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 造化柱神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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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庄园门口。
清风吹拂,竹海倒腾,万千竹叶哗啦作响。
“你知不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凰九九黛眉微蹙,觉得江无夜此刻是有些膨胀了,凝重劝道:六大古天域开天年代就已经存在,底蕴体量大到不可想象。
其培养出的天骄都不是泛泛之辈,其中顶尖存在甚至铸造了仙品道基,有着盖压同代的战力,无论道法还是神通都已经站在道基的巅峰,你只是一个星宫帝境,你拿什么斗?”
在凰九九看来,江无夜虽然成就了前无古人的八个星宫,有着横推同境界无敌手的战力,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帝境。
修炼本就是一个生命本质跃迁的过程,越往后的差距越大,越阶而战的可能也越小。
更别说,江无夜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道基修士,而是整整六大天域的年轻至尊!
单对单或许有可能,但面对如海的数量,一个浪头打下来他就要身死道消,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答应啊,若真是单对单,我还没那个兴趣呢。”
江无夜摆了摆手,奇怪的看了眼凰九九,气质尊贵至极,好似九天凰后,挺让人有征服欲望,就是好像有点不太聪明。
“既然如此,那祝你好运了。”
慈悲不渡自绝人。
接连好言相劝,江无夜却像一根筋的莽夫一样拉不回来,凰九九也放弃了,无奈摇摇头,扔给了江无夜一片好似火焰的凰羽。
“这是吾褪下的一片祖羽,能在关键时刻替你挡灾,重生一次,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
“这……太贵重了吧?”
感受着手心的柔色暖意,江无夜微微一怔,有些受宠若惊。
神念感知之下,这一片祖羽之内似乎藏了一头振翅欲飞的不死神凰,蕴含着能让使用者浴火重生的生命力。
“留着也无用。”
凰九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临走时又停步再次认真看着江无夜道:“希望你还是能好好考虑一下,不为了自己,也为了魔劫天。”
言罢,祂不再停留。
一步迈出,身影就消失在了竹海之中。
江无夜握着手中的不死凰羽,微微沉默,他现在做的,就是为了魔劫天啊,没什么毛病啊。
片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都还没说一声谢谢,不由冲着凰九九离开的方位吼了一嗓子:“谢了啊小姐姐,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噗,小姐姐?”
葫芦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听到江无夜的话直接笑了出来:“那神灵起码九万岁了,你叫小姐姐,你这便宜有点大啊。”
“关你毛事。”
江无夜收起不死凰羽,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折身返回。
“小子,你被祂骗了。”
葫芦娃带着羡慕的称奇声音响起:“那神灵的本体应该是一头不死神凰,给你的那片羽毛根本不像祂说的那么随意,乃是祂的本命祖羽之一,拥有起死回生的伟力。
哪怕你小子魂飞魄散也能涅槃重生,若是战功兑换,没个几千亿想都别想,我估摸啊,是那几位至尊神的意思。
不然,哪怕武道和神灵之间有一层关系在,也不至让一位九九古神随便送出本命祖羽。”
“你知道武道和神灵的关系?”
江无夜身子一僵,回头神情认真的看着葫芦娃,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他很久。
奈何,这似乎是个不能说的秘密,神灵对比忌讳莫深,哪怕出手帮助也不能直接干预,否则会承受大因果反噬。
“我知道个锤子。”
葫芦娃却直接摇头,又皱了皱眉道:“不过,虽然直接原因说不上来,但葫爷过了这么多年,也看出了一点皮毛。”
“什么?”
“武道对神灵有大恩!神灵之所以对武道亲近,甚至没有原因的帮扶,是在偿还那份恩情,具体是什么个因果关系……”
葫芦娃抬手指了指苍穹,忌讳道:“应该是穹天之上的事,如果你小子将来能逆天而上,或许能搞懂,只不过,可能性太渺小了。”
“为什么这么说?”
江无夜皱了皱眉,看葫芦娃的意思似乎是武道已经没了飞升穹天之上的可能。
“你也猜到了吧。”葫芦娃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仙道纪元开辟至今,无数岁月过去都再没有一个武修能打破牢笼踏足穹天之上。
因为,走到那一步的强者需要获得圣域天道的认可,武道早已被抛弃,又怎么能获得认可呢?
更别说,这个纪元本质属于仙道一切为仙道服务,武道想走到那一步,完全可以说不可能,从一开始,这就注定了是一条没有结果,看不到希望的道,不得不说这很悲哀。
呃,你小子好像根本不在意?”
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葫芦娃却发现江无夜神情没有一分变化,更没什么沮丧之色,这让他有点意外。
“我现在只是个真帝,能不能走到那一步还是两说,想那么多做什么,再一个,圣域我都能上来,真要到那一步,也未必没真就是绝路。”
“嘿,你小子,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怎么不是一回事,不给老子上去,老子就打到祂受不了,主动送我上去!”
“嘶~我靠,你可真敢说啊,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躲过明天那劫吧。”
“躲?”江无夜眼神一厉,阴冷道:“呵呵,一群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罢了,有好果汁吃老子倒过来念!”
吱呀~
庄园大门关上,只剩下葫芦娃痛心跳脚:“你先人板板的,你就是想一死百了赖账对不对,葫爷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老赖?”
浩瀚竹海翻腾,庄园洞府陷入平静。
洞天之中,辽阔演武场中央。
江无夜魁梧昂藏的体魄盘膝而坐,气息深沉如渊,静静打磨着星宫,融汇贯通每一分修为,全然没有半分大战来临的紧迫感。
外界,则是满城风云汇聚,议论不停:
“听说了吗,为了斩杀武修罗,长生天,星宿天,九州百族,苦禅天,乱古天渊的道基境圣子已经来了,甚至,一向不喜征战的万仙天都有阵法奇才走出,这是完全不给武修罗一丝机会啊!”
“嗤,你消息已经落伍了,上一代的诸天至尊龙焚虚知道吗,刚刚已经有人看到他的身影了。”
“嘶,那个天龙帝族的疯子也来了吗?听说他上次在诸天至尊战台中获得了一种了不得的神火,还铸造了仙品道基大杀四方,已经隐隐有道基第一人的势头了。”
“他能不来吗,这次在神魔战场中被武修罗斩杀的天龙帝族圣子乃是他的胞弟,这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不止,你们猜我刚刚看到谁了?时空圣殿的那位风华绝代的长生体小祖居然也走出来了。啧啧,这可是见各教道祖而可以不拜的人物啊,对时空圣殿的重要性不亚于一位大能,他们也不怕出了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这么多盖世妖孽汇聚,武修罗就算成就八星宫也毫无用处,我估计啊,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天骄,普通道基联手,一个浪头拍下来他就灰都不剩了。”
“嗨,别说了,得去观战台占位置了,错过这场盛事那才是人生一大撼事。”
满城喧哗,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压向平静的竹林庄园,路过的神灵无不扼腕摇头叹息。
人家摆明了设计你,怎么就这么傻,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呢?
天才的确够天才,没意外的话甚至都能再为武道撑起一片天,却偏偏脑子不怎么好使,自掘坟墓!
若是魔劫天得到消息,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打击。
永恒神城深处,一片浩瀚宇宙中,九根通天神柱上,盘坐着一道道充满至尊神性的古老身影,听到凰九九的汇报,无不摇头叹息。
“不过,有你赠与的祖羽,他应该还有一丝机会,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及时退出战场吧。”
“至尊神大人,以你们的能力,也探查不到他的实力吗,我感觉他好像根本没把明天的大战放在心上,难道他已经踏入天柱了?”
凰九九立于神柱之下恭敬询问,眼中有着疑惑。
常理来说,祂身为九九古神,对应的乃是仙道主宰,武道神王,能一眼看穿江无夜的根底。
但刚刚祂与江无夜短暂接触,却感觉江无夜周身有着极其古怪的不详力量笼罩,让他整个人似乎不属于这个纪元,遁到了天地之外,迷迷蒙蒙,而看不真切。
“吾等也看不穿。”
哪知,九位至尊神同样也是无奈摇头:“那似乎是一种被天道遗忘,从古史中斩去的力量,吾等虽为至尊神,比肩大能,但也并非全能,更别说那小伙本身就是一个异数,得到什么了不得的造化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也只有柱神大人那个层次能看出一些虚实吧。”
造化柱神……
提到那位存在,九位至尊神与凰九九都是一脸恭敬之色,
那位,可是少数几位活到了这个时代的顶尖禁忌巨头。
在伐天战役中凶悍搏杀了古天庭的一位先天圣人,拿下了决定性的一场战役。
有着岁月也无法洗刷的大功德,大道都降恩,让其延寿至今,而无需像其他禁忌巨头那般,要靠着各种长生药,宇宙神珍苟延残喘。
在圣域内,若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估计也就只有这位造化柱神能做到了。
可惜的是,对这件事,不知为何,那位造化柱神却似乎并未过多关注,此前几位至尊神求见,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唉,可惜了~”
就在这时。
虚无缥缈,似乎来自天外天,界外界,超脱世间一切的声音在这片宇宙中响起,无处不在。
没有情绪波动,像是大道之中言,听不出喜怒哀乐,但九位至尊神与凰九九却是神色一震,立马起身叩拜。
“吾等后辈,拜见柱神!”
但,那道声音却似乎是兴起而为,像是睡觉中翻身说了句梦话就没了下文。
“可惜了?柱神也不看好那小家伙吗?”
至尊神面面相觑,不明白那位造化柱神说的是何意。
但看柱神的态度,显然没有干预的打算,他们也只能无奈叹息,只希望明天江无夜不要一根筋刚到底,能及时退出来。
铛铛铛——
永恒神城,神辉耀世,并无白天黑夜划分,随着不知起于何处的浩大钟声响彻全城,新的一天到来了。
吱呀~
关闭了一天的庄园大门再次打开。
“出来了,他居然没跑?”
“跑?这方圆天地都处在我们监视中,武修罗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离开过庄园,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
“嘿嘿,或许是活腻了呢,总之今天有好戏看了。”
江无夜和葫芦娃刚出现门口,就发现竹园中已经聚满了仙道的人嘛,只留下了一条绵延向远方的通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夹道欢迎什么大人物。
“早啊,杂种们!”
江无夜丝毫不怯场,甚至咧嘴一笑,举手打了个招呼。
“……”
“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
“别,十个你也骂不过他,别找不自在。”
有人额头青筋直跳,想要和江无夜对线,却被旁边人拉住了。
昨天雷千钧可是被武修罗怼得够呛,嘴臭之名早已人尽皆知。
更别说武修罗那不要脸的“老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喷几百人都不落下风,嘴炮对他们根本不管用。
“小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葫芦娃站在江无夜身旁,瞅着这人山人海,竟然找不出一道带着善意的目光。
一时间,莫名觉得江无夜很是悲凉萧瑟,不由再次开口劝了一句。
“我要是回不来,那你别等我了,改嫁吧,哈哈哈。”
江无夜嘿嘿一笑,拍了拍葫芦娃肩膀,根本没在意,龙行虎步,顶着万千恶狼一样的目光向着十九战区赶去。
“说这些屁话,老子巴不得你死!”
看着那道孤单远去的身影,第一次被恶心到的葫芦娃直接甩门进了洞府,不再去看。
半晌后。
吱呀,大门又一次打开,竹林已经空无一人。
葫芦娃的身影再次出现,骂骂咧咧:“仙人板板的,小子你就烧高香吧,有葫爷为你收尸,你也能含笑九泉了。
根本不用江无夜去寻找修罗战场,或者说十九战区的方向。
一路之上,仙道的修士无处不在,像是怕他临时反悔一般,刻意引导着他往永恒神城的核心地带走去。
“深渊广场,十九战区。”
一路穿行,到达目的地,
已经是永恒神城地下不知多深的一片血色深渊广场中,空气中满是弥漫不散的铁血煞气,让人气血不由自主的沸腾。
广场上,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头,因为江无夜的降临目光齐刷刷注视过来。
饱含森寒杀意的仙道天骄,冷笑的各天域大能,气势磅礴如海碾压,像是一头头龇牙的恶狼,等待着小绵羊走出羊圈。
“你不该来的。”
凰九九与一群穿着盔甲的神灵数量相对较少,此刻看着江无夜孤零零的身影,目光都有些复杂,怜悯。
“谢谢。”
江无夜收起冰冷,微笑点了点头,就算没有不死神凰祖羽,神灵对武道表露的善意也值得他以礼相待。
目光越过一幅幅冰冷陌生的面容。
最终,江无夜停在了人群中众星拱月的古星月身上。
数百年不见,这小贱人是出落得越发超凡脱俗了,美得都有些不真实。
江无夜肆意上下打量古星月一番,舔了舔嘴唇笑道:“好久不见啊小贱人,送给你的花收到了吗,可千万别扔了,插在坟头一定很美!”
“放肆!!”
自家小祖被折辱,时空圣殿的一众老梆子,天骄,顿时怒不可遏,都什么时候,江无夜还敢如此肆无忌惮,谁给他的勇气!
“无碍。”
古星月淡淡一笑,动人心魄,平静道:“星月也等了几百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再见,只希望这一次不像上次那样输的狼狈,若是侥幸赢了,也算了了一桩憾事。”
声音轻柔,温和绵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相隔多年再见的情人在发着牢骚。
“憾事吗,我也有,知道是什么吗?”
江无夜了冷冷一笑,接着道:“可惜没能把你这贱人留在人世间,没能让你好好给老白叩几个响头,不过,无所谓了,因为等会你会连扣头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如此,星月拭目以待。”
古星月依旧是一副凡尘俗相不染的出尘姿态,并未因江无夜的话而动怒。
“小畜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空气,猛然有了一分炙热,好似火神发怒一般。
人群中走出一个长着金色龙角,穿金色帝衣的尊贵身影,体魄高大,眸内有金色火龙穿行,让人感觉像是面对一颗金色大日,灼热逼人。
“上一边拉去,什么玩意也配我知道?”
江无夜却只是瞥了一眼就失去兴趣,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正眼也没给一个。
“你……什么态度?!!”
龙焚虚肺都差点气炸,他是谁,上一代的诸天至尊,天龙帝族的圣子,未来有机会角逐族长,名动整个圣墟的盖世人物!
竟然被江无夜当成阿猫阿狗一样呵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老子就这态度!怎么,难道我要陪笑吗,不好意思做不到,要瑟瑟发抖吗,那更不好意思,因为你不配,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
“焚虚,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凭白落了身份!”
脑海中响起族中长老的提醒,龙焚虚强行按耐住爆起的冲动,冷冷一笑:“记住了,我叫龙焚虚,龙鸣的哥哥,为你带来绝望恐惧的人!”
“龙鸣,不好意思,不认识,哪个死鬼?”
江无夜疑惑的看了看龙焚虚,显然又是个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可惜,他是真不知道那群神魔战场死鬼的名字。
“……”
“焚虚,静心!!”
呼呼呼——
龙焚虚眼耳口鼻都在喷火,却还是回去了,再怒他也有理智,不敢挑衅神城的规矩。
“还去吗?”
有了龙焚虚的吃瘪例子,几大天域原本想出来放两句狠话的道基境圣子圣女顿时犹豫了。
“算了,别和死人一般见识。”
“恩,是极是极。”
“……”
咚咚咚——
沉默,并未持续多久。
随着让人热血沸腾,战意狂飙的战鼓声在深渊广场响起,原本平静的人群开始有了动静。
“小畜生,我在里面等你,要是怕了,你也可以逃,不过,但愿你能在永恒神土躲一辈子!”
龙焚虚化作一团金色火焰,留下狠话就率先射进了战场传送门中。
“哈哈哈,不会腿软了吧?”
六大天域的道基境圣子圣女紧随其后,见江无夜站在原地不动,顿时讥讽嘲笑,随后依次进入了战场。
“走,趁此机会赚点战功也不错,我可是我眼馋一种仙铁很久了。”
再之后,是如海的各天域道基天骄,密密麻麻,或许一千,又或许一万,或者更多,都是道基层次种站在顶尖的人物。
有龙焚虚那个层次的天骄在,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有出手的必要,都当是一次普通的历练。
“星月会尽量争取与你一对一而战的机会。”
最终,古星月也离开了。
咚咚咚——
深渊广场上,战鼓响了又响。
就剩下了江无夜的黑色孤单身影。
“怎么,不敢去了?”
各大天域的大能心头一跳,以为江无夜是在戏耍他们,下一刻就要大笑离开。
“呵呵。”
江无夜却摇了摇头,扫过几天天域的大能,磨了磨牙咧嘴道:“记住了,这一次,是你们亲手葬送了他们,别事后又说怪我哦。”
“哈哈哈,好,有志气,放心,出了事,绝不怪你,老夫自己提头回宗门谢罪!!”
“去尼玛的老梆子,还玩文字游戏,你割头会死?一点诚意没有,活该断子绝孙!”
骂骂咧咧一句话,只留下了那老梆子阴沉难看至极的脸色,江无夜已经毫不犹豫的没入了传送门。
之所以选择最后一个。
是因为,他要确认一件事。
确认到底有多少天骄参与进去,评估对五大天域的损失有多大,若是少了,他还真的会扭头就走。
现在看来,还不错。
各天域的圣子,圣女,乃至顶尖一批的道基境都下饺子一样进锅了,足够他吃饱,再次断代,绝对是没什么问题。
若是真的全葬下了,他都考虑以后要不要换个名字了——
江断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