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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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鸣站在云林水电站的大坝上,远处的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此时的他心中激情澎湃,思绪万千。
他凝神贯注思考的样子,旁若无人,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很是吸引其他人的注意。随行的领导们和其他工作人员看到这个样子,都一瞬间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地在旁边伺候着。
站在旁边的省委常委、副省长孙玉梅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他,心里对这个男人更是充满了敬意。
虽然她极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掩饰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其实,现在的她心里的幸福感极强,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作为一个美女官员,众人看到的都是她风光无限的一面、春风得意的一面,她年纪轻轻就屡屡获得重用,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到今天,位居省委常委、副省长的高位,让许多男人相形见绌。
天生丽质再加上官场上的突飞猛进,让她平步青云,身居高位,有了同龄人不具备的政治资本和人脉资源,她的优秀是不言自明的,她也从不掩饰这一点。
所以,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孙玉梅,永远是那么风光,那么漂亮,那么富有魅力。在西江省的政坛上,不论是谢青松时代、杨春风时代,还是现在的王一鸣的时代,她孙玉梅都是一帆风顺,成了官场上经久不衰的常青树。
这一点让许多人啧啧称奇,说她不简单,是个奇女子。不仅胸大,而且有脑。
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二十多年来,为了所谓的事业、仕途,为了在一个男人主导的权力场上站稳脚跟,一步一步脱颖而出,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昨天晚上,在和王一鸣拥抱之后孙玉梅离开王一鸣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回味着刚刚和王一鸣共同度过的那无比甜蜜的半个多小时,孙玉梅的心里思绪万千。
她的眼睛湿润了,眼泪静悄悄地流了下来,这是幸福的眼泪,感恩的眼泪。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出现了,这一次和以前的无数次和大人物上床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前大多数是被逼无奈,是逢场作戏,是欲擒故纵,是利益交换而已,她内心里是抗拒的,但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不那样做,自己的一切就会被打回原形,在官场上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而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是无怨无悔的,她感谢上苍,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融为一体,人生能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啊!?上苍对她不薄啊!
她回忆起自己这几十年所走过的路,真正是往事不堪回首。
孙玉梅的童年和青年时期,曾经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和苦难。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孙玉梅出生在西江省桂江专区桂江县县委大院里,她父亲孙德明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大学生,是桂江师范学院的高材生,解放后在老家的桂江县从一般干部做起,先后做了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县文化局局长,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县委副书记,在县城里也是一个颇有知名度的权势人物。
孙德明人长得好,高高的个子,有一米八零,又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文章也写得好,古文的功底很好,是县城里有名的才子之一。
孙玉梅的母亲李灿更是十分了得,是县剧团的台柱子之一,长相非常漂亮,丰乳肥臀,面似桃花,是县城里的名人之一。她在舞台上的表演,在整个县里几乎家喻户晓。作为演员,她曾经多次获得过省里的各种奖项。
孙德明和李灿郎才女貌,是当时非常幸福的一对。
父母都这么优秀,孙玉梅是他们夫妇的第一个孩子,自然童年时的孙玉梅有那么几年是非常幸福的,是在别人的羡慕的眼神里成长的,只是那个时候她才几岁,还不懂得这些。
谁知好景不长,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各个地方都有了造反派,运动的洪流也很快就波及到这个人口才几万人的县城里。桂江县里也陡然兴起了十几只造反派组织,其中一派是打着造反派名义的“保皇派”,其他的都是名副其实的造反派。大家文攻武卫,最后发展到用步枪互相射击,在县城里大打出手。
作为当权派,孙德明自然是加入了保皇派,并凭借自己的才华,成了主要的领导人。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成了造反派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个夜晚,在回家的路上他遭到了袭击,和几个保镖被一群陌生人围住,身中数刀,最后当初毙命。他的保镖四散而逃。
到了第二天,等他的尸体被众人找到,送到家里的时候,在妈妈的嚎啕大哭中,孙玉梅才知道,父亲死了。
那一年孙玉梅才八岁。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孙玉栋,六岁;一个叫孙玉刚,四岁。
天塌了,李灿一夜之间似乎老了许多。本来她才三十岁,作为一个女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那个时候县剧团被遣散,到乡下的五七干校劳动锻炼,开荒种地,每天和农民一样劳作,脸也晒黑了,腰也变粗了,原来是娇滴滴的林黛玉,现在一个一个成了花木兰了。
即使是这样,走到哪里,李灿仍然是人尖子之一,风韵犹存,性魅力十足,有权有势的男人,都喜欢和她套近乎。
那个时候,孙玉梅和两个弟弟被母亲送到了乡下,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成了名副其实的乡下孩子。
爷爷是村里小学的校长,即使是最困难的岁月,也不忘了培养孙玉梅和弟弟们读书、识字。
那个年代不能多说话,爷爷总是说:“熬吧,日子就是一天天熬出来的。”
这个时候,李灿的生活又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县上的造反派头子高耀武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了,高耀武原来是县农机厂的职工,靠造反起家,现在是桂江县革委会的主任,和原来的县委书记地位一个样,是县里的一把手。
高耀武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把李灿从五七干校解放出来,重新安排在县剧团,恢复了剧团的演出,并任命李灿担任县文化局的副局长兼县剧团的团长。
一来二去,高耀武就和李灿打得火热,两个人眉来眼去,很快就勾搭在一起。不久李灿就发现自己怀孕了,逼迫高耀武和她前妻离了婚,两个人终于成了革命的夫妇,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
十月怀胎,李灿又为高耀武生了一个儿子,趁着高耀武高兴得忘乎所以,李灿提出,把自己的三个孩子从乡下接到县城里,大家生活在一起,在县里,你是老大,多养活几个孩子没有问题,他们本来就是城市户口吗!
高耀武想了想,李灿对自己伺候得这么好,自己在县里大权在握,谁敢欺负他们娘几个呢!就大手一挥说:“好,不就是家里多几张床、几双碗筷吗!都弄回来吧!”
这样,孙玉梅和两个弟弟才重新回到县城里,上小学,读初中。生活在妈妈的羽翼下,虽然是寄人篱下,但是,毕竟还是一家人,高耀武对李灿母子也是够意思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十四五岁,孙玉梅就出落得比同龄的女孩子更高挑,皮肤细腻,身材匀称,真是娇艳如花,走到哪里都非常引人注目。一些胆子大的男孩子经常借故搭讪,想和她交朋友。
她的变化自然逃不脱高耀武的眼睛。
看着妻子李灿日益臃肿的身子,再不是当年那个耀眼夺目的大明星的样子了,高耀武就动了别的心思。
夏天的一个夜晚,听着卫生间里传来孙玉梅哗哗洗澡的声音,高耀武心里是一阵激动。
他们家那个时候住的是套房,三房一厅,在县委大院里,这是最高的待遇了,楼房是新建的,他们家住三楼。那个时候还没有电梯,三楼四楼通常是高干才能住的。
当天晚上,老三孙玉刚突然发烧,李灿带着儿子去县医院打针去了。留在家里的老二孙玉栋和老四高玉昆早早地就睡着了。
高耀武觉得,机不可失。
等孙玉梅头发湿湿地走出卫生间,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门还没有关上,就见高耀武静悄悄地跟进来,一下子就捂住了孙玉梅的嘴巴,把她用力摁在了木床上。她想喊,喊不出,想挣扎,挣扎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耀武把她的裤子脱下来,为所欲为。
这时她还不到十五岁。
为了逃避高耀武,她又回到了乡下,在乡里读初中,平常里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1976年,文革结束后,高耀武的命运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作为造反派,他被撤销一切职务,隔离审查,最后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成了阶下囚。
李灿和高耀武离了婚,带着三个儿子一起过,文化局副局长的职务也被撤销了,在县文化馆担任一般干部。
1977年恢复高考,孙玉梅参加了考试,但是准备不充分,名落孙山。
此后的一年,她奋发图强,终于在第二年考上了西江大学中文系,成了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
在西江大学里,孙玉梅非常引人注目,长相非同一般的漂亮,气质不俗,一见之下,让人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她很快被学校领导发现,进了学生会,担任学生会副主席。
就这样,她进入了西江大学党委书记严立本的视野。
严立本时年五十多岁,他原来在西江大学做过党委组织部长,后来升了副校长,到西江农业大学做了党委书记,两年后又回到西江大学,做了一把手党委书记。
严立本对孙玉梅是一见倾心,他使出多种手段,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资源,一步一步把孙玉梅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终于成功地捕获,成了自己的地下情妇之一。
在他的关照下,孙玉梅大学毕业就被留校,不几年就做了校团委书记,成了正处级干部。
严立本退休之前,安排孙玉梅去了团省委,做上了团省委宣传部长的位子。
这个时期,孙玉梅名正言顺地和林清远结了婚,过了一段的幸福生活。
到了团省委,她很快就被团省委书记韩军盯上了,没办法,长得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漂亮的女人,到了哪里也不会消停的。男人一个个像是苍蝇一样,不放过你啊!
阴差阳错,万般无奈,她又成了韩军的情妇。好在韩军这个高干子弟也是讲情义的,作为交换,推荐她升任副厅级干部。
三十二岁,孙玉梅就成了团省委副书记。这样,她就理所当然地进入了更大的领导们的视野。谢青松、杨春风这两个西江省的老大,一步一步把她推到了海城市委副书记、市长的宝座上。
回首过去,她的辉煌都是靠自己美丽的身子和聪明的头脑为自己换来的,她不是一个花瓶,她有智慧,但是,在一个男人主导一切的官场上,她一个漂亮的女人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就进入不了领导们的视野,就没有人为她说话,那在每一个关键的台阶上,她都可能被淘汰。
不付出青春的肉体,她就不能留在西江大学当一个大学老师。走向社会,到了工厂里,说不定今天她就是一个大龄的下岗女工,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朝不保夕,过着栖栖遑遑的日子。被逼无奈,说不定还得靠出卖肉体生存。在城乡结合部的那些出租屋里,有多少四五十岁的下岗女工,还在靠出卖自己的肉体,一次一次从那些到城市里打工的农民工身上,挣钱养家糊口呢!她们活得不卑微吗?不委屈吗?但是,不这样有什么办法呢?!世事如此,生活残酷无比,一旦到了这样的境地,只能放下脸面,求生第一。
和那些姐妹们相比,我孙玉梅不是太幸福了吗!不是过着天堂一样的日子吗!就算是和男人睡觉,我睡过的男人都是什么档次?都是人尖子啊!封疆大吏,权倾一方,是一个女人想睡就能睡得到的吗?!
要有我这样的资本才行啊!
孙玉梅心里越想越心满意足。
虽然自己目前是单身,无法和王一鸣长相厮守,但是,有了这层关系,她就满足了,至少在今后几年,在西江省里,有了王一鸣做后盾,她孙玉梅在政坛上是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的。后台硬,说话才硬,干事才有底气。
在当今的官场上,没有一个强硬的后台,说出事就出事了。昨天还是座上宾,今天就成了阶下囚。
孙玉梅觉得,自己现在心里非常踏实,非常安逸。这都是自己审时度势,敢于出击的结果。付出就有回报。真的要感谢上苍!过两天还要回桂江市,那里是自己的老家,自己这是荣归故里啊,可惜爷爷、奶奶都不在了,要是他们还活着,能够看到孙女的风光,该多好啊!
孙玉梅是个孝顺的女儿,现在母亲李灿就跟着她生活在省城里。省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专门给他们家腾出来一栋别墅,供孙玉梅一家居住。
发迹后的孙红梅对三个弟弟没少关照。大弟弟孙玉栋,被他安排在海城市滨海区,做了副区长。二弟孙玉刚,被他安排在海城市海关,做了副关长。三弟高玉昆虽然是同母异父兄弟,但是和孙玉梅走得也很近,他一直在老家桂江县里工作,做县交通局的局长,平常里负责照顾高耀武的生活。高耀武出狱后身体不好,高血压,心脏病,一直跟着这个小儿子生活。
一个多月前桂江市的干部大调整,高玉昆特意给孙玉梅打电话,说:“姐,市里干部要进行大调整,我这个局长已经当了五年了,这一次不升副县级,今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们县里的干部,一般情况下过了四十岁就不再提拔了。姐,这一次你无论如何要帮帮我!”
孙玉梅说:“好吧,我给游金平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说。”
游金平虽然是桂江市委书记,桂江市的干部提拔谁不提拔谁,他说了算。但是,孙玉梅在省里的分量他是清楚的。最年轻的省委常委、女副省长,才四十五六岁,说不定哪一天就当省长了。这样的人他游金平也不敢得罪啊!
孙玉梅的秘书何雯把游金平的电话接通后,交给孙玉梅。
孙玉梅说:“游书记啊,我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
游金平说:“孙省长,不要客气,有事尽管吩咐!能办的一定办,不能办的,创造条件也要办。只要在我游金平的职责范围之内。”
孙玉梅说:“游书记真痛快,是个大丈夫,小女子我最佩服你这样的男人了!”
游金平嘴上连连说:“哪里,哪里,您孙省长才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呢!”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孙玉梅白皙的鸭蛋脸,略显丰满的身材,胸前那超出一般的高耸的山峰,走路时颤颤巍巍的,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啊!
都说她和谢青松和杨春风都有一腿,这个娘们难道那么有魅力,西江省的老大一个也逃不脱她的石榴裙。
想着想着,游金平心里只痒痒。无奈人家是副省长,是天鹅肉,以游金平今日之地位,想吃也吃不到啊!
孙玉梅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开门见山,我弟弟高玉昆在桂江县当交通局长已经五年多了,眼看着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 再不提拔,今后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我这个弟弟挺能干的,你照顾照顾他,给个副处的位子,行不行?”
游金平一听,有些纳闷,说:“你姓孙,他姓高,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玉梅说:“当年我妈改嫁后,生了我这个弟弟,我们是同母异父,亲着呢,不是外人。”
游金平说:“我这就明白了,明白了,您等我的消息吧,您也知道,僧多粥少,我得全面权衡一下,再做决定。”
孙玉梅说:“好的,好的,那就拜托您了!”
游金平说:“不客气,不客气,我会尽力的。”
果然过了一个星期,游金平亲自给孙玉梅打来电话,说:“孙省长,你弟弟的事情,我这样安排行不行?”
孙玉梅说:“怎么安排?”
游金平说:“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官多为患了,原来是两套人马,分属桂江市和桂江地区,合并后到处是处级干部,市直机关各个局委办,处级干部都是十几个,有的超过二十个,没办法,全国罕见啊!市政府副秘书长安排了二十二个,实在是没办法,没有那么多位置啊!咱弟弟这一次,我是尽力了,确保安排在桂江县,可以照顾家里,我说了,做副县长。一步到位,不安排县人大副主任或者县政协副主席了,我和池市长说了,您孙省长的面子还是无论如何要给的。”
孙玉梅一听,弟弟安排了副县长,还可以照顾家里,当然很满意了,于是连声道谢,说:“谢谢游书记,谢谢游书记,实在是麻烦您了。”
游金平说:“您满意就好,不满意了,我再和池市长商量。”
孙玉梅说:“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这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如今的老孙家,自从孙玉梅发迹后,沾亲带故出了好几个处级干部了。当地的老百姓纷纷议论说,老孙家的祖坟又冒青烟了。
此时的孙玉梅正站在王一鸣的身边看着远处的风景,她脑海里想起昨天晚上和王一鸣在一起时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心里会意地一笑,一股幸福的暖流充满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从大坝上下来,众人上了汽车,沿着湖边走了五六百米的样子,下车后众人簇拥着王一鸣在岸边上了一艘白色的游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