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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罢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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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泽临走之时,邀祝彪游玩西湖

湖水清澈碧绿,水明如镜。阳光灿烂,云朵如絮。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碎银子一样闪烁着,二人站在西湖边,看着这绝美的景象,都是脸色沉重,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祝兄,说来可笑,来了杭州这么久,西湖,我居然是第一次来,果然是人间美景,名不虚传!”蔡泽看着面前的湖水,淡然说道

“......”祝彪没有接茬,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蔡泽来杭州城之后,就立刻忙着赈灾的事,连西湖都没空过来看一眼,可想而知,他都在忙什么

就是这个忙于赈灾,一心为民,心里总是惦记灾民是否吃饱的老好人,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下场,就像是面临徐处仁一样,祝彪也不知道说句什么话安慰蔡泽一下比较好

“此次回京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被闲置下来”蔡泽眼盯着远处的风景,语气平静,继续开口说道“此次一别,不知以后何时才能相遇,这天下,这百姓,这朝廷....”

蔡泽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化为一句叹息“哎!祝兄,小弟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懂!”祝彪拍了拍蔡泽的肩膀,对于蔡泽想要说的话,他也能猜到几分

“这天下,想要做点事,怎么就那么难啊!”终于,蔡泽还是神情落寞的说出了这句话

祝彪只能站在蔡泽身边,安静的做一个听众,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蔡泽这个问题,纵观中华历史,从建国开始,一直到灭亡,一直被压着打的朝代,除了宋朝,无出其二

就算是清朝,虽然末期签订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例,但是建国初期,那也是一个强盛的帝国,而大宋,建国开始,就被北方辽国压着打,随后金国南下,把皇帝都给掳走了,最后蒙古入侵,收割了这个帝国最后那点残血,这是一个从未强盛过的帝国

对于这个问题,祝彪没办法给出答案,如果真的寻找原因的话,怕是建国初始,大宋建立的制度,就根本不适合这个时代,比如重文轻武,当一个国家把天下平定,外敌皆尽杀光的时候,重文轻武,为了维持统治,这倒是挺好的办法

但是,外敌四处环绕,你搞这一套,可就不成了,国与国之间,从来就不会讲什么道理,弱肉强食,拳头大就是道理,我比你强大,我就可以抢你,弱国无外交,就是个道理!道理,从来就是同层次,同阶级才讲究的东西,作为一个人,你会跟蚂蚁讲道理么?

这一切,祝彪明白,大宋的文官也都明白,被辽国、西夏欺负了百年,就算是在愚昧的人,也该开窍了,但是,皇帝为了自己的统治,文官为了自己的权利,都不会拆穿这个谎言,只会喊几句蛮夷之邦,意淫一下而已

自私自利的皇帝,自私自利的文官,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奇怪,对于这些人,祝彪早已经绝望了,能够被金国打入京城,把皇帝都给掳走,闹出这种千古奇闻的王朝,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人奇怪的

祝彪还在这边胡思乱想呢,蔡泽却已经兴致全失,本想发发牢骚,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站在祝彪身边,二人看着面前的西湖美景,一言不发,只有微风轻轻吹过,吹拂起额头的发丝,略显一丝寥落

蔡泽走了,走的很落寞,甚至都没人送送他,已死的郑大人走的时候,杭州城的富商豪绅,都出城相送,而蔡泽来了杭州之后,断了他们的财路,怎么会有人送他,怕是都恨他不死吧!

贪官污吏,走的时候,人山人海,排队相送,仆从跟随,官兵护送,光是随行人员,就有百人之多,车上更是装满的财货,走的风风光光,而一个好官,一个好人,走的时候,冷冷清清,一个老仆,一辆马车,简简单单,轻松上路,这世道,对好人,从来就不公平,现实永远是黑色幽默!

宰相徐处仁现在还受罢相影响,对于蔡泽回京,也实在是没心情关注太多,况且,在大宋当官,本来就是听从陛下的旨意,皇帝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否则,就是有不臣谋反之心,能被文人给骂死,死后,还要栽赃一个罪名,受万年鄙视,万人唾骂

看得越多,懂得越多,越明白这个世道的不公,想要改变谈何容易,祝彪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野心,不能同流合污,只能偏安一隅,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着幸福的小日子,至于别的,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于江南灾民如何,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不过,现实果然是残酷的,自从老徐罢相以后,朝廷立刻派人过来接收江南赈灾一切事宜,而粮价,果然不出所料,开始疯长

蔡泽赈灾时期,尤其是粮价下压以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真的是天天吃干饭,顿顿能吃饱,但是,自从蔡泽走后,直接就换成了稀粥,而且粥里更是参杂沙子,听说灾民闹过几次,却被官兵镇压了,更是杀了几个带头之人,随后,一切又恢复成祝彪没来之前的样子

整个灾民营死气沉沉,大家每天靠喝稀粥度日,说是稀粥,其实也有点过分,因为,这个粥里,基本上都是沙子,每天都会有人饿死,每天都会听到灾民营之中,小孩子饿得哇哇大哭,真的犹如人间地狱

祝家庄的人,去了灾民营几次之后,把情况告诉祝彪,都是一脸不忍的神情,希望祝彪能拿个主意,这么下去,这些人,能活下来的怕是没有几人,尤其是映雪,最近几天,眼泪一直是红的,去一次城外,哭一次

对于此,祝彪是真的没办法了,别说是他,就算是老徐,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走茶凉,老徐现在可不是什么宰相,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谁还会给他面子,而自己呢,一个平民而已,能够自保,已经烧高香了

眼看着城外灾民营的怨气越来越严重,祝彪知道,如果自己在不走的话,怕是真的就走不了了,方腊怕是快要动手了,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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