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血脉相连
白纱翻飞。
灼灼电光自窗外大雨间掠过,刹那间照亮了昏暗的窗口。
睫毛轻颤,缓缓如蝶翼抬起
清澈皎洁的银瞳,洒满睫毛的碎影,淡淡血色沾染其中,澄澈旖旎如雨季初开的玫瑰。
烈重影看着他忽然睁开眼,愣住了。
黑发散落,少年躺在枕间看着他,冰冷的玫红瞳眸,竖长的杏仁状瞳孔轻轻一颤
浓稠血色赫然自瞳孔深处漫出,清澈双眸转眼已染成浓艳血红
没有分毫犹豫迟缓,烈重影双翼一展整个人赫然自床头飞身退后
红瞳如血,映在掠动的电光间。
缠绕于少年脖颈的细蛇颤了颤,鳞片瓦解,蛇身粉碎,化作红色的雾气无声溃散。
几乎在细蛇消散的同一瞬间,少年眸中竖长的杏仁状瞳孔再次轻轻一颤,浓稠血色如潮水褪去,变回皎洁虚弱的银白色。
脸色苍白如纸,黑发散落脸颊边,被冷汗沾湿了。
澜月躺在床榻上,艰难喘息,白皙无暇的脖颈呈现出一道深深勒痕,触目惊心。
烈重影远远打量着他,眼里透出几分惊异。
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力气挣脱他的幻术、自行清醒
不愧是月神呢。
电光灼灼,惊雷在云端炸落。
澜月躺在被褥间,虚弱喘息,血色暗淡的眸子锁定着树屋中那高大的男人,眉头紧蹙:
“是你”
竖长的影子洒落地面,映着飞掠的电光,时隐时现。
男人缓缓自屋内阴影中走出,狭长的桃花眼氤氲着红色雾气:
“别来无恙。”
长发散落枕榻,澜月看着他,眸光轻颤,血色黯淡的眼里困惑讶异。
烈重影打量着少年苍白虚弱的脸,眨眨眼: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
又淡淡一笑:
“猜猜看呢”
黑发散落胸口,澜月躺在床榻上,视线触及男人手里那枚精致小巧的灰色符石,眸光一颤,脸色再度苍白了几分:
“你你把她”
“打住。”
一根食指举起,慢悠悠左右摆了摆。
烈重影扫了一眼他骤变的脸色,慢悠悠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符石:
“急什么千翎丫头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算再毒再狠,也不会伤害她的。”
把玩着符石的手指一顿。
他缓缓抬起眼,看向床榻上虚弱的少年,狭长的桃花眼氤氲着旖旎红光。
“而你,就不一样了。”
声音低沉,透出几分危险气息。
黑发散落,澜月躺在被褥中,急促艰难的呼吸渐渐缓解了些,脸色却依旧苍白虚弱。
大雨瓢泼。
惊雷自云端炸落,电光如银蛇穿过森林上空。
照亮少年苍白虚弱的侧脸。
半晌。
清冽的嗓音透着虚弱,自窗口响起:
“这就是”
睫毛缓缓抬起,澜月躺在枕间侧过脸,看向衣柜边倚着的男人,薄唇轻抿:“你的目的”
烈重影想了想:
“目的”
“不不不,”他摇摆着手指,“我的目的可不是像现在这样,劳神费力大冷天跑到这种地方来亲自动手呢。”
“我本来是打算”
手指顿了顿,缓缓点到唇上,做出静音的手势。
他注视着床上的少年,唇角含笑,旖旎红光无声自眸底升起:
“直接送你葬在伽兰黛尔的。”
澜月微微一怔,下一秒周身空气一滞,电光火石间巨大粗壮的赤红蟒蛇凭空压上了床榻,粗壮肥大的蟒身缠上腰身四肢,缠绕挤压
“唔呃”
他口中溢出一丝疼痛低吟,苍白脸颊溃散了最后的血色,隐隐挣扎身体却被那巨蟒越勒越紧、动弹不得
“我这个人啊很爱赌。”
双翼随意一展,高大男人如一道斑驳幻影出现在床边,没有看床上艰难挣扎的少年一眼,自顾自在床前的圆木小桌边坐下。
“虽然曾在爱伦伊斯的赌场差点输得只剩裤衩了,但偶尔还是会有赢的时候。”
他笑了笑,随手把玩着桌上那盆白色铃铛花。
“在螺旋塔的时候,我赌了,赌自己能靠幻术蒙骗守卫、逃出生天”
“一路狼狈逃亡、走投无路,只得躲到忘生来。那次我也赌了,赌天不亡我、柳暗花明”
手指抚弄着小巧洁白的铃铛花,他轻轻微笑:
“这两次,我都赌赢了。不仅逃出了螺旋塔,还在忘生遇见了丫头,有惊无险捡回一条命,甚至还偶然有了惊人的发现”
半长发垂落肩头,他缓缓单手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地打量床榻上动弹不得的少年:
“堂堂月神竟然对爱伦伊斯的小丫头动了真感情说出去谁会信呢这简直是”
他冷冷一笑,眸底映着电光:
“天大的笑话。”
暴雨如注,雷电穿梭。
白纱晕着朦胧雨雾,飘飞而起。
黑发散落床榻,澜月躺在窗边床上,巨大粗壮的赤红蟒蛇盘踞在身上,粗壮蟒身如坚固的绳索将腰身、双手、双腿死死缠绕捆绑
睫毛轻颤,苍白病态的脸颊不带分毫血色,他躺在那里,艰难挣扎。周身盖着的洁白被褥凌乱敞开了,露出身上单薄的睡衣。
一对纤长黑翼垂在床榻间,随他的挣扎微微颤动,却只能任由身体被重重缠紧,无法挣脱,无以动弹。
“我虽想为沧言报仇,无奈对手是月神大人您,我自己就算拼上性命,恐怕也难以接近你分毫呢”
烈重影坐在圆木小桌边,幽幽叹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候,爱伦伊斯横扫伽兰黛尔恶魔族据点的消息传开了我很惊讶,也很困惑。”
“什么样的人,有这种能力,轻轻松松破解界灵的结界,随随便便就摆平了我天使一族千百年都没能彻底解决的难题”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泼洒的暴雨: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在螺旋塔轻松击溃我的人,一个花陵玄费尽心血制造的杀人机器。”
“三叶草那种卑微无用的羽赐,却天生对结界有着奇异的抗性。假使这种能力真能被发掘出来的话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对于天才来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当然,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暴雨倾盆。
“相似的发色,相似的眼睛,相似的长相,就连羽赐也相差无几”
半长发随涌动的风卷起。
他缓缓看向床上巨蟒缠身、苍白虚弱再难以动弹的少年,狭长的桃花眼映着窗外飞驰的电光,亮得有些吓人:
“从第一眼起,我就确信那两个孩子之间”
“有着深藏在血脉之下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