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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瞩目
傅庭筠听着骇然,道:“这个何福,倒很是有趣。”
赵凌点头:“若是有机会,倒要好好的结交一番。”
当年何福调任甘肃总兵回京都觐见皇上的时候,赵凌还只是禁卫军里一个不起眼的指挥使,并不曾见过。
傅庭筠舀了一瓢温水淋在了赵凌的肩头,笑着问起阿森来:“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成亲的时候,你能在京都吗?”
“应该可以。”赵凌笑道,“我还有些琐事交给了他,他过个五、六天就应该回来了。”
傅庭筠就把叶三掌柜来过的事告诉了赵凌。
赵凌“哦”了一声,对叶三掌柜拿过来的东西很感兴趣,三下五除二的洗了澡,穿上衣服就拉着傅庭筠去了放东西的库房。
“不错,不错。”他围着那玻璃屏风转了两圈,满意地笑道,“他倒让我省了不少的事。”
傅庭筠就问起那些苗夷人送的寿礼来:“都是些什么?”
“是只鹰。”赵凌朝傅庭筠笑了笑,笑容里颇有些自得。
鹰又称苍鸟,是传说中的瑞鸟。有“贤君修行孝慈惊天动地万姓,不好杀生,则来”的说法。皇上大张旗鼓地为太皇太后操办七十大寿,原就是为了彰显孝道,赵凌他们送来苍鸟,正是相得益彰,再好不过了。
傅庭筠忙道:“从哪里寻得这样好的东西?”
赵凌呵呵地笑道:“说是偶尔有人看见,派了族中的勇士从深山中诱捕的很花了一番工夫。”又道,“因是活物,十分精贵,我才让他们早点启程。宁愿路上走得慢点,也不能让那苍鸟有什么闪仅。不如此,这一路上还不能宣扬,免得有个三长两短,祥瑞反成了祸端,让皇上心中不快。”
傅庭筠点头抿着嘴笑着问赵凌:“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赵凌呵呵笑,道:“下个月中旬我就可以赶回来了。”
这几年,赵凌每次回京都应酬不断。这样说来,他们到可以清清静静地关起门来过几天了。
傅庭筠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每天想着法子给赵凌做可口的饭菜,赵凌则天天陪着孩子们玩耍。
过了几天,阿森回来了,两人关在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才出来。
傅庭筠看着阿森表情愉悦,知道事情办得很好,虽然不知道是些什么事却也觉得高兴。急急忙忙拉了阿森去试穿成亲的新衣裳。
阿森窘得耳朵发红。
三堂姐登门拜访:“我算着日子,你们两有要正式下聘了。事情都准备的怎样了?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早就准备好了。”傅庭筠笑道,“到时候只要你们阖府光临,过来喝酒听戏,凑个热闹就行了!”然后和三堂姐说起给呦呦请个西席的事。
三堂姐满口应了,回去和三姐夫商量。
三姐夫沉吟道:“只怕要等太皇太后的寿诞过后了,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忙这件事。”
“我们小时候也是七岁启蒙。”三堂姐笑道,“明年也不打紧。”
话虽如此,三姐夫还是放在了心上。等到了十一月中旬,知道赵凌“回来”了特意去了趟史家胡同。赵凌却进宫觐见去了,阿森出来坐陪,三姐夫笑着恭喜他阿森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谦虚了一番,三姐夫就问了他一些学问上的事。
阿森自然了不少,有问必答,倒也不失章法。
三姐夫微微颔首。
赵凌回来了。
傅庭筠在南房的厅堂摆了酒筵。
赵凌和三姐夫分主次坐下,阿森在末座坐陪。
三姐夫猜赵凌是为了太皇太后寿诞之事回京的,酒过三巡,就问起他觐见的事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可是离京都最远的封疆大吏之一。”
赵凌就把得了一只苍鸟的事告诉了三姐夫:“想在年前敬献,也能让皇上高兴高兴。”
三姐夫愕然随后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赵凌的肩膀:“你可真行竟然弄了只苍鸟!皇上怎么说?应该很高兴吧!”
“看样子是挺高兴的。”赵凌含蓄地笑道,“明天就会安排敬献仪式。”
三姐夫不住地点头暗示赵凌:“先平苗乱,后得祥瑞这岂不是说皇上得登大宝,乃是顺应天意?”
“正是。”赵凌笑着,端起酒杯敬了三姐夫一杯。
三姐夫见他会意,很是高兴,笑容满面的一饮而尽。
赵凌就请三姐夫取时候送阿森入赘。
三姐夫满口答应。到了十八日那天,全家人打扮一新,早早就就过来了。三姐夫在内院帮着傅庭筠待客,三姐夫就在外院帮着招待男客,待到黄昏时分,细乐作伴,灯笼开道,坐着轿子送了阿森去了王府。
他是赵凌的连襟,王大人自然另眼相待,不停地给他敬酒,喝到亥时方散他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二天起床,满街都在议论贵州宣抚司为太皇太后七十大寿敬献苍鸟之事。
这也是太皇太后收到的第一份寿礼。
三姐夫按摩着太阳||穴,嘴角不由露出些许笑容来。
没几日,朝廷就要旨议下来,赵凌抚夷有功,妻傅氏封三品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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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自己平了苗乱,皇上应该封诰傅庭筠才是,可这种事情也不一定,说不定皇上打定主意要封赞自己呢!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凌还是有些惊讶的。可惊讶之余,他还是感到很高兴。自己在外镇边,傅庭筠在家里辛苦持家,抚育儿女,这封诰也算是对傅庭筠这些所付出的一种认可了。
赵凌忙催着傅庭筠准备三品淑人的衣饰,进宫谢恩。
傅庭筠却只是想着赵凌这瑞祥献的正是时候.皇上应该对他印象更为深刻,以后赵凌在贵州也不必太担心因常年见不着皇上而和皇上生分,却不曾想这好处却由自己得了。
听了赵凌的话,她顾不得细想,匆匆准备了三品淑人的衣饰,跟着内侍到坤宁宫谢恩。
皇后笑着拉了她的手细细地打量了她半晌,道:“早就听说赵虎臣的夫人性情刚烈,却不曾想还是个美人。”
前两次进宫,因是奉的特旨.她不过是跟在众位夫人后面遥遥地给太皇太后和皇后行了个礼,并不曾这样近距离地和皇后接触。
见皇后娘娘面如满月,眉宇慈善,傅庭筠心中微安,但依旧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道:“皇后娘娘夸奖,臣妾惭愧,不敢当此大赞。”
“你不用谦虚,这话可是皇上说的。”皇后娘娘笑盈盈地道.“皇上可是很少这样称赞人的。”
傅庭筠想到了那天在城隍庙的发生的一切,不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不禁叹道:“多谢皇上赞誉。
臣妾定当不负皇上教诲。”又道,“多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妾定当铭记在心,时刻警醒。”
皇后娘娘笑着点了点头,赏了她一串沉香木的念珠,几匹羽纱,几匹刻丝。
傅庭筠谢了恩,随着女官去内府领了赏赐。
出了宫,已是掌灯时分,赵凌正在宫门外焦急的等待。
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关心地低声道:“怎么样?”
傅庭筠见宫门口当值的旗手卫都望着他们,简短的说了一句“一切都挺好的”.然后上了马车,等马车驰出了长安大道,这才将觐见的细节不厌其烦地一一告诉了赵凌。
赵凌松了口气,高兴地搂了搂傅庭筠:“好了,没事了,我们可以安安生生地过个春节了。”
“只怕未必。”傅庭筠笑道,“按例,大年初一我要进宫朝贺′恭贺皇后娘娘新春。”
“反正到时候我也要去朝贺.”赵凌不以为意地笑道,“也不算是麻烦。”
两人说着.不由得相视而笑。
傅庭筠就靠在了赵凌的肩膀上,低声道:“我们会越过越好的。”
赵凌没有做声.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傅庭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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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了元宵节,但满城的大红灯笼不仅没有像往年那样取下来,各主干道还增挂了一些表示喜庆的红绸,京都的主干道也在顺天府的督促下打扫得干干净净。各地敬献的礼寿也都陆陆续续地到了。京都的百姓今天看到一对尺高的红色珊瑚,明天看到一座人高的绣屏,后天看到一对丈余的瓷瓶…大开眼界之余,纷纷议论着太皇太后的寿诞。有的说,太皇太后的寿筵有一千零八百道菜,有的说,太皇太后生辰那天,会穿着用金丝珠玉做成的褙子接受朝贺,还有的说,皇上了祝贺太皇太后生辰,要大赦天下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京都内外喧嗔,比春节还要热闹几分。
而皇上为了庆贺太皇太后的寿诞,果然在二月初二的时候大赦天下,接着先后三次西苑设宴,皇亲国戚、皇子、公主,分别给太皇太后拜寿,敬奉寿礼,等到二月二十一日那天,皇上则在保和殿设下寿筵,先太皇太后在保和殿接受群臣恭贺,然后在慈宁宫接受外命妇的朝见。
傅庭筠跟在那些看上去比自己最少也大一轮的外命妇身后,默默地朝慈宁宫走去。
突然有人拉她的衣袖。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吴夫人。
能在这个地方看到一个熟面孔,傅庭筠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朝着吴夫人微微地笑。
吴夫人则笑着无声地指了指前面,示意她们一起走。
傅庭筠笑着点头,两人并肩进了慈宁宫。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训子
慈宁宫正殿丹墀上的一对铜鹤被擦得锃亮,宫女个人头上簪着大红的绒花,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气容。
傅庭筠和吴夫人进宫后就按照礼员的指引各自站在了相应的位置上。如文武百官上朝一般,按照各自丈夫的品阶,先勋贵后权臣,先文官后武将,或单独或分期分批地给太皇太后拜寿。
轮到傅庭筠的时候,她看见俞夫人。
她站在东边的偏殿的第一排第五的位置,神色肃穆,听到礼官报着“贵州总兵赵虎臣之妻傅氏”时,眼角眉稍也没有动一下,仿佛不认识似的。
傅庭筠松了口气。
以他们两家的关系,再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是多余,何不大家干净利落些,相见如同陌路更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她恭恭敬敬地给太皇太后行了大礼,站到了一旁。
就感觉到很多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并没有多想——她是今年出现的新面孔,大家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拜寿这个环节终于结束了,众人在礼官的指导下,簇拥着太皇太后朝后来面的次殿去。
扶着太皇太后的是皇后,和太皇太后说着话的却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傅庭筠不由多看了两眼。
身边就有人悄声道:“那是隆平侯太夫人和辅国公夫人。”
傅庭筠回头,看见到一个年约三旬的美妇人。
她不由莞尔,亦悄声道:“您什么时候到的?”
那美妇人是秦飞羽的夫人。
秦飞羽和隆平侯家有些亲戚关系,宫里有什么活动,秦夫人都会和隆平侯家的女眷一起进出,而自颖川侯去了辽东之后,辅国公府的女眷有什么事都喜欢拉着陌夫人,傅庭筠既不想和隆平侯家走得太近,也不想和辅国公府家走得太近。只好单独一个人行动。
“比你来的早一点。”秦夫人笑道,“我看见吴夫人丢下计夫人迎了你进来……没想到你和吴夫人的关系这样好?”
傅庭筠笑而不言。
这样的场合,胆子大的、底气厚的,才敢低语几声,就算这样,却也不敢一直窃窃私语。
秦夫人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也不再说什么,并肩随着众人进了次殿。
在礼官的示意下各自坐定。宫女上了茶点,寿筵就正式开始了。
次殿里细乐声响起,凉菜上完开始上热菜的时候,辅公国夫和隆平侯夫人一前一后地上前给太皇太后敬酒。祝太后太后七十寿诞。
那些勋贵之家的女眷见了,也都不甘示弱,说着吉祥话,敬着酒。
一些朝中大佬的夫人也开始向太皇太后举杯。
太皇太后开始都笑盈盈地饮了,后来就有些勉强起来,皇后娘娘见了,就在一旁代酒。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称赞皇后娘娘孝顺体贴,不愧是国之典范。
次殿里热闹起来。
傅庭筠自认资历最低,见秦夫人、陌夫人都没有动。她也不准备出这个挑。加上她寅时就出了门,虽然随身带了几块糕点,却一直没有机会拿出吃。此时已是晌午,她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因而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低头吃菜,准备先垫饱了肚子再说。只是二月下旬的天气还有些冷,凉菜还好。那些热菜端上来的时候都凉了,像炖肘子、红烧肉之类多油的菜肴更是上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她怕吃了不舒服,只敢挑些素菜吃。
突然有人走过来问她:“您是赵凌赵虎臣大人家的夫人吧?”
能在席间走动的,只可能是宫女或是女官。
傅庭筠心中一突,心里虽然有些慌张,但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微笑着放了箸。笑容温柔坐直了身子,应了一声“是”。
问话的是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宫女。
她朝着傅庭筠笑了笑,道:“太皇太后请您过去说话。”
傅庭筠大吃一惊,忙站起身来,眼角飞快地睃了眼设在次殿的宝座。
那些敬酒的都坐了下去,太皇太后正拉着隆平侯夫人说着什么。皇后娘娘笑盈盈地倾身听,看不出任何曾经注意过她的迹象。
傅庭筠在心里嘀咕着,却丝毫不敢怠慢地随着那宫女朝宝座去。
次殿里的人渐渐发现了异样,目光都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傅庭筠的身上。
傅庭筠在离宝座四、五步的距离停下,那宫女脆生生地禀了声“赵夫人来了”,太皇太后这才转过头来。
她忙曲膝行礼,说着“祝太皇太后寿诞吉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样平庸却决不出错的贺词,然后给皇后娘娘行了礼。
就听见太皇太后慈善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对隆平侯太夫人道:“这就是治下得了苍鸟的贵州总兵赵虎臣赵大人的夫人!”
傅庭筠又曲膝给隆平侯太夫人行礼。
隆平侯太夫人很谦和地快步上前携了傅庭筠:“赵夫人不必多礼。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有些渊源——当年我那愚儿到贵州平乱时,赵大人可是他的坐营官。”
“太夫人记性真好。”傅庭筠笑道,“后来我们家大人回来对臣妾说,贵州之行,他跟着隆平侯、陌将军平乱,学了不少东西。”
太皇太后听着就笑了起来,对隆平侯太夫人笑道:“瞧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皇后娘娘含笑不语。
隆平侯太夫人不住地点头,笑容亲切:“可比我们那会强多了。”那口气,和太皇太后很是熟悉。
“臣妾愚钝,”傅庭筠谦逊道,“不敢当太皇太后如此称赞。”
太皇太后的情绪好像很好似的,她挥了挥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上去比平时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随意,笑道:“听说你已经有一女两男了?女儿是大的还是儿子是大的?各有几岁了?”
傅庭筠一一答了。
太皇太后听着露出几分感慨,道:“你和武定侯夫人都是我赐的婚,她如今膝下空虚。你却已儿女双全了。”说到这里,她问身边的女官:“武定侯夫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那女官忙指了不远处的一桌筵席,笑道:“武定侯夫人刚刚落座。”又道,“我这就去请武定侯夫人过来说话。”
太皇太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女官步履轻快却迅速地走到了那桌筵席前,请了位看上去肃穆庄端的少妇过来。
傅庭筠骇然。
不过几年不见,当年那个如春光般明媚的小姑娘已变成了一个沉稳中带着几分凝重的贵妇人。
她笑着给太皇太后行了礼。
太皇太后就指了傅庭筠:“这是贵州总兵赵大人的夫人。当年我给你们两人一齐赐得婚,你可还记得?我能过七十大寿,你们能在我的寿宴上见面。也是缘分,应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傅庭筠和武定侯夫人孟氏听了,忙曲膝行礼,恭敬地应着“是”。
太皇太后就笑着对隆平侯夫人道:“当初我看傅氏。沉稳有余,活泼不足;槿儿则是活泼有余,沉稳不足。可你再看,不过六、七年的工夫,傅氏越活越鲜艳,槿儿却是越来越端庄,可见这世间万物是没有个定数的。你我能活到今天,也该知足了!”语气突然间有些唏嘘起来。
皇后娘娘闻言忙道:“皇祖母福寿延绵,我们做晚辈的都跟着受了不少的恩泽。皇上还说。再过几年,等您过九十大寿、一百大寿的时候,他也要学学那老菜子,彩衣娱亲呢!”说着,掩袖而笑,“我们可都等着那一天呢!”
“是啊,是啊!”隆平侯太夫人笑道。“我还准备像今天一样,再和你说说陈年往事呢!”
傅庭筠也和武定侯夫人一个说着“太皇太后龟鹤遐龄,福寿康宁”,一个说着“大家都盼着您福寿绵绵,我们也好再进宫来热闹热闹”。
太皇太后听舒颜一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道:“你们都是进宫来参加寿筵的,我也不拉着你们说话了。免得你们吃不好。下去吧!”
几个人恭声应是,在满殿外命妇的目光中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直到寿筵结束,太皇太后也未再招见其他的外命妇。
隆平侯太夫人不必说,那武定侯夫人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媳妇,只有傅庭筠,先有赐婚。后有招见,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众人睹目的焦点。
从慈宁宫出来,就有不少的外命妇和傅庭筠微笑点头问好,吴夫人则直接赶过来挽了傅庭筠胳膊:“我们一起回去吧?反正住隔壁,路上也有个伴。”
傅庭筠笑着应好。
计夫人走过来和傅庭筠打招呼。
两人寒暄了几句,三个人一起朝东门去。
吴夫人就问傅庭筠:“太皇太后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当时次殿有细乐,宝座旁又像征似的搭了个丹墀,不靠近,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傅庭筠笑道,“我当年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赐的婚,她老人家可能是想起来了,就叫了我过去问了几句话。”
“那怎么又叫了武定侯夫人过去?”吴夫人不相信,狐疑地道。
“当年我们是一齐被赐得婚啊!”
她们一路说话,出了东门。
身后就有人压低了声音喊着“俞夫人”。
傅庭筠忍不住回头。
看见俞夫人就在自己身后,离自己不过七、八步的距离。
她眉头微蹙。
就听见那个喊俞夫人的夫人笑道:“你怎么走得这么快?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傅庭筠回头,快步离开了东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春暖
俞夫人望着傅庭筠的背景,神色复杂。
二十四岁,既没有显赫的家势,也非勋贵出身,由一个甚至没有家族庇护、如浮萍般飘落的女子,成了三品的淑人……放眼望去,除了皇亲贵族,恐怕是独一份了!
不仅如此,还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青睐,和隆平侯太夫人、武定侯夫人站在一起,接受太皇太后的垂问,大出了风头……这样的荣誉,又有几人能有!
她五味俱陈地回了夹道街。
儿媳妇范氏带着丫鬟、婆子在垂花门前等。
她容貌了众,笑容温顺,恭敬地上前来扶俞夫人下马车。
可莫名的,俞夫人就觉得心里烦躁。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这天下漂亮的女人多着去了,她们难道因此就能去参加太皇太后七十寿筵不成?
俞夫人脑海里突然浮现傅庭筠美艳的面孔。
她站在太皇太后的面前,笑容灿烂而明媚,投手投足落落大方而谦和有礼,这才是真正的温柔,大方,漂亮……又岂是那如燕雀般从不知自己低微的女子们能懂得!
想到这些,俞夫人心情更加低落。
她沉着脸去了正屋。
范氏只觉得莫明其妙,只好加倍小心地服侍着俞夫人。
俞夫人见她一味地讨好,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看范氏越发的不顺眼,道:“德圃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因太皇太后寿诞,巡天御史都回了京都。俞敬修又因品阶不够。不能参加今天的寿诞。
范氏笑道:“到了晚上,西苑那边会放烟花,相公说,会晚点回来。”
俞夫人点了点头,道:“德圃和哪天人去了西苑?”
“我不知道。”范氏笑容婉约,“相公没有说,我就没有多问!”
莫名的。俞夫人火冒三丈。
她沉声道:“他不说,你就不问。若是哪天我和你公公都撒手人寰,他在外面卖田卖地。是不是他不说,你也不问呢?”
范氏愣住。
随后又觉得很冤枉。
自己遵照三从四德行事,难道也错了不成?
可她不敢和俞夫人辩驳。只好低头认错:“娘不要生气,是我不对。以后相公去哪里,我都问一声就是了。”
自己不是让她去查儿子的行踪,而是希望她不要总是在德圃的吃穿用度这一方面打绕,偶尔也要关心关心丈夫在干些什么……见范氏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