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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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刘旺不同，黄远大学毕业后就进了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当过办公室副主任，干部四处副处长、处长，干部一处处长，桂江市委组织部部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常务 副部长，基本上都在组织系统工作。从一个普通科员，混到正厅级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在官场上也算顺风顺水，混得非常不错了。
刘旺端起一杯茅台酒，对黄远说：“老兄，这一次是我的关键时刻呀。你无论如何要想想办法帮帮忙，要不然再等几年我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黄远说：“你的事儿我也想过了，但是呢，现在组织部主要是秦部长说了算，但秦部长呢要听王一鸣书记的。王书记那里你要是能够搞掂关系，他为你说句话，你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刘旺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王书记和我从来没有单独交往过，王书记的办公室我从来没有去过，他们家我从来也没有登过门，我估计他连我的名字和长什么样都对不上号，他怎么会帮我呢？”
黄远说：“那也是，现在提拔干部，如果你不和关键的一把手搞好关系，那基本上就没有你什么戏了。”
刘旺说：“据你老兄推测，现在运作这个副书记岗位的总共有几个人？”
黄远说：“据我了解，肖钢已经看上这个位子了，前两天我听说他托刘放明省长给王一鸣书记打过电话，王书记已经答应把这个位子留给肖钢，况且已经向秦部长打过招呼了。所以我估计肖钢成功的把握更大，你和康建明目前都没有啥希望。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肖钢去了西城市担任市委副书记，那目前的省政府就缺了两位副秘书长，这都是正厅级的岗位，你可以谋划得到这个副秘书长的位子，不是也挺好吗！”
听了黄远一番话，刘旺立马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在西城市搞不成市委副书记了，那还不如回到省城到省政府当这个副秘书长，好歹还是一个正厅级的岗位。
想到这里，刘旺觉得请黄远吃这顿饭真的是没有白吃，人站的高度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自己目前看来已经无路可走了，但经黄远一点拨，马上就豁然开朗了。原来还有一个那么好的位子等着自己呢。
刘旺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斟了满满一杯茅台酒，双手端起敬了黄远一下说：“老兄，多亏你一句话点醒我这个梦中人啊，进省政府我还是有别人比不了的条件，因为肖钢那个位置就是配合副省长范照斌工作的，范照斌和我那是老关系了，当年他在江城市当市长的时候，我每年都要到他们家去几趟，名烟名酒礼金年年都没少送，我们俩的关系也可以说得上是很铁的。”
黄远说：“那好啊，你这两天就找一找他，到他们家看望一下，表明你的意思，让他出面说话，在省长李耀面前打招呼，说把你调进省政府做副秘书长，我估计李耀会给他这个面子的，因为这一次范照斌能够进省政府当上副省长，还兼任着省公安厅的厅长，可以想见，他上面确实有非常强硬的关系。苏鹏飞不是他亲表哥吗！以苏鹏飞目前的地位和影响力，他要是开口说句话，不论是王一鸣还是李耀，都得给他一个面子的。所以下一步你单独找一下范照斌，如果他没有什么意见，愿意帮你，那你进省政府的事情说不定就成了。”
刘旺说：“谢谢老兄，谢谢老兄，你这一说我心里有谱了，我明天晚上就去他们家登门拜访，一定要获取范照斌的支持，省政府我是去定了。”
黄远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酒足饭饱后，两个人分手，刘旺安排司机小严把两箱茅台酒、四条中华烟放到黄远的小轿车后备箱里，看着黄远的小轿车一溜烟地开走后，刘旺才上了自己的车，回了家里。
第二天下午，刘旺打通了范照斌家里的电话，电话是范照斌老婆胡海燕接的。
胡海燕是江城市园林局的副局长，刘旺曾经到过他们家多次，和胡海燕很熟悉，见面都是叫“嫂子、嫂子”的。
胡海燕喂了一声问：“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刘旺说：“嫂子，我是刘旺啊。”
胡海燕说：“原来是刘旺老弟啊，你不是去西城市当组织部长了吗？”
刘旺说：“是啊，是啊，这个周末不是回来了吗！嫂子，请问范省长今天在家吗？”
胡海燕说：“老范啊，他刚出去打球了，估计五点多会回来的。”
刘旺说：“嫂子，请你和范省长说一下，我晚上八点钟想到您家里，向范省长汇报一下我的工作，今天一定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胡海燕说：“好，好，你来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的。”
晚上8点钟，刘旺准时来到范照斌家的大门口。范照斌目前还住在市委家属院里，也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
刘旺摁了一下门铃，过了一会儿门就开了，保姆从里面走出来。刘旺看到范照斌两口子都站在门口，准备迎接他了。
刘旺赶紧走了几步，热情地和范照斌、胡海燕两口子打招呼。
刘旺说：“范省长好，嫂子好。”
范照斌说：“老刘啊，你好几年不来我们家了吧？”
范照斌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是对不住了，都是工作太忙，到下边市里工作，整天忙得屁滚尿流，十天半月也不得回省城一次，所以礼数不到，请多见谅，多包涵。”
刘旺双手抱拳做出一个拱手施礼的样子，连连弯腰点头，向范照斌两口子赔着不是。
范照斌大度地摆摆手说：“好啦好啦，不要和我装样子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要求我了。”
刘旺说：“是的是的，现在不是走投无路了吗！你范省长再不给兄弟我一个面子，今后我在西城市就没办法混下去了。”
范照斌微笑着说：“什么情况？有这么严重啊，进屋说吧。”
刘旺让司机搬了两厢茅台酒、两箱五粮液，放在他们家的储藏室里。
刘旺在沙发上坐下来，胡海燕忙着为他倒茶、拿水果。刘旺靠近范照斌小声地说：“省长，你知道吗，范刚的西城市委副书记不做了，我本来想活动那个岗位，但是我同学黄远告诉我，范刚那个岗位已经有人了，这个人就是配合您工作的省政府副秘书长肖钢。我现在就想啊，既然他离开了省政府，那他留下的那个岗位还不如我去做呢，本来省长对我就熟悉，我伺候您工作，一定会得心应手的，希望您给我一次机会。”
范照斌想了一下说：“也好，肖钢去西城市工作，我也听说了。你愿意到省政府工作，我也是欢迎的，但进省政府这是件大事。省政府的副秘书长一般都是正厅级，你现在还是副厅级，如果能进来，干个三两年，肯定能解决正厅的级别，但目前进省政府，最后还是省长李耀说了算。你的事情我想这样办。周一上班我就直接到李省长办公室，和他挑明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让他同意调你到省政府接肖钢的岗位。最后能不能办成，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
刘旺说：“十分感谢，事情弄成了是我的幸运；事情没办成，我也感谢你们两口子对我的情意，我今年已经50岁了，在市里干，就是再混上两年，能够当上市委副书记，退休之前最多也就是能当个政协主席。况且市政协主席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说不定干到退休，也就是目前这个副厅级，现在如果能进省政府，也算是非常圆满的结局了。”
范照斌说：“也是也是。”
核心的问题谈清楚了，刘旺又和范照斌两口子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于是就告辞了。
坐进自己的丰田越野车里，从市委家属院的大院子出来，刘旺感到自己心情非常好，嘴里禁不住的哼着小曲儿出来。这一趟进城，收获真是不小啊，搞定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当天下午，在刘旺回省城的同时，西城市委常委、秘书长康建明也坐上自己的越野车，带上司机去了省城。
康建明这一趟主要的目的是请省委组织部长秦大龙吃饭，鉴于唐建明和秦大龙的关系不熟，贸然请对方吃饭，可能会遭到拒绝，于是康建明就想通过孔明亮把秦大龙约出来，孔明亮现在是省政协副主席，好歹还是副省级干部，由他出面邀请秦大龙吃饭，估计秦大龙是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于是提前一个多星期，康建明就多次和孔明亮通电话，请求自己的老领导关照自己，无论如何要把秦大龙约出来。
康建明说：“老领导啊，现在又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范刚市委副书记的位置我也看上了，论资格，我已经做了两年多的市委秘书长了，按说当市委副书记也可以了，关键上面要有领导为我说话，省委组织部秦部长那里，还是得斡旋斡旋，秦部长要是能够说句话，这个副书记的位子说不定就是我的了，所以老领导，您一定要再帮我一次。”
在西城市当市委书记时，孔明亮就对康建明印象很好，这小子不仅头脑比较灵活，善于钻营，而且出手阔绰，十分懂得投上司所好，在官场上是个混家子，于是孔明亮说：“好吧，我就厚着脸皮再帮你小子一次。我告诉你，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那是非常关键的，一旦坐上了，相当于把正厅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了，想的人多着呢！全省那么多的副厅级干部，谁没有自己的关系，所以我劝你啊，做好两手准备，弄成了，算你幸运；弄不成，也要接受现实。我听说刘旺最近也在四处活动，论年龄，论资历，你和刘旺还是有差距的。如果这一次不从外边调任干部的话，就是你和刘旺竞争这个市委副书记，我估计刘旺胜出的可能性比较大。你这样想，刘旺一旦出任市委副书记，他那个市委组织部长的位子就会空出来，到时候你能不能和窦宏伟搞好关系，接任刘旺的市委组织部长，那也是一个实权岗位，在市里影响非常大，全市的处级干部都要看你的脸色说话，比常务副市长在市里都有影响。”
康建明说:“好的，好的。即使弄不成市委副书记，换一换岗位，做几年的市委组织部长，也是不错的选择了。我一旦接任了刘旺的市委组织部长的位子，今后避免不了的要和秦大龙打很多交道，这个时候和他拉上关系，今后的发展会更加稳妥。”
孔明亮说：“好的，我这就直接打秦大龙的电话，看他怎么说。”
于是孔明亮让自己的秘书杨弘拨通了省委组织部长秦大龙的秘书小文的电话。
杨弘现在是省政协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处长。他跟着孔明亮一起调进了省政协，也解决了正处的级别，毕竟跟着自己老板久了，老板走了，他如果继续留在西城市里，就成了没娘的孩子，现在想弄个正处级，估计都难了。跟着老板进了省城，房子分了，级别解决了，今后有了机会还可以下派，一下去说不定就是县长、县委书记，这目前在官场上叫曲线救国，很多人升官快，就是因为上面有关系，东挪一下，西挪一下，混个三两年，级别就上去了。
杨弘这小子比较机灵，有眼力价，为孔明亮一直服务得挺好的，比孔明亮自己的亲儿子都亲。真有点舍不得他离开。所以孔明亮走到哪里就把他带到哪里，刚进省政协办公厅不久，就为他解决了一个正处的级别，也算对得起这小子了。
杨弘此前就和小文有联系，这次进了省城工作，和小文就有了更多来往，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洗脚、唱歌、吃饭，双方也建立起不错的感情。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小文一看是杨弘的电话，立马就接了，说：“兄弟，有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