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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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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与他们这个与世无争的寨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生长于斯,繁衍于斯,死后,与这山林融为一体,世世代代,连绵不绝。

熊明的云南话说得并不利索,而我的晋平话跟云南话又有一些差距,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流。他是一个健谈的人,刚才的沉默只不过是暂时的休息而已。从那小潭到寨黎村有差不多四里路的距离,我们一直在热切地聊着天,我从中也探听到不少的消息。

比如西南方向有个叫做错木克的村子,是有名的长颈族,他们村子的和尚很厉害……

比如往北有一个黑央族的聚集区,唱歌不比侗族大歌差……

比如黑央族旁边有一个叫做王伦汗的大毒贩子,有好大一片种植鸦片膏子(罂粟)的林园,他跟几个地方的人关系都很好,而且手头还有部队,经常来他们寨子拉人……

来到了寨黎,我看到了熟悉的吊脚楼,这是一个还算是大的寨子,在向阳的斜坡上错落分布着上百家的房子,外观陈旧,有吊脚楼,也有缅甸常见的茅草屋,看样子并不是很富裕,有着让人心中沉闷的贫穷。不过倒是能够看见鼓楼和打谷场,这些倒是和国内一样。

有梯田从山下一直蔓延到山上,水亮亮,在这阳光下,格外漂亮。

一道蜿蜒的小溪水从寨子的西北处流过。

我指着那溪水,问熊明:“既然那里有水,为什么你们还要跑到几里地远的那个水潭里去背水呢?”熊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白牙:“你们是不知道吧,那个潭子,本地人喊它叫做福龙潭,有人说在里面看到龙咧,喝了那里的水,精神百倍,长命百岁呢——这寨子里有三个百岁老人,都是托了那福龙潭的福分呢……”

我们往前面走,正准备进寨子,杂毛小道拉住了我,我不解,看着他。杂毛小道跟熊明嘿嘿地笑,说老乡,我们这次来,跟错木克村子的那个和尚有点误会,他还喊了一伙拿枪的人来找我们麻烦呢,你们要是跟他们有来往的话,我们就不进寨子了……

熊明愣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问我们到底是不是到林子里来科学考察的?我点头说是。他又问我真的是苗族的?我点头说是,他叫我张开嘴,让他看看我的牙齿,我依着照做。熊明看了一阵子,然后笑了,说既然是我们苗家人,到家了,不进门喝一碗油茶,怎么能放你们走呢?莫说是碰到错木克的老和尚,就是王伦汗,他也不敢到寨黎里面来撒野的。

熊明拉着我的衣袖往里走,说走嘛,里面还有两个也是从外面来的人,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进屋里头去,喝碗油茶先。

第十四卷 降头术,麒麟胎 第28-29章 似是故人,浮出水面

熊明的热情,让我们有些不好意思拒绝。龙腾小说网提供

说实话,由于受到的教育不一样,我对中华民族的认可,远远高于苗族,一直以来,也为是一个中国人而骄傲,少数民族的身份给我带来唯一的好处,就是高考时多了20分的加分,而且我还偏偏没有利用上。甚至,我至今为止,都还不能够熟练地运用苗话。

当然,这与社会大环境有关,我们是被熟化的苗族,要想摆脱贫困,便没有选择。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远离祖国、东南亚的深山老林子里,竟然有人因为我是苗族的身份,便不顾及错木克中的那个善藏法师的压力,将我留在这里。这份感情如果是真挚的话,无疑让我感动。我看了一眼杂毛小道,他点了点头,说要得,是要去吃一碗油茶的。

于是,我们顺着发黄的道路,往寨子里走去。

由于是在雨林之中开辟的寨子,所以成片田地并不多见,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扣扣索索不利落,这里的建筑大多是吊脚楼,但是屋脊的角度一般都比较大,倾斜,利于雨水的排除。熊明的家在寨子进去的第三家,另外三个女人则背着水离开,熊明朝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喊了几句,然后回头过来跟我们解释,说让她去喊寨子的头人。

熊明家的房子算是寨子中比较新的,楼板看着也没有烟熏火燎的黑旧。

我们进到屋,直接来到灶房里。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吱呀一声响,木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瘦小的女人。那是他婆娘,熊明让他婆娘去准备做油茶,然后让我们在灶房里,围着火塘坐,他端了几个糙瓷碗,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陶罐子,打开,有酒香飘来。

熊明把酒给我们倒满,说这是家里面的苞谷酒,来了客人,要喝三碗的。

说完,他一口饮尽,然后看着我们。

我看着碗中黑黄的液体,也没有多说,一口喝完。这酒看着不怎么样,却有些烈,回味也绵长。我们一连喝了三碗酒,还没说几句话,听到堂屋的楼板在响,然后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三个人来。

见来人了,熊明立刻站起来,朝这三个人一一打招呼,然后双手合十致礼。

我和杂毛小道也站起来,看向来人:当先的是个六十多岁的长者,须发皆白,包着藏青色的头巾,双手如同枯木;旁边的是一个老太婆,撑着一根竹棍,稀疏的头顶挽一个小小的螺髻,看上去就像一个日本武士;而最后一个是中年男人,骨骼粗壮。

老太婆张嘴说着什么,她没有几颗牙了,左手食指伸到嘴里去含着,然后在熊明的额头上画了一个符号,熊明连声感谢,然后用云南话给我们介绍,说这个是他们寨子的头人黎贡,这个是神婆蚩丽花,这个是他叔叔熊付姆。

然后,他直接将我们的遇到的麻烦讲给了这三个来人听。

他们仔细听着,我则好奇地看着旁边这个叫做蚩丽花的老太婆。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她跟我外婆一样,都是苗寨子里的神婆,而且给我的感觉,竟然有一些隐隐的相似。三个人听完了熊明的描述,头人黎贡,也就是那个六十多岁的长者打量着我,然后问了一些关于我家乡的问题,我虽然奇怪,但还是一一作了回答。

最后,三个人当着我的面,用苗话商量了一下,便嘱咐我们这几天不要出门,如果有人过来找麻烦,他们自己应付便是。说完他们要走,熊明拦着,说既然来了,喝碗油茶再走嘛。黎贡笑了,说要得,不过村子里还是要通知一下的,让熊明他叔熊付姆去通知一下那三个女人,不要乱说出去。

熊付姆点头出去,其他两个人搬了木块做的矮板凳,坐在火塘边跟我们聊天。

黎贡这个老头喜欢吹牛波伊,摆起他们这一族的历史来,滔滔不绝,不过这一套大概也就是熊明给我讲的那些,其中的筚路蓝缕,老头儿讲得颠来倒去。而那个蚩丽花,则不时地笑,露出一口没有牙的嘴巴,笑眯眯地看着我和杂毛小道。

我有些奇怪,这个村子为什么敢收留我和杂毛小道?

要知道,善藏法师和他的那一伙不明来路的同伴,可都是狠角色,寨黎村跟错木克相隔也才几十里路程,虽是山路,但是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厉害,为什么还如此淡定,几个人围着火塘等待着熊明的婆娘,把油茶弄好呢?

他们似乎并不关心善藏法师的报复,而更关心那油茶什么时候熟。

聊着天,蚩丽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前两天寨子里来了两个外乡的姑娘崽,不晓得你们认没认得到哦?她这么说,我们倒是来了一些兴趣,说长什么样子啊?

蚩丽花往外面叫了几句话,跑进来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子来,她让这个小孩子去她家,把那两个小姐姐找过来,小孩子听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去。过了十来分钟,我们听到堂屋的楼板在响,接着门被推开,走进两个让我和杂毛小道都诧异万分的人来:

雪瑞,和她那个长相英气的女保镖,一个叫做崔晓萱的女孩子。

我们进山之时,李家湖跟我通话的时候还在说他女儿雪瑞和堂弟李致远,并没有返回香港,而是失踪了的事情,这个消息让我们头大了一圈,当时若不是没有任何音讯,说不定就折转返回仰光去帮忙找寻了。然而人生往往充满了意外,没想到,我们居然在大其力北部的深山老林中,又见到了雪瑞。

不光是我们,雪瑞和崔晓萱也十分地惊奇,雪瑞大步跑到我们前面来,紧紧拽着我和杂毛小道的衣袖,惊喜地说:“陆左哥,萧大哥,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专门过来找我们的么?”由于感觉十分的突然,她的话语说得颠三倒四,竟然有些颤抖,眼角居然还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来。

我站起来,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雪瑞的头发,没有回答,反问她们怎么到的这里?

不问还好,这一问,雪瑞居然抽噎起来。而女保镖崔晓萱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急得我一阵蛋疼。神婆蚩丽花从旁边拿了两个凳子过来,摆在火塘边,让两人坐下,笑着说:“莫哭了,先坐下,果然是熟人呢,好好说就是了,哭啷个哦……”

她长得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凶,然而这一笑,竟然有一些慈祥的感觉。

我仿佛看见了我外婆。

雪瑞坐了下来,平静了之后,告诉我们,她是被她堂叔李致远骗到这里来的——原来她和许鸣离开仰光的前一天晚上,许鸣告诉她我和杂毛小道将要前往大其力市,问她要不要提前到那里去玩?大其力是金三角最有名的中心城市、旅游胜地,而且是一城两国,缅甸和泰国仅仅被一条河隔开来,听说也有很多前辈高人。如果在那里又遇到我和杂毛小道,岂不是很有趣?

雪瑞这孩子看着老老实实,其实是一个跳脱的性子,而且十六七岁,正是叛逆的时期,总想着跳出父母的阴影,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于是她和小堂叔一番密谋,瞒过了送行的人,没有坐上返回香港的班机,而是直接改签了大其力市。

同行的就三个人,许鸣、雪瑞和死都不肯离开的崔晓萱。

她们比我和杂毛小道提前两天到的大其力市,第一天参观了大其力大金塔、华人观音寺,也逛大其力商品集散市场达乐街,然而在傍晚的时候,她们发现许鸣不见了,然后一伙人突然出现,将她们两人给掳走,用货车押运到了城外去,在某个村子里歇了一夜。

第二天,她们的眼睛被蒙上,然后给人用草席卷着抬到一个地方去。走的是山路,一颠一颠的,好在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突然就全部跑了,把她们丢在山路边。她们两个是自己爬出来的,跌跌撞撞往林子里跑,最后被寨黎的一个老猎人给(救了下来,一直到了现在。

雪瑞叙述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其他人不知道,我和杂毛小道可是知道的,作为一个天师道北宗传人,雪瑞自然有着一定的本事,这也许就是她能够从那一伙不知来由的匪徒手中逃脱的理由吧,只不过在这里,当着苗寨里的人,不太好说,故而将其略去了。

许鸣怂恿她来的大其力?之后这个家伙又失踪了?

听完雪瑞的叙述,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疑虑。我想了一下,问雪瑞,说你小爷爷(李隆春)有一个姓钟的助理,你认识么?那个人现在还好么?雪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她记得,她小爷爷是有一个姓钟的助理,上个月住院了,好像是什么血癌,挺倒霉的,这件事情她还是前些天听她爹地谈起的。

钟助理,住院了?

我心中几乎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旁边的熊明高兴地说道:“来来来,好了,来吃油茶!”一碗褐黄|色的香油茶,上面漂着白色红色的炒米和绿色的葱段、红色的酸辣椒、三五粒作点辍用的花生和黄|色的苞谷米,有一股独特的香味。熊明和他婆娘给我们每个人都盛好一碗油茶,我学着头人黎贡、神婆蚩丽花一般,将碗摆在地上,筷子横放,祭告了一下逝去的先人,然后开始小心地吃起这滚烫的食物来。

也许是我在苗疆长大,所以觉得味道还可以,但是雪瑞和她的女保镖却都皱起了眉头。

黎贡和蚩丽花吃得也十分香甜。

见雪瑞和崔晓萱并没有吃多少,我可不想节外生枝,便笑着说吃不惯么?我却喜欢得紧,要不然我帮你们吃了吧?雪瑞摇头说不用,吃着好像还挺香的,而崔晓萱却如释重负,将碗里面的油茶全部都擀给了我。我大口吃完,然后又问熊明还有没有?

熊明咧着嘴笑,说有咧、有咧,管够的!

昨天一夜劳累,最后一次进食又是在杜若噶家里,相比那怪味的米饭和虫子酱来说,油茶倒算是美食了,于是我又添了一碗,美美地祭奠了我的五脏庙。同样吃得很香的还有杂毛小道,他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知道苗寨人穷,但是很要面子,吃的越香,主人家面子越大,越肯贴心巴适地帮你。

吃完油茶,黎贡跟我和杂毛小道说放心,这两天先在熊明家待着,不要出去乱走动,错木克那里的和尚过来找麻烦,自有他们对付的。

我看他说得笃定,连声道谢。

蚩丽花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年轻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苗家人最纯正的血脉,也看到了灵力的影子。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而来,在寨黎这里一天,便可以保你一天平安,这个承诺,是来自白河苗蛊蚩丽花的承诺……”

她咧着一张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笑,然后跟着黎贡走出了灶房,离开熊明家。

熊明一边跟他婆娘收拾碗筷,一边笑着跟我说:“陆哥子,你的面子好大哟,第一次看到蚩奶奶(念第一声)这么跟人说话呢!平时寨子里面谁有个病啊灾啊的,都是她给看的,地位其实比头人还高呢。蚩奶奶说你们两个惹到麻烦了,那就莫急着离开,在我家里住几天,等过了这阵子,再回去……”

我站起来连声感激,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大把缅币来,递给他,算是这些天来的房费。

熊明不肯收,说不得行、不得行,怎么能够收钱呢?而且还这么多!再说了,他要钱也没有用啊,他一年不出去一回,用也用不上。我坚持给,说总是用得上的,给村子里的人置办点好东西,不多,意思意思而已。

我将钱强塞给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来。这刀子是阿根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陪伴我好几年。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于是递给他。

对于这把军刀,熊明倒是蛮喜欢的。

给完报酬,我们几个人来到一个空着的房间,我仔细询问起这一次的细节来。见我不厌其烦地问,雪瑞看出一些什么来了,问我的意思是,她小堂叔故意把她们引到这里来的,然后找人绑架的她们?这不可能吧,再怎么说,李致远都是她的堂叔,血浓于水,而且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一点利益纠葛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害她?

这绝对不可能!

我望着杂毛小道苦笑,跟他说:“你当初结的苦果,现在还是由你来解释吧?”杂毛小道的脸色也是铁青,嘴角抽动,有一种莫名的愤怒在压抑着。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亏我们当初选择信任了他,现在想一想,人怎么可以变化得这么快?人心啊人心,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怕……

我摇着头,说:“所以说人之初性本恶,猜疑链一旦出现,那么知情者最好的下场,莫过于死亡——只有死人的口是最严的!而当时的知情者除了你我,就是秦伯,至于钟助理,他也许不知道,也许是一个心怀鬼胎,试图从中取利的家伙罢了!我有时候在想,从105号石头,到顾老板的失踪,到雪瑞来到这里,说不定,都是那个家伙在导演呢……真正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引到这个丛林中来,不明不白地死去!”

“许鸣导演的?”杂毛小道喃喃自语说着,难以置信地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小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呢?你简直是在说笑话。”

“许鸣不能,但是秦伯,以及秦伯后面的人却未必不能啊?”

我的一句话,将杂毛小道所有想要表达的话语给堵住了。我们两个,都被这个猜测所深深震撼到:有必要么?为了杀死我们两个,需要布这么大的一个局么?还是说,我们只是这局中的一个小小的环节,而已?

雪瑞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许鸣是谁?

杂毛小道看了一眼雪瑞旁边的女保镖,考量了一下,长叹了一声,将六月末的时候我们在香港的所有遭遇,跟她挑重点,一一讲出来。雪瑞开始并没有怎么样,然而听到了后面,却咬起了牙齿,恨恨地看着我和杂毛小道,沉声指责我们当初应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讲给她父亲和她小爷爷李隆春听的。要是如此,哪里会有今天的一切?

我叹气,说当时我们的考虑,第一是因为没有证据,第二也是出于善意的妥协。然而没想到最后居然酿出这样的错误来,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什么也不管不顾,直接将事情挑明了最好——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最稀少的,就是“早知道”三个字,都是太年轻啊!

看到我和杂毛小道一脸懊悔的表情,雪瑞气嘟嘟地张了张了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女保镖崔晓萱,则从头到尾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太过离奇了,又或者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这些,杂毛小道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一直憋在心里,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其实也并不好受,今天这一说,心中也如释重负。他说道:“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子呢?到底是怎么样,这个需要时间来证明,我们还是考虑应该怎么样度过现在的难关吧。”

确实,我们现在纠结于许鸣是不是幕后凶手,还不如先面对善藏法师即将而来的怒火。

********

善藏法师的同伙来得远比我们想象的快速,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苗寨门口下面的水田上,就来了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男人,领头的是那个气势如刀的劲装男子,另外还有两个脸上抹着白灰、穿着黑色袈裟的僧人,但并不是善藏法师。

迎上前去的只有一个人,她便是寨子里面的神婆蚩丽花。

隔得太远,而且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并不敢直视那个劲装男人,而是用眼睛的余光去扫视。双方大概说了五分钟,然后双方好像谈崩了,那个劲装男子气势汹汹,好像要跟蚩丽花这个年近古稀的老婆婆打起来一般。然而蚩丽花却淡定得很,拄着竹竿,淡然地看着对方。

劲装男子似乎顾及着什么,最后气势降了下来,说了两句话,然后挥手,带着手下离开。

神婆蚩丽花那瘦小的背影一直站在村口,目送着这十来人离去。

夏日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背影是那么的瘦小,却又是那么的伟岸。

蚩丽花足足在太阳下站了半个小时,才拄着竹竿脚步蹒跚而归。她返回了寨子,然后我看到有人来叫了熊明出去。寨子里最大的那幢房子便是族长头人黎贡的,我看到神婆蚩丽花走了进去,我看见熊明走了进去,熊付姆也走了进去,一起的还有几个老家伙。

他们在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接下来的事情,然而却没有通知我们。

我心里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熊明回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村子的头人黎贡。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坐下来后,跟我们讲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来的那个人叫做波噶工,是这附近大毒贩王伦汗的头号马仔,这一片掷地有声的强势人物,他们过来,找的便是我们。他说,有人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这寨子里。如果三天不把我们交出去,要么放他们进寨搜查,要么就直接翻脸,他的人随时猎杀苗寨外出的人员。

好强硬的一份宣言,好狂妄的一份战书。

只是,他们为什么不敢直接进寨来呢?还需要过这么一道手续,他们在顾忌什么?

我抬起头来问黎贡,说既然这样,那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任何事情,跟我们明说便好,不用顾忌什么的。

黎贡咽了咽口水,说要不然,你们趁夜离开吧?

第十四卷 降头术,麒麟胎 第30-31章 夜走寨西,茸毛如球

主人家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们硬赖在这里,肯定是说不过去的。龙腾小说网提供

这个隐藏在异国深山中的苗寨子,没有帮我们隐藏踪迹的义务,也不可能因为萍水相逢的我们,而去跟这附近的几家势力交恶,惹得自家鸡犬不宁——天底下都没有这样的事情,若果真发生了,连我自己都会觉得不合理,不科学。他们能够过来通知我们,而不是转手将我们卖了,这已经让我们很感激了。

不过我和杂毛小道两个蟑螂一样顽强的家伙,跑到野林子里去,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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