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hebaosan
第二十四章
老先生盯着眼前一脸懵懂的赵奕，恍然觉得似乎这么二三十年又悄然消失了，记忆里的那个人一直就这么毫无声息地静静躺着床上，得要走近了才发觉通常他的眼睛都是一直睁着的，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等到觉察到附近有人了才会恍然回过神来，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苍白笑容。
赵奕被盯得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开口问道：“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刚排除了艾滋就又整出点其他幺蛾子了
“没，没有，”老先生从回忆里抽离，勉强挤出个笑容劝慰道，“身体还算健康。”
“哦。”赵奕得知没事就没话说了，转头望向魏霆，意思是可以把人给领出去了。他这会儿是越看这老医生越奇怪，要不是给魏霆面子，早就撵出去了。
魏霆此时出于种种考虑，当然也是极希望老先生能少和赵奕接触的，刚才那个问题确实是把他给吓着了。他一直在这位老先生面前扮演正面的模样，潜意思里并不希望他对自己失望，再说，虽然赵奕是个笨蛋，但是还是防微杜渐的好。
“李医生，那我们还是出去说吧。赵奕他还是多休息的好。”魏霆提议道，赵奕顺势打了个呵欠表示自己确实需要多多休息。
老先生见状也就不再多说话了，跟着出门了，只是临出门了的那个眼神多少有点让赵奕在意，莫名其妙却又很严重的样子。不过人走了他也就懒得多想了，直接躺倒蒙头大睡。
“你父亲今天在家吗”一出门老先生就直接问道。
“”魏霆不明所以，而且被故意排除开来的滋味显然并不好受，于是终于收敛了笑容说道，“赵奕有什么事情的话，您可以跟我说。”
“为什么”老先生笑了笑，“就凭你和他简单的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
魏霆从没见识过他这么争锋相对的态度，再加上毕竟自己隐瞒在先，一时理亏沉默了下来。
老先生见他不说话了，倒是面色缓了很多，叹了口气，了胡子说道：“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两个在想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你们做得好像也都稀松平常，只是最后真有了事却又”戛然而止，又是重重一声叹息，“魏霆，刚才那个人毕竟是你妹妹的丈夫，即使你再不承认雅悦是你妹妹。”
魏霆继续沉默，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也并不多想提及，只是，老先生这番话，倒是确实证实了他猜到自己和赵奕有关系的想法。关于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不过，他也并不打算询问，免得让他落实了对自己和赵奕关系的猜测。
除了那荒唐的一夜，本来他就和赵奕扯不上任何干系，再说赵奕也是个男人，平时玩男人估计也没少玩，总不可能要自己对他负责吧。
“对了，你的母亲怎么样好像很少听你提及。”老先生突然天马行空地横了这么一句，大概是魏霆沉默得太久了吧。
魏霆有些莫名其妙，母亲的话题，于他差不多是逆鳞，魏立安一般都不轻易提及的，冷淡地开口回道：“她已经死了。”
“你们关系并不好”老先生敏感地觉察到魏霆仅仅只是用“她”来称呼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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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死”这个字眼一点不避讳。
“哼，”魏霆冷哼了一声，“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应该就是生下我吧，甚至有可能除了魏立安，最恨的人就是我了，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孩子”。”
这下换老先生不说话了，魏霆神情有些激动，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后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你能相信一个女人到死都没有抱过她自己的小孩一下吗大概是因为这是个并不太受欢迎的私生子吧。没人期待的孩子，其实是不应该被生下来的。”
“那你自己喜欢小孩吗”老先生适时打断他的话。
“不喜欢。”魏霆冷冷地说，“小孩都是大人的包袱。”
“你自己的小孩呢”老先生追问道，“你可以考虑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甚至于在他身上弥补自己过去受到的伤害。”
“我是不会有小孩的。”魏霆这下回答得挺干脆，看老先生还打算继续追问的架势，自己又说了句，“我不喜欢女人，我只能接受男人。”
老先生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干脆，虽然之前他就猜到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那你和那个赵奕”
魏霆打断他的话说到：“逢场作戏，玩玩而已。”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瞒也瞒不住了。干脆直接点。
老先生彻底沉默了，事情显然比他预料得更荒唐，一贯正直的他显然并不能接受这样荒唐的事情。他这下倒是宁愿像自己预料的那么发展了，就算可能会离经叛道，但是终究还算是有感情做挡箭牌的。结果倒好，原来什么都不是。
魏霆又绕回最初的话题：“医生，赵奕他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老先生收拾好神说道，“就是气血缺损得厉害需要调理，最近可能不宜房事。我找你父亲也就是想提提这个事，让他给新婚夫妇提个醒而已。”
魏霆半信半疑，回答道：“魏雅悦出国散心去了，一两个月都不见得回来。魏立安上医院例行检查去了，明天应该在家。”
“嗯。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明天再来。”
“不开药”
“不用了，明天我直接给带来就行了。希望他不会嫌弃中药太苦。”
两人寒暄着走到玄关，魏霆还想再送出去，老先生制止了，笑说他也还没老得走不动路，两人才就此道别。末了老先生颇为严肃地说道：“在你还很小的时候，我见你，也见过你的母亲。我只能站在一给外人的角度来说，你的母亲，很爱你，很单纯地爱你，不是因为谁是你的父亲。”
“是吗”魏霆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微笑，之前他都没听老先生提起过他们两人原来还早就有过接触。
“是。”老先生回得挺坚定，“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后来的一些事情而对女人甚至孩子产生排斥，所有的孩子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呵呵，我不知道您竟然信教。”魏霆科打诨。
老先生皱眉：“我不信，但是我有一位朋友信。我非常尊重他的信仰和选择。”
“哦。”魏霆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先生见此也就不再多话，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也只能希望他自己好自为之，万事不要事后后悔就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