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信仰大崩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战场上洒落遍地的艾哲之民残肢断骸，突然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交战的三方，除了艾哲之民自己外，水晶湖法师与沙漠军团都派遣专人收集这笔海量的财富。作为万能祭品，让任何一位神明处都能够“喜悦无限”的艾哲红石，不仅是刀塔大陆上最硬最坚挺保值的通货，更是所有势力争抢的战略资源。
只要有充足的祭品，就能从神明处直接获取力量，在极短时间内创造出大量的强者。
诚然，如果献祭者本身没有天赋，没有充足的战斗经验，这样批量制造出来的强者大多都只是花架子，面对战斗经验丰富的同级别对手往往会输的一败涂地。
但是这些问题都可以用数量来弥补，一对一不行，那就三五个打一个。
一个普通平民想要晋升战王级难度堪比登天，而且在晋升五阶段时如果没有土豪资助，大量献祭，之后的路也是步步坎坷，所以祭品同时也是刀塔大陆贵族阶级掌控强者，统治世界的基础。
曾有学者法师因为好奇，而开始研究艾哲红石为何如此受众神欢愉的秘密。那位学者法师固执的认为，天界诸神的终极秘密就隐藏在艾哲红石之中。
他的这一观点最终被证实是正确的，因为几乎所有的神明，都同时降下神谕，派遣神仆诛杀这位学者法师，而且自此以后，无论是私自还是公开，只要有人试图深入研究艾哲红石的本质，都会无一例外的成为众神之敌，最终结局必定惨不堪言。哪怕是唯恐天下不乱，没有事情不敢干的水晶湖法师，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浅尝辄止。
但是人类的行为虽然会被束缚，但是好奇心却永远不可能磨灭，尤其是对于本质上便在质疑所有神明的魔法师来说更是如此。魔法师不膜拜众神，通过自身研究位面规则从而获取力量，祭品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价值极高的货币而已，但是水晶湖最精锐的法师军团会出现在这个红石世界，如果说只是为了抢钱而来，那傻瓜都不会相信。
“怎么回事，战场上那些艾哲红石都去哪里了？”法师团首领叫过来一名低级法师，询问道：“方才我们干掉不少的红石生命体，它们的尸骸你们都没收集到吗？”
“大人，它们……那些尸骸，都，都融化了，然后……然后被大地，吸，吸收了……”
“融化？吸收？”团长喃喃自语着，她目光在战场上反复搜寻，终于看到了低阶法师形容的那一幕。
此时艾哲之民已经在戈隆的命令下收缩阵型，与沙漠军团联合防御，伤亡直线下降，只有外围一个倒霉鬼被一枚魔弹钢铁之钉正面砸中，四分五裂。法师团首领发动鹰眼魔法仔细察看，在她的注视之下，那些碎裂的艾哲红石残骸就像是烈日下的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成红色的液体，然后融入大地。
这诡异的一幕绝对是从戈隆出现之后才开始的。如果仅仅只是艾哲红石的损失，水晶湖魔法师首领还不大会放在心上，然而随着红色液体融入大地，她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是飞速升级。
“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而且是以最糟糕的方式。
就在魔法师军团正不亦乐乎地向对手倾泻魔法死雨的时候，他们的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晃动，一根根红色的晶体巨柱拔地而起，错落穿插在法师的阵地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陷阱……”旁边的魔女喃喃说道：“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是方才那个小混蛋待过的地方，他是个萨满祭司，而且还拥有特别的神术，这些是他召唤出来的图腾柱……”
“图腾柱……”萨满祭司拥有的图腾神术一个个在法师团首领脑海中闪现，然后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中。虽然已知任何一位萨满祭司都不可能同时召唤出大量的这种图腾，但是这里却不是刀塔大陆，而常识和常理，更是不能套在那个死小鬼身上。
“该死的！所有人发动防御魔法！做好防御冲击准备！”
“发现了吗，很可惜，有点晚了……”戈隆面无表情，轻轻地打了下响指……
“都给我爆，火焰新星！”
没错，这就是戈隆临时制定好的战术，以他的能力在脚下大量埋设，拥有最强瞬间破坏力的火焰新星图腾，然后在引诱对手自己走到陷阱上。
不过戈隆的战术出现了几个变数，艾哲之民对他的绝对信任，以及沙漠军团的卑鄙举动，让艾哲之民伤亡惨重，但是自戈隆出现之后，他们的尸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可以像普通的石头一样保留，而是融化后融入大地。
戈隆也不知道原因，当然也没空去询问，不过当他以图腾召唤神术，尝试以周围的物质为素材，凭空制造出图腾柱的时候，那些融入大地的艾哲之民尸骸竟然第一时间发出响应，成为构成图腾柱的必要物质素材。
艾哲红石构成的图腾柱？这种奢侈举动别说戈隆自己没有想过，若是叫大陆任何一位萨满祭司知道，都会骂死戈隆这个败家子。拥有如此海量的红石祭品，砸都能砸出来一堆五阶战王祭祀了，可是戈隆竟然用来施展一次性的消耗图腾法术。这是何等败家的行为。
在戈隆的操控下图腾柱轰然起爆，水晶湖法师们虽然打开了所有瞬发型防御魔法，但是方才追打落水狗实在是嗨过头了，已成碾压局势的他们，竟然连一个大型防护结界都没有人施展维持，单单依靠瞬发魔法，又如何能够完美抵御威力足以媲美高阶炎爆术的火焰新星图腾炸裂。
“看来这次要出现不少伤亡了。”法师团首领心中哀叹，不过也仅此而已，火焰新星图腾虽然攻击范围广，威力也算不错，但充其量也只是媲美火系炎爆术。
魔法师最擅长对付的就是魔法，身上的防护结界一层套一层。再加上水晶湖底蕴堪比圣光之理教廷，还远在一些中型国家之上。超魔道战斗团作为其精锐战力，配备的防护装备也是量产装备所能够达到的极限，首领及头目甚至还有不少的史诗级装备。被这么多火焰新星图腾洗礼，虽然会灰头土脸，死几个人是免不了了，但也没可能伤筋动骨。
但是下一刻，看着一队一队的魔法师，在冲天而起的黑红色蘑菇云之下护身结界被撕成碎片，身体烧成灰烬，法师团首领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不可饶恕。
这爆炸威力其实连小食人魔自己都被吓到了……
将火焰新星图腾当做炸弹使用，这一招他已经用过不止一次了，之前骷髅会的秘密基地也是被他用这一手段毁掉的，可是与之前相比，这次爆炸的威力却是天壤之别。
并不是单纯的爆炸威力提升的有多夸张，而是一些更加本质的东西被彻底改变了。
众所周知，魔法师的魔法抗性是所有战斗职业中最高的，然而艾哲红石爆炸放出的火与热，却像是完全无视那些防护结界一样，轻而易举地撕裂着法师们脆弱的身体，将他们像纸片一样撕成碎片，然后瞬间烧成灰烬。
然而在戈隆的眼中还不仅仅是这样，不光是他，凡是能够察觉到位面底层规则的强者，都能感觉到，被炸死的法师们消失的不仅仅是身体，甚至就连他们的灵魂，不，是他们的存在本身都在根源上被抹去。
普通人对“死亡”这件事可能了解的非常肤浅，只知道死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但对于高阶魔法师来说，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强大的精神力依然可以让他们的灵魂驻留世间，还能做到很多事情。而著名的亡灵巫妖，就是魔法师不甘心身体在衰老中腐朽消亡，从而将自己直接转化成亡灵生物的结果。
所以对于水晶湖这些精英法师而言，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自身的存在彻底被抹去，就好像自己从一开始就未曾出现一样。
魔法师并不信仰诸神，但他们却有更深层次的精神信仰，那就是“真理”。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牺牲是一种荣耀，因为自己的“痕迹”将永远刻印在“真理之树”上。
永恒存在……
存在……
永恒……
但如果自身存在本身被抹去，那就意味着一切的牺牲都毫无价值，这是信仰的崩溃，简直比灵魂被死灵法师奴役折磨还要可怕。
戈隆的火焰新星图腾群爆并没有让超魔道兵团全军覆没，但是那诡异莫名的抹消存在之法却在瞬间摧毁了他们的尊严与理智，只见侥幸存活的魔法师们近乎发疯一般尖叫着，首领副团长更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古老的羊皮卷轴，然后直接扯破撕碎，一团蓝光瞬间笼罩着法师们，然后空气中出现无数咒文与旋转的魔纹阵图，下一刻所有的法师身躯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原地消失。
最高阶的群体迷宫脱离卷轴，这是上古神战时期，魔法皇帝的遗造物。其制作工艺早已失传，留存至今的卷轴数量屈指可数，其价值无可衡量。不用怀疑这就是水晶湖超魔道兵团的最后保命手段了。
歪打正着在瞬息之间彻底翻盘，戈隆虽然内心激荡，心脏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但是小食人魔毕竟是见过许多“大世面”的人，就连跟天界诸神都间接交手数次。脸上始终波澜不惊。奇怪的是他身后的那些艾哲之民似乎也对这结果并不意外，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一般，连最起码的为胜利欢呼都没有。
战场上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