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部分阅读
吕老爷这才知道马车旁这几位神色恭敬的护卫原来是腾骥卫的大人,吓了一大跳,随即又有些感叹不过短短四、五年的工夫,赵凌如鸿鹄一飞冲天,而他还这么年轻,以后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远大的前程呢!
看着赵凌从一无所有到成家立业……他又感觉到欣慰。笑呵呵领着他们去了杨柳巷。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傅家
广仁寺还是那样的热闹喧阒,杨柳巷还是那样的安宁静谧。
傅庭筠下了马车,望着探出墙外的老槐树,不由得一阵怔忡。
刚得了消息的吕太太却由个刚刚梳了头的小丫鬟扶着,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出来。
“太太!”看见傅庭筠,她眼眶一红,“可把您给盼来了。”说话间,眼睛已朝着她身后望去,“大小姐呢?大少爷呢?不是说会和您一起来的吗?”眉宇露出几分急切。
两个孩子吕太太还没有见过。
说话间,雨微已抱了曦哥儿下来。
吕太太立刻迎了上去:“这,这是大少爷吧?”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雨微却不止一次听傅庭筠提起吕太太,待见了面,又见她面容慈祥,对呦呦和曦哥儿很是紧张,不由得好感倍增,忙笑道应道:“正是大少爷!”
吕太太望着曦哥儿的目光就流露欢欣来:“长得可真好”,像太人”,以后肯定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她摩挲着曦哥儿的头,表情很是慈爱。
曦哥儿有些认生,扭过头去,趴在雨微的肩头。
雨微就有些歉意笑着解释道:“大少爷这是头一次出门!”
说话间,童妈妈已抱了呦呦下来。
吕太太看着就走了过去。
“您是大小姐吧?”她蹲在呦呦的面前,拉着了呦呦的小手,“我是您吕妈妈啊!”一面说着,一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呦呦好像要把呦呦的样子刻在心上似的。
二十几天的路程对大人来说都显得有些单调寂寞,何况是孩子?
想到呦呦这是第一次回长安,县,傅庭筠把长安的一些人和事当故事讲给孩子听。吕太太一说,呦呦就知道她是谁了。
她恭敬地给吕太太行礼,大声地喊着“姨祖母”。
小孩子学大人的样子本来就笨拙中透着几分可爱,何况呦呦的声音婉转悦耳,小小年纪没有大人教点已经知道待人处事的一些礼仪,吕妈妈不由一愣,随即又生出无限的欢喜来。
“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她连连摇手,“怎么当大小姐一声‘姨祖母”她说着,朝傅庭筠望去,“没有九爷我们老俩口的尸骨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说是‘姨母,当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怎可当真?太太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
“当初若不是有你们老俩口帮九爷守着这杨柳巷的产业,九爷又怎能安心在外打拼?”傅庭筠笑着走了过来,“嫡亲的姨母也不过如此?你就不要和我们客气了!”说着,有些强势的携了吕太太的手,“让他们小辈给您行个礼,也全我们的感ji之心。”
吕太太百般推迟。
傅庭筠能理解吕太太的坚持,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个结论索性不理睬她,径直让雨微抱着曦哥儿给吕太太行了礼。
吕太太不免觉得受之有愧,脸胀得通红喃喃地说着:“可这不行!这可不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雨微看着就示意珍珠上前搀了吕太太,笑道:“太太还要在西安待二十几天,来日方长,吕太太有什么话有的是机会和太太说,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吕太太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额头,自责道:“看我…”然后侧身请了傅庭筠等进门,又亲自端茶倒水服侍傅庭筠梳洗吕老爷则和阿森安排着随从,直到黄昏时分才收拾停当。
傅庭筠就请了吕老爷过来询问买坟地和祭田的事。
“我觉得坟地和祭田最好在一起,这样,以后要立牌坊什么的,也方便些。”吕老爷道“看了好几处地方,风水先生都说不错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见识浅薄,不敢做主,还等请太太看了再定夺。”
那以后就是赵家的祖坟所在之地,能否恩泽后人,风水很重要。而且祭田与坟地在一起,以后也可以随地将祭田改做坟地,吕老爷的怎么能当家作主?
傅庭筠想了想,道:“那好,明天我去和你看看地。”又道,“我估计九爷十月中旬就应该从江南转回来了,还要刻碑、铺甬道……这件事得早点订下来!”
雨微听了却咬了咬牙,插嘴道:“太太,您正怀着身孕呢!从京都到西安九爷已经不知道差了多少人来问”…如今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地到了西安府,你还是歇几天吧!”
傅庭筠脸一红。
吕老爷却是一声惊呼:“太太,有了身孕?”
傅庭筠窘然。
吕老爷已笑逐颜开:“那太太还是在家里歇着吧!我让人把那几块地画出来给您看,您觉得好,我们再坐了轿子去看也不迟。”
傅庭筠知道,这件事吕老爷不知道则罢,若是知道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到处颠簸的。
她只得点头答应了。
在外面帮着珍珠陈设屋子的吕太太也就知道了。
笑眯眯地跑了进来,关心地问起她的日常起居来。
傅庭筠一一答了,又道:“我的怀相一直都雅好,而且又不是第一个孩子,身边的人也有经验,您不用担心。”
吕太太听着直点头,但还是关心地叮嘱了她些“不要劳累”、“想吃什么就跟我说”之类的话,第二天更是天没亮就亲自炖了老母鸡汤给傅庭筠:“……路上那么辛苦,怎么也要补一补。”
傅庭筠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也有点担心车马劳顿累着肚子里的孩子,任由吕太太发挥,今日炖了鸡汤明日就炖海参汤,自己则和吕老爷商量着买坟地的事。
好不容易相中了四、五个地方,吕老爷在西安府最好的轿行雇了顶轿子,由腾骥卫的人护送着去看坟地。
不免就惊动了西安府的人。
西安知府和陕西布政使都差人带着礼品来投了名帖。
阿森是赵凌的弟弟又是秀才,遂代表赵家和陕西的这些官吏们应酬。
陕西都司自然不能装做不知道。
也派人带着礼品来投了名帖。
更有些自持有身份地位的官眷来拜访傅庭筠。
一时间杨柳巷车水马龙的,比广仁寺还要热闹。
傅庭筠应酬缠身,正经事反而搁下了。
她看着这不是个事,借口要在长安,县置办宅院,去了长安,县。
结果刚刚进城,长安县夫人的名帖就到了。
傅庭筠不由苦笑。
等见过县令夫人,有人领了两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在厅堂外的台阶下站定。
傅庭筠大吃一惊。
县令夫人却指了两个人道:“这是我们长安最好的牙人,你不是要买宅子吗?找他们就行了!有我出面他们不敢唬弄你。”
傅庭筠少不得谢了又谢。
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了县令夫人打招呼,这两个牙人办事十分的用心,不过两天的工夫就给她找了七、八个宅子傅庭筠和吕老爷合计着,挑了个三间三进的大宅面。
“那我也把旁边的菜园子也买下来吧?”吕老爷看了就道,“以后添丁进口的,那边也能用上。”
傅庭筠觉得这主意不错,在长安尸县呆了三天,就把事情都办妥了。
“难怪别人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她私下和雨微感叹,“要不是县令夫人,我最少也要在长安呆个十来天。”然后吩咐雨微备了份hou礼给县令夫人送去又道,“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不是说要回华阴吗?不如明天就启程吧?赶在十月上旬九爷回来之前回来就行了。”
雨微沉思了片刻笑着应了,由郑三护送着回了华阴。
没几天,她转了回来。
随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依桐。
“九小姐……,不,太太……”她哽咽着跪在傅庭筠的面前,泪如雨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太太了……”,
久别重逢,傅庭筠的眼泪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快起来!”她亲自上前携了依桐的手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身上。
或者是做了母亲的缘故,依桐胖了很多,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绿官色潞绸小袄,只戴了对鎏银的丁香耳环。
这些东西还是当年自己赏给她的。
而她原本葱白般的手指已经变得枯黄粗糙,还有裂了几道口子。
“你…”,傅庭筠顿时心里像压了块大石似的。
要不是那场变故依桐就是不跟着她走,也会得到傅家的庇家”,何至生活过得如此窘困?
“你跟你们家那口子商量商量和我去京都怎样?”傅庭筠道,“要不,帮我管着在长安的宅子也行啊!我那边还缺管事的。”
依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傅庭筠有些意外。
雨微看着在一旁掩嘴而笑:“家里的事,霍姐夫都听依桐姐的。”又道,“霍姐夫家里原也略有薄产,后来依桐姐的公公瘫在了床上,家里渐渐空了。大太太曾派人问依桐姐,是否愿意回傅家当差,依桐姐不想做那背信忘义的人,就回绝了。”
“依桐,你为何不到京都来找我?你嫁了出去,我以为你应该过得很好……”
“小姐那时候刚到京都”,依桐笑道,“我怕去了给小姐添麻烦。现说了,日子虽然苦,可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也就不觉得苦了…”,”
是啊!
当初若没有赵凌,她又怎能有今日?
当初若没有那场变故,依桐又怎么知道丈夫对自己的情义,她又怎会跟着丈夫过那纵苦也觉得甜的辛苦日子。
傅庭筠点头,突然间释怀,笑道:“那好,你选个日子搬去长安的宅子吧!等你们安顿好了,再来给九爷磕头。”
依桐笑着应是,和傅庭筠说起华阴的事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姊妹
“……华阴的人都说,这家交到了大老爷的手里,恐怕是要败落了。提供存着这样心思的人也不少。前些日子丁管事就向太夫人提出了脱籍。把太夫人给气得,好几天都没有说话。可不知为什么,丁管事一家还是脱了籍。我表哥他们私底议论,说是丁管事拿了一大笔银子出来,又因为两代人都帮傅家管着田庄,和县里的一些胥吏交好,傅家前些日子为了田庄的用水曾和史家有过劈隙,是走了那些胥吏的路子才把史家给压了过去。丁管事请了那些胥吏出来帮他说话,傅家不得不放人。然后又有传言说,家里今非惜比,只剩个空架子,所以谁得银子都敢接了。”依桐说到这里,语气微顿,面露些许的迟疑。
傅庭筠早听得张口结舌。
管事敢自请脱籍,而傅家连个下人都压不住,竟然要买那些胥吏的帐…。
见依桐欲言又止,她不由急急地道:“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
依桐闻言就看了雨微一眼。
雨微没有回避依桐,而是坦荡地道:“依桐姐,太太这几年跟着九爷走南闯北,九爷去了西北,家里的事全依仗太太,可不是当年那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了口这里有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直管说就是。太太受得了。”
听这口气,雨微也知道依桐要说的是什么。
傅庭筠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的狐疑。
依桐这才低声道:“有商贾之家拿了三万两银子来求娶十四小姐,大太太不答应,可太夫人却……”。
十四小姐,是傅四老爷的庶女。
傅庭筠骇然起身:“怎么会这样?”她满脸的不相信,“这是谁说的?还有哪些人知道?”
既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为何还有问有哪些人知道?
只怕在九小姐心底,虽然觉得惊讶,却不得不承认有这种可能……。
依桐思忖着,眼底就流露出些许的怅然:“媒人已经见过太夫人了,只是大太太咬着不松口,还没有说定而已。”说着,略一犹豫,又道,“恐怕这件事迟迟早早会定下来四太太十分满意这门亲事,还为这件事和大太太闹了一场。”
傅庭筠预然坐下。
猝然间想起赵凌当初听到傅家有三座贞节牌坊时那不屑表情来”,…
他是不是早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傅庭筠有些茫然,喃喃地道:“太夫人老糊涂了不成?若是这样把十四妹嫁了出去,几位出了嫁的姐姐在婆家又当如何自处?”
“谁说不去”,”依桐的表情也有些黯然,“也不知道太夫人是怎么想的?”
是啊!
太夫人十四、五岁就嫁到傅家,从孙媳妇熬到太夫人,又主持傅家的中馈,几个儿女全是亲生的,没嫁人之前,她还不觉得,嫁了人,又有了跟着赵凌逃荒的经历,她回过头来这才觉得太夫人的不简单。这样一个人,虽然年纪大了,可也不应该犯这自伤毁家的错误啊?
念头一闪而过,傅庭筠表情一滞,望着依桐的目光骤然间呆呆的没有了焦点。
“太太,太太。”依桐吓得一个激灵,忙站了起来,“您,您这是怎么了?”
站在傅庭筠身后的雨微这才发现傅庭筠的异样。
她也吓了一大跳,轻轻地推了推傅庭筠的肩膀:“太太,太太!”神色慌张地喊着傅庭筠。
傅庭筠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表情显得有些晦涩,低声地问着依桐:“这两年,两位老爷可曾派人送了银子到家里?或是家里有什么为难的事派人请两位老爷拿主意?”
依桐有些不解,仔细地想了想,轻轻得摇了摇头:“没有!”
“明白了!”傅庭筠听着晦涩的表情中就平添了些许的苦涩,“别女固然重要,傅家的名声固然重要,可比起儿子来,这些都不算什么……,没有了儿子,哪里还有傅家……”
她的声音虽然轻若蚊蛐,可全副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的依桐和雨微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两人不明所以地交换了一个目光。
雨微仗着这些年一直跟着傅庭筠,傅庭筠待她如家里人般,悄声问道:“太太明白了什么?”
她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大太太灌药了。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这是大太太瞒着太夫人干的。以太夫人的精明能干,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来。
太夫人是看出来的,可相比儿子的前途和傅家的未来而已,太夫人不过是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所以明知道她还话着,太夫人却连个口信也没捎给她。
她开始还以为太夫人是内疚,是不知道面对自己这个受了冤枉的孙女儿说什么……,现在看来,却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原本来纠结着要不要去看太夫人呢!
傅庭筠不禁自嘲地撇嘴一笑,道:“还好五老爷不愿意认我,要是真认了我,我只怕要被恶心死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雨微和依桐望着她都不禁流露出忧心仲忡的表情来。
这些事说了只会让人泄气。
傅庭筠哂笑,道:“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我自言自语几句也要问个究竟,有你们这样服侍人的吗?”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调侃。
两人不由齐齐地松了口气。
雨微更是笑道:“这不是侨老卖老吗?”
“你都算了老了?”傅庭筠也有心一扫刚才的凝重,和雨微开着玩笑,“我可没觉得我老!”然后扭了头对依桐说,“你可有合适的人家,快把你这个妹妹嫁出去吧?免得在我屋里摆老人款!”
依桐就跟着凑趣:“她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有合适的!”
“你们……”雨微羞得脸色通红,不敢说傅庭筠,只好对着依桐发火,“做了人家的娘子都这样吗?什么话都敢说?”
傅庭筠和依桐哈哈大笑。
童妈妈领了呦呦和曦哥儿进来。
傅庭筠指了孩子给依桐引荐:“这是呦呦,这是曦哥儿!”
依桐依礼恭恭敬敬地给呦呦和曦哥儿磕了头。
呦呦喊了依桐一声“姐姐”。
依桐连称不敢,从怀里掏了两个长命锁递给雨微:“这是我的孝敬大小姐和大少爷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大小姐和大少爷。”
傅庭筠见那长命锁样子十分粗巧,做工却有些粗糙,知道这是依桐特意请人打的,很是感动,又让呦呦和曦哥儿给依桐道谢。
依桐侧了身子,不愿意受礼。
“你是服侍我的,怎就受不得他们的礼?”执意让呦呦和曦哥儿行礼。
屋里一团热闹。
吕太太的贴身丫鬟石解走了进来:“太太,有位姚太太求见。她还说,是您的五堂姐。”
傅庭筠愕然。
屋里的人都安静地望着她,顿时落针可闻。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傅庭筠高兴地道,旋即又流露出些许的困惑,些许的踌躇,些许的惘然……
依桐看得明白,咬了咬牙,低声道:“是我,让人把消息传出去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担忧、害怕。
雨微见了忙站在了依桐的身边,一面悄悄地打量着傅庭筠的神色,一面道:“太太,还有我……”
傅庭筠惊讶地望着她们。
依桐不敢作声。
雨微只得硬着头皮道:“凭什么他们这样欺负了太太还一个个像没事人似的?太太这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偏偏你又不愿意回华阴……所以我就…”,她说着,见傅庭筠脸色一沉,不敢再说下去了。
呦呦和曦哥儿紧紧地依偎着童妈妈,不敢吭声。
“你倒会给我拿主意!”傅庭筠冷冷地瞥了雨微一眼。
雨微和依桐吓得小腿一啰嗦,忙跪了下去。
垂了头,不敢说话。
傅庭筠看着不由长叹了口气。
她们也是为自己好。
为了和父亲划,清界线,还父亲的养育之恩,自己决定不到傅家祠堂去澄萧当年的事,几个要好的姊妹之间怎么也要解释解释吧!
若是能因此把话传回傅家,也算是变相的为她清脱了罪名。
傅庭筠不由心中一软,道:“你们都起来吧!以后不可再这样擅作主张了。”语气柔缓下来。
“以后再也不敢了。”依桐和雨微见傅庭筠原谅了她们,俱露出欢喜的笑容,急忙地保证着。
傅庭筠就吩咐石斟:“请姚太太进来吧!”
石斟早被屋里的一系列变化弄得目瞪口呆,闻言“哦”了一声,匆匆出了厅堂。
呦呦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娘,抱!”
曦哥儿也朝母亲扭着身子:“娘,娘,曦哥儿!”意思是他也要抱。
傅庭筠又好笑又好气,安慰般地抱了抱儿女,石斟领着傅家五姑奶奶走了进来。
“茎惠,真的是你!”望着抱着孩子的傅庭筠,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真的活着!”一句话没有说话,眼眶已有泪水打着转,“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去找我?”她上前几步,伸出手去,想像小时候那样一把拽住自己这个看似端庄有礼却十分狡黠顽皮的妹妹,可触目却是傅庭筠发间那随时屋里的光线的明暗不时闪烁着金黄|色耀眼光芒赤金步摇,那一刹那间,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和曾经她一起在水株里练琴,一起捉弄先生的堂妹早已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她现在面对的,是嫁给因从龙之功倍受帝宠、镇守一方的正三品武将而受到陕西大大小小官员巴结奉承的官太大…。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释然
傅家五姑奶奶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傅庭筠正被孩子闹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五堂姐的异样,而是急急忙忙地将孩子放在了地上,指了傅家五姑奶奶道:“这是你们的五姨母,还不快给五姨娘行礼!”想到自己从前在傅家的时候和这位五姐姐最好,却从不曾给这位五姐姐送个信去,心里不免有些内疚,窘然地指着自己的一对儿女道:“这是大姐儿呦呦,这是大哥儿曦哥。”
呦呦和曦哥儿上前给傅家五姑奶奶行礼。
傅家五姑奶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拨了发间那枚支岁岁平安的银簪,撸了手上戴的绞丝银镯递给两个孩子:“这是五姨娘的见面礼。”显然是临时起意,之前根本没有准备。
童妈妈望向傅庭筠。
傅庭筠微微颔首。
童妈妈笑着上前接了。
呦呦和曦哥儿忙向傅家五姑奶奶道谢。
两个孩子一个声音婉转悦耳,一个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却都是一般的粉妆玉砌,十分的可爱。
傅五姑奶奶看着忍不住啧啧道:“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像你小时候……”说着,忍不住抱了小一些的曦哥儿。
曦哥儿在她怀里扭着,朝母亲伸出手去。
傅五姑奶奶知道这是孩子和她不熟,有些害怕,忙将孩子递给了傅庭筠,抬眼却看见了立在傅庭筠身后的雨微,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雨微,你,你怎么还在…”一面说,一面已面如白霜,噔噔噔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朝着雨微双手合十地念叨道,“我九妹可从来不曾对不起你,你要凭良心,有时候事只管在梦里相托就是,可不能来找她,她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青天白日的,竟然把雨微当鬼了。
傅庭筠哭笑不得,心里微微有些感动。把孩子交给童妈妈抱,拉了傅家五姑奶奶的手:“我们屋里说话去。”
傅家五姑奶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