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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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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早上送粥进来,两人没吃多少,又开始喝,两人都是真真正正的酒色之徒。喝完了酒,两个人继续做着不懈的运动,“原来李瓶儿好马爬着,教西门庆坐在枕上,他倒插花往来自动”。正做到美妙之处,西门庆听说玳安来了,就把他叫到窗户外边问话,玳安说三个川广客人来到家中,有些细货要出手,只要首付一百两银子就可先签合同,吴月娘让他回去料理此事。西门庆不谈生意的事儿,先问他:“你没说我在这里?”玳安说:“小的只说爹在桂姨家了,没说在这里。”西门庆接着批评他不懂事,明知道自己现在正忙活一件“大事”,还来打扰,让药店经理傅二叔打发就完了。

玳安说人家不肯,只想和老板直接谈。李瓶儿劝他“买卖不与道路为仇(就是经商的不要得罪主顾,店家不要得罪行商。)”,而且要是不回去吴月娘该责怪了。西门庆的理由是这些人的货物卖不出了,这才主动找上门来,自己若是过于主动和积极,对方可能就坡下驴,装腔作势,而且全清河县属自己的药铺大,卖货快,不怕他们不主动上门(这是西门庆的生意手腕。)。但是李瓶儿还是劝他回去,认为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多如柳叶儿”。西门庆这才停止运动,慢条斯理地梳洗一番,转回家去。

回到药铺里,把生意的事打理完毕,他就回到潘金莲的房中。以前我们说过,潘金莲从骨髓里透着一种对男女风流韵事的职业敏感,她一见面就盘问西门庆昨晚的真实去向,并且威胁说,如果要是对她撒谎,她就要大肆宣扬了。西门庆装傻充愣,他说:“你们都去花家喝酒,我就和几个朋友到了院里过一夜,这不,今天小厮刚刚接我回来吗?”潘金莲道:“我知道小厮去接你了,难道他是到院里接你的魂儿吗?负心的贼,还想骗我?那yin妇昨天给我们打发走,弄神弄鬼的,晚上把你叫了进去,操捣了一夜,如今操捣够了,这才放你出来吧?玳安那个贼囚根子,老练圆滑,对他大娘说一样话儿,对我又说一样话儿。他对他大娘说你在李桂姐家里喝酒,让他第二天接你。过后我问他,他只是笑,知道隐瞒不住,就对我说了实话。”

西门庆知道对手实力强劲,也就只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就说确实是李瓶儿把他叫了去,哭哭啼啼地哀求他娶她,又问什么时候收拾房子,她还有一些东西,也值几百两银子,让他卖掉后留着盖房子用,并说她还要和潘金莲住在一起,彼此以姐妹相处,但是她怕自己的愿望落空。潘金莲表态说,自己也巴不得她来,自己这里也空落落的,自古“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有她做伴倒是美事一桩儿,但担心“人心不似我心(她这都是违心话,不过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事实,只有和西门庆站在一条线上,依靠纵容,争取到他的心,自己才能寻机破敌。)”,还是取得吴月娘的首肯才算大功告成。

西门庆和潘金莲见面时,很少有谈正事的时候,当然了,他们俩之间的“正事”和普通人的标准不一样。像如今这样谈点关于爱情与事业的话题,在二人的相处中,比较少见。就在潘金莲给西门庆整理外套的时候,从袖子里掉出来一个物件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弹子大小,以她的“博学多闻”,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她还挺谦虚,赶忙向西门先生请教,西门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就向潘同学介绍这个物件儿的作用,原来它叫“勉铃(或者叫缅铃。成|人器具,大家自己去查吧。)”,从缅甸进口的外国货(也有说原产地是印度。),好的也值四五两银子(大概一两千元,和现在成|人用品的价格差不多。),用起来妙不可言,“常使佳人心颤,惯能助肾威风。号称金面勇先锋。”这么一说,潘金莲同学的兴致马上高涨,这是她最关心的课程,而且她还喜欢查探别人隐私,问他是不是和李瓶儿用过,西门庆先生在这方面对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采取诲人不倦的态度,把和李瓶儿的情事说了一遍,潘同学yin心顿起,大白天就和他干点“正事”。这就是他们对于“正事“的定义。

过了几天,西门庆约了经纪人(为买卖双方撮合从中赚取佣金的人。现在“经纪人”的意思与那时有共同之处,也有更多的外延。),把李瓶儿的香蜡等物都称了斤两,一共卖了三百八十两银子。李瓶儿只留一百八十两,剩下的都让西门庆拿去盖房子用。阴阳先生认为二月初八是黄道吉日,可以破土动工,西门庆就委托大家人来昭和主管贲四,负责筹备砖瓦木石和管工记账。

这贲四的大号叫贲第传,是个轻浮货,浪荡子,因为不守本分,被赶出家门,刚开始给人家做娈童,喜欢玩玩同性恋,后来又投靠富贵人家做家人,在此期间,解决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把人家的奶娘拐跑了做老婆。随后,他又到一个卖旧衣服的店铺做经纪人。他还有一点业余爱好,琵琶、洞箫这些乐器都很精通。这样的角色,别人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是在西门庆眼里,他是有本事的人,常常照顾他一些生意。后来用得顺手,大小事都离不开他。由此可见“金瓶梅世界”中的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了吧,不过他这还不算绝,和后面一些重量级人物相比,他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弼马温”。后来,虽非故意,但肯定是睁只眼闭只眼,他准许自己的老婆和西门庆谈交易,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商人本色。

就这样,贲四、来昭组织人力,把西门庆经常翻越进入花子虚家“谈事”的围墙扒掉,盖了花园,主要是做休闲游乐场所。我们设想一下西门府的大概结构。花园应该是在西门府的前部,吴月娘的正房是在后面,孟玉楼和李娇儿的房子也在后面,花园当中是潘金莲的楼房,她一个人在前面住,她的楼里还有几间仓房。这个花园挨着花子虚的宅院,西门庆和李瓶儿偷情的时候,就是从潘金莲这个地方翻墙而过的。如今把这围墙打通之后,潘金莲所在的花园就和花子虚原来的房子连成一片。这些东西没大用,大家只要有一点时空概念就可以了。不过大家要有这样一个概念,就是“金、瓶、梅”三人都在花园里了。

西门庆盖了一个多月,到了三月上旬,就是花子虚的百日了。李瓶儿就和他商量要把花子虚的灵牌烧了,并说:“房子卖了也行,不然,你就派人过来看着。你早些把我娶过去吧!随便你把我当第几个,我情愿服侍你铺床叠被。”说着说着,又掉了一些不值钱的眼泪。西门庆道:“你不要烦恼,我对房下(对人称呼自己的妻妾,这里应单指吴月娘。)和潘五姐也说过了(他这纯粹是谎话,到目前为止只顾得快乐了,根本没和吴月娘说。虽然吴月娘心知肚明,但毕竟没有挑明。),等把你的房子盖完,你的孝期也就要满了,那时再娶你不迟。”李瓶儿说:“你既然真心娶我,就趁早把我住的房子盖完,娶我过去,到你家住一日,就是死了我也甘心(西门庆真有降服女人的手段,还真有女人喜欢这样的人。)。要不然,我烧了灵位,先搬到五娘那里住几天(她可真够性急的了,感觉自己就像鲜桃一样,卖晚了就会烂掉。),等新房子盖好了,再搬不迟,省得我度日如年。你回去和五娘好好说说,我还等你的回话。三月初十就是他的百日,我好念经烧灵(当时人强迫女人守节,是严重的精神迫害,又讲究一些繁文缛节,当真一点意义都没有。花子虚活着的时候,他在李瓶儿的心中就已经驾鹤西游了,如今死了,更是一文不值。要这些守孝、守节的形式主义有什么用?就连现在的结婚证都毫无意义,除了能保证一下经济利益,预备离婚时有个凭证之外,根本保证不了感情和本质内容。)。”西门庆应诺,和妇人睡了一夜。

第二天回家,他一五一十地对潘金莲说了,她倒是满口答应,不过还是让他去和吴月娘说。等他对月娘谈起这一节时,月娘当场否决,她的理由如下:“头一件,她的孝服不满,她此时嫁人有违社会道德;第二件,你当初和她男人是结拜兄弟,急于娶她容易引起闲言闲语;第三件,我听人说,花家的花大是个泼皮无赖,如果他要是抓住这个事儿大做文章,背后制造舆论,你不是自讨苦吃吗?反正我说的话都是好话,依不依随你。”几句话说得西门庆闭口无言。

由此可见,他就是一个脓包,在这些问题上和吴月娘相比,他太小儿科了。西门庆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主意,也没有什么责任感,自己还没有考虑清楚,就胡乱答应。他走到前厅,坐在椅子上沉吟,没办法给李瓶儿回话,可不去又不行。想了半天也得不到一个妥当方案。他就又回到潘金莲的房中。

潘金莲知道吴月娘的表态后,也说:“大姐姐说得也对。你买了花子虚的房子,又娶了他的老婆,当初和他还有交情,这事儿好说不好听。”西门庆说:“这些还不算什么,就是怕花大那小子看她孝服不满,无风起浪,从中捣鬼,那可如何是好?我现在没法回她的话了。”金莲道:“呸!有什么难回话的?你到她那里就说:‘我回去和五娘说了,她楼上现在还堆着很多药材,你这些衣柜家具、生活用品搬过去也没地方放,还不如从容些。你的房子也快盖完了,我再催促匠人加班加点装修,到时你的孝服也满了,万事俱备之后,再娶你过去不是更好?这样做要比现在搬五娘那里好,现在搬过去,不伦不类的,挤在一起像什么样子?’这样说保证让她满意。”

西门庆听了这话,心中大喜,赶忙就到李瓶儿那里去回报工作。当对方问起时,西门庆就说:“五娘说了,还不如等装修完你的新房子,再搬过去不迟,如今她的楼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你的这些东西搬过去如何堆放?而且还有一件烦心事,就怕你大伯子说你孝服不满,节外生枝,那该如何?”李瓶儿道:“他不敢管我的事。不用说我们当初在官府的主持和公证下,已经分家另过,就是还在一起,也是‘叔嫂不通问’。再说了,先嫁由爹娘,后嫁由自己。他若放出个屁来,我教那贼花子坐着死,他不敢睡着死(有可能她掌握着花大的隐私和机密,否则不会如此托大。)。大官人你放心,他不敢惹我。我再问一下,房子到底何时能收拾齐备?”西门庆说大概要五月初,李瓶儿道:“我的哥哥,你抓紧些。我情愿等到那个时候。”说完,丫环摆上酒,二人喝酒、过夜。从此以后,西门庆三天两头来一趟。

事情的发展好像很顺利,好像一切都要水到渠成,好像两人就要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

第十六回(下) 应伯爵追欢喜庆

转眼到了阴历五月份,西门庆盖了两个月房子,三间玩花楼也快装修完毕了。五月节这天,李瓶儿又请西门庆过去,一来吃粽子,二来要商量过门一事。最后商量阴历五月十五,请和尚念经,烧掉灵位,然后西门庆迎娶,一如迎娶潘金莲之前的毫无意义、只为蒙骗世人和寻求鬼神系统谅解的程序。西门庆又问那天请不请花家的几个兄弟,李瓶儿认为给每人发个帖子,爱来不来。由此商议完毕。

五月十五早晨,西门庆派玳安送给李瓶儿五两银子,让她置办酒席,晚上要过去给她庆祝孝服已满,从此以后可以自由选择“幸福”的人生。而这天也是应伯爵的生日,西门庆先是送了三钱银子的贺礼,然后午后又过去赴宴。当时狐朋狗友全部到齐,而且又加上在前面提到过的贲第传(谐音“背地传”。),作为新会员,当然,西门庆仍然是大哥,坐在首席。两个小优儿(年轻的男性艺人。),一个是吴银儿的兄弟吴惠,一个是郑爱香儿的哥哥郑奉(当时开妓院的都是全家总动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席上弹唱。西门庆每人赏了二钱银子。

喝到傍晚,玳安骑马来接,在西门庆耳边悄悄地说“李瓶儿有请”。西门庆给他递个眼色,他就往外走。被应伯爵叫住问道:“贼狗骨头儿,你过来对我说实话,时间这么早,究竟是谁派你来接的?是家中你哪个个娘派来的,还是里面十八子那里(“十八子”是拆字,合起来是“李”字,指李桂姐。)?你应爹一年有几个生日,就过来扫兴?你要是不实话实说,我就拧下你的耳朵,也告诉你爹,永远不给你这个小狗秃儿娶老婆。”玳安哪里肯说,只说:“确实没人派小的来,只是现在夜里盘查得紧,我怕爹走得早,就先牵马来伺候。”应伯爵刁难一回,看他就是不说,只好作罢,但是警告他:“如果日后让我打听出底细了,再和你这个小油嘴儿算账。”给他拿一盅酒、半碟点心,让他下去吃去。

后来,西门庆找机会把玳安叫到僻静之处问话,玳安说今天一切都很顺利,花三回家乡了,花四又害眼病,所以这两家都没来人,花大两口子都过来了,临走前,李瓶儿把花大老婆叫到屋里,给了她十两银子和两套衣服,感动得她给李瓶儿磕了头(金钱的威力大得惊人。)。花大他们表态,一旦李瓶儿嫁过去了,他们还要到西门庆家里做客,说得西门庆满心欢喜。而且玳安说,和尚们也走了,灵牌也烧了,李瓶儿请他早点过去。西门庆让玳安到外边牵马,他正往外走,不想应伯爵在过道里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突然大喊一声,把玳安吓了一大跳。应伯爵骂道:“贼小骨头儿!你不对我说,我就听不到了吗?你们爷们干得好事!”西门庆说:“怪狗才,休要张扬。”

应伯爵回到席上,就把这件事如此这般讲了一遍,把西门庆拉着说道:“哥,你可真够意思!这样的事,还能对兄弟们也如此隐瞒?就是花大有什么话说,哥只吩咐我们一声,等我们和他说,不怕他不依从。他敢说个不字儿,我们就和他没完。兄弟们如此待你,哥却只顾瞒着不说,本来朋友相交就是为了预备有个缓急,互相扶持。哥只要说一声,兄弟们情愿火里火去,水里水去(别说的这样仗义,要看实际行动。如果说信口开河也算语言艺术的话,应伯爵确实是一位杰出的演讲家,也正是靠着这门绝学,他牢牢地把握住了西门庆。)。只是不知道哥的这门亲事到底成没成?”西门庆笑着告诉大家“亲事定下来了”。谢希大说:“哥明天娶嫂子过门,我们去祝贺,好歹找四个唱的,请我们喝喜酒(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锦上添花,只有这种事办起来胜券在握。)。”西门庆道:“这个不用说,一定请众位兄弟到场(他本身也是酒色之徒,做这样的事同样乐此不疲。)。”祝实念说:“与其等着以后贺喜,倒不如今天借花献佛,先给哥倒杯喜酒。”于是应伯爵把酒,谢希大执壶,祝实念捧菜,其余的都陪跪,两个小优儿也跪着唱了一套“喜遇吉日”,一连给西门庆灌了三四盅酒。又喝了一阵儿,西门庆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应伯爵还拦着不放,谢希大说:“应二哥,你放哥去吧,不要误了他的事,惹嫂子见怪(他改口倒挺快。这是社会变色龙的基本素质。)。”

西门庆骑马一直来到李瓶儿家。这时她已经去掉孝服了,换上一身艳丽服装,早早预备一桌酒席,把西门庆让到上座,让丫环执壶,自己满斟一杯酒递上去,磕了四个头(由此可见社会的进步,在当时就算情人之间也是礼法森严。),说道:“今天灵牌也烧了,蒙大官人不弃,奴家情愿给您铺床叠被,共偕鱼水之欢。”西门庆喝了酒,也回敬妇人一杯,这才坐下,又当面求证一下“花大夫妻俩儿有没有说什么”,李瓶儿说:“吃完午饭后,我把他们两口子叫到房里,就说了我和你的亲事,他满口说好,一句闲话也没有,并且说要让他娘子到你府里串门。我给了他们十两银子,两套衣服,两口子欢喜得不得了,临出门的时候,谢了又谢(李瓶儿先用金钱开路,再加上西门庆的恶霸身份,花大也得罪不起。恶人还得恶人磨。)。”西门庆道:“他既然如此说,我准许他们上门走走。如果要是有一句闲话,我可不饶他。”李瓶儿说:“他若放屁辣臊(说混话,说脏话。),我也不会放过他。”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瓶儿因为就快要过门了,比平常越发欢喜,用银镶钟儿喝绍兴酒,酒到杯干。在喝酒中间,她就问他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发现什么没有。西门庆说这事被应伯爵猜着了,混闹了一场,赶着给他道喜,他被灌了几杯,后来是找机会及早脱身了。李瓶儿说:“他们放了你,也还知趣(没有这个本事,还怎么在富人跟前混饭吃啊!)。”

西门庆看李瓶儿醉态可掬,行止癫狂,别有一番情致,一瞬间意乱情迷,两个人口吐丁香,相偎相依。李瓶儿一把把西门庆抱在怀里叫道:“我的亲哥,你既然真心娶我,可要趁早儿。像现在这种情况,你我来往不便,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我日思夜盼。”说完,两个翻来倒去,搅成一团。

按照我们常人的想法,一件事到了这种地步,下一步就该顺理成章了,李瓶儿应该如愿地和西门庆步入婚姻殿堂,过着幸福的日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要稍微有一点生活实践知识的人,就会深刻理解世事的无常,理论与实践、幻想与现实往往天差地远。按照普通人的想法,不喜欢把事情想得过于悲惨,这是极其正常的想法。如果你要是一个清醒的人,做出有备无患的估计,别人就会说你是个乌鸦嘴,或者被扣上“杞人忧天的大帽子”,可是,事情往往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事实往往证明清醒头脑的正确,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如果稍微理智,就会理解“一波三折、美中不足”都是生活中的常用语。

因为我最喜欢的文龙先生在十五、十六回当中没有评语,所以我就用张竹坡对这回的评语来填充,语言同样十分美妙,让人回味无穷。

张竹坡评论道:这一回是为了照应下文,就是为了产生强烈的反差,所以作者才把这一回写得十分圆满。房子也盖好了,孝期也过了,花大也没话说了,朋友也祝福了,那下一步不都是水到渠成了吗?然而……

李瓶儿在花子虚死后,好事已成,本来应该写她如何笑逐颜开才是,可作者笔下的她反而经常哭哭啼啼,口口声声地净是一些乞求哀怜的话语。有人说,这主要是突出了李瓶儿的多愁善感和感情炙热,我却不这么看,我认为这恰恰是描绘出了李瓶儿的悔恨之意。她应该后悔自己没有三思而行,草率地先把财物寄存过去,丧失了独立的经济基础,此刻自己一无所有,只好苦苦寻求寄人篱下之道了。

这一节隐情,是作者画龙点睛之笔,可是一般人总是囫囵吞枣,不知道仔细品味,辜负了作者的一片苦心(确实如此,此种情况数不胜数。)。

写应伯爵众人的追捧,也是照应第一回“热结十兄弟”,这还是为了突出一个“热”字。

再看花大众人。争家产的时候,不惜到东京告状,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可是自己的兄弟死了,也不追问死因,弟媳孝期未过,就要带财嫁人,同样不置一词,反而要和西门庆当亲戚走动。这种人的心肝脾肺长得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想想世上竟有这种人的存在,让人简直会失声痛哭,亿万斯年也不想见此等人一面。哪怕见一面都是终生耻辱啊!

花子虚“热”结十兄弟,当然是“热”得不妙,“热”得家破人亡,而亲兄弟却又“冷”得无情,真是一群浮浪不堪的人啊!而花大这些人更是猪狗不如,比应伯爵众人更可杀。

第六回当中有一个场景,就是“王婆帮闲遇雨”,作者描写当时的潘金莲也是心满意足。两个人为了偷情,不惜残害人命,当时心腹大患已除,不是正该赶紧结合吗?可是从第七回开始,西门庆就迎娶孟玉楼了,早把潘金莲抛到了九霄云外。弄得潘金莲需要用“占鬼卦”来寻找心理安慰,弄得她派人三番五次去寻找西门庆,结果却总是失望而归。这显示了世事的无常,也是为了突出西门庆的无情无义。

如今这一次,写李瓶儿与西门庆的婚事也好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苍天不遂人愿,还有一个蒋竹山需要登场。

这既是作者的曲笔,也是世事的正常曲折。虽然这个情节与潘金莲遇到的情况有些雷同,不过情节更加丰满。作者总是要把雕弓拉得十分满,才肯放箭啊!

第十七回(上)宇给事劾倒杨提督

中国有个成语叫“水性杨花”,主要是用来形容女人“像流水那样容易改变流向和形状,像杨花那样轻浮和飘荡”,引申为“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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