨厌至极。

青茗也不驳她,对她道:“公主,你说……苏公子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吧?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比如……嗯……痴呆啊,癫痫啊什么的……?”还好好坐到床沿上,数着指头问她。

“应该不会吧,军医都说了已经解了毒,只要调养好身子就好,不会成什么大问题。”姬芮耐心的解释。

“噢……这样……”虽听了姬芮的话,有些道理的样子,可青茗还是不太放心。

“诶?不对,”突的,姬芮微微勾起嘴角,一脸坏笑的看着青茗,“你对苏阮的事好像还挺上心的嘛,难不成……”

“公主别瞎说!没有的事,我只是看苏公子这么一个为人正直之人,不该遭受这样的苦。”青茗忙转过头不去看她。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姬芮才觉现在的青茗好玩儿极了,逗得不亦乐乎。

青茗被她说得不知怎么答才好,最后才娇嗔一番,“公主~~你又取笑我!”

姬芮笑得前俯后仰,“想不到我们人见人爱的青茗也有心上人了,真是难得,难得。”想当初她为青茗可是千挑百选,结果她愣是一个看不上,眼下倒好,不用自己操心,先动了芳心了。

“公主,你说,苏公子只不过去采药材而已,怎么就会身受重伤呢?”青茗疑惑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宋景烜告诉我说是有人设计陷害她,才使得她如此的。”

“设计……陷害……?”青茗不住担心起来,这么说来,苏公子的处境可危险了。

“没事的,还有熠珩哥哥在,他俩关系那般好,熠珩哥哥一定不会任由那些人胡来的,放心吧,快睡了。”姬芮和青茗唠嗑了半天,打了打哈哈,困得不得了。

青茗点点头,轻声应着。

***

街市上,一男子摇着手中的折扇,大步的走着,笑得满面春光。

真是脱了七妹的福,若不是她偷跑出来,如今他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从宫中正门走出。尝到了这种滋味,反倒那种翻墙的日子,他是再也不想回去。宫里的墙太高,巡逻的士兵太多,还得绞尽他的脑汁。

“五爷,咱不去找七小姐了?”一旁跟着手提行囊的小厮说道。

“着什么急啊!她又跑不了。”姬颂闵啧了一声,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怎能错过,当然是先尽兴的玩儿上一番了。

“可……这七小姐人在哪儿都还未知呢……”二九说着把脸都皱到了一块儿。

姬颂闵当即便是一扇子打在他头上,“真是笨,她还能在哪儿,怕是又去军营找炎熠珩了,就她那点花花肠子也使不出什么名堂来。”

从小,他便与姬芮玩得最要来,后来来了炎熠珩,他们三人便一起,可这七妹的心倒是更倾向炎熠珩了,至此也不管他的死活,可谓是没心到了家。

“噢……”二九摸摸脑门儿,一脸委屈不甘,“有话就好好说嘛,非得打我~~”

“走走走,听说前头茶楼说书人说得可好,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快去瞧瞧。”姬颂闵走着,忽的“听茶楼”三个字映入眼帘,不由开心一阵,忙拉着二九的胳膊拖着他走。

“诶----!五爷……五爷您慢点儿走,我……我这东西快拿不稳了……”二九有苦说不出,这他家主子怎么和别家的主子不一样,别家的主子沉稳冷静,他顽皮的性子真是和七小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知是谁带坏来了谁。

***

“嘶~~!”全身上下传来一阵酸麻疼痛感,苏阮微微睁开了双眼,眼神呆滞。

她这是在哪儿?还活着吗?会不会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黑白无常呢?牛头马面呢?……也不知在想什么,就只是傻傻得觉得她应大限已至了。

她记得她中了蛇毒,掉入了一个深坑出不去,随后意识逐渐薄弱,再后来……再后来?她是不知晓的了。

刚想用双肘撑起身子,忽的碰到了一个物体,苏阮疑惑,低头朝右看去,咦?这不是大将军吗?难不成……她没死?而是被炎熠珩给救了?

抬起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诶哟!挺疼!果真还活着!

瞧一眼趴着的炎熠珩,她貌似睡得挺沉,昨晚……是她一直照顾自己的?苏阮就这么看着她,嘟着小嘴有些出乎意料。

没看出来,她还挺有心。

嘴角无意识的扯出一个微笑。

诶?等会儿,她不是中了蛇毒吗!按理来说不会解得这么快,坏了,怕是给她请了军医了,那她的身份??!是暴露了吗?若是这样,那就难办了,要不要……现在就逃?

看了眼趴在床沿熟睡的人,她算是妥协了,就算她再怎么逃,这屋子估计都是逃不出去的。她这条命,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要是敢砍我的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要诅咒你永生永世断香火!”苏阮指着她,呢喃道,面部表现出极其凶恶的样子。

后又觉自己有些搞笑,探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没反应,既而又晃了晃,还是没动向,作祟心顿时涌起。

苏阮弯下腰,憋住笑离她咫尺一般近,悠悠伸出右手去玩弄她的发丝,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觉着面前之人定是不会醒。这人懒得很,加之昨晚这姿势,应当没睡安稳,就更为大胆了。

边挑/弄,还边双肩颤抖着,强忍住笑意。

忽的,手腕一紧,被抓了个正着,苏阮还没能反应过来,吓得动弹不得。只见眼前之人缓缓抬起脑袋,邪魅一笑,“你似乎对本将军很是有兴趣?!”

心中突的慢了半拍,此时她与她之间仅仅只隔了一拳之距,样子可谓是暧昧。

察觉不对,苏阮抽出右手,直起腰板,捋好被子,往里缩去,“我……我只是想叫醒将军,这时辰应该到晌午了,想必将军还要忙活。”强装淡定,尴尬的笑了几声,不去看她。

“噢?”炎熠珩道,也不去为难,“想必你的身子也差不多好转了。”

“我昏睡多久了?”

“三天三夜。”

“什么?”苏阮吃惊,三天三夜?她到底是怎么睡过来的,竟能睡这么久。

“这还不算久,本将军倒是怕你一睡不醒,赖着我的床不走了。”炎熠珩虽是说得云淡风轻,可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苏阮不知想去了哪儿,原本不太好看的气色一下子被刷红了脸,反倒粉嫩起来,诱惑可人。

她自是不晓她这模样有多勾心,炎熠珩心里痒痒,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呼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你穿戴好后再出来吧。”

“将军……”又想起什么似的,慌忙站起想跟上前去,不料脑门狠狠装上了床上沿,还不等她疼得叫出声,脚下还被被褥绊了一跤,整个人朝床下滚去,脸面可是丢尽了。

苏阮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真是毛燥过了头,现在倒好了罢,滚哪儿不好,偏偏摔在了炎熠珩跟前。

趴着不动,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没脸见人了,真是次次在她面前洋相出尽,以往怎么就没这么背过?难不成炎熠珩阴气太重,传染到她了?

身后传来一阵碰撞声,炎熠珩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到趴在跟前的苏阮,简直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呵呵!

她缓缓蹲下身子,见她一动不动,索性一番转,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到床榻上,也不语。

苏阮紧张的瞬间握紧双拳,不敢反抗,待触到床榻,才松了口气。

“有什么话这么着急说,命都顾不得了?”炎熠珩无奈道。

“噢……我只是想问,替我解毒的军医是何人?”机械的回答着,脑袋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放心吧,是楚烨华。”

原来……是……楚大哥啊?

半晌,见那人离去,她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下。

不知从何时起,她每每见到炎熠珩都会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呼,紧绷着一根弦,心脏砰砰砰的跳的直快。

从未有过的窒息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她却为能听出炎熠珩话中的意思……

***

“诺,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宋景烜从帐外进来。

炎熠珩一出了自个儿的帐子便来到宋景烜处。

只见随后被压着进来的两人灰头土脸,惊恐万分。

本是在晾晒药材,没曾想两个士兵见他二人二话不说就上前压着到这儿,什么也没交代,只说是大将军要见他们,万万没想到,头一回见大将军不是提升职务当红人,而是以这么狼狈不堪的形式。

也不知是触犯了什么事。

炎熠珩撇了一眼,端坐着,极为闲情雅致的品着茶。

“跪下,”两个士兵一脚把他们踢跪地,“老实点儿!”动作甚是粗鲁。

“你们便是陈威,林正垠二人?”炎熠珩自顾喝着手中的茶,慢悠悠的话方出口。

“是……小人便是陈威。”

“小人林正垠。”

“知道本将军为何‘请’你们来吗?”炎熠珩道。

“小……小人不知……”陈威后怕,发出的音颤动着。

“大将军怎么是请我二人,分明是绑压过来的!”林正垠挺着胸膛,很是不服。他们做错了什么,好歹也救过无数将士的性命,如今大将军便是这么对待他们的?

“嘿----!你这小子,还敢顶撞!”宋景烜上去就是拍俩后脑勺,“小小军医还叫上板了?是不是平日对你们太好,无法无天了?”

林正垠憋着怒气,对他来说,这简直是深深的屈辱,若不是个将军,他早早痛打一番了。

一旁的陈威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愧疚,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苏阮可认识?”炎熠珩接着问道。

陈威心道不妙,该不是被大将军发现了?她苏阮就那么好命?按理来说那蛇算是毒辣,她苏阮真就那么好命,真是可恨的很。

总之,宁死都不能说。

还不忘对林正垠使使眼色。

“认得。不就是苏医师么。”林正垠道。

“她出事的当天,你们在做什么?”摆好茶,抖抖下衫,问道。

“出事?苏医师出了什么事?!!”陈威装作不知其事的样子,一脸震惊。

炎熠珩眉头深锁,呵!演技倒是不错,“本将军还真是佩服,能有这胆识的人,却做了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啧啧……可惜了可惜了!”说罢还摇起脑袋一脸的惋惜。

“大将军……何出此言?”陈威虽装的毫不知情,可还是冷汗直冒。

“装傻是吧?得,看你怎么编!”宋景烜摊摊手,倚着桌沿,一副看戏模样。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将军,小人是真不知情啊!我们兄弟二人日日在医治受伤的将士,采药材,晾晒药材,要干的活儿可多了,哪有那闲工夫,更何况苏医师不是已经不在军医营了吗?!接触的时间少了,怎么会有那么长的耳朵得知此事呢!”陈威激动的和宋景烜解释,时不时还看向炎熠珩,可二人似是很不耐烦一般,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这么说,你二人真是与此事毫无干系?”炎熠珩哂笑。

宋景烜摆弄着双手,碰碰身旁的炎熠珩,“依我说,他们就是死到临头也不会悔改,还费什么口舌!”

陈威听着有些慌神,可依旧咬牙,“真……真的不知情……对吧,三弟?”心下一阵发凉。

“是……若是大将军硬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兄弟二人头上,那我们也只能认栽。”相比陈威,林正垠显得更为坦然,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博上一博。

“把人带上来!”炎熠珩一呵!帐子外便被押上两个小厮,一胖一瘦,双双跪在地。

陈威,林正垠偷偷瞄上一眼,糟糕,这不是他们雇来把苏阮埋入坑的人么!当日他们瞧见苏阮掉入坑中便怕出事早早走了,第二日觉她应是中毒身亡了,恰好又遇上了这俩小厮,为了不惹事上身,便使其去帮个忙,谁料他们早早回来告知他们苏阮不见了,坑中无人!

原不知是被大将军救了去,不就一个军医,没了便没了。虽说这乱事军医吃香的很,可为其丢命的也不少,有是被残害而死,有是被冥兵撸去……至始至终都未管过,看来他算错了一步,大将军很是看中她!

“小……小……小的见过将军。”胖瘦小厮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炎熠珩淡言。

胖瘦小厮微微抬颚,不敢忤逆。

“接下来本将军问的话你们都得一五一十的禀报,万不可有恻隐之心,胆敢有一句假话,可绕不得你们!”出口清冷,仿若冰山,不寒而栗。

“是!小的不敢乱言。”胖瘦小厮道。

“你二人可识得他们?”炎熠珩抬眼朝陈,林看去。

胖瘦小厮定睛瞧瞧一眼,一口咬定,“认得认得。”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休要在这儿胡言乱语!”陈威嗔怒,性急着低吼道。

“怎么就胡言乱语了?当时陈公子可不是同我哥俩这么说的,你说,万一捅了娄子一切有你担着,让我们放宽了心去做,虽然啥事儿也没干成,可做了的事儿总不能推的一干二净不是?”瘦小厮受不了他那德行,明明最初说得好好的,如今不仅变卦了,还不明不白的被扣押。

“你别污蔑好人!信不信老子踹死你!”林正垠气急,他最见不得这样的人,背地里捅一刀。说着便要起身揍他,幸好士兵一齐制止住。

“吵什么呢!啊?很能打是不是?完事儿之后本将陪你练练,行不?”宋景烜对林正垠很是看不顺眼。

“你,你有种就踹,踹死我们,要,要不是家里娘,娘生病急着,急着用钱,谁稀罕你的臭,臭铜钱,结果钱,钱也没赚着,还,还惹出这么多事,事情,真,真是触霉头!”胖小厮结巴着好不容易把一串话说完,急得宋景烜都想替他说。

“你!你别血口喷人!无凭无据的,你这是诬陷!”陈威想要保命,急道。

“那,那天,我,我俩……”

“你别说了,我来说,瞧你那费劲儿的样,听着都累。”瘦小厮阻了胖小厮的话,抢言。

“噢……”说着胖小厮一脸呆滞的应了应。

“我们家本离城十多里外,地势较偏,家境也不甚好,平日也就干些小活儿,赚赚小钱,可家中还有一老母病危,正愁着没钱看病,好巧不巧在路上遇上他俩,瞅着便说要给他们一份好差事,银子还不少,我俩想着这么好的事儿上哪儿也找不找也就应下了,谁曾想是害人之事,心中琢磨了半天,终归是答应了,可到了林中不见其人。他俩便赖账,说人不见了银子也就没了,之后两两不欢而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瘦子一一回禀,正色道。

炎熠珩听得可谓是满意,“你二人可还有话说?”

“将军,将军您可不能被他们的片面之词所迷惑啊!定是他们收了谁的好处来设计害我们,将军您一定不要放过他们!”陈威凶神恶煞的瞪着身旁两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方才解心头之恨。

“陈威,据说你有一块上好的玉佩,今儿怎么没带在身上?”炎熠珩倒是不紧不慢,缓缓道。

这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他的玉佩上了?“的确是有一块,不过有个小角破损了,小人已放起,有些时日没带出来了。”他的玉佩也不知在何时何地丢了,索性就胡乱编了编。

“噢?”说罢炎熠珩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墨绿色晶莹剔透的玉佩,“既是这样,那怎会在本将军手里?”

陈威瞪大了瞳孔不可置信,随即整个都泄气了!

这回算是真完了!

林正垠也是不敢置信,却也无奈只能认命。

“带下去,严加看管,等候处理!”炎熠珩冷声,却像是给他俩下了死令一般,不得翻身!

***

“苏公子,你醒了?”青茗见苏阮出了帐子,欣喜道,看她气色也好了很多,这下她便放心了。

“青姑娘。”苏阮温文一笑,极为礼貌。

“现在的伤势可好些了?”青茗担忧的问道。苏阮昏睡的这三日她也算是操碎了心,虽帮不上什么忙,可饭饭吃不下,茶茶也没心思喝,只盼着她能早日醒来。

这下,可算是见着了。

“差不多痊愈了,青姑娘有心了。”苏阮道,她挺喜欢与青茗待在一起,她待人真诚,对她也是极为上心,是个难得的好朋友。

“日后唤我青茗就好,青姑娘青姑娘的倒显得生疏了。”青茗低着头,说得有些轻,苏阮却正巧能听见。

“好,那青姑……青茗唤我苏阮就好。”

青茗娇羞的微点着头,忽从背后拿出个东西双手递给她,“这是……是我亲手缝制的荷包,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苏阮正眼望去,是个红色漂亮玩意儿,可在这一瞬她似乎知晓了什么,这青茗……难不成是看上了自己,这一般送荷包不都是送心上人的么?坏事儿了。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苏阮傻站着。

青茗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托起苏阮的双手便往上放去,一转身,跑开了去。

待她反应过来,人早已不知去向,看了看手里精致的荷包,往兜里一揣,这事儿得与她说清楚才成。

***

径自到了军医营,瞧见外头只有丁堂在晒着药材,便上前问他:“丁老哥,楚大哥可在?”

“苏阮?你怎么来了?”丁堂转过头惊呼,“噢!烨华啊,他在厨营,也不晓得在忙个啥!”

“好,我这便去寻他。”说着不等丁堂回话,苏阮小跑着就去了。

话说回来,这楚大哥知道了她的身份,会不会嫌弃她了呢?毕竟这种欺骗的事情,估计任谁都会生气吧,何况还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其实她也没想好是不是要见他,见了他又该说些什么,只想着若不去见他把话说开,她心里总归是有个疙瘩。

到了帐外便瞅见楚烨华端着小锅东西,朝着大将军的营帐走去,咦?这是?

“楚大哥!”苏阮喊住他。

楚烨华端着小锅里的鸡汤,小心的转身,见来人时,险些把汤洒了,“阮弟?!!”忙又扶正,却还是掩盖不了他激动的内心。

跑至跟前,“楚大哥,你这是……?”盯着他的鸡汤良久,疑惑道。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刚痊愈,得把先前的全全补回来才是。”楚烨华憨憨的笑着,或是苏阮依旧淘气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乐开了花儿吧。

“哪儿能吃那么多!”苏阮噗嗤一笑,这个楚烨华,真是够傻够呆的,“你怎知我今儿会来?”

“为兄自然是不知道的了,我提前为你炖了好几次,本想着你醒了可以立马补,没曾想守了三天才把你给等出来,还扣得恰到好处,刚炖好的。”楚烨华憨直道。

苏阮听的鼻子一酸,守了三天啊,每日都炖汤,很累吧!

“楚大哥……我……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

“为兄没有怪你,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何须为这点小事儿较真。”此时他的话正如春风暖暖,填满了她的心。

笑着点头,“对,我们是永远的兄弟!”

永远的兄弟啊……楚烨华想着,有点不甘。

“走吧,尝尝咱们楚大哥的手艺如何。”与最为信任的人坦诚相待,秘密已不再是秘密,她反而松了口气,全身轻松。

两人迈步向不远处的大将军营帐。

楚烨华把小锅放在桌上,苏阮起身把碗筷拿来,递给楚烨华一只,自己一只,起初他不肯,说是留给她的,不能浪费,苏阮狠狠训了他一番,才使他不得不拿起碗筷。

“这好东西当然是要分享吃着才香了。”苏阮为楚烨华盛上一碗,再为自己盛上一碗,怀着万分的激动捧起喝着。

呃……

“怎样,味道如何?”楚烨华一脸的期待。

“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苏阮给了一际大大的笑容。

“真的?”楚烨华听着她这么说,开心的无以言表,“我尝尝。”说罢便小心吹着气,喝起来。

“诶----!”苏阮本想劝阻,可为时已晚,只好扶额叹息。

楚烨华喝进嘴的那一刹那便后悔万分,只好硬着头皮咽下肚,“水水水……”

苏阮笑出声,立马去寻了茶来予他喝。

“这也太咸了,怎么能喝。我明明记得昨儿的还很淡,所以今儿想着多放些,没想到会这么咸。”楚烨华满嘴的嫌弃,说着便要端起小锅,却被苏阮一手拦下。

“我觉得挺好喝的,只不过是稍稍咸了一点,不碍事的,我不挑。”

“可是……还是倒了吧,我重再给你炖一锅。”楚烨华总觉着自己什么事儿也做不好,连做个鸡汤这么简单的事儿,他竟也会搞砸,甚是对不住阮弟。

“别别别,倒了多可惜,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谢谢楚大哥。”这么用心炖的鸡汤,堪比山珍海味。

楚烨华拗不过她,只任由她去,可心里还是乐的不行。

“好香啊!”正巧姬芮刚从炎熠珩那边回来,偷听可真好玩儿,还不是让她发现了秘密,心情大好。

不由分说的上前在小锅里兜起勺子便往嘴里送,苏阮呆呆的看着,想来完了!

果不其然,姬芮把喝进嘴的汤通通喷了出来,正喷得楚烨华一脸。

“这什么汤,难喝死了!”姬芮嘟着小嘴,委屈道。

楚烨华眨了眨眼睛,抿抿唇,不敢搭话。

见没人理她,她倒也识趣,不再说什么。

“你中毒一事,还真是有人故意陷害。”姬芮饶有兴趣的对苏阮说道。

“嗯?七公主这话什么意思?”苏阮听得云里雾里。

“我先前在宋景烜帐外偷听到的。熠珩哥哥在审两个人,好像叫什么陈威的,是他想置你于死地,不过幸好熠珩哥哥出面摆平了,眼下他们正在大牢关着呢,不然指不定你日后还会出什么岔子。估计他们是性命难保了。”姬芮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他……会管这事?”在苏阮的印象中,这些芝麻大小的事,炎熠珩从不会放在眼里。这倒是奇了,竟会去替她出头?莫不是良心发现了?

许是说得太轻,姬芮没听见,既而又问她,“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非得置你于死地不可?”

楚烨华一拍桌子,“他们这俩小人,早该有这下场了!”

姬芮一阵莫名其妙,明明问的是苏阮,他动什么肝火!

此时营帐被掀开,苏阮转头望去,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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