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江湖不见
“哼，所谓盛宠，齐小侯爷不是也体会很深么。”夜慕笙神色也起了变化，环顾四周，雕栏画栋，奢华至极，和他自小习惯的白楼毫无一点相似，可是他以后甚至直到生命终止，都要待在这里，享受并且警惕他的野心所带来的一切荣华富贵。
齐子煜有些感触的点了点头“凭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整个宁国能与你为敌的人恐怕也不多，但那位是肯定的了。”
“那位？普天之下，谁又不是他的敌人呢！他现在不信任你，日后也会不信任我，或者说现在，他对我也不是完全的信任，这一点，我早就明白，”夜慕笙抬头看着皓月当空，心里对于自己一直追求的事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不坚定。
“只是，如今齐小侯爷依旧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这么放弃了一切，你不可惜？”
“可惜？世人皆知，齐小侯爷是个不务正业，整日游戏花丛的人，若是我真的那么严苛的改头换面，岂不是对不起这个名声！”齐子煜坦然而视，毫无半点隐瞒，他明知道这个选择之后意味着什么，可是却依旧没有犹豫。
“看来你我真的很不同。”夜慕笙沉默半晌，看着齐子煜的决然，竟然心里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半晌才冷声道。
“也许我们本来是一种人，不过，在遇到以筠之后，有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了。”
齐子煜神色愈轻松，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反而少了些压力，他不是刻意炫耀，只是在夜慕笙面前难以避免的提及。
果然，夜慕笙瞬间便冷了脸色，就算他承认哪怕是为了颜以筠，他也不会如此，可这种挫败的感觉依旧十分难受。
“但愿日后你也不会后悔，男儿志在四方，这样柴米油盐的生活真是埋没了你！”虽然说着可惜。但夜慕笙的神色却没有半点遗憾的模样“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等你的消息，这是最后一次。”
“桥归桥路归路，这一次之后。江湖不见。”齐子煜点头应下他的条件，夜慕笙要帮他最后一次，他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夜慕笙。
“若有机会真相跟你来一次真正的对决，而不是你真真假假的和我们作对，棋逢对手的感觉。我这辈子恐怕再没有机会碰到。”夜慕笙此时方才真正的叹息一声，他和齐子煜相遇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后面许多事，他们武功不相上下，谋略也各有春秋，高手所求不过于此，可是却偏偏不是真正的对手。
夜慕笙曾以为齐子煜效力的是三皇子楚泽，便觉得二人能有真正分出胜负的一天，可后来觉他竟然也是属于楚渊阵营的人，满腔的热血瞬时间冷却。
“若不是敌人，我宁愿是朋友！不过。。。恐怕很难了。”齐子煜扯起了嘴角，想要笑可是终究没有笑出“能不见还是别见了，我真是不喜欢看见你。”
“彼此彼此。”夜慕笙挑眉，极为出众的眉眼却没半分不愉。
齐子煜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突地停住低声道“保重！”
夜慕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听得清楚，却笑了起来，他很少有笑意，本就是倾城的绝色因这一笑而更添了几分魅惑人心的力量。
“若这一次你死不了，那就。。。保重！”
齐子煜听了也跟着笑了笑。没有回头，身形在黑暗中突然消失了踪影，只觉得一阵风过，院子里新栽种的花草迎着风摇动几下。便归于平静。
只剩下夜慕笙自己站立在月色之下，微微仰头，看着如水的光辉，一时间愣住，心里出奇的安宁，往日心里的无数筹划在这一时刻化作无物。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遗世而独立。
“都走了吧，这样我才能放手一搏。”
不知过了多久，有低低的声音传出来，但刚离开他的唇瓣，便消散在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是心里因着这句话而起了波澜。
那个娇俏的身影，要坚持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如今也失去了原本的位置，他的身边不会有别人，从开始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夜慕笙就预知了以后的生活。
缓步回去，夜慕笙突然又停下，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白楼，他要去的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或者院落，哪里都没有令他烦心的人。这里是新修的府邸，有的都只是谨慎小心的下人，和无处不在的眼线。
再没有人间的温暖，他要权力，便放弃了共享，他要人上人的位置，便失去了他人的陪伴，高处不胜寒，他享有的有且仅有孤独者的风景。
“师傅，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怎么，现在你的经验还能告诉我什么呢！你所谓的那些奇怪的历史其实也不都是全对！”
颜以筠这一夜睡得很安稳，没有人来打扰，白天又劳累，到了晚上，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复红莲的安置问题便睡去。
碧柳不敢真的让红莲伺候颜以筠，当初是权宜之计，现在也不能与那时相较，韩夫人给她们这个独立的院子配备的人不多，但也是给颜以筠充足的空间来适应。
韩嫦曦夜间倒是来过一次，听闻她已经睡下，便没有停留，直接回去了，她的身边没有人跟随，像是在白楼习惯了，回到韩府反而不习惯这贵族女子的身份。
她再没有消失几日的况，似乎对于夜慕笙和白楼都不再纠结，可是颜以筠不提，却也知道在韩嫦曦，或者说是在真正的苏络锦心里，对夜慕笙是绝对放不下的，更别说白楼。
按照现代人的说法，白楼在苏络锦看来就是乌托邦的存在，失去了家庭的温暖，没有父母的呵护，童年只能跟着两个小侍女和一群尼姑作伴，自然对于第一个待她好的师傅和夜慕笙有独特的依赖。
只是这样的依赖随着年岁渐长而演变成了别的心思，原来颜以筠没有想到她真正的身份，便还劝说几句，可现在，她不会再劝。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每个人选择的路只有自己能为自己负责，或许，这一世，夜慕笙就是苏络锦的劫数，而齐子煜则是颜以筠的注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