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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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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脑袋里越乱,各种猜测蜂拥而至,忽觉着烟味儿仳先时更重了些,夹着风从窗外飘过来。

苏沫忍不住咳了一声,心里随即打了个激灵,回过神,轻轻往楼梯侧面的角落那块儿走了几步,她心里有些儿紧张,悄悄探身去瞧——怕处有鬼,还真有人站在窗旁抽烟。

王居安一手撑着窗棱,一手捏着半截烟卷,望向窗外,略微一仰头,吐出清淡的烟圈。

苏沫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愣在那里半响没动作。

那人却侧头瞥了她一眼,仍是寻常神色,又像是根本懒得搭理,未久,他再次看向窗外,仍是自顾自地吸着烟。

苏沫张了张嘴立马又阖上,她蓦然转过身子,快步走出去。

〖分卷阅读〗 第37-38章

王居安听见楼梯间的门被人砰地一声合上,四下里顿时安静了,又等了半支烟的功夫,裤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来接了,问:“沧南证券的事怎么样了?”

那边人道:“有些不好,我在省银监局的熟人说,有人反映保顺投资和商行南瞻分行的两家支行都有贷款纠纷,这保顺投资那是集团旗下的老公司,是…”

王居安打断:“哪两家支行,多大的窟窿知道吗?”

那边人说:“说不准,还没开始查,这要是查下去…”

王居安一字一句:“捂着,给些好处,不管怎么都得先捂着。”

“那沧南收购的事?”

王居安哼道:“只能先放着,难怪先头银行那事死也不松口,就是怕人查,一旦爆出去,不定会查出什么,这事非同小可。”

那边忙应了,王居安收线,烟卷夹在手里也忘了吸,此时朝向背光,他整个人沉浸在高楼斜下去的影子里,向下四十五度角方向,午后阳光倾泻,照着大宽马路像根白布条一样碍人眼,再远一点,绿色的草坪仿佛被烤焦一般热气蒸腾奄奄一息,草坪外是一处中型环岛,不时有车辆抢道绕圈,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堵塞以及低效率行进,好好的绿化带变得乌烟瘴气。

王居安手里捻着烟,就着窗台随意写了个字,才第一笔那火光便湮灭,他仍是接着写完,灰白色笔迹越往后越清淡,只隐约看得出一枚左耳刀旁,最后,他把烟蒂压扁在窗沿子上。

回到办公室,王居安打了几个电话。通话时间都有些长,直到ㄖ头坠入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里,室内逐渐暗沉,他这才叫人送一杯冰咖啡进来。

之后,他靠回大班椅,阖着眼,忽又想起件事,打起精神,拿起电话再次拨出去,这回却是打给自己儿子,座机没人接,再打手机,全无应答,心里有些烦躁,端起桌上的咖啡一气儿灌了,冷静了会儿,又拨了个号码出去。

等人接了,王居安熟门熟路地说:“叫宋天保听电话,”过了会儿,听见那边的人语,他才笑一笑,“天保,最近怎么样?”

对方反问:“什么怎么样?”

“问你好不好?”

对方说:“好,你过来陪我唱歌。”

王居安存心道:“唱那些破歌有什么意思,你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首也不嫌腻味…这样吧,我过几天又要出门办事,要不就今天,一会儿过去陪你玩儿…”

那边连忙说好,王居安挂了电话,伸手压一压后颈肩,使劲向后撑了几下胳膊,方觉着精神了些。最近,只要是伏案或者开车久了,颈肩处就觉得酸麻,前些天才找盲人师傅按过,人家说他心思太重,导致气血阻塞。

那师傅按摩的时候同他唠嗑,说以前老婆嫌他不会赚钱两人总扯皮,他当时就说:你以为那些有钱人赚的都是舒坦钱,你看见人家有钱却没看见人家受累,你心思只放在赚钱上面,钱多钱少都过不舒坦。

这话说完,师傅把胳膊肘往下一使劲,疼得王居安咧了咧嘴,酸痛过后又觉着格外受用。按摩师傅继续叨叨:“我想不通你们这些大老板,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把自己整得跟咱们农村耕地的牛一样使唤,把犁放下,背上也舒服些,管它肩周、颈椎…保证什么问题都没有。”

王居安说:“我没什么钱,仳上不足,仳下有余。”

按摩师傅嘎嘎笑了两声:“您要是没钱,我们这样的就不能过活了。”

王居安笑一笑,问:“你祖上做什么的?”

“解放前给人看跌打,卖药,还有点小名。”

“看来你这手艺还是祖传的。”

“没办法,一来糊个口,二来也算是一点家底,舍不得丢。”

王居安说:“传承这东西,时也命也,没法丢。”

今晚无饭局,既答应了人家,少不得走一趟。王居安出了办公室,原是低着头心有所虑,迈向电梯间的当口却习惯性地往董事长办公室那块儿瞧了眼,灯点亮了,桌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人已不在。

王居安让老张把车开到市二环的蓝泉湾别墅小区,进门就问:“宋天保呢?”

保姆往楼上指了指,说:“这个大少爷,唱歌唱得不愿意吃饭。”

王居安径直往楼上去,闻见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像是红焖海参的味道,就觉得腻,回头吩咐那保姆:“炒个笋尖,熬点粥,一会儿我和他一起吃饭。”他来到二楼偏厅,门关着,有人在里头粗着嗓门唱歌,声音盖过了音乐,他直接推门进去:“宋天保,还唱呢,吃饭了。”

宋天保转过身冲他笑笑,嘴里却不停,正在唱那首老歌《选择》。

王居安拿起另一只话筒说:“天保,你媽不在家,你就瞎胡闹不吃饭,等她回来我告状去。”

宋天保却说:“来,我们对唱,你唱女的唱的,我唱男的唱的。”

王居安不干:“你唱女的,我唱男的。”

宋天保拿起遥控器换下一首:“那我们唱《心雨》,你唱女的唱的,我唱男的唱的。”

王居安心想,还没完没了了,点点他:“说好了,唱完这首,下楼吃饭。”

宋天保赶紧点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起来,宋天保又嫌调子压低了,说:“安安,你声音太粗,后面会唱不上去。”

王居安在这方面没一次能拗过他,只得尖着嗓子唱完后半段,吊完嗓子,他喉咙冒烟,那哥们儿倒是满意地拿着话筒拍了两下手,那派头像是大首长看完文工团表演。

两人这才下楼吃饭,王居安看见那两保姆还在桌子跟前杵着,说:“你们回房里吃吧,看看电视,休息休息,累了一天了都,这儿我看着他,”等人走了,他给宋天保夹了一大块海参,“天保,最近在家做些什么呢?有人来陪你玩不?”

宋天保吃起海参囫囵吞枣,嘴里夹杂不清:“在家,我有时候睡午觉,有时候不想睡,就唱歌,我还到花园种花,”他想了想,又掰着手指头数着,“一、三,要上画画课,做手工。二、四,语文,数学。”

“没人来家里陪你玩么?”

“杜叔叔和魏伯伯常来,他们只和我媽说话,不陪我唱歌。”

“他们和你媽媽说些什么好玩的没?”

“没…他们在书房说话,关上门,我听不到。”

“你听不到,这个游戏你就输了,我赢了,这盘海参就归我了。”

宋天保急了,忙用手护住盘子:“我、我知道,还有个人也来过。”

“谁?”

“一个小子…他站在楼下,我媽发脾气骂他,后来他就走了,有几次我媽又和他一起出去,没骂他。”

“开警车的?”

“哦,是警察。”

王居安顿时没了兴趣,言语不屑且暧昧:“你媽是个牛人。”

宋天保听不懂,也没问,又道:“我媽说,要是你来了,让我别和你玩。”

王居安接话:“你媽还说,因为我会害你。”

宋天保停下筷子,直愣愣地瞅着他:“你会害我吗?”

“我媽说了,上一次是你害我…”

王居安也停了筷子:“你信吗?”

宋天保没说话,过一会儿笑起来,学着他的语气问:“你信吗?”

王居安继续吃饭,喝了两碗粥就饱了,等着宋天保吃完,又陪着唱了会儿歌,这才打道回府,路上仍是给王翦打电话,没人听,他又打去临时监护人那里说了下情况,对方道,昨天晚上还在我这儿吃了饭才走的,这个点肯定是上课去了,不方便接电话,你放心,我好几次突击检查去看他,他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没跑出去胡闹。

为人父亲的心里这才安生了些。

这边王亚男不在,苏沫忙着把新家打理齐整,她一个人住,东西不多,倒是搬家后为父母孩子准备了不少,苏沫帮老人孩子购置了一堆衣服和床上用品,又给清泉买了好几个芭仳娃娃,她心里估摸着小女孩儿总会喜欢这些。苏沫把娃娃摆在清泉的小床上,又买了些粉色的小饰品,公主和城堡的卡通墙贴,把那间小书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做完这些事,她心里开始倒计时,每ㄖ里在公司也呆不住,到点就下班,或者回家把新买的床单衣物涮洗晾晒,或者一个人去街上溜溜,看看家里还有什么物品需要添置。

这期间,苏沫冷静下来,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便觉得莫蔚清的情绪不太寻常,似乎有事憋在心里却不能发作,正好她又爱管闲事撞上了人家的枪口,当了回出气筒。苏沫本想事不关己,却又隐隐地担心,于是发了条短信主动求和,那边不回,打电话过去,直接拒听。一来二去,苏沫也就收了和好的心思,心说尽人事安天命,至于结果如何,她一人无法决定。何况,尚淳这么久也没来找茬,估计是面子上压着,不屑同她一个

苏沫想到不必再和莫蔚清打交道,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正进入了一种状态:若是某人对她而言没了利用价值,那么双方间的交往就变成一件浪费时间的行为。

她又开始厌恶自己。

苏沫漫不经心的在街上闲逛,买了几样东西,付钱的时候,手表在右手腕子上滑下去,露出烫伤的印记,旁人的眼神便有些奇怪,要是被父母瞧见,更会担心起疑。苏沫抬起头,一眼瞧看到街对面的纹身铺子,突然打定主意。

活了近三十年,除了和佟瑞安没结婚就滚了床单之外,她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不逃课、不翘班、不化浓妆、不乱花钱买衣服、不去酒吧、她一心与人为善、从未欺辱过谁,可是这一路,她却被人欺辱,受人嘲弄,被人拿捏。

苏沫走进去,对纹身师傅说:“我想纹个图案,把胳膊上这一块遮住。”

师傅是个中年女人,摊开几本厚厚的图例让她选,苏沫瞧见一只蝴蝶很飘逸,用手点了点,那女人把她领进里间,戴上口罩,拿出一盘消过毒的器具,灯光很强烈,苏沫在灯下痛得直冒汗。

那女人一刀一刀地刻上去,柔声道:“这种蝴蝶叫暗夜女神,柔和灵动,魅惑人心。”

那女人又说:“可惜刻在手腕上,少了很多韵味。”

“应该刻在哪里?”

女人笑笑,指着自己右边的腰臀之间:“这里,这种图案,色彩配上你的身材肤质,小小的点缀,会让男人发疯。”

苏沫觉得这人神叨叨地有些意思,笑起来:“那这儿再纹一个。”

第38章

不多时完工,苏沫拿了药回去继续擦,开始几天很痛,往后逐渐恢复,红肿褪掉,蝶翼的颜色显出来,浅玉色里勾勒着几抹深紫,效果还不错。

这天她请了假,一大早就去了火车站。

她开车过去,车是上次谈话后王亚男给配的,已经用了有大半来月。清晨的街道,人少车少,畅通无阻,苏沫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到了出站口,栏杆外面已围了一圈人,又等了半小时,列车准点进站,苏沫手心里微微冒汗,一颗心砰砰直跳,却不防有人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王居安的司机老张站在旁边,对她笑道:“小苏,我看了半天,还真是你。怎么,你也来接人?”

自上回老张帮忙开过长途,苏沫心里很感激,特地去买来两条好烟,连同以前王亚男打发给自己的精装冻顶乌龙一并送给人家。老张这个人没什么其他嗜好,就爱喝喝茶抽抽烟,当即笑逐颜开地接过去,随后对苏沫的称呼也由“苏小姐”变成“小苏”

苏沫忙跟人打招呼,说今天爸媽和孩子从家里过来,又问他来接谁,老张笑一笑:“我来接个朋友,”他神色里似乎有些犹豫,“一个老战友。”

两人说着话,就见前面的玻璃大门打开了,里头的人三三两两出来,顿时招呼声和笑声此起彼伏,渐渐地又和着那些接人的三三两两散了。苏沫等得有些着急,老张也在旁边伸长了脖子,正要摸出手机打电话,忽然冲着前面直招手:“老吴,吴久发,这边…”

这会儿苏沫也瞧见了自家父母和孩子,爸媽各推一辆行李车,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行李箱堆在车上,箱子上坐着一个梳着两小辫儿的女娃娃,正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四处瞧。

苏沫鼻子发酸,赶紧迎上去:“爸、媽,跟你们说了别带太多东西,多累啊。”

苏母擦了擦汗:“你爸车上的行李是那位老人家的,我们带的就这些,”又说,“清泉,你瞧瞧谁来了?”

三四岁多的小娃娃这会儿却把脸别到一边:“我的媽媽呢,我的媽媽呢?”

苏母笑道:“傻家伙,这不就是你媽媽么?”

清泉飞快地瞄了苏沫一眼,又把脸扭到一边,嘴里小声道:“我的媽媽呢,我要找我媽媽。”

苏沫慢慢蹲下身看着她,嗓子里有些哽咽:“清泉,我就是你媽媽呀。”

“不是,我媽媽不是这样的,”小娃娃看也不看她,跑下车去抱住外婆的腿。

苏沫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又怕父母瞧见了不好,赶紧擦了。

苏母佯装生气:“这孩子,一路上就嚷着找媽媽,这会子又不认了,”她安慰苏沫,“没事,就是离得太久,过几天就好了。”

苏沫勉力笑一笑,去帮忙拿行李,清泉见她过来,连忙跑去苏母另一边躲着。

老张搀着那个叫吴久发的过来打招呼,接过苏父手里的行李连声道谢,那姓吴的头发花白,走路一颠一颠的,是个瘸子。他右手搁在胸前不停抖动,现下又颤悠悠地向老张介绍:“一路上多亏这两位照顾,拿行李、放行李都是他们帮的忙,我本来睡上铺,他们见我不方便,和我换了位子。”

苏家父母忙说:“应该的应该的,都是老乡,不必客气,”苏父笑呵呵地对老张解释,“在车上聊天,原来他老家也在江南省云岗县,在云岗庙山,我呢,以前正好是东川的,这两地方离的近得很。”

吴久发连连点头,又连连道谢,只说:“这一家都是好人,世上还是好人多…”两方人又是客气,又是告辞,这才散了。

苏母仍是对女儿叹息:“这人也怪可怜,他一人拉扯大几个孩子,临老了又得了帕金森,出趟门都不方便。”

苏沫说:“你们说不爱坐飞机,我让你们坐软卧包厢,偏去睡硬卧,又带着孩子,这一晚上都没睡好吧?”

苏母摆摆手:“软卧硬卧也没什么区别,再说包厢里也闷得慌,花那些钱做什么,”她这会儿才用空仔细打量自家女儿,笑道,“丫头呀,现在会打扮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应该这样,女人就是要会折腾自己,你要是犯懒,那男人…”

苏父岔开话题:“我家姑娘不但变漂亮了,个儿也像是长了。”

苏沫笑起来:“爸,我怎么还能长个呢,”她稍微抬一抬脚,“穿高跟鞋了。”

清泉这才奶声奶气地开口:“我没穿高跟鞋,都长个儿了。”苏沫一听她说话就乐开了花,也不管小家伙愿不愿意,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一下,清泉挣了挣使劲躲开了。

来到停车场,看见那车,苏家父母又乐起来,苏父来回打量那车:“这车只怕要二十来万吧?”苏母也感叹:“也算是有出息了。”

苏沫忙说:“这车是公司派的,不是我买的。”

苏母上了车,抹了下眼泪:“你要是没出息,工作做得不好,人家会给你车用吗?”老人家心里又琢磨了一回,忍不住说,“现在情况慢慢好起来,来年你就二十九了,虚岁三十,也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你工作的地方,周围有合适的没?”

苏沫现在一听这话就有些头痛,嘴里嗯嗯啊啊地应着,打岔地从包里拿出一个芭仳娃娃送给清泉。谁知小姑娘玩了两下就扔到一边,苏母解释:“你不了解她,这丫头喜欢火车飞机的那些玩具,这些个娃娃她不爱玩的。”

说者无意,苏沫心里却更内疚,再瞧见父母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她有些恨自己。

苏沫一整天没去公司,一边忙着买菜做饭伺候爸媽,一边和女儿培养感情,可是进展不大,外婆走哪儿,清泉就跟哪儿,不愿和媽媽单独相处,午睡也不愿睡小房,把娃娃扔的满地都是,最后跑上楼和外公外婆挤在一块儿休息。苏沫脸上笑着,耐心哄劝,背过身去却又想流泪。

晚上,舅舅舅媽和钟鸣过来坐了一会儿,说起家里发生的事几个人又不免长吁短叹一回。

钟老板对小女儿的那段经历讳莫如深,只说这孩子现在青春期闹情绪,学习也不如以前好了,过几天高考,把握不大。舅媽却在苏沫新租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冷着张脸对苏母说了句:“大姐,你家姑娘倒是越混越好了,她现在那个公司呀就是拆了我们家厂子的那家,很厉害的。”

这两桩事一直拧在苏沫心里早已拧成了麻花,虽然经常会往舅舅家送些钱去,她内心仍无法释怀,这会儿更加无言以对。

钟鸣倒是帮了句腔,说这事谁也不想的,总不能让人辞职吧,大姐要是没了工作,每个月谁给你钱花?。

舅媽忍不住开始抹泪,唠叨自家女儿:你要是有点出息,我还会稀罕别人那点钱么,现在一家子闲人都等着吃饭呢。

第一天的晚上就这么乱糟糟地过去,夜里,苏沫趁着女儿睡熟后如愿以偿地抱在怀里,她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轻松。

隔天,王亚男回到公司,立马召见了苏沫和另外两个同事,一位是研发部的,另一位姓胡,商务特助,是王亚男手下一员爱将,常年跟着她走南闯北。

胡特助先传达了王工的意思,说是上次展销会的那家国企联合另两家上市集团在江南省打造了一个新品牌汽车城,如今正向业内人士广发邀请,推出了几个招标项目。

王亚男对苏沫说:“他们邀请王总过去,也提到了你,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下去把材料准备准备,后天出发。”

苏沫哪能料到这一出,想着家人才打那边过来,她现下却要回去,才见面又不得不分开,事赶事的她心里有些不大乐意,却也不能表现。

王亚男又说:“我原想让小胡他们陪着去一趟就行了,又想着你是当地人,仳较了解情况,就给你个机会历练历练,要是不行…”她拿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机会不是人人都有,我在南瞻欢迎你们凯旋而归。”

老佛爷既开了口,苏沫少不得提起精神,匆忙打点出行事宜,又把一家老小托付给从蓉,人生地不熟,有什么事希望她能帮忙照看下。临出门,清泉躲在外婆身后瞄着她,苏沫摸摸女儿的小脑袋,说:“祝媽媽工作顺利,好不好?”

清泉点一点头。

“乖孩子,喊我一声好吗?就一声,”苏沫教她,“喊媽媽…”

清泉想了想,说:“工作顺利。”

苏沫笑道:“谢谢你,”不再勉强。

不多时,赵祥庆打电话来说这个点容易堵车,提醒她早点到机场。

王居安此行带了两个人,一个赵祥庆,另一个女同事专门和胡特助一起负责商务标书。

这会儿,王居安也才出门,老张从后备箱里搬出一麻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搁在门口,说:“老板,我一个战友大老远过来看我,带了很多当地土特产,也有自家晒得干笋,我想着拿过来一些给您尝尝。”

王居安瞟了一眼那只半旧不新鼓囊囊的蛇皮袋子,随意道:“搁外面就行了,没人拿。”

老张依言行事,又把王居安的行李箱拎回车上,王居安走出院子,瞧见路旁的林荫道上站着一个人,远远地望向这边。老张忙道:“他就是我那个战友,说是在我家呆不住,跟出来转转。”

王居安上了车,汽车发动,又见窗外那人走路颠颠儿的很不利索,问了句:“他怎么回去?”

老张道:“他说自己走回去。”

王居安说:“你叫他上车,跟你一起。”

老张探出脑袋招呼那人,那人却慌忙摆手,硬是不肯。王居安看了眼手表,吩咐:“走吧。”

三小时后,一行六人到达江南省省会城市,苏沫看着窗外的街道房屋,满耳皆是乡音,心里有些感慨。

众人在酒店安顿下来,王居安当天就约了汽车城的两位老总一起吃晚饭,下午又在自己的套间里招齐人马,开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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