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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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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重复着同样的事务,最初的新鲜劲儿过去,时间一长,难免麻木,世德又是闲散惯了的,做事没有常性,在主编室呆了一段时间,心里就有些腻烦,巴望着能离开这里,到街上转转。一天晚饭后,他把这种想法试探着说给小柳红听。

“怎么,你想把报馆交给杜研奇照料?”小柳红刚听世德开了口,就猜出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接过话问,“你忘了当初盘兑米行的事啦?就是你守不住行,将米行交给伙计照料,结果就开始亏损。眼下报馆刚刚上了道儿,你又要交给别人照料,早知这样,咱又何必费心劳力地去办这报馆,投了钱,出了力,却不知结局如何,倒不如老实在家呆着,逢上时机,做一两单,少事又省力。”

“这和米行不一样,”世德争辩道,“这报馆的日常经营,出出进进都是有数的,又都走帐,哪里像卖几斤米那样简单,再说了,主编的活儿,我也熟悉了,差不多每日的进项,也是个定数,谁要想私下做手脚,也不大容易。”

“不容易?”小柳红说,“我虽呆在家里,不掺和你报馆的事,可每日听你回家说起报馆的事,对那里的情况也大概有个数,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天衣无缝?我只提醒你一句,那杜先生早先和鲁菜馆王老板之间的事,现在你该知道了吧,王老板说的,我看不会是假的。”

这句话让世德清醒了片刻,想想自己每日里做的事,还真就是杜研奇教他的,要是他从前没干过这种勾当,哪里会对这种事的路数这么清楚?只是一想到这阵子,杜研奇在报馆忙里忙外的很是卖力,何况他在落魄的时候,自己又帮过他,世德心里踏实下来,护着杜研奇说,“就算他过去背着报馆,私下干过这种勾当,现在未必会故疾复发,毕竟在他落魄的时候,咱帮了他,不说汲取教训,单就从感恩这一点,他也不会辜负了咱。”

“你又犯了憨劲儿,”小柳红数落道,“忘了自己是江湖上人,早先在上海,世仁的‘大师爸’带着徒弟和我们住在一块儿,整天和我们称兄道妹的,看上去真的比一家人还亲,可后来怎么样,小柳青还不是让你弟弟给拐卖了?”

眼见小柳红又提起让自己抬不起头的损事,世德赶紧岔开话头,“你看你,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你就当起真来。”

小柳红也觉刚才把话说过头了,忙改口说,“不是我和你较劲儿,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老话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何况咱还有过这样的教训。眼下这报馆刚刚上道儿,光是你天天收的外快,别看数目不大,一年下来,也是一万多块,省着点用,家里的开销足够了。你也常跟我唠叨,说想过个安稳日子,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正经事情,再不精心,一旦黄了,势必又要去做单设局,干起提心吊胆的事来。行了,我也不多说了,这样吧,我看你天天闷在报馆里,想必也有些烦了,想找个机会外出散散心,我呢,整天在家里呆着,也有些腻了,也想出去散散心,赶明儿个,我去报馆,你先把每天做的事教会我,让我也体验体验当主编的滋味,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得空出去散散心。”

“你?”世德颇感意外,没料到小柳红会有这种想法,“哪怎么成呢?你还不识字呢,怎么看稿子?”

“咳,那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你天天回家跟我说的那些事吗?我心里大概已摸清了路数,再去看你做两天,差不多也能应付了,又不用我去写写念念的,有什么不成的?每天杜先生送来清样,我就让他把投诉文章上写的事,先给我讲讲,接下来的事就容易了。瞎猫能逼走老耗子,一贴门神能镇住鬼呢。好歹我一个大活人坐在那里,谁要想干点什么,心里也得合计合计,可主编室要是空着,那就不一样了。”

世德听过,也觉着有趣,正好自己也想到外面散散心,便顺着小柳红说,“你要是愿意,装束上可得讲究些,报馆主编,可是地地道道的文化人,讲究的是书卷气,像你平日这样浓妆艳抹的,看上去就少了底蕴。”

“这个我倒是想过,从明天开始,我轻妆淡抹就是了,另外,我还要去配副眼镜戴着呢。”二人一通合计,把该做的事都想了一遍。过了一夜,早晨醒来,洗漱毕,小柳红果真淡扫蛾眉,换上便装,雇车和世德一道去了报馆。到了报馆,见杜研奇早已到了,正在忙碌,小柳红上前打了招呼,杜研奇抬起头,两眼疑惑地望着一改装束的小柳红,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问,“嫂子怎么得空来了?”

“天天在家呆着,有些烦闷,就想来报馆看看。”

世德见小柳红这样说,也不跟杜研奇说出实情,应付了几句,二人就进了主编室。

小柳红天性灵透,一般的事情,看过就会,只几天功夫,就把世德的主编业务学了个通透。世德放心不下,又在身边辅肋了几日,就将报馆交给了小柳红,独自一人跑到街上玩耍去了。

新到任的女主编,颇有架子,从前副主编杜研奇,每天只把两份报纸清样送来,和主编交谈几句就行;女主编不一样了,杜研奇送来清样,除了嘱咐一些事项,还要把相关的文稿给她念一遍。女主编坐在椅子上闭目倾听,直当说与声,“行了。”杜研奇才能离去。杜研奇心里略有不快,只是平日常常在人家吃吃喝喝,见了面又以兄嫂相称,这报馆又是人家投资办的,时间一长,就适应了。

和世德一样,最初的几天,小柳红很是受用这种感觉,过了几天,慢慢就觉着平淡。这时小柳红才体验到,为什么世德要将主编的工作托付给她。比世德更无耐的是,小柳红不识字,每天除了接待应约前来面谈的客户,主编室里还有一些生气,其余时间,一个人独坐室内,望着桌子上装点风景的文稿,上面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黑体方块字,字认得她,她不认得字,好生寂寞无聊。有时想到各编辑室去看看,和员工们谈谈天,可一想到人家都在伏案工作,自己去了,难免会影响人家,再说那又是一群文化人,身上免不了带有酸味儿,和他们也说不到一块儿,便打消了那种念头。

一天夜里,小柳红把自己的苦衷说给世德听,指望世德能体谅她,重新回到主编室,让她回家歇息。不想世德已经野了心,不打算再回报馆了,反倒帮她出主意,“你可以带秀文去呀,”世德说,“秀文识字儿,平日没事,让她读报给你听。”

秀文是他们回上海时买来的丫鬟,上海人,父亲早先是小学教员,曾带她上过小学,不料小学没念完,父亲病故了,寡母带着几个孩子,难以生计,就把她卖了。这句话让小柳红开了窍,觉得可行,打算试试看。

果然,此计大妙,经秀文的一张小嘴,把案头纸上的黑字弄活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呆板的黑体字,瞬间仿佛有了灵性,跳跃着往她耳朵里钻。以后的日子,每天上午到了主编室,秀文先给主人泡一壶茶,等主人在皮椅子里半躺下身子,就开始给主人读报。这段时间里,小柳红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天下大事小情。渐渐的,听秀文读报,就成了她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课。而读报的范畴,也不再仅仅限于自家办的《民心报》,上海各大报纸的重要文章,都在她了解的范围之内。

一天中午,杜研奇送给她两张清样时,女主编没像往常那样让他念相关的文章,只是接过清样,放在桌上,示意杜研奇坐下,开口道,“杜先生,我觉着咱们《民心报》有一些方面,得改改才行。”

一句话惊得杜研奇瞪直了眼,慌忙问道,“嫂子这话,从哪儿说的?”

“咱《民心报》每天除了登载一些中央社提供的电稿,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花边新闻,照此下去,咱们的报纸,可就成了地地道道的街头小报,登不了大雅之堂,不会有出息。”

“照嫂子的意思,该怎么办?”

“《民心报》,顾名思义,就是要反映百姓的心声,替百姓说话,老搞一些花边消息,只不过哗众取宠罢了,哪里是百姓的心声啊?便是中央社,也时常发一些批评时弊的电文。可是咱们呢,只是搜罗一些弊案,把当事人找来,私下交易一番就算了,咱们养了那么多采编人员,揭露社会弊端的稿件也不缺,何不在报上开辟一个专栏,用来专门登载批评时弊的文章。这样一来,既让读者感到咱们的报纸敢为百姓说话,又能因此推销咱们的报纸;一当读者都争着抢着买咱们的报纸,到了那时,咱还用得着求爷爷告,去哀求报贩来销咱们的报纸?”

杜研奇听过,不以为然,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嫂子的主意,好是好,只是犯了报界的大忌。”

“什么大忌?”小柳红问。

“这报界有两个忌讳,是触犯不得的,一是政界,一是帮会。眼下这社会弊端,都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哪个报人看不见?可你再看看上海的报界,有哪一家敢去触犯,原因就在于,一旦你触犯了,且不说新闻审查署这一关你过不了,即便是你使些手脚,在新闻审查署那里过了关,可又会因为你触犯了某位官员,一夜之间,他就会动用手中的权力,查封你,让你停摆收摊;至于帮会,那更是一个蚂蜂蜜窝,一旦触犯了,砸了你的报馆还是小事,弄不好,连小命都得搭上。嫂子说的,甄兄早先也跟阿拉提过,只是听阿拉一番解释,就打消了念头。”

“杜先生说的,我也清楚,我也不是让杜先生去犯什么大忌,我只是想,这社会上的弊病,也不光是政界和帮会这两行才有,也有些弊端,是和政界帮会不沾边的,你比方说,教育界,政府三令五申,禁止教员体罚学生,可教员体罚学生的事件,还是屡屡发生,咱们经常在报上披露这类时弊,那些教员会把咱们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像这类和政界和帮会不沾边的一些弊端,咱们在报上开一个专栏,用来专门披露弊端,读者也会喜欢的,读者一喜欢,咱的报纸就会有市场,有了市场,就有了影响,就会有人往咱们这里投稿,稿源一开,咱选择的余地就大了,你说呢?杜先生。”

杜研奇在报界混了这么多年,思路居然还不如一个只涉足报界几天的女流之辈,却又不得不佩服女主编思路的缜密,说得你无话可说,何况小柳红说话时,又愿意用眼神辅助言辞,让人听了舒服,不忍拒绝,更何况这是主编对下属的谈话,这一点杜研奇心里清楚,听过之后,点头说,“照嫂子说的,我这就去试试。”说完,离开了主编室。

第二天,杜研奇来送清样时,果真在第二版增开了一个专栏,取名叫《啄木鸟》,专栏里登载了三篇批评时弊的文章。

《啄木鸟》的反响出奇的好,半个月后,报纸的销量翻了一倍,而小柳红约谈当事人的生意,也比过去顺利了。

小柳红颇有成就感,回到家里,心情好多了。让她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自己现在还不识字,平日只能靠丫鬟秀文帮她读报。这办法应付一时,还说得过去,长此下去,必会露了马脚,一旦那样,招人笑话事小,弄不好,传扬出去,说不准,还会对报纸带来损失。想想世德在外面闲逛了好一阵子,也概收心了,晚上夫妻躺在床上,和世德讲起报馆的事,想让世德听了高兴,乖乖回到报馆。可她哪里知道,世德已是出笼的鸟儿,哪里还肯再回笼里?刚听小柳红说了几句,不等她说明自己的打算,就耍起滑头,溜须道,“我早就说过嘛,你绝对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能干大事情……”

“去你个憨子,也跟老娘耍起滑头,”小柳红气得哭笑不得,骂起了世德,“当初是你张罗着办什么报纸,如今办起来了,却又撒手不管了。要是别的什么生意,我倒不在意,反正在家里也没事,代你管管,也就罢了,可这偏偏是要文化人干的事,你明知我不识字,却把我推到前台,这不是诚心出我的丑吗?”

“什么文化不文化的,这年头,有钱为王,别忘了,咱是去当老板的,又不是去当编辑,不识字又怎么样?小时候,听我老爷说,古代有好几个皇帝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不识字怎么啦?连皇帝都能当,何况一个报馆的老板?再说了,咱当初办报,就是让杜研奇帮咱们赚钱的,报馆里有什么事,你可以推给他呀。”

眼见说不了世德,小柳红生气,掉过背去,不再理他。世德也不再多言,只是拿定主意,不再去当主编,照旧每天到街上玩耍。

一日到南京路上闲逛,世德看见一家成衣店门口,一个伙计手里端着一个小纸箱,吆喝着免费抽奖,听说是免费,世德心里生出好奇,心想反正不消花钱,中彩不中彩,都是无所谓的,便走上前去,手伸进小纸箱里,随手摸出一张。彩票不大,看上去像火柴盒上的装璜纸,上面印了几行字,分别是各等奖金的数额;下方只有“等奖”两个字。世德有些不纳闷,正要去问发放彩票的店伙是怎么回事,店伙看出他的疑惑,不待他开口,就告诉他,“看背面。”

世德翻过来看时,见背面是开奖说明。上面写着:为答谢新老顾客对本店惠顾,本店隆重推出万元巨奖,赠送新老顾客;凡抽奖后,请将“等奖”前面的空白处,放到火上烘烤,即可显出中奖情况。此彩票一旦中奖,只能在本店立即兑付,过期无效。

世德觉着有趣,掏出火柴,取出一根擦燃,将彩票空白处放到火上烘烤,立时,空白处果真显出字来,定睛一看,竟是一等奖。照彩票上的约定,一等奖是大洋一百块。

世德兴奋得喘不上气儿来,扔掉火柴杆,推门进了成衣店,将彩票递给柜台内的店伙。店伙接过彩票,看了一眼,笑了笑,对世德说,“恭喜先生中了头彩,先生,请你选取出自己的奖品。”

世德没听明白店伙的话,直耿耿说道,“给我一百块现大洋就成。”

“不成,”店伙说,“先生,中奖者只能凭中奖彩票,在本店选取价值相等的物品,不能用现金兑奖。”

世德听过,心里有点凉,可又一想,反正这彩票又不是花钱买的,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世德指着柜上的一件衣服说,“那就要这件衣服吧。”

店伙拿出衣服,说道,“这件洋衫,产自罗马,二百三十块大洋,扣除你彩票的奖金,先生还需再补交一百三十块才成。”

世德一愣,像烫了手,赶紧缩了回去,说不要这件了。随后又指了几件,结果价钱都是二三百,世德原本对这里的衣服不感兴趣,只是舍不得手里彩票的一百块奖金,最终选了这家成衣店最便宜的一条女人头巾。这条头巾标价一百一十块,店伙说,这是产自巴黎的知名品牌,原价二百多块,现在打了七折,才一百多块。世德觉得划算,另外加了十块大洋,把头巾买下。

晚上小柳红回来,世德得意洋洋地告诉小柳红,“我要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世德时常做出些孩子气的举动,时间长了,小柳红习惯了,听他说出这种话,也就不十分在意。

“你猜。”世德说。

小柳红猜了几次,都没猜中,就不想劳神了。世德见她猜不着,极为得意地将头巾亮出。小柳红接过,看是一条普通的头巾,问道,“哪儿弄的?”

“我中的。”世德说,“你猜这条头巾,值多少钱?”

“一两块吧。”小柳红说。

“什么?一两块?你可真是外码头来的,你看这是哪儿出的?这是法兰西产的名牌,上面还有洋文呢,原价二百多,打了折,还一百多呢。”世德说得兴起,将今天中大奖的事,一股脑地端了出来,怕小柳红不信,他还将揣在兜里的彩票掏出来给小柳红看。小柳红接过彩票,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嘲讽世德,“你个大头,也不想想,哪有彩票兑了奖,彩票却不收回,反倒让你带走?”

一句话点破玄机,世德醒悟过来,也觉得这奖中的有些蹊跷。小柳红怕世德还糊涂,又从衣柜里拿出几条上好的头巾,递给世德,问道,“看看我这些头巾,哪一条不比你这条好?却最贵也不过三五块大洋。你要是不信我的,明天就再去那里摸奖,保准还能再中个一等奖。”小柳红边说,边翻看彩票,也觉得有趣,过了一会儿,喃喃道,“也亏这商家能想出这么个鬼把戏。”

让小柳红一通嘲弄,世德蔫了下来,闷闷吃了晚饭,一个人上床睡下。

一觉醒来,匆匆吃了饭,趁小柳红还没出门,世德一个人离了家,径直往南京路那边去了。到了南京路,日已高起,街边的商家已经开门营业,世德找到昨天摸奖的那家成衣店,见小伙计还在兜售免费彩票。世德上前,又摸了一张,只是这回他没立刻用火烘烤,他要把彩票带回家,当着小柳红的面烘烤,以便让她知道,昨天她说的话,多么武断。

晚上小柳红回来了,不待她坐下,世德就把白天摸来的彩票递过去,说,“你拿着,我烤给你看。”

小柳红见世德递过一张新票,知道世德和她较起真来,心里觉得好玩,接过彩票,擎在半空。世德取出一根火柴,用力擦燃,待火苗蹿起,便放到彩票的空白处下方去烘烤,倏地,在“等奖”前面的空白处,显出一个清晰的大写的一。小柳红得意地笑了,“这回该信我了吧?”

世德垂下头,不再言语。二人闷沉着吃过饭,坐在桌边喝茶,小柳红又拿过彩票,在手里翻看着。看了一会,笑了笑,对世德说,“我一个女流之辈,又不识字,你让我成天抛头露面,去当什么主编,心里总是不安生,报饭那里,你又不愿再回去,看了这种小把戏,我倒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什么主意?”世德问。

“用咱们报纸,也学这摸奖的把戏,做一单,这一单要是做成了,那就不会是个小数目,有了这笔钱,咱就算打个兔子在腰上别着,报馆办不办下去,都无所谓了,到那时,咱把报馆交给杜先生打理,能赚钱更好,赚不着,咱也不亏,心里也踏实,省得我成天到晚跑到那里去当什么主编。”

“你到底想开啦。”世德一高兴,抓住小柳红的手,“我就是这个意思嘛,早跟你说过了,可是你不肯呢。”

怕丫鬟看见,小柳红将手抽出,跟世德说,“你去隔壁一趟,把杜先生叫过来,咱们一块把做局的事合计合计,他毕竟在报界混的日子长,思路要比咱们宽敞。”

世德急忙把杜研奇喊过,三人坐在客厅,一边品茶,一边合计做局的事,直到大半夜,才把思路理顺清楚。一周后,杜研奇组织报馆员工,向全国绅商学界名流投寄信函三万多封,信函中除盛赞上海《民心报》质量上佳,规劝收信人订阅全年报纸,随信还附寄“福利券”一张。券中有“等奖”字样,“等”字前面有一空格,旁边注明:若以火烘烤此处,于“等”字前将显现中奖等级字迹,一等奖得主,只须以全年报费十块大洋邮寄本社,本社除照发全年报纸外,另送瑞士产金表一枚;二等奖得主,只须以全年报费十块大洋邮寄本社,本社除照发全年报纸外,另送瑞士产银表一枚;三等奖得主,只须将“福利券”寄回本社,即可获得本社全年报纸。

半个月后,报馆开始收到发自全国各地的汇款。汇款的全中了一等奖。大约持续了一个月,汇款才算消停下来,小柳红核算了一下,接到汇款近十万。按世德的意思,给了杜研奇一万,余下的自己存下。此后小柳红将报馆交与杜研奇,成天和世德各处玩耍去了,只是闲着无聊时,才到报馆去看看。平日报馆的大事小情,都由杜研奇打理,杜研奇差不多每天傍晚都要来甄公馆,向东家汇报报馆的情况。〖/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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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处暑已过,天气还是那么炎热。提供世德到上海几年了,仍不适应上海的夏日。在家乡时,每到夏日,便是三伏天,只要躲在荫凉处,便会有海风徐徐袭来,吹得你凉爽惬意;上海却不然,到了夏日,躲到哪里,都像是在蒸笼里藏猫儿,溽热难耐,即便用扇子扇来的风,也是热熏熏的。

小柳红会享受,白天里躺在凉席上,让两个丫鬟轮着给她扇风,世德见了,很是艳羡,他也想学着样儿,让丫鬟给自己扇扇风,只是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儿们,短衣短裤的,让丫鬟来扇风,必会让小柳红心生醋意,只好忍着,独自己手持一把大芭蕉扇,使劲儿左右抡动着。实在熬不过,干脆到洗衣房里,将大木盆灌满水,反插上门,赤身躺在木盆里,直当盆里的水温升至和体温相当,才出来穿上衣服,接着摇着芭蕉扇扇风。

杜研奇对这里的闷热天气却是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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