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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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然不愧是霍熠谦所器重的分析团队中的成员。因为霍熠谦上一个颁布给他的任务是盯着余思慧，因此他此时也在别墅附近，很快拿走了那个小小的瓶子。
林楠清和楚怡然似乎是同样为霍奶奶的事情所担心，因此也并没有离开，所以两个小时后，林皓然传来消息时，人都聚集在堂屋之中。
“总裁，”林皓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愤，“那瓶药是肾上腺素，药瓶上面有指纹，需要进行比对才能给确定指纹的主人。”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汇报声，霍熠谦的脸色愈发冷峻。他环视一周，对电话的那头说出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没错，他刚才做的那个隐晦的手势，就是为了告诉赵强，让他安排下去一并检测药瓶上的指纹情况。
他的目光在看向余思慧、楚怡然和小姝的时候都有所停顿，平时会去霍奶奶那里的人就那么几个，能够接触到药箱的人自然更少。他没有道理怀疑自己和江航硕，亦不可能怀疑霍一诺和苏容容，那么剩下的人选，也就只有余思慧和小姝。
只是，楚怡然昨天过去得太过于巧合，也由不得他不多想一点。
“是肾上腺素。”他开口，声音平淡，说出的话却令满堂皆惊。他顿了顿，隐藏下了那个指纹的线索。毕竟如果是要比对指纹，小姝的倒还好说，余思慧和楚怡然的指纹都有可能会涉及到**的问题，所以他想拿到几人的指纹，不能够大咧咧地直说，还得要迂回着转几个弯才行，例如——
霍熠谦和众人告了个罪，带着赵强走了出去，等吃饭的时候，桌上原本定了的不容易留下指纹的陶瓷餐具，便换做了酒店那样的清一色玻璃杯配搪瓷碗碟。
因为，人的拿东西习惯是固定的，那只拿过了小药瓶的手，便有很大的可能和那只拿过玻璃杯的手是同一只。所以，要想知道那个指纹的归属，只要将那些玻璃杯在餐后按照人头收好久可以了。
等确定了嫌疑人，再去正式要求做指纹比对，那就容易得多了。
通常，指纹识别靠的是特征点。一般来说，只要要十六个特征点相同，就可以确定两枚指纹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因此，即便是药品上的那枚指纹残缺不全，却并不妨碍霍熠谦找出那枚指纹的真正主人。
刚刚收到了林皓然传来的消息，霍熠谦冷着脸向余思慧发难：“余女士，之前听您说，您是奶奶安排给一诺的钢琴老师。那天一诺从楼梯上滑下来，承蒙您相救，一诺平安无事。”
他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事情一样，声音古井无波，语气之间亦没有什么起伏。苏容容听他说着，眼神不自觉地因为警惕而扫向楚怡然，不成想，她却注意到了楚怡然的眼神在整个堂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是因为霍奶奶逝去而感到的悲哀，亦不是因为知晓有人预谋暗害霍奶奶的气愤，更不是因为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生的好奇，楚怡然的眼睛里，写着如释重负，写着激动欣喜，还写着对霍熠谦的志在必得。
被楚怡然的这个眼神弄得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苏容容努力地将眼神移开，不去思考她的眼神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变成这样，只牵着霍一诺的手，静静得听着霍熠谦笃定的声音。
霍熠谦的声音很稳，让苏容容觉得，这个男人是可以且值得依赖的。这个念头一升起来，苏容容便努力的咬了咬舌尖，希望自己可以保持清醒——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那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挽回的。
例如生死，例如成长，亦例如即将断义的感情……
“不过事有巧合，我还希望您能够帮忙做一个鉴定——”霍熠谦的声音依旧平稳淡然，“刚才我的下属给我传来消息说，在‘利多卡因’的瓶子上有几枚指纹，考虑到您和小姝都有机会接触到那个药箱，因此我希望您和小姝都能够做一下指纹比对，匹配生物特征，确定指纹的主人是谁。”
单单让余思慧一个人做指纹比对太过于明显，在已经知晓指纹的主人身份的情况下，小姝也不过是个“添头”。
“我？！”小姝和余思慧异口同声，看上去都像是不能接受霍熠谦的言论。
她们两人，前者跟着霍奶奶好多年，和霍家人之间的关系都还不错，而后者则是霍熠谦的生母，骤然听到霍熠谦说出这么冷情的话来，皆是面露震惊之色。
霍熠谦还没有接着开口，而江露却已经先他一步：“这件事情牵扯到人命，如果没有特殊原因，都还请做一个比对。”
她这显然是在针对余思慧的。不管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是不是她，江露就是要让余思慧恶心一下才高兴。
对于情敌，你的不高兴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之源，亦不外如是。
“你——”余思慧双眼一瞪，但是江露却无所畏惧。只是这副表情看在了霍熠谦的眼睛里，却已经成为了心虚的代表。
人都在当场，而药瓶上的指纹都也已经录入了指纹库，因此指纹的比对自然要比之前从玻璃杯上取样要来得容易得多。
“匹配成功。”
“匹配成功。”
“匹配成功。”
一连三声“匹配成功”之后，余思慧面露震惊之色。
那个药瓶上一共也就取样出来了三个指纹，没想到却恰好和她的三个指纹一一匹配。这个消息让余思慧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怎么会有我的指纹？我压根就没有碰过药箱！”她的脸色刷白，原本按下指纹的时候有多自信满满，现在得到结果之后就有多难以接受。
“如果没有碰过，能麻烦您解释一下吗？”霍熠谦开口。看着余思慧脸色苍茫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觉得胸口有点闷得慌。不过现在不是身体不是的时候，他也只能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我和阿姨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害于她？”余思慧不蠢，虽然现在的不利证据都指向她，但是却还有一点，换药害人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是兴起而至，那就不可能没有动机。
“是否有冤有仇，那现在也只能听你的一面之词，现在讲究的是证据，”楚怡然也站了出来，“而且刚才听熠谦说，你是因为救了一诺才住进来的，谁知道那会不会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怡然说的时候只顾着往余思慧的身上泼脏水，但是关于霍一诺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这件事情，余思慧的手脚并不干净。
尤其是，当时的情景被霍熠谦看了个全。
“余女士，”霍熠谦看向余思慧的眼神愈发严肃了，“你说明一下，你和我们霍家之间的关系，你究竟为什么住进来奶奶这里？”
原本对余思慧用了“您”作为尊称，那是因为霍奶奶曾经说过，余思慧算是他的长辈，已经她曾经救过霍一诺。现在霍奶奶的死很有可能和余思慧相关，对霍一诺的拯救也更像是自编自导的一场戏，那个“您”字，就再也没办法说出口。
“我和你奶奶是旧识。”余思慧说道，但却再没有后文。
她只能说这些，因为更多的事情，她不能说。她低下头去，没有去看霍振轩，因为她清楚，这个时候霍振轩帮不了她。
只是……就算是心里明白，但真的没有听见霍振轩的声音，余思慧心里是不免凄凉。她年少时与霍振轩相识相恋，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除了头几年她和霍振轩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孕育了爱的结晶，后面的二十七年，她都只能甘居幕后，就像是一只不能见光的老鼠一样，甚至还——
“我听奶奶说起过，这位余女士的确是和奶奶旧识，而且关系不糟。”余思慧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站出来帮她说话的，会是这个让她一直看不上眼的女人。她转头看向苏容容的方向，却发现苏容容压根没有看自己。
“奶奶和她认识有三十多年，别说是无冤无仇，就算是有什么矛盾，也早就在岁月之中被掩盖。”苏容容说着牵着霍一诺往前走，两个瘦削的身躯挡在了余思慧的面前，却显得无比的高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能够凭借三十多年的交情，掩盖掉这证据吗？”楚怡然与苏容容针锋相对。且不说她本就做好了让余思慧当替罪羊的主意，就算只是因为苏容容力挺，楚怡然都一定要给余思慧再加点麻烦不可！
“那么，小姝，可以麻烦你把药箱拿过来吗？”苏容容眼睛眯了眯，忽然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开口道。
大概也是医生的天性，苏容容面对药箱的时候总是会多看两眼，霍奶奶家的那个药箱自然也没有逃过苏容容的“法眼”。
苏容容的指挥在小姝那里却似乎不那么好用了。看着小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容容苦笑自己和霍熠谦将要离婚的后遗症那么快就爆发出来了，只得抬眼，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霍熠谦。
霍熠谦没有看苏容容，却又似乎已经看见了那个眼神。他点了点头，冲着小姝说了两个字。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