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个月后,轩王爷的百万雄师如滔滔江水攻破上将军的护卫大军以破竹之势涌入京城,再与宫内的大内侍卫联手,一举生擒赫连胤韬于他的寝宫,翌日登城楼轼君平天下,当场送萧太后入先帝皇陵,永远陪伴先帝孤魂直到寿终正寝。
面对满殿的鲜血,连胤轩扔掉手中带血的利剑,大麾染血站在那堆死尸中孑然独立,犹听得门外的宫人宫女仍在慌慌张张的四处躲避追杀,脚步纷乱,无头无脑的乱撞,随即惨叫声一片,血腥味如热浪般一阵一阵的扑来,浓得令人作呕。
连胤韬,你也会有今天站在死尸中的男人闻着这血腥,却利眸灼灼闪着噬血光芒,唇角噙起一抹狠笑,这天下本来就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是我的,谁都知道当年父皇本已拟订遗诏传位于我,却被那妖女暗地逼迫纂改传位于你,呵,如若当年不是父皇所托非人,那么今日坐在这个位置的人会是我赫连胤轩,如若没有你,我也不会被你枉顾手足之情逼到无路可退所以现在,我只是讨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同时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还回这些年你对我母妃所做的一切
说到这里,唇角一勾,俊脸阴鸷起来:呵呵,比起这些年你们母子对我母妃所做的一切,我对你母后已算是格外开恩了
王爷。叶云坤捧着个大锦盒看着他,道:那这个怎么处置
打开盒盖,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躺在里面。
连胤轩冷冷瞥了一眼,剑眉平稳掀唇道:让傅先生用药水处置,将之永远保存起来,他的尸身则先鞭尸数日,再扔入山间野林喂豺狼
是,王爷叶云坤将锦盒静静盖上,再道:狗皇帝虽死了,但宇文祁都却成了漏网之鱼,据说他早在一个月前以抗击侵犯我国南边的云雷敌军为由,带着二十万大军往南拉开,独踞一方,假以时日他要与云雷合作反扑也不是不可能,而北边的夏侯军又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我怕
连胤轩静静听着,等听到这里,他眸光微沉,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段日子可寻到亚父自从本王纳侧妃,他就以各种借口让本王寻之不到。现今本王要登基,可不能缺了他。
这个叶云坤听罢,瞬息面有难色,道:云坤没有寻到,王爷只是如若亚父存心不想让人寻,就算是上天入地,遁地三尺,也没有人能寻得到他。
继续寻连胤轩厉声起来,剑眉飞扬,有股怒气顿生:在本王登基前定要寻到他,本王的登基大典谁都可以缺独独不可少了他
王爷叶云坤微微皱眉,沉声道:既然王爷已寻回真正的三小姐,历经百般波折终是有情人喜结眷属,又何以一定要与亚父争这一口气且现在大局将定,亚父也年事已高,王爷何不借此放亚父回归故里颐养天年
望一眼俊脸陷入沉思的男人,再平稳道:王爷,云坤在此斗胆说一句妄自尊大的话,其实云坤一直觉得亚父的离去该是与景王妃有关的,这一个月来景王妃始终生死不明杳无音训,而天狼星旁的那颗小星子同时也黯淡无光隐身不见,那么云坤猜亚父的心肯定也随那颗小星子不在此处了
连胤轩剑眉一挑,眸中冰冷:本王不会放他离去的,除非是本王自己放手现在继续寻,只要是跟他有关的线索,都要告知本王
云坤记得王爷说过,只要他日平定天下,定会放亚父荣归故里不问世事今日王爷如此执着寻亚父,可是为了景王妃毕竟景王妃在离开王府前最信任的人是亚父,而亚父与景王妃失踪的时间又一致
寻她连胤轩冷冷一笑,负手而立:从楚幕连将她带出卞州的那一刻起,本王就与她再也没有一丝牵连了,所以犯不着寻一个本王的下堂妻
王爷他这样一说,叶云坤更加担忧了:可是景王妃一直贤良淑德,德才兼备,云坤不明白她所犯的到底是哪三出且那日楚幕连并没有取王爷放在王府门口石狮嘴里的解药,而这解药只有侧妃娘娘有,所以指不定景王妃现在已香消玉陨芳踪杳无,王爷寻了也悔之晚已
叶云坤连胤轩利眸微眯,怒了:你今日是吃饱撑了没事做吗
王爷,云坤只是斗胆进言,希望王爷能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敞开心怀
好,既然你果真
过客匆匆sodu
没事做,那本王就派你去鄞州接母妃和绛霜,务必给本王在三日之内将她们安全接入京连胤轩负在身后的掌捏得死紧,扬眉怒吼,如若再多管本王的事,就莫要本王不顾手足之情将你调去接管卞州城
王爷面对男人的怒气,叶云坤反倒在心头塌实了些,终是抱拳冷静道:云坤这就去鄞州接太妃娘娘和三小姐,然后回京准备王爷的登基大典事宜,以及与三小姐的婚事,那么云坤先行告退
行礼,转身大步走出去。
谁不知道一个月前当楚幕连未取石狮嘴里的解药带着景王妃连夜失去踪影后,王爷便更沉默了。那种沉默是带着种凄迷的,平日在府里看不出一二,却在夜深人静与他对饮时,他习惯一声不吭的饮,不做声,直到微有醉意,才及时搁杯回房,保持步履平稳的量。
而在赶回卞州灭楚幕连药人的那一夜,王爷陡然身中剧毒,吐了一大口的鲜血,自此昏睡不醒形同休克,太妃娘娘秘密请了傅先生来看,方知是体内一种花毒累积而成,与王妃娘娘身上的体香极似,那几日王爷一直生命垂危,却在清醒的片刻不准太妃娘娘动景王妃,只答应休妃,休妃后陡然立即与那独孤北冀联手揭穿了独孤冰芝的真面目,让真正的三小姐回归王府,给王爷治疗身上的花毒,可太妃娘娘却坚持
随后,王爷并没有为寻回三小姐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反倒沉重萧索了些,或许是剧毒对他的侵蚀,也或许是对真假小姐秘密揭开的难以接受,只因真正的三小姐受到的伤害很大,大到已失去了身为一个女人的全部,加上独孤冰芝也就是当年诈死的宛儿借由贴身服侍之便将三小姐的体态习性声音喜好模仿得分不出一二,更逞当年王爷与三小姐并没有肌肤之亲硬是用尽心思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王爷,以假乱真怀了王爷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这个蛇蝎女人,他却不能动,不为这个女人是为爱他做出这一切,只因他最敬爱的母妃横在了中间。
这样的剧痛,怕是没有人能承载的,被骗了这么久自己竟然分不出,而且还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外受苦,并不知不觉被另一个女人吸引。
这样的结局,如若换作是他,他也会快刀斩乱麻,给所有的人一条活路。因为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而是责任。
责任。
如若抛开所有去爱了,那么他会对另一个他曾经爱过却为他失去所有的女人愧疚一辈子,一辈子就那么压着。如若不让自己去爱,那他会将这份情永远埋藏心底,让另一个可以为她生为她死的人去照顾她,爱她。
只是谁也料不到,中间出了岔子,让人在喜酒里掺了毒,而且牵扯进了一个不该牵扯进来的人。这个人,是他的母妃。
哎,也许从听到王妃娘娘命在旦夕的那一刻,某人才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与心痛吧,只是既已决定放手,就不要回头。
恰好有个人医术了得,又对王妃娘娘痴心一片,要与之同生共死生死相随,所以才让某人放心托付故意放他出王府赐解药,不然以楚幕连毁城的罪行,哪容得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说实话,这解药还不是一般的难弄到手,而楚幕连也太意气用事不肯要,某人又为此寝食难安在战场上不要命的发泄。
他那日不在场,自然不知晓楚幕连说了什么,只知楚幕连走后,某人立即从独孤冰芝那逼问了解药放在石狮嘴里,而后见楚幕连果真不来取,又打破对景王妃不管不问的坚持亲自带着解药走了卞州一趟。
只是最后回来的时候,解药还在,某人却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天天对着那瓶解药发呆,眉头深锁闷声不语,这样反常的沉默,连哑奴也看出来了。
随后战事开始不容他分心,日日夜夜的忙,等一个月后尘埃落定,他恢复了往昔的冷俊,身上的花毒让哑奴解了一半,不再提及景王妃之事也不再关心她的生死,仿佛那一片涟漪从不曾在他的心湖出现过。
或许他要刻意永远忘记了,或许他是真的没有荡起过那圈涟漪真的没有爱过,又或许是他这个外人的妄自猜测,毕竟他不是当事人。
不管怎样,他只希望,这个善良的王妃娘娘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