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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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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邓名的问题后,周培公马上再次开始哭穷:“提督有所不知,现在武昌藩库已经空空如也,巡抚大人已经设法从长沙府等地给您抽调银子了。但两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或许也就能调来个两万、三万两。”

李来亨忍不住了,不等邓名暗示就主动跳出来:“你这厮骗谁呢?当我们不知道么,胡全才截留了给西南吴三桂的军饷,怎么会没有银子?一艘银船就能运输几十万两,你两天才调来两、三万两?这鬼话谁会相信?”

明军攻城掠地,截获了湖广地区不少邸报,对湖广总督衙门的举动也有相当的了解。

“虎帅有所不知啊,”周培公连忙解释道:“湖广总督截留了西南的军费,此事确实不假。但这些银子都在地方上,有账册对照,轻易动用不得。巡抚大人付给贵军的银子,都要精心地改写账册,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出来才可。若是此事事发,巡抚大人必定被下狱治罪,那时又有谁来付大人银子呢?”

见李来亨还在嚷嚷,周培公就继续叫苦:“现在藩库当真已经是一文俱无,若是提督一定要催逼,那张巡抚只好把家中的物件送来提督军中,屏风、香炉等,还望提督酌情折算一些银两。”

“这样万万不可!”听到周培公这两句话后,邓名满脸急切,连连摆手制止:“怎么能让张巡抚破财呢?如果拿了张巡抚的银子,我晚上又怎么睡得着觉?”

周培公楞住了,不明白满脸惶急的邓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钱也不要么?再说你这不是拿走了十万两么?

“湖广是张巡抚家的么?武昌、汉阳是张巡抚家的么?”知道周培公没有听懂,邓名就耐心地启发道:“难道张巡抚是湖广王,世镇武昌么?”

“当然不是。”周培公隐约有点明白。

“对啊,这湖广是清主的,藩库里的银子也是清主的,张巡抚用藩库的银子为清主保住武昌,我拿着也是心安理得。可是我怎么会要张巡抚的家财呢?”

说话间,明军士兵来报告,说银子已经清点完毕,确实是十万两库平银没有短少。清点完毕后,明军就把这些银子送入库房中。

“辛苦了。”得知报告后,邓名点点头,把周培公请入营帐中,然后对武保平使了个眼色,立刻卫士就搬出几个包裹来。

“这是黄金九百两,大概可以兑换一万两库平银。”邓名让卫士把几个包裹都搬到桌面上,一个接着一个统统打开,总共差不多有三十公斤的黄金。黄灿灿的金光把周培公的眼睛都耀花了。

邓名取出一张纸:“这里还有一份报单,劳烦先生把这些金子和单子一起带回去交给张巡抚。下次先生再过来的时候,带一份张巡抚的实收给我。”

“这是……”周培公瞠目结舌,大脑一片混乱。

“就像我刚才说的,湖广是清主的,藩银也是清主的,如果虏廷是一个商行的话,张巡抚就是一个掌柜,这个我一向是分得很清楚的。我们谈成了一桩生意,当然要给掌柜回扣。”邓名离开钟祥以前,把一部分银子换成了更容易携带的黄金,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在邓名看来,像张长庚这种人,拿着明朝的功名去当清朝的官,断然不会有以国家为重、不谋私利的高尚情操,他当然能分清什么是自己的利益、什么是朝廷的利益。

把几个包裹重新包裹好,邓名又问周培公道:“先生打算要什么?带银子回去肯定是不方便的,先生喜欢黄金、珠宝还是字画?或者我派人去荆门,匿名替先生在家乡购置一些田地?”

“我?”周培公连忙摇头、摆手:“断然不可!”

“中介费是理所应当的啊。”邓名用惊诧的口气说道。

“什么叫中介费?”周培公问道,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邓名指出,若无周培公居中穿针引线,这桩买卖定然做不成,所以中介费一定要给,周培公也完全可以拿得问心无愧。

“也是一成,怎么样?”邓名最后问道。

“不敢,不敢。”听说自己的待遇居然和张长庚一样,周培公又连忙推辞。刚才他已经有点心动,但听见邓名开出的价格立刻吓得缩了回去:“学生是为巡抚大人效力,无功不受禄,不敢要提督的银子。”

“不错,你是为张巡抚效力,帮助张巡抚守住了武昌,所以将来张巡抚肯定要保举你做官;但你也是在为我出力,让本提督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银子,这怎么能叫无功呢?本提督不能保举你为官,就给你银子吧。”接着邓名用一句保证打消了周培公最后的顾虑:“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周先生自己不说,张巡抚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看见周培公仍然迟疑不决,邓名就告诉他不必着急,慢慢斟酌:“到底是要金珠玉器,还是要田土地产,周先生随时告知,我就随时去办,倒也不急于一时。不过两天之后的银子还是要周先生向张巡抚多多催促。要是到时候张巡抚不把四十万余额付清,咱们交情归交情,武昌可还是要打的。”

周培公沉吟了一会儿,认真地对邓名说道:“实不相瞒,藩库里银子还是有一些的,但拿出来赎城实在是耸人听闻,账面上无法交代。”

“不知道周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邓名马上帮着参谋起来。

送走了周培公以后,李来亨对邓名说道:“其实末将觉得盔甲、武器也都很好,远比生铁好,我们没有多少工匠,自己做不容易。”

“我知道,”邓名点头:“我很希望张长庚拿盔甲、兵器来折算银两。”

“那昨天为什么……”李来亨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猛然醒悟:“原来提督是装着不在乎,这样将来就能少折算点银两;而且我们要是接受盔甲武器,恐怕张长庚还会担心我们会用这些装备来攻打武昌。”

“李将军说得不错。”邓名微笑道。

李来亨忽然沉默了,好像正在下着什么决心,邓名就主动问道:“李将军还有什么事么?”

“这个……”李来亨斟酌着词句,谈起分配的问题:“末将手下的将士很多年都没有从朝廷拿到过军饷了,将士们完全凭着一腔热血和鞑子苦战……武昌送来的这些银子,提督是不是可以酌情,分个四成给我们兴山军?”

不等邓名回答,李来亨又急忙补充道:“若是提督觉得不方便,给我们三成,兴山军上下也感激不尽。”

“哈哈,”邓名笑起来,对李来亨说道:“这一次无论能够得到多少,李将军和我都二一添作五,平分就是。”

看到李来亨喜出望外的表情,邓名在心里又说了一句:“果然是和贺珍呆得太久了,都不会和老实人相处了。”

邓名随手就拿出两万两银子给张长庚和周培公,李来亨的心腹们感到十分心疼——张长庚是敌人,周培公是个无名小卒,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被他们拿走了。李来亨倒是和手下的看法不同,他支持邓名的做法,对那几个心腹卫士道:“你们急什么?不知道‘舍不得鞋子套不来狼’吗?”

……

看到周培公带回来的金子后,张长庚先是吃惊不已,等周培公仔细复述了一遍邓名的话后,张长庚沉思片刻,随后唤出几个仆人,让他们把沉重的包袱抱回后面去。最后一个包袱张长庚没有立刻让仆人拿走,而是从中取出几根金条,和颜悦色地递给周培公:“此番辛苦了。”

“不敢。”周培公退后一步,没有从张长庚手中取走金子。为了避免张长庚误会,周培公马上解释道:“邓名已经答应给学生在家乡购置田土,很快就会把地契和房契送来。学生不敢再拿巡抚大人的这一份。”

“原来如此。”张长庚也不知道周培公到底拿了多少,不过他估计不会太多:“等到保住了武昌,本官当上了湖广总督,两年之内,保你出任一府。”

“多谢巡抚大人。”周培公赶忙拜谢,然后又提出一件事:“邓名要学生下次去的时候,把巡抚大人的实收带给他,这事该如何是好?”

“唔。”张长庚捻须沉思,摇头道:“有本官画押的实收是肯定不能给的,不然本官就有把柄在他手里了。这样吧,本官修书一封,告诉他本官确实见到这九百两黄金了。”

“可若是信上没有大人的画押,邓名怎么知道是不是学生伪造的?若是画押,大人岂不是将把柄送给了邓名?”

“无须慌张,信中本官会和邓名谈谈他刺杀胡总督一事,他一看就知道不是你能写出来的。”张长庚胸有成竹,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据你观察所见,邓名是真的要攻打武昌吗?”

“虽然有些迟疑不决,但确实对此念念不忘。”周培公给张长庚形容了一番明军的军容,表示自己并不看好清军这方,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花钱消灾。

张长庚又把几个跟着周培公去过明军那边的人叫进来,询问他们的看法。这几个湖广兵早上离开明军营地的时候,每人都从邓名手里接过了一颗小金元宝,而且被告知以后每次押送赎城费去明军军营时,都会有类似的待遇。他们众口一词,向张巡抚禀告:明军势大,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张长庚赏给每人一两银子,打发他们出去了,随后面露难色地对周培公说道:“只是出银赎城,这种事实在骇人听闻,若是朝廷知晓,本官莫说总督,这巡抚也当到头了。”

“不知道巡抚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周培公有了当知府的盼头,当然希望张长庚能登上总督之位,他马上把邓名讲给他的故事复述给张长庚听:“有时我们想在墙壁上开一个窗户,但满屋子的人都反对,这个窗户就开不成;但若我们一开始就说要把房顶挑了透气,就会有很多人说:‘你们别挑屋顶了,开个窗户吧。’……”

第四十五节 合作

邓名并没有给张长庚做出具体的建议,因为对方是满清的高官,绝对比自己更能摸清清廷的心理,他只是利用一个故事帮助张长庚和周培公开拓一下思路。讲完这个故事后,邓名就笼统地说了个思路,张长庚可以向清廷报告武昌城破在即,建议放弃武昌,清廷肯定不会同意,这样将来只要能守住城池,清廷大概也不会关心钱花了多少。

张长庚的想法也类似,他立刻派人送八百里加急去北京,再次声称武昌危如累卵,邓名率领夔东明军全军来攻武昌。本来邓名就有二十多万人,由于胡全才连续损兵折将,明军裹挟百姓,现在邓名麾下已经有流寇七、八十万了。张长庚向清廷请求紧急援军,最好一次就派来十万大军才好,因为武昌的兵马已经被胡全才丢了个一干二净,张长庚指名道姓地要清廷调西南平西王回师,如果吴三桂实在调不动,那张长庚希望清廷派赵良栋、张勇这两个有名的绿营将领来湖广增援他。

张长庚写这封奏章的时候,就没指望着朝廷能同意。

从钟祥败归后,张长庚立刻就用急件向北京求援,但这时北京哪里还顾得上武昌,南京那边告急信件如雪花般地每日送来好几封,说郑军已经开始溯江而上,镇江惨败导致整个东南人心惶惶,大批州府已经不听南京调遣。

武昌即便丢失,明军也不过是打通了向江西的路,等攻下了南昌才能威胁东南财赋重地,现在郑成功兵锋直指南京,轻重缓急一目了然。看到张长庚的求援信后,北京当天就用急信答复他,暂时授予张长庚代理湖广总督衙门的权利,要他恪尽职守,为朝廷出力,允许他用一切可能的手段组织兵力保卫武昌。但张长庚要的援兵是一个也没有,在邓名刚刚攻入襄阳等地时,河南绿营还接到戒备命令,随时准备南下支援胡全才,但顺治开始着手亲征事宜后,北京立刻命令河南绿营不得擅自南下,而是要做好到山东随驾的准备。

甚至清廷还让张长庚酌情把洞庭湖、荆门水师派一部分去南京,因为北京觉得武昌只要坚守城池就可以了,水师还是应该到南京附近去,不但可以协助南京守军,更可以在将来帮助顺治的亲征大军渡过长江。

发走了给朝廷的再次求援信后,张长庚大笔一挥,就把汉水上游、江陵、夷陵一带的不少土匪、水贼团伙的首领提升为游击、参将,在根本不经别人同意的情况下给这些人加官进爵,张长庚随后下令这些新晋将领立刻向他们周围的明军发起进攻。

这命令一式两份,一份发给清廷报备,一份立刻就送去了邓名营中,就是没想起来给那些清军的游击、参将们送去一份。

“这些人名有的我好像听说过,有的根本就是闻所未闻。”李来亨拿着周培公送来的满清将领名单,拼命回忆也就想起来一两个,好像是以前手下去清廷控制区走私时打过交道:“都是拦路抢x劫的山贼水匪,多则有个几十个手下,少则十余个,不值一提。”

“还请虎帅出动大军,把他们尽数剿灭。”周培公向李来亨说道:“这些匪徒为祸一方,虎帅这也是为民除害啊。”

这些土匪都是地方捕快、衙役的敌手,张长庚这几天天翻遍了多年来地方衙门的报告,总算搜出了这么一批积年老贼来。其中实力最大的一伙儿水贼大概有近百个手下,拥有十几条渔船,在洞庭湖里抢x劫,虽然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在清军洞庭湖水师的眼皮底下,可清军从来也不会考虑出动军队去予以剿灭。这支兵力最强劲的水贼去年武力拒捕时,还将三个岳州捕快打伤,其中一人重伤不治。见这股水贼实力如此雄厚,张长庚对他们的首领也是另眼相看,授给他一个岳州副将的头衔,向清廷报告该人乃是地方上的豪强,党羽五千余人,招安此人让他在明军背后出击,定能迫使邓名主力回师。

听说了对方的实力后,李来亨不以为然地说道:“本将派两条战船,百来个人就能把他剿灭了,何须大军?”

“虎帅不可大意啊……”周培公也知道别说派一百个士兵去,就是派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去,都能把这帮水贼打得满地找牙,不过若是被这股水贼逃走了,那将来张长庚岂不是真要认下这个副将?而且李来亨不出动大军怎么能证明该副将的强大军力呢?

“巡抚大人已经下令拨给这位副将白银十万两,粮草三万石、五千匹布,要他们务必在贵军背后闹出动静来……这是巡抚大人给这位副将刚刻好的铜印。”周培公把一颗印章交给邓名,并告知银船、粮船的联络方式与暗号:“提督派人化妆成这位副将,把银两取走,用这个印章签署实收,这样巡抚大人也好下账。”

“粮食和布匹巡抚大人打算折算多少银子?”邓名把铜章接了过去。

“就三万两吧,船就送给提督了。”周培公立刻报价。

“成交。”邓名没有还价,一口答应下来。

“那这位副将?”周培公指着印章,再次确认道。

“就劳烦李将军派一员得力的干将去吧,”邓名当着周培公的面,对李来亨说道:“不能让他跑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岳州副将吧?”李来亨询问道。

“当然不知道。”周培公拍着胸脯保证。

“那他跑不了,我这就派我的水营游击去岳州。”李来亨信心十足地向邓名和周培公保证:“带上二十条船,一千士兵,三天之内就把这贼的首级取下,党羽一个也跑不了。”

“不着急,慢慢打,若是虎帅的手下败上一两阵,那巡抚大人也可以发犒赏了。”周培公再次强调道:“就是犒赏也不可劫夺,都要用这印章签实收。”

“还有钟祥、襄阳两府,巡抚大人也委任了一批将官,需要提督前去与他们交战。”张长庚此时还在加班加点地刻印章,刻好后现在总督衙门留底,然后就可以送来邓名军中了。

“没问题。”邓名心想刘体纯、贺珍他们已经回去了,不过这事当然不能对周培公说,剿灭十几个山贼、土匪,李来亨随便派个将领去就能办妥了:“把他们的人名交给我,我就让贺帅他们去剿灭。”

……

张长庚发现东南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危急,据南京的邸报说,张煌言的先头部队已经越过南京,向江西下游进发了。由于镇江之战后风势突然变小,郑军无法扬帆逆流而上,只能靠丁壮拖拽海船,这幸运地大大减缓了郑军向南京推进的速度,但南京方面认为郑成功兵抵城下也就是几天之内的事情。

现在武昌周围打得热火朝天,张长庚继续每日两封地向北京告急,同时将自己不惜成本地收买地方豪强、匪帮与明军交战的策略告知朝廷。张长庚表示自己会尽力争取时间,但同时判断这些土豪很难长期与明军的几十万大军抗衡,只能起到争取时间的作用罢了,关键还是朝廷要迅速地给湖广发来援军。

现在长江、汉水处处激战,张长庚注意到刘体纯、袁宗第、贺珍等人迟迟未到,李来亨也调走了一部分兵力,种种迹象表明邓名还是遵守协议的,这让张长庚松了一口气。不管送去布匹还是粮食,邓名都按照十分之一返还给张长庚黄金,对方重诺守信的表现让张长庚对邓名的好感大增。而且更让张长庚满意的是,邓名在接到自己的去信后,就发布告湖广官吏公开信,在信中承认是他率兵偷袭清军营地,把胡全才击杀在大帐中。这封公开信还声称在胡全才大营里缴获了白银二百万两,给张长庚制造假账提供方便,将来张长庚可以把一部分消失不见的藩银说成是胡全才私下挪用的。

随着牵连渐广,湖南巡抚需要收买的人也越来越多——虽然外面的人可以让邓名帮忙灭口,但他总不能放明军进城到湖广总督衙门来行凶。一开始张长庚心甘情愿地自己出银子给邓名,但才合作了两次,湖南巡抚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他打算让周培公再去与邓名谈判,让对方再让一成出来,作为知情人的封口费,由张长庚来负责支配。

来自城外的压力渐小,张长庚决心对武昌、汉阳的富户施加一些压力了。以前他生怕这些人会与城外明军私通款曲,把城池献给邓名,所以张长庚对他们的政策也是怀柔为主。但现在张长庚自己就与邓名有秘密协议,心腹周培公天天在城内缙绅圈中鼓吹绥靖主义,是当之无愧的妥协派领袖,所以张巡抚对这些潜在的投降派非常有底气。

邓名的话给了张巡抚不少启发,他决定对这些富户也采用掀房顶的策略。

把富户们召集来以后,张长庚首先指出局面十分险恶,而且还在不断加剧:明军势大,他委任的多路将帅都被李来亨、刘体纯、贺珍等人击破(其实都是李来亨),武昌的藩银都被胡全才挪用,现在将士们有心杀贼,但湖广总督衙门已经连饭菜银都拿不出来了。

在这样的形势下,张长庚断定汉阳、武昌难以坚守,开始大谈焦土作战的重要意义。张长庚表示为了圣上的统一大业、为了避免明军从武昌缴获大量物资、也是为了王师未来的反攻,武昌的居民必须撤离,转移到更安全的湖南去,而张巡抚本人会带领官兵坐镇武昌,与明军进行殊死巷战。在城池即将失守的时候,张巡抚会放火烧城,以保证明军一无所获。

与会者无不听得目瞪口呆,张巡抚的焦土作战听上去像是汉末董卓在洛阳玩的那一手,洛阳富户后来的下场好像也相当的不妙。不过张巡抚一开头就把皇上抬出来了,谁敢反对焦土政策就是和皇上过不去、就是和大清的统一伟业作对。眼看张巡抚已经抢占了道德制高点,正在疯狂地向众人扫射,大家不能强攻只好智取,纷纷称赞张巡抚运筹帷幄,现在明军背后层出不穷的骚扰已经起到很大作用,看起来短期之内邓名匪帮断然无法进攻汉阳、武昌。

有聪明人已经听出了张巡抚的画外之音,就带头提议捐金助饷,不是胡全才把藩银都挪用了所以无法坚守了吗?那么大家再出钱出力,把藩库填上不就得了嘛。

但张巡抚连连摇头,表示根据他的计算,坚守武昌、汉阳不失,至少也要花费六百万两银子,需要打造兵器、奖励士卒、需要消耗粮草。从地方上抽调这么多资源不容易,缙绅捐献起来也很困难,所以还是尽早实施焦土作战比较好。

吸取了胡全才的教训,张长庚对本地武昌兵十分优容,已经暗示本地官兵只要拿到钱就给他们发双饷,而且军属不必强制搬迁,至于外地客兵,当然也会得到双饷待遇。背地里更向官兵们保证:将来若是明军攻城,也绝不强迫他们死守武昌。

得到了双饷的保证后,这些军队就在张巡抚背后给他摇旗呐喊,表示坚决支持巡抚大人的焦土作战,誓与大武昌共存亡。

武昌的缙绅中最有势力的一批,比如那个马军提督的老泰山,对张巡抚的算盘清楚得很,但大部分富户、尤其是商人则惶恐不安,根本不知道此事到底会如何收场。得知张巡抚开出六百万的价码后,这些富商更是哭天喊地,表示就算破家为国也只能掏出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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