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6.你死我活

箭锋毫无意外地穿透欧辰轩心脏，大量鲜血喷涌溅出，顺着墙体四散流淌，浸湿了被死气熏染而炙热滚烫的地面。

与此同时，修罗的心窝处出现了一个窟窿，无数光点从那里四散而出……

陶妖好像明白了，又或者什么也没搞明白。

她只是觉得，心中一根无名的弦，断了。

“真正能杀死你的，不是安倍晴明，也不是凤凰骨，而是我……”欧辰轩咳出一口血，含笑看向修罗，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

“从你诞生之初，也可以说是欲-望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共存共生。欲-望本无所谓好坏，所以最初的那段时间，我们彼此谁也离不开谁。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我从本体中脱离出来，有了独立的意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你我之间走向了对立。”

“我不是你寄居的皮囊，也不是你手中操控的傀儡……我是你的一部分，或者说，你也是另一个意义上的我。就像硬币的两面，我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想要彻底毁灭你，唯一的方法就是……我主动选择死亡。”

修罗依旧站在那里，充满怨愤的瞳孔紧缩。

陶妖几乎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被箭锋刺穿胸膛的欧辰轩，凤凰骨还有一截露在胸口之外，青蓝的光华若隐若现。

晴明抢步上前，祭出雨村剑，面向陶妖大喊：“就是现在！”

陶妖接过剑，将所有的灵力倾注在剑身上，朝修罗径直刺过去！

雨村剑本是斩杀八岐大蛇的利器，如今注入了桔梗的元神之力，其威力更是所向披靡。

雨村剑向修罗正面刺来的时候，小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场跨越千年的因果，终于就要走到尽头，守护者的使命，也将在她的手中完成……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就即刻杀了我！杀了我，便能拯救众生，与之相对应的代价，就是你，陶妖……你将会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与内疚的炼狱里，不能解脱，万劫不复。”

修罗狞笑着，胸口处的窟窿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还在不断扩大，光芒消散得更快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小妖迟迟没有刺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优柔寡断，可是她更清楚，这一剑下去，便永远失去了欧辰轩。

那个站在金字塔顶俯瞰世间万物的男人，那个与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手，将她包裹在自己温暖的羽翼下。

甚至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小妖想到的并不是晴明的肩膀，而是如果换成了欧辰轩，他会作出怎样的抉择？

若说晴明让她懂得了如何去爱，那么欧辰轩则是让她学会了坚强。

坚强么……？

泪水不自禁地落在泛着彻骨寒气的雨村剑上，反射出清冷的光影。

小妖从不认为自己足够坚强，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得到这么多。如果当初不曾拥有，也就无所谓失去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