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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接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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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梦中的场景,孟言宁很敏锐的发现孟老太太那边的不同寻常,她本来就是要阻止孟言茉表现,此时趁乱拉住孟言茉道:

“九妹妹,你身子不好,这么半天也该累了,我这就让人扶你回去吧”。

孟言茉虽然奇怪孟言宁的举动,但也不想和赵问兰在这攀扯不清,尤其她那个第一次见面的表哥姚慕沛,在那边一口一个“茉妹妹”,一口一个“加油”。

刚才她注意到有夫人在那一边看着她,一边还看了眼姚慕沛,在说着什么,而甄氏眼里也划过算计和谋算。

她有些不安,她还没有考虑好如何逃开甄氏的掌控,在如今,甄氏和前世一样,对她的婚姻大事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好,我也觉得有些不适,正想回去”。

孟言茉也注意到孟老太太那边出了什么事,如今那些贵夫人也都没有心情再看她们的比试,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机,本来宴席也到了尾声。

“流霜,好好护着九小姐回去歇息”。

流霜是孟言宁最信任的大丫鬟,平时的时候,都是不离身边的。

孟言时在孟家水涨船高,就连孟文冒和京里的孟阁老都是看重的,如今孟言宁虽仍是个庶女,在府里也没人敢小瞧。

因为她的同胞弟弟现在已经是二房的嫡子,而且是孟家这一代言字辈中最有前途的。

和孟言宁相似的处境一对比,孟言茉的弟弟则显得平凡了许多。

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若是十少爷像八少爷那么争气,五小姐也不敢经常那么对付九小姐。

可真是奇怪,十少爷怎么和八少爷的感情很好呢?七小姐和九小姐看着也没有很要好啊?

“这就是怕了啊。不许走,要走,先认输,还得说一遍,我规定的话”。

不理会大人那边的人仰马翻,赵问兰拦在她们面前,得意的说道。

“你规定说什么?”孟言宁显得很急躁。

“就说你们孟家女,徒有虚名,德才兼备是假的,德才皆无才是真的”。

“九妹妹,你看——”孟言宁眼里的意思就是同意,看着孟言茉,想让她赶紧说出来,离开。

“七妹你让开。九妹妹,我们孟家人绝不会不战就认输,这话不能说。”

孟言珊把孟言宁推开,拉住孟言茉认真的说道。

“兰儿,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过来”。

这时赵夫人急忙的过来,把赵问兰拉到屏风的一角处,替她赶紧的整理妆容,也不让丫鬟们动手,自己亲自上阵,可见心里的着急。

同一时间,许多夫人都拉过自家的姑娘,在一旁不是整理衣服,就是补妆,涂粉,擦胭脂,一时间,暖纱橱里一片脂粉香。

外面一声尖利的嗓音:“太子殿下到,睿亲王殿下到,众人避目,跪。”

孟言宁心道:还是来不及了。

她轻挪身影,挡在了孟言茉的前面,孟言茉本就小巧的身段在众人间淹没。

得到确切证实的贵夫人们心里想,这孟家以后要好好的结交才是,可不能像那赵夫人一样蠢,把孟家都得罪光了。

这一位孟家老太太的寿辰,居然太子殿下都到了,还有那位大名鼎鼎的睿亲王。

听说在燕京,官员们怕睿亲王胜过锦衣卫。

原因则是锦衣卫行事都是按着今上的规矩来,抄家流放那都是有迹可循,肯定是做了贪官的。

可是睿亲王殿下就不同了,这位天潢贵胄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听自家老爷们说,睿亲王被今上罚到相国寺思过两年,这才多长时间,圣上就消了气,随他出来了,就跑到江南来了。

也是,当年听说睿亲王一言不合,把一个宗亲给打杀了,也只是跪了一个月的太庙。

太子听说很和煦,可是这位睿亲王千万不能得罪,低头跪着的贵夫人和小姐们都战战兢兢的。

小姐们是因为要看到全大明最高贵的两位男子而激动的,夫人们则是想起老爷刚才让人进来传的话。

原来这太子在江南赈灾结束,也已经要回京了,正好座驾到了扬州府,无意听到孟府的下人来请太傅去吃寿宴,被太傅给骂了回去。

太子心想太傅跟着自己赈灾也辛苦了,这都到了孟族的本家,过门不入也实在是太没有人情了,听到是孟公彦的夫人孟老太太的寿辰。

就对孟阁老道:“听说太傅的家人正好过寿,太傅不请孤去讨要一杯寿酒喝?”

孟公茂惶恐道:“殿下,孟姚氏一个妇道人家的寿辰,怎敢让殿下屈尊前去?”

太子明璋摇头道:“太傅此话差矣,太傅为孤的老师,师父师父,是师亦是父,太傅的弟媳妇也是孤的长辈,理应前去拜寿的”。

“而且孤仰慕孟老大人久矣,可惜他正当为朝廷出力的时候就致仕了,如今正好也可以相见,垂聆一番孟大人的教诲。”

孟公茂听到太子的那句“父”的时候,就跪在地上,激动颤抖道:“老臣替我那冥顽固执的老兄弟谢太子的赏识,殿下如此善待老臣,老臣就是来世衔草以报都偿还不及啊”。

孟公茂老眼充斥着泪花。

“太傅请起。没有太傅的辅佐,孤就像个瞎子,瘸子,在朝事上寸步难行。太傅理应受到孤的感激”。

“殿下不可妄自菲薄。殿下的努力,老臣都看在眼里”。

“是,谢谢太傅的鼓励”。太子的笑容很温暖,像是三月的春风,吹的孟公茂心里的野望像杂草一样疯长。

太子赏识的大恩,孟家整族的力量都难以报答。

等太子登基的那一天,他就是首辅第一人。

明耀到达扬州的时候,太子很意外。他这个七皇弟现在应该被父皇罚在相国寺才对吧,这么快就出来了,父皇果然很偏疼七弟。

太子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

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凌厉的动作,就怕受到那些朝臣的反弹,怕受到名声的损害,可是这位七弟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的那些弹劾奏本都能排满书架了,可是父皇总是把它们束之高阁。

要是自己的话,自己的太子之位恐怕都不保了吧?

同为中宫嫡子,太子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这么偏疼七弟,要是自己有父皇这样的支持,他也可以把那些在朝会上只会说空话,说托词的大臣给料理了。

现在也不会有人说,他身为太子却手段无能,处事无力。

太子心里的酸意消融后,仍然笑容满面的欢迎明耀的到来。

好不容易维持的笑容,在看到跟在明耀身后的锦衣卫时,脸上的笑僵持了一瞬间。

“父皇派我来协助二哥,有那得罪人的差事尽管交给我好了,二哥你看,我连打手都带过来了”。

明耀斜靠在官邸里的紫沉木原柱上,拿起果盆里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懒洋洋的说道。

他开着玩笑,太子心里却是一丝玩笑的笑意都没有。

父皇竟然真的让七弟的人做了锦衣卫指挥使。

太子认识这位身穿飞鱼服,手握秀春宝刀的年轻人,他是跟着七弟从西北回来的。

飞鱼身圆,长丈余,羽重沓,头如龙,鱼身一角,翼如胡蝉。钦赐飞鱼服,鲜明类蟒,下有分幅。

民间多以为锦衣卫皆穿飞鱼服,其实不然,普通锦衣卫多是斗牛服,补子也不尽相同,有受重用的锦衣卫佥事,同知,就是着飞鱼服也是和指挥使的不同。

指挥使所穿飞鱼服,膝褴横条式装饰飞鱼纹为黄色,而普通飞鱼服膝襕则为品红。

“原来的吴指挥使呢?”太子声音有些僵硬。

他才离京多久,锦衣卫指挥使换人这样的大事竟然没人告诉他!!

锦衣卫是天子亲兵,所穿飞鱼服,斗牛服皆不在朝服之列,是今上恩赐盛宠的表现。

自明成宗以来,历来锦衣卫只属于皇帝一人调度。

如今父皇竟然让七弟的人掌管着锦衣卫,父皇是什么意思?

“吴勇啊,贪够了,被父皇咔嚓了”。

明耀轻描淡写的说道。

太子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同母弟弟有了怨气,他说的这么容易,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没人在后面撑腰调查,谁敢动他?父皇整天只惦记着成仙,怎么会察觉到吴勇是贪是廉?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他的好七弟的手段,不管别人信不信,太子是不信的。

原来太子上次看到明耀在处置粮商的时候动用锦衣卫后,就起了心思,自从明耀去了相国寺,他和锦衣卫指挥使吴勇打的火热。

吴勇也表示了对他的效忠。可现在眨眼间,煊赫如锦衣卫,权势如指挥使,竟然换了人做?

“不知道这位指挥使高姓大名?”

太子调整好心情,他可以让之前的指挥使效忠,自然也可以让现在的效忠。

太子亲和客气的问道。

“他啊,”

“二哥叫他落落就好”。明耀斜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凌落,调笑着说道。

看到凌落抽动的嘴角,明耀脸上邪肆的笑意越发的魅惑了。

“凌落参见太子殿下”。

凌落单膝跪下,头低垂,姿态恭谨。

凌落的礼一丝不差,可是太子就是感觉到眼前跪在他面前的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的男子,对他客气有余,恭敬不足。

“快请起。以后还有许多要麻烦凌大人的事情”。

“不敢当”。凌落一抱拳,就退到了明耀身后。

短暂的会面后,太子派人去调查,睿亲王这一路的行踪,得到了下人的回报,差点吐出一口血。

原来他的弟弟真的是“辅助”他来的,这一路上,有睿亲王到的地方,必然有锦衣卫抄家。

他之前接受的百姓状告的案子,派了御史安抚百姓,又把赈灾的款项拨下去,这才安稳住江南官场,没有搞得人心惶惶。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大洪水冲破堤坝,肯定是官员在里面中饱私囊了,可是这牵一发动全身,他不能眼睁睁的把整个江南官场都推向他的好大哥,虎视眈眈的齐王那里。

太傅也建议他,留下这些官员的罪证,留为己用,让他们戴罪立功,以后站在自己的身后。

可是他的七弟,竟然把那些发誓效忠过他的大官全都抄家了。

有江宁河道衙门的夏家,松江河道衙门抚慰使许家,金陵河道衙门的同知王家。

如今说正在调查余下的三府,看到明耀如今的行程,太子想杭州府和苏州府,恐怕他也查的差不多了。

这整个江南的河道衙门就要天翻地覆了。

太子想把明耀叫过来训斥一番,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的七弟做的一切都没有错,查抄贪官,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何况这些贪官害的百姓流离失所。

可是,他的计划,他的经营,一切都付之流水。

太子心中的郁卒无人可诉,只有孟公茂看出端倪。

孟公茂实在是揣测不透今上的心思,把监国大权都交给了太子,却留下诸多掣肘,皇子们眼看着封王的封王,恩赏的恩赏,王爷们暗中和太子作对,圣上也没有一丝怪罪的话透漏。

不说齐王如今的煊势,魏王的野心勃勃,秦郡王的私下动作,孟公茂始终替太子忧虑的却是太子整日关心惦念着的睿亲王。

他猜不透明武帝,同样看不懂睿亲王。他暗自里分析,若是睿亲王有意,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既没有联络朝臣,也没有一直霸着西北的军权不放。

不但如此,就如鞑靼可汗这样的功劳都给了镇国公,让镇国公在西北军中威严大盛。

还有赈灾的事情,恶人,恶名声,全都睿亲王一个人扛了,实惠都给了太子。

可若说睿亲王没有别的心思,那为什么不做一个纨绔王爷到底,为什么还要这样时时的冒出来,统辖锦衣卫,查抄贪官,伴随着官员对睿亲王的忌惮,其中肯定还会有臣服。

孟公茂不觉得他为太子想的自私,期望着睿亲王把什么脏的臭的都扛在身上,作为太子在黑暗中的一把刀,等到太子顺利登基之日,就是睿亲王以谢天下之日。

这是孟公茂理想的过程。现实中,睿亲王没有按照他的套路来,他就觉得睿亲王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他要早日替太子谋划好。

太子身在局中,总是念着骨肉亲情,可是天家怎会有兄弟亲情?

孟公茂暗暗的想着,要瞒着太子,对睿亲王下手。

到了孟老太太的寿辰,太子都没有心情去了,但是因为答应过太傅,而且看太傅那嘴上不说,身上正经的朝拜官服,就知道太傅是很重视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人不想衣锦还乡,这扬州是孟家本家,太傅如今得自己的重用,就是有借着自己风光的嫌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太子打起精神,穿上杏黄蟒龙袍服,就要带人去孟家。

正遇到明耀带着锦衣卫出红漆正大门。

“二哥,这是要去办差事?”明耀穿了件常服,很随意的样子。

“不是,太傅本家弟媳妇办寿辰,孤去讨杯寿酒喝”。

“孟家?”明耀想起了什么,接着道:“今天正好没事,我也去凑凑热闹”。

他身后的凌落无语看天,殿下,今日你让兄弟们调查很久的苏州府河道提督贾家终于有了线索,这可是来江南后最大的一条鱼。

苏州府衙,刑部的人都在等着呢,没事?您怎么说的出口的?您怎么对得起现在累的跟死狗一样睡过去的弟兄们?您肿么可以酱紫呢?

不提外表面瘫,各种冷傲,内心**娇嗔的指挥使凌落大人的怨念。

太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明耀的服饰。

“你就穿这样去?七弟,你好歹是位亲王,除了皇叔,如今唯一的一位亲王,你的亲王蟒服呢?”

太子看了眼明耀身上的常服,不满的道。

“如今连汪瑾那样的阉人都可以穿蟒服了,我顿时觉得还是身上的衣服舒服”。

明耀一跃,姿势娴熟利落的跨上马背。

太子则等人搬来马凳。

“七弟,话不可以这么说,汪厂公也是为父皇办事,深受父皇的信任,着蟒服也只是嘉奖他,何况他被赐的蟒服是三爪单蟒服,怎可与亲王四爪坐蟒服的尊贵相提并论”。

汪瑾为东厂厂公,司礼监秉笔掌印太监,一人身兼三职,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很得明武帝的信任。

单蟒服为在衣襟左右绣两条行蟒纹,蟒面皆斜向。

坐蟒服除衣襟左右皆有两条行蟒,前胸和后背皆有正面坐蟒纹饰。

如今整个王朝里能穿坐蟒服的也只有睿亲王明耀和禄亲王明禄。

明耀听到太子的话,笑笑,并不置言。

明武帝的王朝是从兄弟的手中抢来的,他始终觉得大臣私下并不真心臣服于他,他复用了锦衣卫之后,仍觉得不放心,于是他开设东厂,汪瑾在他做藩王的时候就跟着他了。

在成败关键的时候,更是替明武帝挡下了一箭,汪瑾在明武帝登基后,从一个小太监迅速崛起。

到现在,京城的民间皆以九千岁称呼他。

不是敬意,而是惧意。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睿亲王殿下”。

孟老太太短短时间内,已经穿好了诰命大服,也真亏得她一把年纪了,身手也利索。

孟言茉自刚才听到外面的尖利宣声,就呆愣了,跟着跪,跟着磕头。

睿亲王?引泉不是说,他被今上圈在了相国寺吗?怎么会出现在江南,出现在祖母的寿宴上?

孟言茉自从回到孟家后,对外面的消息就通的很不方便了,她这段时间也没有留心,不然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她跪在地上,说不清心里的情绪,紧张有一点,忐忑也有一点,不安也有一点。

在复杂的情绪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那,那是思——念?

孟言茉打了个冷战,不可以,她怎么可以思念那个人,她不会,不会喜欢上他的。

那是一个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她早就定好了这一世的目标,她要找一位性情温柔,心里只有她的良人。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平安,岁月静好。

那人绝不可能是他,他未来是一位帝王。

“孟老夫人,怎么可以让你下拜呢,孤今日可是来给你祝寿的”。

太子笑呵呵的扶起孟老太太。

“民妇怎么敢当”。孟老太太听到太子的话,吓得又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孤这一来是为了给老太太增加高兴的,可不是来败兴的啊”。

“咦?三妹,你也在啊”。太子看到文平公主,笑着说道。

“身体好点了吗?我就说让你别赶着回乡,岳声的遗体孤自会给他保存好,你偏偏不听”。

“谢谢二哥的关心,不敢麻烦您”。

对于太子平易近人的关切,文平公主语气中有察觉不到的疏淡。

按说文平公主从小在坤宁宫被皇后抚养长大,和太子,睿亲王都是应该很熟悉,亲厚的。

可现在众人都低着头,不敢抬眼,却觉得太子和睿亲王对文平公主一个热切,一个很冷淡。

“这就是孤的外甥女儿吧,长得真可爱。”

太子看到文平公主身边的谢乐安,拉过她笑问道。

“叫什么名字啊?孤是舅舅,知道吗?”

谢乐安没有见过太子,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浑身都金光闪闪的,充满了权威。

可是他笑的却是很温暖,她看到周围的人都一动不动的低着头,谢乐安觉得一点都不怕,很好亲近的样子。

“舅舅,我叫谢乐安”。

乐安很听话的叫人。

“真乖,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玩。来,这位也是舅舅哦,叫人”。

太子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个金貔貅的小玩件,放到谢乐安的手里。

谢乐安看了眼娘亲,见到她点头,就接过了金貔貅。

“谢谢舅舅”。她顺着蹲在她面前太子的手指看到高高站在那里,眼睛瞟了她一下的明耀。

谢乐安轻轻的抖了一下,她觉得这位舅舅长得真漂亮,比她见过的所有叔叔伯伯,婶婶姨姨都要漂亮,甚至比她心里认为最漂亮的茉姐姐还要漂亮。

可是她却觉得这位舅舅很不好相处,娘亲曾经给她看过一副画,画中是一条在云中腾挪的金龙,娘亲说,龙是外公家的标记,是天下最尊贵的血脉。

娘亲说,安儿也有其中的血脉哦。

乐安不懂天下最尊贵的血脉是什么意思,她现在看到这位舅舅,却是有点明白了,这位舅舅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有一种俯视的感觉。

就像她看到画中的龙,俯视着大地上的百姓。

她的这位舅舅没有太子舅舅的衣服那么华丽,可是乐安就是觉得这位舅舅很高贵,很遥远。

“舅舅好”。谢乐安嗫嚅着说了句。

“嗯”。明耀却是没有看她,眼神看向人群中的远处,很敷衍的应了声。

太子知道他这位七弟不喜欢小孩子,也笑笑没有说什么。

“这是什么?”太子从桌案上把两幅兰图拿了起来。

孟公茂和难得出来的孟公彦都陪在太子的身后。

两位孟家领头人后面是全部的宾客和孟家的所有族老们。

连孟文冒三兄弟都跟在大门外,别说孟言昭等一众小辈们了。

孟家的所有族人则全都跪在了孟府的门外。

扬州府的县衙和苏州,扬州两府的绿营兵全都出动了,把孟家所在的街道封锁了起来,严防有刺客出现。

扬州城的老百姓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都远远的在茶楼,酒楼上朝孟家远观。

“这副兰图飘逸灵动,是副佳作,”

孟公彦看着太子展开的兰图道。

“这是那位赵姐姐画的”。谢乐安清脆的童声回答道。

她心里为能回答太子舅舅的问题很高兴。

躬身低头的赵问兰母女此时心里的高兴别提了,赵问兰觉得之前对公主的女儿太冷淡了是她不好,不过谁让那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还特别口快,居然看出她的发钗是去年京中的样式。

看出来就算了,还大声嚷嚷出来,那个孟九虽然胆小,眼色还不错,及时的让小丫头避了嘴。

听到这丫头现在在太子面前提起她,赵问兰决定取消原来打算偷偷要揍一巴掌谢乐安的主意。

赵问兰偷偷的抬头,她想看到太子看到她的画时的表情。

却猛然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星空的凤眸里,黑如泼墨的瞳仁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那双眸子只是淡淡的瞟过赵问兰,并没有停留。

赵问兰的心却觉得失去了原来跳动的规律,砰砰砰的,几乎要跳出来。

她的双颊晕红如晚霞。

她再偷偷的抬眼去看,那个人的袍服下摆是用金丝线绣成的流云纹滚边,脚上是一双绣腾云祥纹的云靴。

赵问兰正要大着胆子往上看去。

他就是世间最尊贵的太子吗?

只听到刚才那个夸赞她的老者接着说道:“不过,和这旁边的兰字图一比,却显得流入俗套了。”

太子也点点头同意。赵问兰听到自己的画被人公然的指出不如孟家那两人的,气愤的抬头看过去。

她这一次看清楚了,刚才那位气度逼人,眼神带着睥睨和魅惑的男子,身穿紫色华锦袍服,袖口和交衣领口绣着银色镂空木槿花纹,腰系九龙戏珠白玉带,上挂碧玉麒麟流苏佩。

宽袖袍服外罩着华贵的透明内造银蝉纱衣,手拿着一柄翠玉柄折扇。

墨发用紫绸带随意帮着,偏生衬托他的眉眼越发的俊美无俦和不羁。浓密扬起的剑眉下是一双又黑又沉凤眸斜扫入鬓。

澄澈却又幽深的桃花长眸,温柔看你的时候,能把人吸进去。

挺拔的鼻梁下是带着樱花浅色的薄唇,唇形的弧度很完美,似乎时时都带着邪魅的笑意和漫不经心。

完美尖尖的下颏,使得脸庞在每一个角度看都如雕刻入画般。

赵问兰看的傻在了原地,她从来不知道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男子,可以比女人漂亮,也可以比所有的男子都高贵,带着如太阳般的阳刚。

“放肆”。明耀身边的锦衣卫对着赵问兰喝到。

虽然看着自家殿下呆掉的女子数不胜数,可这样不知死活盯着看的,却不多。

这猛的一声呵斥,吓得回神的赵问兰,被早就魂不附体的赵夫人拉着跪在了地上。

明耀早就察觉有人在直直的看着他,只不过这眼神和平常的那些惊叹的眼神一样,不是那种含着杀意的,他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搜人。

眼前的宾客人太多,又都低垂着头,从他的角度看来,只能看到一个个乌黑的后脑勺。

听到身边的锦衣卫出声了,明耀看过来,撇了一眼那对跪在地上发抖的母女,淡淡的问了句:“谁家的?”

仔细听,磁性的嗓音里还有一分笑意。

“回,回睿亲王,小女莽撞无知,请念在小女年幼的份上,网开一面,免除一死啊”。

赵运舟从人群后面,噗通,一声跪下,听声音都要哭了。

“本王要她的命做什么。”

明耀冷冷道。可这嫌恶的话,听在赵运舟耳里只觉得比以往睿亲王说的所有话都要动听。

“不过”

“赵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吗?直直的盯着男人看?”

说完,明耀还笑了笑。

赵夫人心里却是充满了绝望,完了,完了,有睿亲王这句话,她的女儿这一辈子都完了,谁家会娶一个未出阁前,就直盯着男人看的女子?。

赵运舟心里如丧考妣,他们赵家族人一定会缠着他要说法的,是他的女儿连累了赵家女。

赵问兰心里却在想,原来他不是太子,是睿亲王,是那个传说在京里肆意飞扬的睿亲王?

爹爹说,那些嘴上不饶人的御史都奈何不了他。

他真厉害,是世间最出色的男子。

赵问兰心里悸动如鼓。

“算了,起来吧,七弟,你也别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

太子打圆场道,看着赵运舟,让人把他扶起来。

明耀微微一笑。

“这副画是那边的姐姐和那位姐姐画的,这位赵姐姐和她们比试,输了还不服气,还要再跟茉姐姐比,以乐安看,赵姐姐真是挑错了人,她一定比不过茉姐姐的”。

小孩子不懂大人间的紧张,她还想着在太子舅舅面前多表现表现。

看到她的太子舅舅很喜欢这画,特意的详细讲解道。

“安儿”。文平公主想拉过女儿,她这个女儿在家的时候,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这出了门,更是嘴上不把门。

文平公主了解自己女儿,知道这是因为乐安喜欢太子的原因。

“三妹,让乐安说,孤倒是很有兴趣”。

被谢乐安指到的孟言雪和孟言雅都红了脸。

两人不懂痕迹的往前挪了挪。孟言茉此时却恨不得谁都看不见她。

下次她一定要记得嘱咐乐安,不要什么话都说。

赵问兰先是被锦衣卫吓到,此时却是被谢乐安气死了,整个个人都不好了。

“哦?为什么乐安会认为你的茉姐姐会赢?”

太子虽不知道茉姐姐是谁,却很有兴趣逗玉雪可爱的小女孩说话。

“当然了,茉姐姐长得最漂亮,当然也是最厉害的”。

谢乐安挺起小胸膛,很与有荣焉的骄傲道。

“那我们就来看看是你的茉姐姐厉害,还是这位赵小姐厉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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