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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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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交情,自己同孙嬷嬷不过相识数日。

论权势,孙嬷嬷已抱了太后的大腿,何需再讨好她?

何以突然来这一句?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想着,也没召人来服侍,就独自散步,舒动下筋骨。行到小书房一侧,守在门口的胡公公见是她,便未多言。

红嫣听得里头有甄世宣的声音:“……蒋重山等,搜罗了康珣的罪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着说着,声音略有些低了,红嫣本也未起心去听,正要走开,便听狄秋浔的声音:“朕去慈宁宫,向太后求情,朕开了口,太后必有顾忌。”淡淡的,却清晰坚定。

甄世宣急呼:“不可!皇上向予太后漠视朝事之感,怎可自毁长城!”

狄秋浔沉默一阵,便道:“无非是太后心生警惕,行事推前,令朕处境艰难。但朕若于此事上不作为,只会令人更慑于太后之威,更丧失信朕之心……且,朕不能因畏惧,便坐失国之栋梁。”

红嫣听了这几句,便呆立着。

直到门被推开,狄秋浔走了出来,红嫣便与他四目相对。

狄秋浔看她一眼,举步便走。红嫣心里涩涩的,想劝止他,又觉于情于理皆不该劝阻,只好枯坐碧梅轩,令娥眉和翩空前往打探消息。

各宫都有在慈宁宫收买两个小宫女,不过打探些小道消息,为了趋吉避凶。要紧的事也出不了慈宁宫。费太后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在宫中数十年,什么没见过,知道这水永远也清不了。

狄秋浔前往慈宁宫求情一事,闹得极大,瞬间消息便飞遍了宫角。

太后要依律办事,重惩康珣。狄秋浔说康珣忠君为国,所列罪名皆是被人诬陷,便有些许小节有失,也应小惩大诫。

双方僵持不下,孝字压人,狄秋浔只得长跪不起。

柔贵妃听了心疼,率先前往慈宁宫,陪着狄秋浔跪着:“姑母,不过是个臣子,您至于这般坚持么?皇上龙体要紧!我要出宫,让爹爹来劝劝您。”

费太后眼角一跳,被她气得心口疼。

稍后连皇后亦前往请命,十数位嫔妃纷纷前往。红嫣连忙也换上正服跟了过去,跪于人群的末端。

一人说你错,你还有对的可能。人人说你错,你便占不住理了。

费太后平素行事,明面上自来是遵偱一个“理”字,不然她早可发懿旨将一干清流一网打尽,罪名都是现成的:“非议当朝太后,大不敬”。可又有不以言论入罪这一说,她讲理,便不能直接动手,只能绕着弯子来。

此时人人苦求,她又变成了不讲情理的一个,只得无奈将此事作罢,但冷厉的目光,禁不住在狄秋浔面上转了几圈。

狄秋浔小胜一场,面上也并无半点愉悦之色。

这一场冲突,成了相争的前奏。

瞬间风云变色,下起了泼瓢大雨。

费家两位老爷却顶着这般大的雨入宫了。

费太后不免道疑:“鲁王自来狡诈,今上为睿王时,看着喜好舞文弄墨,冷心冷情,不通世事,且又无母族相助。哀家才一力荐他为太子。不料如今看来,他并非当真不理世事。难不成他自幼时便已知作伪?竟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装了这许多年!”

费诤亦道:“近日,确有查到甄世宣与丁愚在私底下动作不断。”

费太后蹙起了眉:“原想等到显儿长大……看着竟是等不得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几人都静坐不语。

先帝在时,费家虽势大,但仍被先帝牢牢掌控。先帝防范费家,不是一日两日。费太后曾暗示立逸郡王为君,却被先帝一句“主少国疑”给断然拒绝。不得已,费家只好暗地里使劲,推了狄秋浔上位。心中俱明白,终有一日要从他手中夺位,但真到了这一日临近,这话题竟是如此沉重。

费诺笑着打破沉默:“家中老人都问了个遍,都说大哥十七年前并未去过蓿县,可见这舒才人,不过是生得与大哥有些像罢了。”

费太后哦了一声,瞬间眼角眉梢都舒展开了,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便不必容情了。”

第51章

雨愈落愈大,狂暴之声响彻天地。

红嫣在窗前看着这雨幕,只觉得心境也一同被冲刷,连日来的闷气似乎也稍稍散去了些。

娥眉不禁劝她:“您离得远些,这雨都溅了进来,衣衫也湿了。”

红嫣笑笑,正要说话,宿雨就一脸惊慌的快步奔了进来。

翩空斥道:“规矩都学到那去了,毛毛糙糙的成什么样子!”

宿雨扑通一声跪在红嫣面前,哆哆嗦嗦的道:“今宵,今宵落井死了!”

红嫣脑子一轰,有片刻空白。过了一阵方才问道:“何时的事?”

宿雨道:“昨夜就没见了她,婢子心想,她原是有些神道道的,不知躲去了那个角落,便也没留心,今日见着雨大,安元、靖平怕路滑有人栽到井里头去,要去将井盖着,不想见着……!”

碧梅轩有口井,正在庭中入殿的路旁。

红嫣脸色发白,也许是今宵心智不清,大半夜的跑到井旁栽了下去。

但更有可能,是因着她口出妄言,被灭了口。

当日她说那话,场中诸人都是有份听的,此时便没人疑到第一重上头去,单只疑了这第二重。一时都心中惶恐,怕遭了鱼池之殃。

红嫣强自镇定下来,吩咐翩空:“去通知内务府的公公,让来人将她捞起来,好生安葬,再问问家中还有什么人,去报个信……从融晴那支一百两银子送去。”

翩空白着脸应了,举着伞冒雨冲了出去。

屋子里便静了下来,没人说话,只有窗外的大雨在一刻不停的冲刷。

红嫣微动了一下姿势,腰侧的玉佩在椅子上撞击出清脆的声音,将一屋子人都惊了一跳。

看着众人都如惊弓之鸟的样子,红嫣强自按住心头不适,寻思自己便是这碧梅轩的主人,她若乱了,下头的人便别想好。

只好出声安慰:“今宵是个可怜人,入了宫,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宫中不许私下祭拜烧纸,一会儿大家伙往庭中洒三杯水酒,也算全了相识一场的情份……自此后,需得谨言慎行,小心办事。此次必是有人在外头碎嘴传话招了祸事,日后碧梅轩中人不许单独行动,需得两人结伴,互相看着,防止犯事。但凡看见咱们宫单个儿在外头走的,都揪到我面前来问话!”

众人才要面面相觑,红嫣已经重击扶手:“我说的话,作不得数么?”

众人忙低垂了头:“婢子等领命!”

经了这事,红嫣不免脸色有些难看。

孙嬷嬷来时,只看了她一眼,便发现不对,目中露了些疑惑之色。

红嫣主动解释:“我宫里,今儿没了个宫女。”

孙嬷嬷了然:“才人无需为此大惊小怪。”

红嫣听她口气,确实不是自己误解:她若有似无的散发着善意。

便叫了娥眉去守着门:“别让任何人靠近,我同孙嬷嬷说会子话。”

接着又对孙嬷嬷解释:“这丫头,是同我一道长大的,比旁人信得过。”

孙嬷嬷点了点头,目光闪动,她只没料到这舒才人反应这般快。

红嫣请了孙嬷嬷坐下,思虑一阵,方才缓声道:“红嫣有幸得嬷嬷提点,实在有些不安,不知何德何能,能得嬷嬷另眼相看。”

孙嬷嬷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才人快人快语,婢子也就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婢子也没想做什么,不过是给人方便,予已方便。到了婢子这个年纪,荣华富贵,是不想的了。求的不过是个与家人安享晚年。”

红嫣神色一动:“嬷嬷已有了最大的靠山,何以求到我这处来了?”

孙嬷嬷冷笑一声:“婢子何曾将您做了靠山?婢子便是一死,也不会背主。今日也不过是在不损及太后娘娘的情形下提点才人两句。婢子这把年纪,看得多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常有。若是真有了这一日,婢子死不足惜,只求才人从中使力,莫让婢子的家人遭殃了。”

费太后之心,如今路人皆知了,也没什么不能敞开了来说的。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末一人失道呢?岂不是也要牵连身边的花花草草的?孙嬷嬷这是为家人求条退路了。

红嫣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继续质疑:“何以不直接向皇上递话?”

孙嬷嬷看她一眼:“皇上若知婢子心生旁意,怕不将婢子拆骨剥皮的利用个干净,婢子却那里是为家人求了心安?怕是提前招祸了。

婢子吃了这数十年的盐,自认看人还有一套,才人目光澄澈,是个心善之人,必不会害了婢子。”

红嫣被她说得一笑:“先送了顶高帽儿给我,便是为了它,我也不能害了你。只是,话说在前头,真有这一日,我未必有这能力周旋。”

孙嬷嬷也笑了:“才人安心,这宫中,无论是那一方胜了,您只怕都将屹立不倒。太后娘娘念着旧,不会动您。皇上这一双眼,眼看着是对您动了真情,在他面前,您亦是说得上话的。”

红嫣听了,明明该关心这前一句,但却不自禁的关心了后一句,心道皇上不过是装作动情罢了……不过,孙嬷嬷是个精明人,万一真是从他眼中看出了情愫呢?

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先笑了一阵。

直到孙嬷嬷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太后娘娘念旧,这是何意?”

孙嬷嬷在她脸上盯了一阵,才慢慢的道:“才人恐怕不知,婢子原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后头却得太后娘娘多方照应,今儿又将婢子召进宫来,教授才人习字,是何缘故?”

红嫣自是不知,便顺着孙嬷嬷的话问道:“请嬷嬷指教。”

孙嬷嬷怔忡了一阵,方道:“婢子原是费家大老爷的养娘。太后与费家大老爷……兄妹情深,费家大爷去了之后,太后娘娘爱屋及乌,对婢子也另眼相看。”

红嫣眼看着这些与自身毫无关联,不由有些糊涂了。

孙嬷嬷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也是老天爷心疼才人您,给您赏了这么张脸……您可知道,您与费家大爷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您生得略偏娇柔,也并无大爷的气度。”

红嫣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是说,太后娘娘因着我这张脸,对我容情。且将您召进宫来教习我,全是因着念旧了?”

孙嬷嬷点头称是。红嫣心道怪道太后娘娘并未对她有过重惩,原是为着这桩。

猛然间心中一惊,突然想到她那未曾逢面的生身父亲,她与费家大老爷生得这般相似,其中大有文章可作。

想着想着,又心中一阵不适:该不会狄秋浔将她弄进宫来,也有因着这重原因?

不过他先就道明了是利用于她,也不过是多利用一层,少利用一层的事罢了。但觉着他欺瞒于她,仍是心里不适。

孙嬷嬷未觉她神情有异,只以为她被这一事情惊住,继续道:“大爷一手簪花小楷是极好的,最喜菊花,才人多学着他些,总是有好处的。”

红嫣被孙嬷嬷自迷雾中给她引了个方向,便认真谢过:“他日若真有相助之力,必不推辞。”

孙嬷嬷满意的露出了个笑容,拿起了戒尺:“现如今,才人还是好生习字为是。”

两人只当太后还将手下留情,却不知费太后已是不愿再顾及红嫣。

待到停了雨,这天已是凉了许多。

翩空替狄秋浔系上披风系带,狄秋浔侧目扫了红嫣一眼,见她并不看他。

心知她近日冷淡并非错觉,便淡淡的道:“朕要出宫一趟,你可要一同前往?”

红嫣听了心中一动,她正想去寻着丽娘问话,便绷不住了,露出两分期待的点了点头,赶紧吩咐娥眉收拾:“快些备好披风,再将前头备好的包袱一齐拿来!”

狄秋浔见她一下又活了的样子,不由唇边露出一抹难抑的笑。

两人坐了马车一道出宫,狄秋浔照例先在僻静处与她分道而行,红嫣回了罗家,丽娘见着红嫣前来,不禁喜不自禁,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气色好了。”

红嫣见丽娘一身妆扮精致,不由诧异,虽给了丽娘不少银子,但丽娘生性节俭,不像是如此舍得打扮的人。

丽娘随着她的目光,自己低头看了看,笑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这是新做来的衫,头面也是新打的,刚才与你舅母在试看呢……你哥哥,明儿要成婚了,娶的……是钟三娘。”

说到末,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娘知道你不喜欢,只是,这成婚,不能不去。”

这钟三娘竟是执意而为,凭她的心性,再加上舒元一心认定,舒大和眉媪并不是她对手。

红嫣微微蹙起了眉头,又舒展开:“娘,你莫怕我责怪。你想去,也是人之常情,只记住莫背着蓝草与他们说话,被他们哄了去,同蓝草早去早回便是。”蓝草是娥眉找来服侍丽娘的丫头,红嫣方才见了,觉得她颇有几分泼辣,听娥眉说她又认死理,在丽娘身边撑着她,倒正好。

丽娘连忙点头:“娘都听你的。”

红嫣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娘,我问个事儿……你要是觉着心里头不好受,也不必勉强。”

丽娘忙道:“能有什么勉强的?是何事?”

红嫣问道:“这十七年前,你同我生父……”

才说到这,丽娘脸色就变了,又是憧憬,又是有些羞涩。

红嫣看她脸色,继续道:“那一日的事,您还能想起来些什么?”

丽娘脸上红晕好一阵才散了,用指头掠夺了掠耳边碎发,慢慢的回忆:“……那一日我才进客栈房内,就见他躺在那,穿一件石青色的衫儿,我过去替他脱了靴子,擦脸。他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旁人都唤我‘丽娘’,他一下儿就变了,用力的抓住我……”

他唤着她的名字,即热烈,又珍视的亲吻着。从来没有人这般对待过她。这么多年过去,那炙热的温度,仿佛还留在她的肌肤上。所以每一次接客,她总觉得玷污了他。

丽娘说到后头,脸色变得苍白。

丽娘不识字,就算见着那人身上带徽记的物件,也不认识。红嫣见并无有用的信息,不忍再听,按住了她的手:“好了,娘,不要再说了。”

红嫣与罗再荣交待完事,正好狄秋浔来接她,两人坐在马车里,狄秋浔见她情绪低落,不禁发问:“何事烦忧?”

红嫣不过是为丽娘伤感:她念了一辈子的人,极有可能已是没了。

这话却不好对狄秋浔说道,正在为难间,就听空气中传来一声短促的啸声。

甄世宣大喝了一声:“保护七爷!”

狄秋浔在兄弟姊妹中排行第七,微服外出时,甄世宣等时有称他为七爷。

红嫣却没听懂,只见狄秋浔脸色一变,猛然朝她扑了过来,一支箭穿透了车帘,射在他肩头,箭羽还在颤动,血从他香色的衣料上洇开。

第52章

箭如雨下!

马车地处京郊,行人稀少。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面覆黑巾,一言不发,拉弓引箭。

狄秋浔一行本就是微服出行,所带侍卫不多,不免应接不暇,不多时狄秋浔所处的车厢已被射成了刺猬。坐在车厢里,只见得到车壁上刺入的箭头,森森泛着寒光。

甄世宣当机立断,命一队侍卫拼死缠斗,另派数人护着马车突围。一名侍卫更是以身躯堵住车帘处,阻止箭羽直射入内。

红嫣白了脸,发不出声音,只知道紧紧的抱住狄秋浔。

狄秋浔看她一眼,低声道:“别怕。”

红嫣一个激灵回过神:“皇上不怕,臣妾亦不怕。”

外头一名侍卫闷哼了一声:“七爷坐稳了!”

马匹猛然嘶鸣,突然之间就似乱了章法一般狂奔起来。

狄秋浔的坐骑全是受过训,上过战场的马。方才敌袭之时还不见慌乱,此时必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狂奔起来,不择路,不避障,拖着马车横冲直撞。

狄秋浔和红嫣两人在车里被惯来惯去,全然无法坐稳,滚倒在车内,头部不时撞击到车壁。狄秋浔肩头扎着长箭,不停的被别到箭尾,不禁冷汗流淌。

他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红嫣心头一颤,咬了咬牙:“您忍一忍!”

两手环住他的肩,在动荡中寻找时机,猛然用力,将箭折断。狄秋浔果真没哼一声,只是面白如纸。

红嫣紧紧的抱住了他,两人额对额,眼对眼。听着侍卫们在车外的呼喝闷哼声,听着箭羽在空气不停呼啸,渐渐的,这些声音都在减少,只有马蹄的乱奔声,和车轮扭转碰撞的声音,仍在不停的充斥耳边。

突然,一名侍卫挣扎着道:“快勒马!前面有湖!”

但是驾车的侍卫已然死去,像是响应他的呼声,砰的一声掉落在地,翻了几滚,摊手躺平。

马匹奋力一跃,失重感传来,红嫣的心像是飘在了半空中。紧接着一声巨响,马车整个落入了水中,夹杂着无数的气泡,一沉到底,湖水瞬间涌进了车厢。

堵在车门口的侍卫在一片血色弥漫中,慢慢的飘走。

狄秋浔抿紧了唇,挣扎着用受伤的手臂,从后穿过红嫣腋下搂紧她,另一手奋力一划,两腿一抵车厢,飘了出去。

他出身皇家,什么都学过一些,但自幼身带弱症,于凫水一事上并不十分精通。

红嫣也曾学过游泳,但不过是个半调子,在有人看着的情形下,在浅水区游上两米还行,却从不曾独自游过,权因学不会如何换气。此时只能闭着嘴屏息。

感觉到狄秋浔环着她腋下的手愈来愈松,红嫣明显感觉到他的吃力!

他能在此刻还带上她,红嫣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她很珍惜生命,但是,就算是死在这一刻,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罢?

她伸手去,要掰开他的手,狄秋浔却猛然收紧。

红嫣不得已划动两手,比出个凫水的姿势来,狄秋浔才慢慢的松开了手。

红嫣这才得已回过头看他一眼。

幽深的水中,狄秋浔衣袂飘动,面容更显俊秀,玉石一般的脸上,双眼因被水浸润,显得柔和了不少,乌发随波荡漾,肩头还留着断箭,血一丝一丝仿佛起舞一般,从他肩头升起,再慢慢消散。

他的这幅样子,深深的刻入了红嫣心中。

也许今日便是生离死别,红嫣想,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永远也无法忘却他了。勉强对他笑了笑,开始奋力的向上游着。动作生疏,事倍功半,费尽全力亦难上游半米!

细小的气泡一串串自她唇边逸出,她感觉氧气用尽,难捱窒息感压迫着她,下一刻她就要抑制不住的张开嘴,被湖水沧入了。

狄秋浔看着她,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尖,俯过头去,两唇相接。

在冰冷的湖水中,他的的唇微微的有些温度,柔韧而光滑,红嫣心如擂鼓,头晕目眩,感觉他的舌尖分开了她的唇瓣、牙关,与她舌尖轻触。

红嫣颤抖起来,禁不住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衫。

他渡了口气过来,似乎留恋的用舌舔了她一下,便抬头离去,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抓她的手腕,向上游去。

他先前从背后搂住她,不过是防止她因溺水挣扎。如今见她半识水性,便牵她一道游。红嫣有了他的牵引,自不是先前那般费劲。

两人在这泛着幽光的湖中,慢慢的生出股默契来。

要从湖面上冒出头,需要一定的勇气,谁知道会不会迎来一阵箭雨?

但是实在是敌不过要换气的渴求,两人对视一眼,破水而出。

红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急促得连肺部都感觉到疼痛了。

湖面上一片平静,红嫣心中生疑,狄秋浔低声道:“他们拖住了。”

他身边的侍卫,都是羽林军和虎贲营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说是以一敌百不为过。两军长期以围猎为名,貌似贪于玩乐,实则无一日未进行交战对练。因数目限制,反倒能将每一名士兵都上查三代,从不曾让可疑之人入选,本就是皇帝亲军,自是谁都不能插手的。费太后一系,到底轻视了。

不过经此一役,此秘密也保不住了。

狄秋浔左右一打量,并不选靠近道路一侧上岸,反倒朝一旁密林示意:“忍住,我们从树林上岸。

红嫣心知他要防止另有追兵,行事往隐蔽了去。尽管全身酸乏,仍是咬了牙,随着他一起向林边游去。

好容易靠近了林边,狄秋浔翻身上去,再伸手将红嫣拉上。

红嫣筋疲力尽,狄秋浔握住她的手:“往里走。”不容置疑和反抗。

红嫣只得拖着灌了铅一般的双腿,随着他一道向密林中走去,纷乱的树枝不断的划到她脸上,蚊虫像乌云一般聚于两人头顶。

红嫣混身湿漉漉的,难受得紧,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狄秋浔回头看了看她,一双眼异常明亮:“再忍忍。”

红嫣点了点头,机械的随着他走着。当她以为要一直走到天荒地老时,狄秋浔终于停住了。

这林中有一小片空地,当中有两块巨石,狄秋浔道:“我们便躲到石头后,等人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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