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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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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响起开铁链子的声音,哒哒串响,夹杂狱卒的吼叫声:都出来快点叶都尉钦点来了话音落,脚拖铁链声陆续响起,一搭一搭的,缓缓消失在牢房的尽头处。

随后,继续恢复死寂。

这是每日地牢里最有生气的时刻,隔壁牢房的所有犯人都会被这个叶都尉钦点,狱卒送最后一顿饭的时辰才被送回来,送回来的时候,有些人在哭喊,有些人在叫骂,然后是鞭子抽在身上的啪啪响和哀叫声。

骂了几日,便没声了,回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少,越来越轻。

连胤轩给映雪的牢房是个独立小间,与其他牢房隔了厚厚的墙壁,木柱子前则是一条走廊和一堵墙,似是有意隔开。

映雪静静坐在属于自己的小角落,双臂抱着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门外的声音她已经听腻了,眼皮半天都不眨一下,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瞧着暗夜里觅食的老鼠。

那模样,更似个木娃娃,看是看,眸里却没有神采。

而距离那日,连胤轩又将她关了三日,这三日他天天派人来地牢逼她喝水吃东西,却从此不再在食物里下毒。

其实不需要人逼迫,她也会吃,有没有毒她都无所谓,因为对她来说,这段日子就是行尸走肉,死了,是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活着,会时时刻刻忍受痛苦煎熬。所以她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去想任何东西,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自己。

这几日,她陡然开始喜欢上这样的黑暗,喜欢这样的宁静,暗夜里,一个人,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自己。

她需要这样的感觉。

呵有人在暗夜里轻笑,无声无息闯入了她的世界,你倒是喜欢上这样的日子了,这肥肥黑黑的老鼠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话音落,一个墨色身影瞬息飘落在牢门前,比墨更浓的黑,金色护腕,手拿长鞭,脸上戴青狼银钩面具,露出闪亮的眼睛和薄厚适中的唇。

这个暗夜使者披散着墨发,着墨色披风,一身墨黑透着暗夜的幽深神秘,他在笑,但她相信他绝对是心狠手辣的。

她坐在角落里对他的出现并不惊奇,没有动,没有恼:你的伤,可是好了一出声,声音竟是嘶哑的。

什么伤他微微思索,很认真的跟她交谈,噢,你是说月圆之日我发病的日子,这个不怕告知你,十六那日我只需喝生血便能解我体内的狼滴子,月缺或无月,我都没问题。当然了,也要靠你将我的藏身之地保密才算没事。

他又撩撩木栅门上的粗大铁链子锁,道:需要我帮你拧开它吗

不必。映雪轻轻摇头,制止他:我喜欢呆在这里,这里很好。

既然你说不必,我也不多此一举。他十分爽快,安静将手放下,望着牢房里:你的竹清院最近不太安静,每日卯时一刻便有人来院子里叽叽喳喳,一大堆大小丫鬟拿着筒子采什么露珠,吵人清闲,你可管管

你觉得我现在有本事去管吗映雪朝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痕,言不由衷:我没有本事管他府上的事,也不想管,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好,那就不换了,我习惯这里。他也不难为她,银钩面具随着他走近的动作在天窗透进来的月光下闪着一层薄光,那低沉的声音再次不冷不热传来:其实我在卞州呆不了多长时间,等身上的伤养好便回淮州,绝不再打扰你。今日来此,是想向你赔个不是。

为何我们并没有交集。映雪眉头轻抬。

我们是没交集,但我银面也绝不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那日劫持淮州兵器库兵器之人其实是我,却让你爹爹代为受罪

爹爹他不会做这种事。她的声音很轻,却在暗夜里将自己缩得更紧。

银面望进那片黑暗里,一身墨色比起这暗黑更显肃穆神秘,沉声道:这两个被鞭尸的人,据说是在逃跑途中自杀,有没有偷兵器无从可知。但我倒是知道宇文祁都的手段,被他捏在掌心的人,是绝对捡不回一条命的。枉你有飞天之术,只要他想要你死,你绝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那你帮我救回他们的尸首。映雪终于有了回应,撑起酸软的腿从黑暗里走出来,只见得一张精致凝白的脸蛋,已惨白如纸颧骨高耸,她在月光下瞧着那个银面男子,干涸的大眼里有丝乞求的波澜,救下他们,帮我安葬。

救不回来了。银面微微心软,盯着她,眸光在面具下流淌:他们的尸首在城墙上暴晒了三日,已被扔入西魉河沉尸。现在,宇文祁都正以长公主金步摇的事寻景亲王府麻烦,一口咬定那日晚宴上的刺客是长公主,呵呵,这老家伙能不能搬走这块绊脚石,银面还真想知晓呢。

沉尸了。映雪将他后面的话并未听进去,只是用指紧紧抓住柱子,静静望着银面身后那个高高的天窗,是我害的。

银面一愣,止住了话头,望见牢里的女子微微仰着头,盈盈水眸里闪烁一种绝望,她及腰长发披泻,没有挽云鬓,一袭白色单衣,单单薄薄裹在她瘦削的身子骨上,那副身子骨却又透着坚强。

他知道她在无声哭泣,将泪珠子偷偷藏在了心里,流不出泪来。遂破天荒管起闲事来:银面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映雪身子一颤,将凝视月牙的目光收回来,凝泪瞧着他:帮我救两个人。

东漓右偏居一直在闹,小孩童的哭叫声几乎掀开绛霜的屋顶。她正在逗弄温祺送给她的那只鸟雀,练习轻吟浅唱,却时不时被外屋的哭叫声打乱。终是恼了,掀开帘子走出去。

千蓉,你怎么照看的怎么老是让他哭

千蓉正一手端着果子,另一手拿颗葡萄,半蹲在沥安面前哄他,被主子这样一恼,连忙站起身来:小姐,他在哭着要芷玉,不肯吃东西。

那芷玉人呢她柳眉一挑,不悦的搜寻屋子的每个角落。

小姐,芷玉一大早让小王爷叫去了,现在还未回。

快去把她找回来,以后有人叫,要先知会我,知道吗绛霜瞧瞧那满脸鼻涕泪水的六岁小孩童一眼,吩咐旁边的大丫鬟:带他出去走走吧,半柱香时间内一定要回来。

是的,小姐。千蓉出去叫芷玉了,紫烟牵着沥安的手走出去。

她们甫出去,有丫鬟来报说亚父来了,等在花厅里。

绛霜细眉一蹙,冷道:亚父不去前殿见丞相大人,跑我这里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亚父只说要见小姐您,说是有事。

那好,先备茶水,我马上到。

是的,小姐。

半刻,她握着圆扇轻移莲步走到了花厅,向老者盈了盈身:亚父。

亚父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揖手道:老夫今日来是想跟三小姐谈谈小公子的事,小公子年岁过小,爱哭闹,老夫是想将小公子交由府里的奶娘照看几日,以免打扰王爷和三小姐清眠。

呵呵,亚父多虑了,小公子在绛霜这里过的很好,根本不会打扰到王爷。绛霜微微一笑,恭恭敬敬请亚父入座,让丫鬟备了茶水,再道:再说有芷玉照顾着,亚父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屋子里的十个丫头也比不过芷玉,只要有那丫头在,亚父尽可放心。来,亚父请喝茶。

亚父眼露忧色,端起瓷杯啜了口清茶,又问道:王爷来看过小公子吗

看过几次。绛霜用圆扇轻轻扇着风,随意说着,又问道:那丞相大人来王府是为何事绛霜听说丞相大人拾了青楚姐姐的金步摇,这次是来特意送到府上,可是真的绛霜还以为是为姐姐的事而来。

亚父捋着胡子笑道:三小姐从来都是如此聪慧,府里的事皆能知个一二,呵呵,丞相大人这次确实是为金步摇的事来,不过那支金步摇并不是长公主的,长公主正在陪宇文丞相确认。

噢,是吗那就好。绛霜莞而一笑,随即宽了宽心,笑靥如花:今日亚父既然来了,那绛霜就请亚父顺便帮忙算算与王爷的姻缘可好绛霜听说姐姐也常找亚父掐算,准得很,所以亚父可不能偏心。

亚父眸光微闪,瞧着这个娇俏的女子:三小姐与王爷早已是缘定今生,天作之合,又何须老夫赘言。

亚父此言差矣。绛霜停下扇香风的动作,眉儿挑了挑:谁都知晓这世事变幻莫测,诡异多端,又有道是天为棋盘星为子,地为琵琶路为弦,无人敢认定这一时就是一世。不瞒亚父,自从姐姐过门,绛霜这心里头就不塌实,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既然天为棋盘星为子,地为琵琶路为弦,那老夫更不敢卤莽断言了,呵呵。

绛霜瞧亚父一眼,也不恼,道:女子处事,以德为首,不曾想姐姐竟做了毒害王爷的事,妹妹为她感到心寒。

三小姐。亚父轻轻叹息,接话道:其实老夫一直认为王妃娘娘不会是这样的人,那一日行事太匆忙,并未查个仔细,就将娘娘关入了地牢,实在有些

亚父绛霜眉梢挑得高高

倒贴ok?笔趣阁

的,嗔了一句:鹤丹银针摆在眼前,哪里还能冤枉了她况且王爷也亲口咬定是她使的毒所以即便亚父再偏袒,也难逃这铁证如山不是。

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暗藏杀机呀。亚父抚须感叹。

绛霜瞬息脸儿一白,站起了身:亚父是在暗指绛霜吗

老夫不敢。亚父随之站起身,不慌不忙揖手道:三小姐是王爷最信任的人,老夫又怎敢胡乱质疑三小姐况且三小姐将王爷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又怎会冒险对王爷痛下杀手,老夫只是感叹这个世道的混乱,鱼目的混杂呀。

呵,好一个世道混乱鱼目混杂。听得亚父如此一说,绛霜才稍稍消去刚才的剑拔弩张,重新坐回椅子上,却敛去了温和,厉嘴起来:绛霜知道亚父一直不喜欢绛霜跟在王爷旁边,也曾劝慰王爷不要纳绛霜为妃,甚至在绛霜十一岁那年趁王爷不在府上偷偷送走绛霜,这些,绛霜都忍了,知是绛霜命贱配不上王爷只是今日王爷纳了王妃,娶了祸星,亚父却为何要三番两次倒戈相向,置王爷于不义绛霜和王爷一样,弄不明白亚父心里是做何感想

老夫对王爷并没有二心

如果不想让王爷质疑,就不要再为那个女人说话

亚父静静瞧着她:三小姐,你变了

我是变了绛霜冷笑起来,语峰沉静不再,趋渐犀利:从两年前被那伙子抓去,我就告诉自己绝对不再是景亲王府里那个人人可欺可唾的连绛霜了,她有自己的尊严,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归宿,她绝对不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王爷的爱绛霜在这里告诉亚父,不管亚父多么瞧不起绛霜,绛霜都会守在王爷身边,为王爷做任何的事。

可惜你已经走错了一步。

不,我没有走错为了我跟胤轩的将来,牺牲一个苏映雪算什么,她迟早是要死的人,在我跟胤轩之间根本惊不起任何波澜胤轩他爱的人是我,他的心里是永远不会容下别的女人的,而我,会用我的生命来捍卫这份感情呵,我不会介意他碰苏映雪,也不介意苏映雪或是那个萧阑歆为他生下他的子嗣,因为他需要孩子,而我却不能生但是绝对仅此于止,我绝不容忍她们分享胤轩一丝一毫的爱

亚父哑然,望着女子阴沉冷凛脸,叹道:天能事事如人愿么当你策划好一切,也许等来的却是一场空。

呵呵。绛霜冷凛隐去,挑着眉梢笑道:多谢亚父赠言,是不是一场空,亚父何不拭目以待

连胤轩让管家送宇文祁都出了王府大门,自己则冷眸一眯,负手踱回了前殿正厅的纱帘子前。

你又惹了事。

纱帘子后的青楚将手中的金步摇狠狠砸到地板上,怒道:上次没杀掉他算便宜了他,他这次还敢来王府招摇质问,他以为景亲王府就不敢治了他吗气死我了

连胤轩撩开那用来避嫌的纱帘子走进去,冷冷瞧一眼地板上躺着的金步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支钗

你问西门,他是行家青楚恨恨瞪旁边默不出声的叶云坤一眼,低下头生闷气,惹得众人差点从她发顶看到冒出来的白烟。

长公主为此事生气的时候,是无人敢惹的,大家都明白当年失去冷炎统领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果真是仇人在前,一日不刃,难消心头之恨。

连胤轩拿她没办法,瞧向从后殿转来的西门,剑眉一拧,没直接出声。

西门瞧了瞧眼前的阵势,心头三分明了,瞥瞥被无辜扔在地上的金步摇,笑道:这支金步摇是我托行家打造的,我店铺里多的是材料,模仿一支不难。好了,青楚姐姐,你该怎样感谢我帮你及时脱困

你倒是像早预料到这老狐狸会拿金步摇做文章一般,我才不感谢你这个在我们景亲王府混吃混喝的家伙,要感谢,也该感谢你的义兄才是。青楚故意将下巴抬得高高的,斜睨着连胤轩身后的叶云坤。

为什么救你的人可是我唉西门夸张的大叫。

西门你整日就油嘴滑舌,骗吃骗喝,哪有那么细的心去帮我仿造簪子哼,我相你才怪说不定是叶大哥事先做好了,放在你店子里的,而且,如果没有他那日在晚宴上的挺身相救,我怕是早已被那老贼当场抓到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西门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暧昧的来回瞧着两人:原来是郎有情妹有意,西门夹在中间倒里外不是人了,也罢也罢,讨口喜酒喝总可以吧。

西门,不要乱说话一直默不出声的叶云坤终于出声了,训声道:不可唐突公主,快向公主赔礼

西门有说错什么吗西门无辜的摊摊手掌,瞧向连胤轩。

青楚自然不求西门的赔礼,只是气势汹汹从帘子后走出来,冷冷盯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怎么,本公主下嫁于你,倒是委屈你了

叶云坤连忙将头颅垂得低低的:云坤不敢,是云坤身份卑微,配不上公主。

呵,你们这些男人啊青楚冷笑,将身子转过去,默默凝着某一个方向:你们哪个不嫌弃本公主是个死了夫君的寡妇,即便给你们驸马爷做,你们也不敢娶本公主呵呵,什么狗屁一女不能侍二夫,本公主就偏要侍二夫

公主要不得叶云坤心头一震,连忙抬起头颅看那个背影:公主千金之躯,何苦如此糟践自己

你说我糟践自己青楚回头,眸子里闪着寒悚:寡妇再嫁,便是糟践自己你叶云坤再娶,又算什么你们男人能三妻四妾,为何我们女子就只能侍一夫叶云坤我告诉你,不再找个男人嫁,我这才叫糟蹋自己

公主叶云坤微微急切。

西门在旁边得意的笑了笑,等看够好戏,拉了连胤轩的袖子一把:胤轩,我们出去转转。

连胤轩早有此意,睨了西门一眼,不置一语,立即稳步走出去。

西门并排走在他旁边,边走边笑道:胤轩,听说你将小雪雪关进地牢了

恩。连胤轩稳稳应了声,还在往前走。

你打算关她多久地牢可不是她那种娇柔女子能呆的地方

连胤轩又走了几步,在荷塘旁边站定,望着那大片墨荷道:如果她想求生了,本王便将她放出来。

然后呢西门站在他旁边,同样望着那片墨荷,你不追究她毒害你的罪责了

连胤轩薄唇紧抿,没有出声。

夏风过,吹得那片墨荷摇曳,翻起一片荷叶的涟漪。

半晌,他才道:本王不会卸去她王妃的头衔,她依旧是本王的王妃。

其实她也挺无辜的。西门撇撇嘴,说着轻浅,狭长的凤眼里却是忧虑一片。

而连胤轩直直站在湖边,负手而立,袍摆同样被夏风翻飞。一缕长发掠过他深邃的眸子,让他想起某双含满泪珠的眼睛。

他的身体,还能清晰感受到那种柔软与颤抖,她如一只迷路的小鹿,在他怀里哭出了所有的忧伤,让他深深挂怀。他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

他开始相信她的身不由己,却不能容忍楚幕连对他另有所图的存在,不能原谅,她终是决定杀他的决心。旁边的人都说,卤莽了,没有查清楚。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她下最后一针的那刻起,她便起了杀他的心思。

可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打算敞开胸怀接受一个敌人,却在最后一刻,瓦解了对她所有的信任。

他从来不知道,信任一个人这么难,瓦解一份信任却这么简单。

他让她施针这么久,就是为试探她,第一次如此有耐心的去试探一个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他知道潜意识里他是认定她不会杀他的,他认定,所以这个过程总是让他胆战心惊,害怕那种失望。

却,终是失望了。

不管她有没有使毒,她终是在最后一刻迟疑了,她的指放在他的腹上不肯放下,是因为她在思考要不要杀他。

不,他连这丝迟疑都不允许

他的女人,不能对他有点点的迟疑。

她是他的女人吗他占有她的身子,她却闭着眼睛,咬着唇瓣,心里想着楚幕连。

那个该死的楚幕连,竟让他如此挫败的无法征服一个女人。

所以,没有她的心,她还不算他的女人。

而这一次苏渤海死了,苏沥安在他手里,他决定让她活下来,他要剖开她的心看看,她还想不想杀他

剑眉一拧,他在墨荷里看到一张仅见过一次的面孔。

楚幕连,你该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白玉珠白玉珠的价值,仅敌一个卞州城而已。你送给本王的女人可以换十颗白玉珠

本王得去见见她。他陡然道,立即回转身子往水榭外走。

去哪里西门不得不跟上,他刚才不是在赏荷吗而且视线差点将那片墨荷射穿一个洞。

地牢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西门停下脚步不跟了,笑得乐不可支:哈哈,终于想通了,这是不是表示小女鬼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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