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莫斯科的粉红记忆
小路道:“说说你吧。听说您在苏联和很多我党前辈是同学?”
尼古拉道:“是,邓希贤,云泽,云润、多松年、康根成、荣照,张锡媛,陈绍禹。一船有9o人,好多。邓希贤几个是从巴黎来到中大的。”
国共双方都派遣学生去这里学习。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很多成为叱诧风云的人物。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苏联对待国共双方没什么大的分别,无非是培育两股势力,两面下注。
小路道:“张锡瑗是邓希贤夫人,因为产后疾病,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尼古拉道:“原来他们结婚了。可惜,这么年轻就去世了。”
小路道:“听说你在俄国经历很曲折。”
尼古拉道:“我那时候曲曲折折,吃了多少苦,就是我父亲在苏联的人质。”说着,尼古拉笑了一下,道:“我是不跟别人说这个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了。”
小路:“听说因为你父亲的缘故,你吃苦了。”
尼古拉:“因为这个,国共分裂,国民党的人都被清除回国。我回国,他们不允许。我的婚姻完了,她和他哥哥回国了。我表声明和父亲决裂,表声明离婚。后来,我又去军事学校进修。那时候,身无分文,连乞丐都不如。后来我入党了,因为是人民敌人的子女,是第四类党员。”
冯弗能是冯玉祥的女儿,也是尼古拉,就是蒋经国在苏联中山大学的同学。1925年1o月底,他们一同去苏联。次年年底二人坠入网。
中山大学少数已婚的夫妇档学生,起初被迫分开居住。男生住在中山大学校内,女生则安置在彼得洛夫卡街一个旧俄贵族的宅第。
这是个反封建的时代,所有的婚姻传统都要打破,婚礼?打破!学生们恋爱了就住在一起。男女宿舍相距甚远,如何使得?于是恋爱的学生们想校方提出抗议。
在学生抱怨之下,校方一边开始兴建夫妻宿舍,一边设立幽会室,供夫妻档学生燕好之用;未婚的革命侣也偶尔利用幽会室谈说爱。就在这时候,尼古拉冯弗能住在一起。
尼古拉冯弗能小两口经常前往莫斯科的中国工人俱乐部,住在那里。真有意思,两个人的老爹是死敌,打死打活的,拜过把子,但心里从来就没有把彼此当作同盟军,从来就没有。可是他们的孩子却打破封建藩篱,幸福地住在一起。
那里留下了二人美好的记忆。
好日子总是不长久,感也会因为政治形势而变动。
四一二之后,南京国民党中央训令莫斯科所有国民党籍学生离开中山大学。许多人不知何去何从。8月5日,总共有239名学生获准回中国。他们几乎全是国民党员。
滞留下来的32o名中国学生,绝大部分是中国共党籍,其中约有5o名属于国民党籍的,决心留在中山大学,这里面有尼古拉、冯弗能和她哥哥冯洪国。
再次年,1928年5月25日,冯氏兄妹终于获准回中国。二人就此离开。尼古拉自从进入军校研修后,不再和冯弗能通信往来。
这一幕不觉得很熟悉吗?现代,多少在学校读书期间卿卿我我死去活来的,只要一毕业,就劳燕分飞,撒有那拉。
小路道:“想知道她近况吗?”
尼古拉:“她最近怎么样?”
小路:“她也结婚了,抗战爆之前住在南京。抗战后就去了重庆,过很平常的生活。至于在重庆的近况我就不知道了。离开学校后,你在农场,工厂都干过?”
尼古拉:“农场的工作和现在一样,工厂么,那是个重工业工厂。”
小路道:“你知道,你的价值大得很。苏联上亿的贷款,援助,和你有一定关系。当然,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其实,苏联的援助,苏联放你回来,最根本的目的是日本人。苏联想让中国拖住苏联的大部分军力,这样,苏联不会两面作战了。你知道欧洲局势吧?”
尼古拉道:“欧洲不是打起来了吗?”
“是的。”又把欧洲的况说了一回。
尼古拉听了,半晌不语。
小路道:“中国的前途堪忧啊。你觉得令尊的政府能够让中国独立富强吗?没关系,我今天是个历史学者,你是一个重工业工厂的经理。”
尼古拉听了,不语。
小路道:“令尊的政府能够让中国能收回外蒙古吗?能光复东北吗?能打败小日本吗?”
尼古拉听了,依旧不语。
小路道:“目前,日军对令尊的工作一直不停,叫桐计划,力度在一步一步地加大。令尊也有和日本接触的计划。我党为了阻止令尊,可能要对日寇打一仗。”
尼古拉听了,仍然不语。
小路道:“你不用怀疑,这报不是偷来的,是朋友告知的。且在重庆,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尼古拉这次说话了,道:“我不知道是先工作,还是先回去探亲。”
小路道:“我对我的国家很担忧。光听你说你的事了,我也说一点我的经历。我最初是要投奔令尊的,最起码也可以投奔张学良少帅。我搞到了很重要的报,觉得以我的才干和热,总可以为国民政府所接纳。结果却令人失望。这些报给我惹了**烦,令尊的人暗地里追杀我。”把一些经历说了。
尼古拉道:“是啊,很令人失望。如果可能,我必然为你引见。”
小路道:“以令尊的战略大局观,我最担忧的,是将来的国家分裂。国家分裂,会给民族复兴带来巨大的障碍。其实,我对您的个人才干和人品是极其欣赏的。您在逆境下,不论如何艰难,都能做到最优秀,太有才干了。”
尼古拉道:“你说分裂,何以见得?”
小路道:“令尊也好,其他政治势力也好,想取得胜利,要靠什么?不是自强自立,靠的是外部势力,所以,他们都是外部势力的代人。如果两股外部势力分别扶植了两个政治势力,那么分裂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再比如,一个大殖民地,要独立,要脱离宗主国,那么宗主国怎么办?很简单,要把这个殖民地独立成两个以上的国家。而且他们要有矛盾。这样,宗主国就不会离开这里。”
尼古拉不说话。
小路道:“即便不分裂,我还担心政府会牺牲一些国家利益,还换取外部势力的支持。所以,我要摆脱外部力量的控制。和苏联交往,永远等价交换。”
二人又聊了一会,尼古拉索性不说个人的命运,专心研究世界局势和国内的抗日局势。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小路道:“我必须走了。麻烦帮助我烧一锅热水,加进车里。”
尼古拉到:“好的。”来到这里,就把汽车冷却器里的水放掉了。和后代不一样,冷却水里没有防冻剂,在冷风里一吹,很快就会结冰,把车冻坏。
趁着烧水的功夫,二人用,维护车辆,油桶给汽车加油,继续聊天。小路觉得要离开了,得说一些有关尼古拉未来的事。
尼古拉会有什么前途?如果回到南方父亲的羽翼下,他要么做一个改革家,结局是失败。要么做一个孝子,顺着他父亲的意愿,在他的父亲的政治框架下,帮助他父亲做事。
小路为他设计了第三条路,那就是在东北根据地里做工业工作,成为延安和重庆斗争的一个筹码,也成为延安和重庆和解的一个契机。
和解可能吗?
怎么才能劝说他,让他走自己给他设计的路呢?
离开之前,小路很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诸葛亮北伐之前,一定要南征,因为南方冥顽不灵。他南征其实是传播了文明,而绝对不是征服。而现在呢,时代变了。抗日了,政治上就正确了,就会有大量的优秀人才加入你的队伍。想先安内后攘外,反而把自己推上了一条不好的道路。这就是令尊的问题。我建议你还是工作吧,在东北做工业工作,做实业。回去做孝子,肯定会和你的理想冲突的。一个人怎么会和一大批人作对?”
一家人都出来送小路,小路和芬娜道再见,道:“孩子如今说俄语吗?”
尼古拉道:“和他们的妈妈说俄语,和我说汉语。”
小路道:“听说你回国的时候,汉语都不熟练了。今天我跟你谈这么久,看起来,你的汉语恢复的很好。咱们伊春的工业区有不少俄国人,孩子们和嫂夫人可以说俄语。有好学校,孩子很快就该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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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一夜没睡觉,他明白小路的真正想法了,如果把自己放回父亲身边,他怕自己的才干帮助父亲,使国家走上分裂的道路。
而自己的性格,是绝对要帮助父亲的。当然,按照自己的理想,要按照自己的做法改革社会,而不是走父亲的老路。
因此,路司令不会放自己回去。
本来,白天的时候,自己想说:既然不是人质,那就把我的消息告诉重庆,让重庆派人来接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说出来。想了一夜,自己终于明白了。
留在伊春,符合自己的性格的另外一面,那就是社会改革。这也是令人高兴的。
几天后,伊春政府拍了一辆大汽车,一辆小车来接尼古拉一家去伊春。村里的人对这个外来的知识分子都很好奇,但和他们来往不多。如今他走了,农场的领导来处理一切事宜,大家更好奇了。
到了镇里,尼古拉才拿到了调令。和调令一起,他还拿到了一些书籍,都是小册子,是延安领导人的文集。伊春政府请尼古拉出来工作,在工业部门,坦克修理厂,副厂长兼总工程师。
离开逊克,最高兴的是芬娜,她不但又回到了城市,还有一些俄罗斯邻居可以交往,最重要的,是丈夫开始工作了,丈夫的精神状态逐渐好了。另外,丈夫有收入了,生活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