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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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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冷笑道:“既然与你遇上,本王倒想请你和我一起进宫面圣,秦堪,你欺人太甚,指使手下殴打本王侍卫,还在陛下面前进谗言寻本王的晦气,有胆和我一起在陛下面前将是非曲直论个清楚吗?”

秦堪笑道:“不必了吧,下官很忙的……而且下官刚从乾清宫出来,关于锦衣卫殴打藩王侍卫一事,下官也已在陛下面前请过罪了,陛下很生气,下官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非常严厉,而且惨无人道……”

朱宸濠眉梢一动:“什么惩罚?”

“……陪陛下观看神机营操练,顺便再陪陛下打几只獐子,很惨的。”

朱宸濠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攥紧了拳头怒道:“这就是你说的惨无人道?”

秦堪正色道:“獐子没招谁没惹谁,却活活被我等猎杀,还不够惨无人道吗?”

朱宸濠:“…………”

这家伙的思维真是高深莫测,无迹可寻啊,将来举兵反了,若此人为敌方将领,不知辛苦经营谋划十余年的大业会是怎样的下场……

朱宸濠心中忽然一紧,眼中杀机迸现。

杀机一闪而逝,朱宸濠面色恢复了平静。

秦堪的这几句话有真有假,扑朔迷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小皇帝面前请罪这句话多半是真的,朱宸濠自己想想都觉得这是一招妙棋,属下们正在驿馆里痛揍他的侍卫的同时,秦堪则跪在小皇帝面前一脸悔恨的请罪,小皇帝与他的交情天下皆知,怎会因为这小小事情加罪?

于是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该承担的责任被小皇帝轻轻一挥手揭过去了,这招先发制人用得妙,朱宸濠若此时再向小皇帝告状,十有**自讨没趣儿,碰个软钉子。

想清楚了这些,朱宸濠强自忍住心头那股子越来越旺盛的邪火,仰天哈哈笑了两声:“自古英雄出少年,本王今日方才彻底明白了这句话……”

顿了顿,朱宸濠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森怨毒,冷冷地盯着秦堪道:“不过还有一句老话叫‘天妒英才’,翻翻史书,少年英雄能活得长命的可不多。”

秦堪摸了摸鼻子,也不生气,只是喃喃叹了口气道:“跟这种人说话真的要眨眼间原谅他一百次才能继续和他说下去……”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二百二十一章 满殿参劾

朱宸濠还不满三十岁,年轻人说话目空一切很正常,谁没有过轻狂的时候?

所以秦堪决定原谅他,不跟小孩子计较。

官二代开车七十码都不带踩刹车的,王四代跋扈一下实在很合逻辑,秦堪不怪他,静等他将来也被七十码。

跟宁王的谈话当然算不得“相谈甚欢”,大家彼此不待见,自然都没有兴趣再谈下去。

朱宸濠这位藩王在南昌城里顺风顺水惯了,大约从没经历过被坑,而且是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坑,目送秦堪离开时,朱宸濠眼中的杀机越来越盛。

秦堪的步子走得很稳,他很清楚背后有一道怎样的目光盯着他,但他不介意。

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他便明白了生存的重要,这本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年代,谁想杀谁就拿出手段来,用眼神杀死敌人这种幼稚而扯淡的事,秦堪是决计不干的。

事实证明宁王不仅仅只会用眼神,他的手段还在后面。

作为藩王,是绝对不能参与朝堂政务的,身份和权力是两码事,因为姓朱,所以皇帝愿意给你一个王爷的身份和封地,但身份只是身份,这种身份并没有任何参与政务的权力,成祖靖难之后,永乐皇帝忽然患上了藩王恐惧症,因为他就是被洪武皇帝惯得太奔放了,一个有着勃勃野心而且手上握有兵权的藩王是很可怕的,永乐皇帝就是靠着这两点造反成功,顺利入主紫禁城,掌了整座江山。

他可以这么干,但绝不允许别的王爷这么干,事实上他当上皇帝后,便把自己当成了反面教材,只不过不好意思以自己为实例教育别的藩王,那太没面子了。但是他用律法给大明后来的藩王们一个严格的约束,那便是藩王若非奉诏,不得擅离封地,不得掌兵超过三卫等等,顺便提一句,明末时期天下动荡,反军四起,很多朱姓藩王就是因为这道严令,打又打不过,逃又不敢逃,于是困在封地里被造反大军活活拿住,死状很惨。

藩王没有权力,但幸好有银子,宁王的银子特别多,毕竟四代宁王百余年来处心积虑谋反,银子必须要有的,没银子连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哪好意思造反?

银子这个东西虽说在文人嘴里是“阿堵物”,也就是粪土的意思,说归说,但绝大部分文官都不会拒绝如此可爱的阿堵物,宁王用它买到了许多人的忠心,比如京师的御史言官。他们收下宁王的银子后,板着一张正义凛然的脸充当了宁王的走狗和打手。

…………

…………

秦堪总算知道何谓“祸从天降”,宁王用眼神杀死他未遂后,第二天金殿朝会时,监察御史涂从龙出班参劾锦衣卫同知秦堪恃宠而骄,仗着陛下宠信目无余子,跋扈京师,并指使属下锦衣卫千户殴打无辜的宁王侍卫,其行径比诸当初横行京师的寿宁侯建昌伯不遑多让,求皇帝陛下严厉惩处,以为天子近臣者戒。

朱厚照呆住了,没等他开口为秦堪辩解,两个三个御史纷纷站出朝班,异口同声附和涂从龙,跪在金殿正中痛诉秦堪罪状,一件小小的斗殴事件,经御史们的嘴一渲染,顿时便如同谋反一般大逆不道,几名御史声泪俱下的控诉,非凡的口才令都察院其余的监察御史们悚然动容,也不知其中有多少人收了宁王的好处,刹那间便有十余名御史站出了朝班,神情激动地要求皇帝严厉惩处秦堪,勿使纵容佞臣,皇帝若不惩处,便是糊涂昏庸的昏君。

面对朝堂上十几名御史的质问和请求,朱厚照慌了,年纪轻轻的他根本不明白朝堂的险恶,秦堪只不过小小打了一架,人都跟他请过罪了,为何还有这么多人要不依不饶地追究下去?

慌乱中,朱厚照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都察院右都御史戴珊,这位七十多岁眼看要告老的右都御史此刻深拧着眉头,显然,都察院这些下属御史们的参劾戴珊并不知情,于是戴珊紧紧闭着嘴,在弄清楚今日朝堂刮什么妖风以前,老头儿是决计不打算开口了。

殿上可谓群情激愤,莫名其妙的参劾如星火燎原,以瘟疫般的速度蔓延开来,有心的无心的,凑热闹的,邀名买直的,被表面蒙蔽的,一件小小的事情在御史们的夸张下,秦堪顿时成为了朝堂群臣的众矢之的。

面对如潮水般的参劾声,朱厚照慌了手脚,脸色越变越白,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朝争,而且当事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朱厚照有心想救秦堪,却不知如何救起,当初弘治帝与大臣们意见相左时,总以一句“搁置再议”来缓和气氛,或者说是缓兵之计,显然弘治帝并没教过朱厚照太多的朝争学问,年轻单纯的朱厚照完全懵住了,不知怎样化解这个僵局才好。

求助般的眼神迅速在殿中扫来扫去,三位大学士依旧抿嘴保持沉默,当事人秦堪并无资格上朝,其他的文官正在附和着御史们落井下石,唯一最亲的便只有东宫陪伴他的八虎了,今日正好轮到张永值日金殿。

张永不愧是陪伴朱厚照数年的东宫近侍,朱厚照一个眼神瞟过去,张永便知他的想法,再说张永与秦堪的关系也不错,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很讨厌刘瑾,仅凭这一点,大家便是知己加同盟,共奏“高山流水”不太可能,但张永也不愿见到盟友被治罪。奈何金殿之上并无开口说话的资格,急得张永跺了跺脚,然后朝朱厚照悄悄把眼睛一闭。

朱厚照两眼一亮,张永了解他,他也了解张永,自然明白张永的意思。

于是满殿大臣喧嚣吵闹不休之时,朱厚照忽然满脸痛苦,抱住脑袋大叫一声“哎呀!”

殿内顿时一静,刘健急忙上前两步问道:“陛下怎么了?”

朱厚照痛苦地呻吟道:“不知为何,朕忽然感到头很痛,很痛!非常痛!”

这下轮到刘健不淡定了,秦堪是死是活与他关系不大,然而皇家就朱厚照这一根独苗,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皇帝这一脉不就绝后了吗?这可是天大的事。

刘健于是沉着脸转过身,对满殿大臣道:“陛下有恙,臣工肃静!”

内阁首辅的威信显而易见,殿内的大臣们纷纷闭了嘴,吵吵嚷嚷的金殿顿时安静下来。

刘健躬身道:“陛下有恙,老臣恳请陛下回乾清宫休养,并速召太医入宫问疾。”

群臣也赶紧止住了惩治秦堪的话题,齐声喝道:“陛下保重龙体。”

朱厚照捧着脑袋急忙点头道:“对,朕有恙,有恙得很厉害呐!必须要召太医瞧瞧了,朕这柔弱的身子骨哟……”

一边念叨一边起身朝华盖殿走去,张永适时地尖声喝道:“陛下退朝——”

山呼万岁声里,朱厚照一脸痛苦地走到龙椅后,心虚的身影灵巧地一闪,顿时消失在金殿中。

“你知道你多招人不待见吗?”乾清宫内,朱厚照嘴里塞满了零嘴儿,不满的眼神朝秦堪瞟了又瞟:“若非我今日装病退朝,你就被那些御史们参到连官儿都做不成了,不仅做不成官儿,没准还会被拿下大狱,秦堪,你欠我一个人情。”

秦堪苦涩地拱了拱手,道:“臣感谢陛下拔刀相助。”

今日金殿满朝参劾他,这事儿他自然也听说了,心中除了诧异,还有些沉重。

他没想到宁王在朝中竟然也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任何朝代里,想谋反的人本事不可能太稀松,宁王一脉经营百年,处心积虑之下,用感情拉拢也好,拿银子砸也好,在朝堂里终归还是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这些话语权轻易不用,一旦用上,或许会很要命。

比如会要他秦堪的命……

朱厚照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罪谁了?这么大的阵仗我还是头一回见,那些御史们为何无缘无故参劾你一个锦衣卫同知?”

秦堪苦笑两声,没把宁王说出来,毕竟朱厚照和宁王的叔侄关系不错,若说是宁王指使,事涉藩王,朱厚照不大可能会站在他这边,自从弘治帝去世后,朱厚照对亲情看得很重。

“臣也不知得罪谁了,无非跟宁王的侍卫打了一架,这点小事竟引来满朝参劾,陛下,朝中的御史们是不是太多,太闲了?”

朱厚照大有同感,点头道:“我也觉得这帮子家伙吃饱了没事干,像狗似的乱咬人,就一帮打嘴仗的货,真应该把朝中的监察御史们裁撤一大半,我的耳根子才清净。”

这话又从外到内透着一股子昏君的味道,不过秦堪喜闻乐见。

朱厚照瞧着秦堪,道:“总之,今日的朝会我帮你挡了一劫,不过呢,我也不能老装病呀,你赶紧把这事儿查清楚,查到是谁在后面指使,你就用大鞋底子狠狠踹他屁股……”

“臣,遵旨。”

刘瑾从殿外悄然无声地走进来,先朝秦堪笑了笑,然后躬身道:“陛下,三位内阁大学士来了,说是要探视陛下的病……”

朱厚照闻言吓了一跳,慌慌张张道:“他们怎么这么多事儿呀,我病了与他们何干?瞧来瞧去烦不烦?秦堪,都是你害的……刘瑾,快,扶我到床榻上躺着,额头上给我盖一块巾帕子,快快!秦堪,你出去吧,赶紧把这要命的事儿查清楚,装病比当皇帝还麻烦呐……”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挖深坑

一定要把宁王赶出京师!

这是秦堪出宫后的第一个念头,藩王死赖在京师不走,背后偷偷摸摸不知干些什么,明里还动用了朝中势力,对付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同知,这样的人留在京师,就算这次没把他秦堪扳倒,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朱厚照登基,秦堪有很多想法要实施于行动,不能把精力耗费在跟人争斗上,无谓而且无聊。

…………

…………

御史们参劾秦堪的动作比想象中的要大,出乎朱厚照和秦堪的意料。

大明的朝争历来如此,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格,先由小人物出来放一枪,然后渐渐多几个小人物煽风点火,声势造出来以后,很快便有一大批文官争相出手,于是言论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无论权势多么熏天,在这样浩荡的声势下也只能低头认罪,自绝于人民。

前世秦堪读史书时,每每看到大明朝争之类的资料,总觉得很不可思议,一群嚼舌头的七品言官只要异口同声,便能轻易决定朝堂每一个官员的命运,甚至有时候连皇帝都不得不屈服于这些七品言官们的言论,让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敢撤言官的职,敢砍言官的头,可以,越撤言官的名声最忠直,越砍越能让言官流芳百世,因为言官们的职责便是与皇帝作对,与朝堂内所有的大臣作对,谁若不绞尽脑汁每天编几条罪名出来,这个言官必然是个不称职的言官。

很像前世的派出所完成罚款任务似的,言官这个群体所说的任何话已与事情本质的是非黑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要达到的是一种政治利益,比如话语权,当然,偶尔也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目的,比如这次针对秦堪,便是拿了宁王的钱财,给宁王殿下消去心中堵着的那一块石头。

朱厚照装病只是很消极的应付办法,根子终究出在宁王和言官的勾结上,装病装多少次也解决不了接踵而至的麻烦。

第二天,第三天,言官们在金殿上接连不断地参劾秦堪,请求朱厚照严惩。

朱厚照跟秦堪认识久了,大约脸皮也练出了厚度,每次言官一提起秦堪,朱厚照便非常及时地犯了头疼,这种病很容易装,太医们拧着眉怎么也查不出病因,脑袋有了毛病连现代医学仪器都不一定查得明白,更别提只靠三根手指搭脉的太医了。

于是参劾秦堪之事便一直这么悬而未决,朱厚照委实是位讲义气的朋友,这位朋友擅长搅局。

“大人,情势对您有点不利呀……”北镇抚司里,丁顺担忧地瞧着秦堪。

朱厚照和秦堪都有些低估了言官对朝堂的影响力,当某种言论呈现一边倒的时候,离当事人倒霉的日子便不太远了,这次的当事人是秦堪。

“据说这两天,参劾大人您的奏本跟雪片似的,堆满了内阁三位大学士的案头,三位大学士有些顶不住了,已向司礼监递了条子,询问萧敬和王岳的意见,萧敬和王岳那俩老阉货一直瞧大人您不顺眼,这次自然乐得顺水推舟,早早地将奏本递到陛下的案头,话里话外皆是请陛下将你撤职拿办,以免满朝大臣寒心云云,若不是陛下一直留中不发,大人您可就真危险了……”

看着秦堪越来越冷的脸,丁顺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今日的早朝,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宁王也上了奏本,这道奏本可有点要命,他在奏本里把自己说成受人欺凌的小可怜,本是一番孝心留在京师给先帝哭灵守孝,却不曾想被天家鹰犬欺负到头上,藩王与皇帝血脉同枝,他宁王可以忍气吞声,但不能任由外人损害皇家朱姓威严,否则便是大明的罪人,愧对祖先,愧对天下……”

“这道奏本一上,今早金殿内顿时炸了锅,要求惩治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大人,情势越来越不妙了啊……您可有法子化解?”

秦堪手指轻轻地敲击着书案,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见秦堪陷入思索,丁顺小心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了大人的思路。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秦堪,任何麻烦和危机来临,甚至是生死关头,秦大人似乎总能及时想出应付的办法,将一切危难化解于无形,甚至还能在危难中取利邀名。

就冲这份急智,丁顺相信这一次秦大人的危机照样能化险为夷,他对秦堪有着盲目到近乎神化的信心。

秦堪一动不动,时间在他沉思时渐渐流逝。

一柱香时辰之后,秦堪的手指忽然猛地一敲书案,丁顺被吓了一跳,见秦堪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坏笑,丁顺不由大喜过望,他知道,秦大人必然又想出了应对的法子,这个法子必然能化腐朽为神奇。

“把宁王赶走,一切危难自解。”秦堪淡淡道。

“可是……言官都参了宁王那么多次,他也没见挪身,厚着脸皮死赖着不走,大人有法子把他赶走吗?”

“当然有法子……”秦堪的笑容越来越诡异:“我坑他一次狠的,就不信他好意思继续在京师待下去。”

那抹诡异的坏笑令丁顺手臂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大人如何化解?”

秦堪不答,只道:“丁顺,派人给宁王殿下送张名帖,就说我请宁王殿下赴宴,地点嘛,就选京师最贵的青楼吧,我对京师的青楼不熟,哪个青楼最贵?”

“燕来楼。”丁顺显然对此道门清,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秦堪瞟他一眼,缓缓道:“那就请宁王殿下燕来楼赴宴,说我有事相商,顺便把那位第一个参劾我的监察御史涂从龙也请来,这事非得当面跟他们说才行。”

“是,大人。”

ps:愕然发现本书又多了一位盟主,第五位了,感谢“逝去-独舞”兄台的慷慨打赏,记得此兄从上本书便开始跟了,平时从不露面也从不发言,很低调,不声不响就把我狠狠盟了,谢谢!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二百二十三章 恍若隔世

一张素雅的名帖,一封简洁的信笺,在朱宸濠手中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然而这寥寥数语却让朱宸濠的心情变得很好,很美妙。提供

“秦堪服软了。”朱宸濠拍了拍名帖,朝静立一旁的李士实笑道。

李士实也笑:“这姓秦的终于识得王爷厉害,也该服软了。”

“赴宴燕来楼?呵呵,分明是想向本王求和呀……”朱宸濠冷笑。

“王爷不想赴宴?”

朱宸濠重重一哼:“当然。照目前来看,顶多不过两三天,朝中那几位御史便可以彻底把秦堪扳倒,让他永不翻身,本王赴宴有必要吗?”

李士实道:“能不扳倒尽量不扳倒吧,秦堪与旁人不同,他是小皇帝身边的红人,颇得皇帝信任,就算今日王爷扳倒了他,过不了几个月,小皇帝又会重新起用,王爷何苦做这没意义的事?”

朱宸濠阴森一笑:“如果他倒了,还有命活到几个月后吗?”

李士实摇摇头:“门下劝王爷莫痛下杀手,特别是杀秦堪这种天子近臣,这里……毕竟不是南昌。”

朱宸濠扭头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劝本王赴宴与秦堪说和?”

“正是,秦堪今日送来这封信,说明他已识得王爷厉害,王爷今日要买通他也不是不可能,以秦堪和小皇帝的交情,可抵得王爷收买十个朝中大臣,在小皇帝身边埋下一颗棋子,对王爷将来的大业作用不小,这笔买卖很划算。”

见朱宸濠沉吟不语,李士实补充道:“大业重于私仇,古来多少英雄为了功业,连杀父仇人都可以原谅,王爷与秦堪不过小小嫌隙罢了,难道王爷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朱宸濠被说得意动了,沉吟许久,轻轻拍了拍名帖,展颜笑道:“李先生说得不错,为了功业,本王有什么不能包容的?今日便去燕来楼,赴那秦堪的宴。”

京师的教坊司位于城东仁寿坊,教坊司是官方ji院,里面的ji女不论是歌ji舞ji还是纯粹以色侍人的女子,都是颇有来头的。绝大多数都是被查办拿问的犯官妻女,在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人权的年代,一家之主出了事,便意味着整个家族的崩塌,家主一旦被剥去了官衣,昔日的官夫人官小姐凤凰变草鸡,朝廷一句话,她们便只能被拿入教坊司,姿色差的服劳役,姿色稍过得去的,命运便悲惨了,千人骑万人压,活着生不如死。

许多心理变态的嫖客,他们的身份或许是出事犯官的政敌或朋友,或许是满身铜臭的富商,这些人是教坊司的常客,以往只能远远看一眼甚至看都不敢看的女眷们,如今只要舍得花银子,就能把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压在身下,这样淋漓的征服感花多少银子都是值得的。

托教坊司之福,仁寿坊成了诸多嫖客的流连之地,于是教坊司的附近如雨后春笋般悄然建起了许多青楼楚馆,一家官方的ji院无形中带动了一个行业的兴旺。

燕来楼便是这样一家青楼,它位于仁寿坊西侧,离教坊司不过百余步,据说背后有京师某部侍郎的背景,掌柜懂得经营,一两年时间便成为京师最贵最有名气的青楼。

秦堪今日便在燕来楼宴请宁王朱宸濠。

日落掌灯时分,秦堪穿着一身凉快的绸衫,腰间系着玉带,手中一把描金象牙折扇在手中展开又合拢,漫不经心地玩出许多花样。

正门外,丁顺早早等候着,见秦堪走来,丁顺急忙朝秦堪见礼,秦堪点点头,二人一齐往里面走去。

“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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