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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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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政机关工作这么多年,袁自立深知,利益问题,不仅仅是人民群众生活追求的重要目标,也是促使上层政治生活复杂化的一个重要因素,其实,追求利益,并非是一件坏事,本不必那么羞羞答答、遮遮掩掩,甚至是躲躲藏藏,安全可以大张旗鼓去提倡、追求利益,主要就看你追求的这个利益合不合法,所谓合法,只是一个最低标准,在官场上,你还要看追求的利益合不合适,或者是合势,也就是说,你追求的利益是否符合时代发展的趋势,如果要求高标准,那么,就是这个利益是否符合历史潮流,能不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了。(.)***

历史是复杂的,袁自立看完了《资治通鉴》,历史作为以过去式存在的综合体,是在自然拼接、不断延续的过程中体现的,大部分都是统治者意思的表现,比如说那些维护权力集团统治的大臣,改朝换代过程中誓死效忠的忠臣,以及在统治集团允许的范围内,为百姓办事的大臣。历史在不断进步,到了现在,无论什么样的理论,与历史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是无法完全和历史割断的,所以是,经得起历史的检验,就是对一个人,或者是所有利益的最高评价。

结合到经历的这么多事情,袁自立隐约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个利益的链条,目前的链接是易祥林和秦天浩,随着地位的提升,今后的链接会越来越多,抛舍了这个利益链,就等于是抛弃了自己,会被无情扫地出门。想到了这些,袁自立苦笑,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生活是人人都追求的,官场上的人也不例外,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有规则的,官场上更加突出,不遵循规律,就是死路一条。

春节期间,袁自立呆在家里看书,四门不出,出任淮扬市市长的路途,显得有些艰难,好比是坐过山车,忽高忽下,最终还是顺利到达目的地了。淮扬市的干部知道袁自立的习惯,所以除了代表单位给领导拜年,送了一些现金之外,其余的,没有谁送钱,就是送钱,袁自立也不会要,如今,单位上给领导拜年几乎规范化了,数目都不大,几千块钱,反正是领导一年辛苦了,市委市政府领导几乎都有,数目不同罢了,这样的钱,单位上送的放心,领导拿的安心。袁自立家里的烟酒等,多得无法处理了,很多的烟酒,都送到父母那里去了,妹妹袁自梅回来的时候,带一些到南方省,亲戚朋友到省城来的时候,送一些,剩下的就放在家里,袁自立是不允许拿出去交易的,这样的事情,让外面知道了,影响很不好。袁自立一直不关心家里有多少钱,易**送的卡子,每年都会有钱打进去,秦川依旧是代表秦家,到淮扬市给袁自立拜年,送的是现金,10万元,到了如今的地位,袁自立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钱了,衣服都是程蔚蝶买的,他也不会买,吃喝更不用说,吃不完的宴席,喝不完的酒,就是身体挺不住,所以,这些钱,也是带回来交给小蝶了。

冰倩读书了,开支还是有的,中午在学校吃饭,每月需要生活费,逢年过节给老师送些烟酒,都是高档货,所以,冰倩在班上和学校里面,都很受重视,老师悉心教育,倒是省了袁自立和程蔚蝶不少心思,程蔚蝶一直是在袁自立的父亲母亲家里吃饭,冰倩也习惯了,吃饭之后,母女两人回到家里,有时候天气不好,就不回家。

正月初五,袁自立离开家,到了淮扬市。

春节是传统节日,市州和县市都一样,正月十五之前,没有谁会安心工作,不过,市委市政府要安排全年的工作,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现在,袁自立是市长了,很多事情,无法推脱,也不能推脱了。

市政府副市长的分工,袁自立暂时没有调整,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淮扬市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就是想调整,也要稳定一段时间。

正月十五以后,袁自立开始考虑全市的经济工作如何再上一个台阶,目前,淮扬市7县2市,主要依靠的是烟叶种植,以及秦家在宣施县、文山县和淮扬市的投资,目前,文山县的发展步伐远远超过了其他县市,因为沙砂糖蜜桔和大棚蔬菜已经成了规模,聚丰公司锦上添花,文山县财政收入已经跃居全市第三位,虽然文山县的财政收入比不上宣施县以及淮扬市,可是,文山县农民是最富裕的,农民有钱了,刺激了消费,所以,文山县的经济发展已经步入良性发展的轨道,其余的县市,在农村发展的道路上,还在苦苦挣扎,虽然专业合作组织已经在各县市大力推广开了,可是,要想让农民真正富裕起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地方大,人口多,发展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袁自立想破了头,也没有找到好的发展之路,淮扬市已经有了区位优势,交通发达,秦家在这里的投资,产生了巨大的效益,淮扬市在全国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所以说,市政府是不能找其他理由搪塞的。

市政府已经下发了文件,要求各县市全面完成今年所有的经济指标,严格说,怎么去施政,是县市政府的事情,市政府不能干涉过多,所以,袁自立慢慢将目光集中到了淮扬市,淮扬区、淮安区、开发区成立的时间不长,经济上,主要还是依靠市政府,所以,加大淮扬市的经济发展速度,自然能够带动其他县市。

袁自立担任市长以后,第一次到下面去视察工作了,袁自立是带着学习的态度,到各县市去的,他知道,自己是不能避免迎来送往的,所以,袁自立吩咐欧阳云,出发之前,给县市主要负责人打电话,仪式不要太复杂了。欧阳云已经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了,袁自立到了市政府之后,直接将欧阳云带到了市政府,市长的秘书,按照惯例,一定是办公室副主任的,袁自立认为欧阳云很不错,所以,提出来,提拔欧阳云为政府办副主任。

袁自立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到各县市去看看,文山县和宣施县是一带而过,袁自立主要看了房山县,房山县的区位优势是很明显的,为什么一直发展不快,这些年还有后退的趋势。转了一趟下来,袁自立无奈承认,要想经济发展也好,要想农民致富也好,还是要发展工业企业,只有工业企业才能够带动经济发展,比如说宣施县,依靠烟厂,带动了很多相关产业,而且,在烟厂里面做临时工的,大部分都是农村的富裕劳动力,为农民增加了收入,也缓解了就业压力。袁自立不得不承认,还是要依靠秦天浩的力量,秦家在淮扬市赚足了钱,如今的商品房,几乎要抢疯了,秦家实行的预购制度,也是从南方省学来的,目前三栋商品房全部卖出去了,正在准备修建的商品房,又被预定一空了,袁自立不知道秦家赚了多少钱,袁自立想到,赚了这么多钱,要求秦家想办法引进一些有发展前途的大型企业,还是有办法的。

这次到县市去视察,袁自立不要电视台的记者跟随,为了这件事情,田斌还专门给袁自立打了电话,两人在电话里打了哈哈,田斌是了解袁自立的,所以,没有勉强。

“欧阳云,这些天一直是在县市转,宾馆的饭菜都吃的反胃了,就在乡镇找一个地方,吃点农家饭,不要打扰乡镇,我们吃了饭就走。”

“好的,我知道了,袁市长,您顺便可以在附近看看村里的情况。”

“嗯,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到农民家里去看看,好些年没有到农民家里去看看了,欧阳云,不错,今后要记得多提醒我。”

乡镇的主公路不是那么平整,袁自立乘坐的2号车是奥迪车,司机小心开着车,赵天然离开以后,司机以为自己会被调整了,不过,袁自立依旧要他开车,所以,司机开车特别尽心尽力,给市长开车,身份地位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今天这样的事情,袁市长已经安排了,主要的责任就在司机了,找到一个环境相对好些的地方吃饭。

公路旁边有一个大屋场,轿车停下来了,春节刚过,农村里的年味还没有完全消散,大门上,鲜红色的春联还是那么耀眼,袁自立没有急着进去,他在四周看了看,估计这里是一个家族,住着好些人家。其实,袁自立这样微服私访,按说是犯了忌讳的,这里是淮扬市开发区的管辖地方,按说是应该通知开发区书记、主任的,不过,袁自立不是下来找问题的,只是想着随便转转,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所以,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估计欧阳云也是看出来了,才想着让他到农民家里看看的。

进入屋场,屋场小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现在是冬天,谁会呆在外面卖冻肉啊,袁自立摇摇头,看准了一户门开着的,径直走进去了。屋里,三个中年人正在打扑克,桌上摆着一些零钱,三人的样子很专注,不过,神情还是悠闲、怡然自乐的,桌子旁边,放着煤炭炉子,里面冒出来的烟雾有些呛喉咙。

“来客人了,快坐快坐。”

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了,胸前系着围裙,看样子就是在做饭此时,三个打扑克的男人才察觉到屋里来人了,他们不是很关心,不过,袁自立身上有一股气质,令他们感觉到不平凡,三人手里拿着扑克牌,站起身了。

“哦,我是路过这里的,想讨口水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玩,不要管我,好了,你们继续,继续。”

中间的中年男人大概是主人家,看着袁自立和欧阳云笑笑,随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两把椅子,甚至没有顾得上擦去上面的灰尘。欧阳云见状,从皮包里掏出卫生纸,准备擦一下凳子,袁自立示意欧阳云不要擦,直接接过凳子坐下了,他知道农村里是有忌讳的,如果你擦凳子了,主人家会觉得难堪,会以为你嫌弃他们,如果他们主动擦凳子了,就表示对你的尊敬了。

袁自立和欧阳云看上去都很年轻,三个中年男人继续坐下打扑克,中年女人看着两人笑笑,忙着倒茶,杯子放在窗台上,上面有一些渍印,袁自立接过茶杯,表示了谢谢,不过,这杯茶,他实在是喝不下去的。中年女人冲着他们笑笑,到厨房去了,袁自立注意了屋里的摆设,看来,这是一个家境一般的农村住户,屋里收拾得还算干净,但是,细节上有些缺陷,如今淮扬市的农村,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情况。

男主人不打扑克了,家里来了客人,这样让客人坐着是很不礼貌的。

“你们是上面来的干部吧。”

“是啊,我们在你家里坐坐,麻烦你了,看你们的样子,去年收成还不错啊。”

“唉,收成一般了,不能和你们当干部的相比,轻轻松松的,就有工资拿。”

“呵呵,我们看着像是干部啊。”

“当然了,你们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就是当干部的模样。”

“哦,那你说说,我是干什么的?”

这时,男主人身边的中年人开口了。

“我看你是当大官的,下来微服私访了,不过,看着你的年龄不像,这么年轻,怕是不到30岁吧,是不是给大领导当秘书的啊。”

袁自立情不自禁笑起来。

“你是当领导的,既然来了,我可要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了,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没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嘛。”

“唉,还是我们农民苦啊,我们几个,都是在外面打工的,家里靠着媳妇支撑,上有老,下有小,都说赚钱不辛苦,辛苦不赚钱,我们一年到头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家里还是过不上好日子,中央政策好啊,为我们减税,可是,肥料价格上涨,省下的钱,多的都用出去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减,现在打工也不好挣钱,我们没有什么本事,出去就是下苦力,谁都看不上,看不起,谁不想在家里过舒心日子啊,可是,没有钱就活不下去,小孩要读书,老人要吃饭,都要钱,现在身体好,拼命挣几个钱,将来动不了了,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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