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 冬天里的一把火(上)
清晨,阴阳交替,万物革新。
弥漫村庄的浓雾带着一夜收获满足退去,留下千疮百孔,等待着第一个尖叫的人。
噗!
尚显昏暗的房间中。
腥臭黑血从脊背毛孔喷射而出,滋到窗户上,腐蚀得千疮百孔。
站桩观想大力蛮熊,一遍遍运行气血疗伤的江无夜表情狰狞,口鼻喷吐灼热气流,似在承受极大痛楚。
“呼……杂碎,死了还摆老子一道!”
睁眼,血丝密布。
江无夜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察觉体内五脏六腑,乃至骨骼上仍有许多如钉子般,星星点点的阴寒力量存在,恨不得把那稻草人碎尸万段。
昨夜察觉,却只以为是交手中不可避免接触的阴气残留,很快就能被阳刚气血磨灭。
再加上满身疲惫,气血消耗过度,他到家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却不曾想,这些阴寒能量损物细无声,竟悄无声息的侵入了身体内部,不断扩大,繁衍。
惊醒的的江无夜立马搬运气血欲磨灭阴气,却不曾想,每次气血一运行至阴气扎根的地方便传来万蚁噬骨的疼痛,比老风湿还折磨人。
仔细检查,才发现阴气能量已不知何时快侵入到了骨髓,若再晚一段时间,恐怕他整个人都要被阴气给腐蚀殆尽。
“不行,这效率太慢了。甚至跟不上阴气扩散的速度。”
又搬运了一遍气血,灼烧全身,只排出少量阴气,很快又被新生的阴气补满。
江无夜眉头紧皱,停下动作,唤出终焉修改器。
“终焉!”
熟悉的虚拟面板浮现眼前:
江无夜——
功法:大力蛮熊功第二层(可提升)
铁布衫第二层黑铁身(可提升)
正能量:16
白日剩余的四点,加上今晚收获的十二点,刚好十六点。
该提升哪种武功?
看着两种武学后面的可提升提示,江无夜一时有些纠结。
大力蛮熊功第三层。
不止力量近万斤,气血总量与质量大幅度提升。
更重要的是能演化出蛮熊意志,镇魂破阴,一次性清楚体内阴气自然不在话下。
而铁布衫的第二层赤铜身:壮脏腑骨骼,祛内伤,强自愈,增体力……
种种功用,不输,甚至超越大力蛮熊功。
既然如此……
江无夜斟酌一会,看了看周身缓慢愈合的伤口,心中顿时有了决定。
还是那句话:活着才有输出!
“铁布衫,提升!”
念头一动,正能量顿时哗啦啦减少,化作一股股暖流涌入江无夜周身。
锵锵锵——
黑暗中,如有一个个铁匠正挥舞大锤锻造神兵,火星四溅,金戈铁马般的碰撞声经久不息。
分解,重组,再分解,再重组!
十多分钟内,常人一次就要一命呜呼的非人锻炼,江无夜重复了不下百次。
直到——
嗡嗡嗡!
黑暗中再无火星迸射,一双赤红色的眸子缓缓睁开,体内五脏六腑嗡鸣震响,似一台战争机器启动!
无形威压释放而出,地面尘埃呈圆形扩散,蚊帐,窗纸更是哗啦作响。
滋滋滋……
体内,传出液体迅速蒸发的声音,化作股股黑烟,从毛孔喷出,一分钟不到,彻底排尽!
呼……
一口气喷出,数米外的木墙如被火燎,几个眨眼的功夫焦黑一片。
低头,摊手打量。
肌肤不在是黑亮精铁色,取而代之的是暗红的赤铜之色,光滑如镜,透着股厚重而坚不可摧的感觉。
原本与稻草人交战留下的条条伤口。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止血结痂,微微一震,血痂脱落,皮肤连疤痕都未留下。
“终焉!”
一边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江无夜一边唤出了终焉修改器。
江无夜——
武功:大力蛮熊功第二层(不可提升)
铁布衫第二层,赤铜身(不可提升)
正能量:四。
十二点正能量,将赤铜身推到了第二层,江无夜并无多大意外。
武道一途,开头难,中间难,越往后越难!
哪怕有终焉修改器这个作弊器,江无夜也没过多妄想过不论什么武功,什么层次都几点正能量点满这种美事。
相比那些武艰时代撞得头破血流,依旧在顽强摸索的武者。
他,幸运太多太多了。
啪啪啪——
院子外,突然传来剧烈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无知孩童的大声嚷嚷:
“死人啦!又死人啦!!”
大人充满怒火的呵斥声随后响起:“滚回去,再看到你瞎咧咧,藤条给你抽断!”
……
“无夜小子?无夜小子起了吗?”
随后,又是带着紧张的叫唤声。
“起了,什么事?!”
房间内,江无夜用迷蒙的语气回应了一声。
这种屋子,隔音不行,足够外面的人听清了。
“呼,吓死我……起了赶紧来祠堂,唉,造孽……”
唉声叹气的声音远去。
房间中,江无夜面色淡漠,无悲无喜。
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洗漱过后,江无夜换上一身宽松衣服盖住魁梧身体,头戴毡帽,脚蹬兽皮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双手插袖,出门。
“这天……越来越冷了啊。”
驻足院中,江无夜看着挂满晶莹剔透,长短不一冰锥的老桃树,一口口热气喷出,如烟似雾。
……
清河村祠堂,没多少讲究。
青砖黑瓦石墙,占地面积并不大,一眼看去,只以为是个普通四合院。
这里的祠堂不像前世那样,是某一姓氏专属,他人轻易不可入内。
相反,清河村的祠堂,历代德高望重,对有重大贡献的人羽化后,都能在祠堂内享后辈香火。
至于平日,则多用于议事。
江无夜到的时候,大院中已经挤满了人,一眼看,升腾的白气,攒动的人头,以及……
大院中心空地上,十多具死状不一,无声躺在草席上的尸体!
看了一眼,江无夜就收回了目光,身形缩在人群后尽量不与平日熟悉的人接触,静静看着事态进展。
他若出头,村民信不信暂且不说。
就他现在的模样他就很难解释清楚。
“游生呢?这么大的事,他村长怎么当的,怎么还不来?!”
人群分开,祠堂内走出几个头发花白,杵着拐杖的老者。
这是村内辈分最高,德行也被承认的几人,平日里说话也很有分量。
“陈老……”
一个干瘦男子挠着头,一脸苦瓜相走出来,眼神躲闪道:“村……村长好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