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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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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时静了,连胤轩坐在马背上放下右手,敛住手上运出的内力。那一声骨头的脆响,让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对那了望台上的始作俑者冷道:本王已废左臂,放人

王爷他的副将急了,要过来察看他的伤口。

呆在那里。他抬手示意副将止步。

这一变故让了望台上的冯丰感到吃惊,却更欣喜,笑道:还有一个条件王爷没答应呢,废手臂只是附带条件据我所知王爷昨夜将宇文大人带来的二十万大军引至锥子山,使其全军覆没,并生擒了宇文大人准备押出卞州而我放这个女人的条件就是王爷送宇文大人出淮州,并保证不伤及他性命。

王爷,不能答应这个狗贼副将让那冯丰厚颜无耻的交换条件弄怒了,怒吼一声,策马上前,急道:我们昨夜好不容易擒了这老贼,已是与朝廷翻了脸,朝廷马上会再派兵前来攻打卞州,如今这紧张时刻,王爷万万不能放虎归山

连胤轩薄唇轻抿,深邃的眸子只是望着那了望台道:本王答应你这个条件

王爷

呃不止他的将士惊呆了,映雪的心房也颤抖了,她默默望着这个男人,一身大红衣裙在半空中翻飞。

随即,她的身子便被拉了上去,不等她站稳,那冯丰一把扣住了她的咽喉,抵在栏杆上,现在就放人,送宇文大人安全出淮州,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

映雪望着底下的男子,苦笑道:连胤轩,你这又是是何苦他们明明知晓我不是连绛霜,你也最清楚不过,所以今日我不求能走出去,只求你能杀了宇文老贼替我报杀父之仇,帮我照顾芷玉和沥安

你闭嘴冯丰被她这番话说得脸色大变,吼了她一下,粗暴的掐紧她的咽喉迫使她不能出声,又朝下面道:我数一二三,如若你再不派人放宇文大人,莫怪我对她不客气

喀嚓指上使力,威胁起来。

映雪被掐得满脸胀红,无法挣扎。

而底下,连胤轩利眸一眯,已沉声吩咐副将带着一小支兵马急急下山追赶正前往卞州的囚车,他打算释放宇文祁都,送这个老贼出淮州让他滚回京城。

不过放归放,这宇文有没有本事安全回京,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好冯丰这下满意了,拖着接不上气的映雪从高台上下来,又得寸进尺起来:你带着你的人马退下山,在凤雷山山脚一里地安静呆着,傍晚时分,我会让这个女人安全走回你的军营。

连胤轩英挺飞扬的剑眉立即微皱:不行

由不得你说不行冯丰狠狠掐着映雪雪白的脖子,只见那圈凝白上有了淤青,吼道:退快映雪双手被反剪,被迫扬着下巴,仰着面,双眼焦急的盯在连胤轩身上,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不能放走宇文祁都不能

咔发尾部的脖颈一疼,她被点了哑穴,张嘴无声。

她不是连绛霜,他没必要为她这么做

撤连胤轩则是深深看她一眼,立即勒紧缰绳掉转马首,铁蹄嘹亮,带着他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往山下撤。

他果然还是答应了这冯丰的所有无理要求,他是怎么了

等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冯丰立即拖着她往他们的聚集议事的大堂走,然后将那团脏兮兮的棉布塞回她的檀口里,将她捆绑得如一颗粽子的身子毫不客气摔在冰凉的地板上。

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随宇文大人一同上京

那要不要通知寨子里的其他人

不需要,他们不会跟我们走的,就带门里的这些兄弟,我们现在立即收拾些盘缠赶上宇文大人,然后护送他回京。等出了淮州入甯ning州,我们就安全了,到时候宇文大人一定会为我们谋条生路

那这个女人怎么办如若真在傍晚时分将她送还给连胤轩,连胤轩一定会在我们到达甯州前一路追杀的。

恩。听到这里,冯丰的脸沉了,眉头皱着,似沉思又似不悦,这次我们是中了那个臭婆娘的计,她想将我们和这个女人一起借连胤轩的手杀掉幸亏我没有将这个女人扔入蛇窟,不然现在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她为什么要杀我们她是

你笨啊冯丰生气的打了这个属下的木脑袋一下,又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她有把柄捏在我们手里,自然想杀人灭口。而地上的这个女人,那婆娘一直知晓我垂涎这样的美人儿,用尽手段让我去抓我算是着了这婆娘的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她能下手陷害她的亲哥哥,又何以不会对我下毒手呢真该死。

大哥,我们现在跟随宇文大人也不晚呀,这北冀门算是毁了,继续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好了好了,别在这说废话了,快去收拾盘缠,我们要赶在连胤轩将宇文大人送出城的那刻跟上去,不然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是的,大哥,我这就带兄弟们收拾去,值钱的我们都拿上,挪个地儿混

他刚跑几步,似又想起什么,忙转身跑回来:大哥,后山的那个怎么处置

不用管他,他已经离死期不远了。

恩,好

等那汉子跑出去,冯丰轻笑两声走到映雪面前,轻佻佻捏住她姣好的下巴,苏映雪,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可比那连绛霜好太多了,当年同样也是有人要杀她,扔到我这里让我解决,我一时心软偷偷将她留下了,谁知她死脑筋想不开趁我不在从断崖上跳了下去而你,我会让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没有机会香消玉陨

映雪冷冷瞪着他,苦于檀口被塞住无法出声骂他。

呵呵,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会让你回到连胤轩身边的,我会带着你一起上京,做我的夫人跟着我吃香喝辣

说着,轻轻给她拉开了口中的布条,让她透气,你要骂就尽管骂吧,反正你即将是我的人了,骂骂能增进感情。

映雪没有骂他,而是冷道:你刚才说连绛霜跳崖了

对,她是跳了,但是我们那多事的门主从半山腰将她救起,并将她从我的身边抢走,不准门里的任何兄弟动他奶奶的,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反目成仇

原来一直是你想抓连绛霜

是我想抓她没错,但是我要抓的不是连胤轩旁边的那个连绛霜,而是你苏映雪如若我没有猜错,你才是劫后重生的连绛霜

荒谬

映雪冷笑,只觉这个副门主推测力太强了,掀唇:除了面容一样,你从哪里看出连绛霜的影子来

万物有形,也有神,即便再相似的两个人,神韵也会有区别。而这一点,连胤轩不是早瞧出来了么。他只淡淡瞧了她一眼,便知她是苏映雪。

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比那真正的连绛霜还没有逻辑。

冯丰自然将她眸中的鄙夷收进眼里,也不恼,一坐在地板上,笑道:你这个表情就对了,呵呵,你是失了忆的连绛霜,自然认不得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也不记得在这里发生过的事。你可知晓是谁将你掳来这里,又是谁给你抹消记忆的

连绛霜失忆

映雪微微吃惊,摇头,我不是连绛霜,自然不知晓。

呵呵,不知晓也好,省得又为那连胤轩寻死腻活的,我就遂了那婆娘的意,带着你离开这边塞之地远走高飞。

那婆娘是谁,谁让你们杀我的

你想知道

当然,至少这样可以死得瞑目。

好,那我就

大哥,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快出发吧。有人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手中捧了一大包裹的白银,叫道:时间快来不及了,连胤轩的人马已经将宇文大人送过了凤雷山,快到淮州了。

那我们快走冯丰一急,已顾不得他没说完的话,将扔在地上的布条抓起胡乱塞回映雪嘴里,跟抗布袋子般将她抗在肩头往外奔走。

这个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北冀门的大部分门徒一人拎着一个包袱等在院子口,见到冯丰出来,叫了声大哥,我们快走立即翻身上马,冲出院子。

映雪再次被破布袋般抗在马背上,冯丰回头望了大宅子一眼,已一夹马背,带着大队人马往山下走。

他们一出寨子,分散在寨子各个角落的农舍里才走出零零星星的男女老少,对那群绝尘而去的马上莽夫唉声叹气。

哎,冯门主终于走了,不知道北冀门主会不会回来。

捅下了这么大的娄子,这叫我们以后怎么活呀,呜呜。

而那头,冯丰的人马才刚刚弯下羊肠小道,后面浓密的灌木丛里便走出一小队连胤轩的铁骑,为首的那个人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大群人,道:他们果然想逃,快去禀告王爷。

冯丰的人自然是想逃,但是他们也够聪明的从凤雷山另一条隐秘小道出山,不与扎营一里地外的铁骑兵打照面,逃之夭夭。加上对凤雷山四处环境的极为熟捻,他们超近道赶在宇文祁都入淮州城的后一刻入了城。

此时,日头已经完全偏西,连胤轩的左臂只是简单稍做包扎,便策马赶往一夜之间战火纷飞的淮州。是的,淮州在昨夜完全失守了,萧邯俞守将被银面夏侯玄一箭射穿喉咙,他带来的三万将士则全军覆没一个不留,全部死在夏侯玄的箭下。同时,夏侯玄留守在淮州城内的隐秘部下大面积反扑,趁萧邯俞抽去大半兵力杀了守城的所有将士。

而他连胤轩的人,则与夏侯的骑射兵在淮州城内遥遥相望,谁也不动谁,只是在那个尸横遍野的空城里各踞一方。

然后今日的破晓,在一举歼灭宇文祁都带来的所有兵马后,他俘虏了从狼锥山里安全逃出来的三万宇文大军,剩下逃不出来的几万则困死在锥子山谷里。

一夜之间,淮州与卞州的荒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整片荒原的血比那凄凉暮蔼还要红上三分,随即大片觅食秃鹫扑腾而来,互相抢食,争抢不休。

他的兵马急奔过,这些秃鹫才受惊吓的在半空中盘旋几圈,等着打扰者离去。

他望着那片尸体一眼,眼眸一沉,策马狂奔向淮州方向。

其实刚被冯丰带回淮州的映雪也看到了这尸横遍野的战后场面,她一直趴在颠簸的马背上,螓首无力垂着,却在经过此处时被大片浓烈血腥味刺得干呕不已。

她不是闻不得血腥味,却是让那大片大片的将士死尸刺激得心痛如绞。

他们的死状让她想起无辜惨死的爹娘,想起那群染瘟疫在大火中苦苦挣扎的村民,想起卞州城内背井离乡被蠕虫折磨的乞丐,想起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却在黑暗里更加清晰感受到马背的颠簸,心头的难受。

随即,冯丰带她入了淮州城,马速缓慢下来,她软趴趴的身子被拎起脖子上立即被架了把明晃晃的大刀。

原来是连胤轩的人在拦冯丰了,冯丰故技重施押着她与宇文祁都的马车会合,然后带着一大群北冀的人往淮州东大门靠拢,并要求大开城门。

这个时候,连胤轩已经赶来了,墨色大氅在夕阳里翻飞,鹰撮霆击朝这边奔过来。

先不准开城门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阳里背光,颀长伟岸的轮廓染上一层火红,先放人,再开城门。

不,先开城门,再放人冯丰架紧映雪脖子上的大刀不肯退步,并不再怜香惜玉的一把撕开映雪的右边袖子,露出她雪白的藕臂。弹指一挥,一根头发粗细大约半寸的冰魄针从她的藕臂植入。

映雪闷哼一声,立即感觉到痛,以及血液里的冰冷。

该死的,你对她做了什么连胤轩怒吼,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王八蛋

冯丰似是被逼急了,冷道:立即开城门这冰魄针入体,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耽搁。如若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她的血管便会凝结,全身发冷,然后暴毙。三王爷,你可听清楚了

混蛋连胤轩修长十指握得喀嚓作响骨关节泛白,眸一眯:开城门

三王爷好爽快冯丰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些,忙用袖子擦了擦快滴入眼睛的冷汗,她要陪我们出城,等安全出了城,冯丰再将她安全送还

话落,已拖着映雪慢慢往后面的马车移动,对着那等在车里的宇文祁都道:宇文大人,您坐稳了,冯丰马上送您出城。随即将映雪抱起拽上车头,自己再坐上来,手掌朝那马狠狠一劈,让那马儿风驰电掣往那大开的城门冲。

连胤轩连忙策马跟过去。

等出了城,那马车仍没停下之势,连胤轩耐性尽失,夺过副将手中的长戢,举起,掌心运气,直直向那前方奔跑的马匹射过去。

啪长戢却让冯丰一把抓起护在马车旁边的某一北冀门徒挡下,那年轻的小伙子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长戢穿心,瞪着眼睛死不瞑目了。

该死的,追这个出尔反尔的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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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连胤轩一时气结,决定不再和这冯丰打太极,马鞭一甩,带着他的十二铁骑猛追不放。

而马车上的冯丰这才急了,忙将全身被绑快要被震落下车头的映雪往车内塞,对车内道:请丞相大人帮忙拉一把,这个人质在到达甯州前,一直都能保护我们。自己则猛挥马鞭,让旁边的兄弟抵挡连胤轩的铁骑。

落败的宇文祁都不得不撩开马车帘子,一声不吭抓着映雪的双臂往车里拖,却在见到映雪额头上的胎记时,暗暗吃了一惊。

原来映雪额头上的刘海已被风吹开了,一朵拇指甲大小的血色莲花胎记在那凝白额头上栩栩如生,妖娆夺目。

他一把拉开映雪口中塞着布条,问道:这莲花胎记是何时起的

映雪不答,冷冷瞪他一眼,陡然张嘴扑身过来要撕碎他:你这个混蛋害得我家破人亡

他们本来就该死宇文祁都连忙往后退开一步,躲过映雪的撕咬,你是想食本丞的肉,喝本丞的血吗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违背在先

即便我杀了连胤轩,你还是会让爹爹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啪宇文祁都的脸终于难看起来,袖子一挥,狠狠朝映雪甩来一巴掌:你好大的胆子,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这样骂我宇文祁都告诉你,本丞既然可以让苏渤海死,也绝不会放过你,等回京,看本丞怎么收拾你

宇文祁都,你没有命回京城了马车外,连胤轩的马在嘶鸣,他一马鞭甩开了冯丰,放开缰绳飞身上马车。啪再一马鞭朝宇文祁都挥来,本王就让你在此安息

现在马车即入甯州境内,你没有机会杀本丞了宇文祁都灵活闪过那一鞭,大笑起来:连胤轩,你破我二十万大军已背上叛国之名,不日就会遭朝廷围剿四面楚歌,我劝你还是先替自己想想怎样脱身吧,哈哈。

又见连胤轩左臂受伤,魁梧身形一闪,反击连胤轩的左面。

连胤轩紧抿薄唇,鹰瞵鹗视,陡然一鞭子朝宇文甩开,让马车车厢的车顶和三面木板应声而裂。轰宇文祁都脸色大变,连忙飞身出马车,夺了北冀的一匹黑马,飞快往前逃遁。

虽然连胤轩伤了左臂,但他也受了伤,不能恋战。

连胤轩没有立即追他,却是用鞭卷了映雪,将她掳上了他的汗血宝马让她侧坐在他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身子紧紧煨着她。

吁马蹄子停,他停止了对宇文祁都和那些剩余北冀门徒的追赶,立在那里:已经到了甯州范围,我们撤

你就这样放过他吗映雪瑟缩在他怀里,从牙缝里问出了这句。

他垂眸看她:如若继续追,就是与甯州开战,而本王的铁骑才大战了几回合需要养精蓄锐。

她靠着他,身子颤栗起来:我用我的命换宇文祁都太太不值得了。

他剑眉沉了一下却不再出声,紧紧抱着全身冰冷的她往回赶,等走到冯丰的尸首前,他跳下了马背。

解药搜到了吗是谁杀了他本王吩咐过不要取他性命的

十二铁骑围成一圈,个个面露倦色,没有人出声。

带着他的尸体回淮州吧。他不再追问,重新翻身上马,抱了她往淮州城急赶。然后又将她带回了雀子林旁的小筑,一进房间,便褪了她的衣物至腰间,替她运功逼那冰魄针。

此刻,她已冷得没有知觉了,只觉心跳越来越沉重,身子越来越没力。

而他,瞧得见那小针在她的血管里游动,所到之处,肌肤呈现没有血色的惨白。他的内力也在她体内游走,却逼不出那冰魄针。

他扭头瞧瞧外面的天色,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该死的时间快到了他吼一声,不得不将她冰冷的身子揽入怀里,紧紧抱着,吻着她已洒上霜花的黛眉。

她躺在他怀里,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谢谢你救了我。

不要说话,本王不会让你死的他搂她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艰难的用抱着她的右手从袖子里取出一粒丹药,塞进她唇色尽失的檀口。

她果然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窝在他怀里,感受那炽热却暖不了她身子的体温,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想起那个借她肩膀哭泣的夜晚。

抬眼看他,第一次知道他耳下的鬓角很长,很有轩昂的味道。

她道:楚幕连说让我等他。

他身子明显一僵,扶起她的脸: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

她笑:如若我死了,请帮我转告楚幕连,这辈子我不会恨他,但是我宁愿从没遇见过他,好吗

本王说过让你死吗他非常的不悦。

她微微侧过螓首,看着他受伤的左臂:你的左臂受伤了,可还有救

不知好了,不要再说话,本王现在带你回凤雷山。

说着,已帮她穿好了衣衫,用他的大氅包了她,再次急急赶往凤雷山。

他是只身前往的,连他的十二铁骑都未带上,只带着她连夜爬上凤雷山寻找解药。而他刚才给她喂下的药丸,让她的体内微微起了温度,让眉毛上的霜花化解让她能坚持到凤雷山。

而山上的那座寨子因为冯丰的离去变得死寂沉沉,他们到达的时候,寨子里剩下的北冀门徒立即在门口战战兢兢拦了他,从他们的言语中大致听出这些人只是害怕连胤轩铲平他们的寨子,让他们无处容身。

本王只是想要冰魄针的解药连胤轩不耐烦的大吼一声,大掌夺过他们挥过来的长羌,以其道挥开他们,将独孤北冀叫出来,本王要会会他

冰魄针底下的人瞬息哗声一片,有人出声道:冰魄针的解药只有北冀门主和冯丰门主有,但是冯丰门主今日已离开凤雷山,而北冀门主也在两年前失踪,至今音训全无。

独孤北冀失踪了连胤轩大吃一惊,又呵斥道:既然失踪,为何你们北冀门却依旧对本王苦苦相逼本王只与他有杀母之仇,何时轮到你们的副门主来插手

底下的人说不出话来,只能道:副门主的所作所为我们也不能苟同,但是自从两年前北冀门主失踪,门里的事就一直是副门主在管制,而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这次我们没有随副门主下山,就是不想投靠宇文祁都那奸佞之臣,想过安静生活,这些奢望,还请三王爷成全。

你们是说,纠缠于本王的人一直是你们的副门主而你们这个副门主,早在为宇文祁都那老贼办事连胤轩的眸子锐利起来。如若这是真的,他岂不是冤枉了独孤北冀

从北冀门主失踪那一年起,副门主才开始这样。

连胤轩微微思忖,利眸瞧了瞧那北冀殿堂,道:这些恩怨等寻到你们北冀门主后再算,本王现在找冰魄针的解药刻不容缓,快带本王去冯丰的炼药房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商量半刻,终是决定对门外的人放行,既然是冯丰门主有过在先,那我们必当帮助王爷寻找解药,只是现在冯丰门主已经投靠了朝廷,解散了北冀门,三王爷

你们担心本王围剿你们呵,本王现在只身一人,单枪匹马没带一兵一卒,入了你们寨子便是失去利爪的苍鹰伤不了人。

那还不快为三王爷开门,快底下的人听了这一席话,再听得巡山回来的人一五一十的报告没有进山的敌人,他们这才敢放心大胆的打开了寨子的大门。

连胤轩一进去便直奔北冀的殿堂,在门徒的指引下进入了北冀的炼药房,开始四处搜寻那冰魄针解药。

映雪则披着他的大氅,在椅子上静静坐着。

这个男人怎么就如此放心进入这里来如若北冀的人果真想要伤害他,他该如何应对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更何况他还伤了一只手。

总觉得,这两日的他,有些不同。但是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因为他还是喜欢吼人。

他左边的手臂是直直垂着的,策马,抱她,搜寻那些瓶瓶罐罐,都是用他的右手。但是他高大的背影依旧挺拔,肩膀很厚很宽,能煨暖她的冰冷。

她突然想起他自毁左臂的那一刻,她以为他会放弃她的,以为他会冷眼相观,看着她被毒蛇咬死。谁知,他竟是二话不说,断去了自己的手臂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鹰挚狼食的人,却

她有些不能相信他此刻的急切是为她。

却在瞧着他受伤的左臂时,心头淌过微微的心疼。

她站起身朝他走过去,走到他身边,先看看你手臂的伤势吧,多亏你那颗丹药,我现在还撑得住。

他正在寻,听到她的声音,即刻转过头来:本王的手臂没事,营中的大夫已经帮本王包扎过了,你不要在这里碍事,在那边静静坐着

声音有些冷,带着霸道的命令。

但她听在耳里觉得好暖,微微一笑,玉指一伸,碰上了他那无力的左臂,微微的吃惊,大夫没有为你接骨

你觉得本王有时间接骨他抽开臂膀,冷冷反问她,又道:女人,现在不要多事

她没有退开,静静看着他:如果不马上接骨,你的这条手臂就会废掉,而且已经过了最好的接骨时间。

他不出声,但手上的动作顿了下。

她笑了,试探着握上他的左手,他僵了下,却没有甩开她。

她这才轻轻解开他的护腕,将他的袖子卷上,露出他健壮的胳膊。然后,看到他手臂关节处简单绑了绷带,断骨处高肿一片。

她眉微蹙,玉指划上那片青紫的肿块,探了探,还好,并没有完全断掉。

而后拉他到椅子上坐下,很轻很轻的为他解下那圈绷带,瞧了瞧,你等一下。她轻柔道,走到药架子前取了几只颜色各异的小瓷瓶,拿了绷带和接骨板走回来。

连胤轩拧眉道:别想将这个用在本王身上。他指指用来接骨的小板。

映雪不回他,轻轻为他抹了冰凉的药膏,再洒上一层土黄色的药粉,将那接骨板放在断骨处并用绷带密密缠绕,愈合初期可能会比较痛,也最重要,如若固定不好,可能以后都有后遗症。

这次,连胤轩静静俯视她轻轻扇动的睫毛,没出声。伤骨之事,在战场上时时可见,他习惯了。他讶意的倒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用她的心在说话。

他享受她的温柔,所以他保持安静。

半刻,她缠上了最后一圈绷带,打上活结,道:如果用真气疗那裂骨效果会更好,可惜我不懂功夫。

你怎么知道本王没用内力疗过

她黛眉微抬:用内力疗过当然是最好,王爷。

王爷

他同样挑眉:本王不止用内力疗过,还服过接骨散当时要追那宇文老贼,自是不能被这样绑着。

那现在被这样绑着的感觉如何

不好

那臣妾给王爷撤下。

不必

他墨眸睨她一眼,站起身,俊脸沉重:这里可能没有冰魄针的解药。

我知道。她淡然,生死听天由命。

你他可不淡然,吼道:你不活着,本王扒了你的皮

她仰面望着他,轻道:我从来想活着。

他眸光微闪,眸子深沉锁着她,想从她清亮的水眸里窥探进她的心底,却在她认真回望他的片刻,将视线移开了。

他感觉她的心在松动,而他,也在莫名其妙。遂,移开。

他掉转视线,望回了室内的一副山水画上。清烟缭绕的清湖,小舟,仕女,苍鹰,画意明显是仕女游湖,却为何有只庞大凶猛的苍鹰在头顶飞呢

走过去,抚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鹰,却在触到那只鹰眼时,他面前的这堵墙陡然咔嚓一声应声开启。

原来是道暗门。

他回头望了身后的女子一眼,自己先走进去。

暗门后依旧是个房间,阴冷,墙上插了几只火把,却依然不能将这暗室照得通透。昏暗下,隐约有个炼药炉,一张石床,一副搁药瓶子的架子。

当见到石床上躺着的人,他吓了一跳。

随后只听得身后哐当一声,暗门竟然被重重阖上了,跟着他进来的映雪也被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

不好他顾不得去理石床上的人,连忙疾步到暗门边推了推,纹丝不动,旁边的墙壁上却没有任何机关,竟然设置鬼门关,这该死的冯丰

鬼门关,顾名思义是只能进不能出,只能从外面进却不能从里面出的门关。

他捶了那暗门一下,铁青着脸走回石床旁,独孤北冀,原来这两年你躲在这里快告诉本王,出口在哪里

只见躺在石床上的人,二十七左右的年岁,一身褪了色的长衫,皮肤如鬼般苍白,肌肉萎缩墨发脱落,双眸已紧闭。

映雪看着,难过侧首: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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