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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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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红一番开导,世德醒过腔来,不再提捐款的事,问道,“要是他俩回来了,我怎么跟他们讲自己又反悔的事?”

小柳红知道世德是个爱面子的人,这话有些张不开口,便说,“这话我替你说了,现在正好他俩不在,你到王老板那里,看看能不能把枪买下,待会儿等他俩回来了,我替你说就是了。”说着,取出钱交给世德,世德揣好钱,进城去了。

到了鲁菜馆,天已过了晌,食客们离去,菜馆里清闲下来。王老板见了世德,先是一惊,随后一把拉过,匆忙到了后屋,惊觑觑地说道,“甄先生,你怎么还敢到这里来?警察正到处找你呢。”

世德听了,两腿开始发酥,嘴上却逞强,“警察找我干什么?”

“咳,早先我跟你说过,那姓杜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偏不信,却要和他开什么报馆。怎么样,到底出事了吧?前一阵子,警察三天两头来一趟。”

“杜先生怎么样了?”世德惊问道。

“听说判了十年,现在正蹲笆篱呢。”王老板显然怕沾上麻烦,不想让世德在这里呆下去,忙问道,“甄先生来,有事吗?”

“早先你跟我说过,你的一个老乡,手里有匣子枪,现在还有货吗?”

“我也老长时间没去了,”王老板说,“甄先生想要?”

“嗯,想买两支。”世德说,“一个朋友想用。”

“这样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这就带你去,到他那里去问问,行不?”

“行!”

王老板领着世德从后门出去,到了街上,雇了车,行了一段路,在小西门的一家浴池外停下,王老板让世德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人进到里面,一会儿又出来,问世德,“钱带来了吗?八百块。”

世德从包里取出钱,交给王老板,王老板又回身进去,一袋烟功夫,捧着一个盒子出来,低声说,“货在里面,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这里最好再别过来了,太危险。”

世德道了谢,雇车回去了。到了家,见桌上已摆好了酒菜,小柳红正与张还山兄弟谈得入港,世德猜想小柳红已把话说开了,心情变得松快起来,见兄弟二人站起身来,便向二人使了个眼色,径直带二人上楼,到了二人的卧室,低声对张还山说,“把门插上。”

张还山插了门,三人一道坐到床上,世德把怀里的盒子放到床上,打开后,见里面是两个小盒子,打开小盒子,见里面是红绸子裹着的东西,打开红绸子,乌黑铮亮的镜面匣子枪露了出来,看得两个年轻人呼吸短促起来。

世德望着匣子枪,嘴里喃喃道,“哥不能随你二人同行,就将这,当成礼物,送与兄弟二人,兄弟们心里要是有哥哥,就用它狠揍那小日本儿,替哥哥出口恶气。”

“二哥放心好了,”张还山捧起匣子枪,拿眼仔细观赏,“有了这东西,我兄弟二人就有了胆,哥就等我兄弟的好消息吧。”

当下三人下楼,吃了饯行酒,第二天一早,小柳红给二人装好盘缠,晨光中,二人离开了上海。〖/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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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送走张还山兄弟,世行心里惶恐得厉害。提供一想到鲁菜馆王老板对他说的那些话,就紧张得直想小便。白天在客厅里坐坐着,别人随便弄出一点什么声响,都能吓他一跳,便是一点声响没有,他也会觉得,自己家四周布满了警察,正在暗地里向他家张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往常他有一个习惯,午饭后总要小睡一会,而今这个习惯,在不经意间自消自灭了,不要说白天,就连夜里的睡眠,也越来越少了;彻夜无眠,更是常有的事。让他奇怪的是,即便夜里失眠,早晨起来,却并没感到倦乏,虽说两眼泛红,脸色青黄,表明他严重睡眠不足,可只要家里弄出点什么声响,照旧能吓他一哆嗦,两眼惊恐地循着声音,向声源处张望。这种失眠症,带有明显的传染性,几天以后,就传染到小柳红身上,尽管小柳红不像世德那样,失眠时纠结地在床上辗转反侧,可听她那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凭经验,世德知道她也没睡。

“这两年太张狂了,全没把警察放在眼里,”世德自说自话,也想用这种方法,试探一下他对小柳红现在正处于失眠状态的判断是否正确,“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这两年,咱们做的都是大单,动静太大了,哪能不惊动警察?”小柳红并不动弹,仍那么躺着,死人一样,轻声说道。

“我觉得,上海太不安全,咱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世德侧过身来,问道。

“我也这么想过,”小柳红仍那么躺着不动弹,轻声说道,“这阵子闲下来,我又想起小青妹妹了,好歹我们姐妹一场,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实在放心不下,真想去找找她。”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到武门汉去找她,找到了,咱们把她赎了身,让她天天和你呆在一块儿,那多得劲儿?”世德怂恿道。

“眼下咱们这么大的一个家业,身边又没有个托底的人,咱俩一去,把东西随身带着吧,肯定会行动不便;要把东西留下来吧,交给谁,才能叫咱们放心?”小柳红说完,就不再吱声。

世德夫妇彻底不再上街了,有事只吩咐秀文去办,外面的事,也是从秀文的嘴里探听个大概。白天里,二人坐在客厅里喝茶,听听收音机,侍弄些花草,打发时光。最初的一个月,二人都憋得不行,快要疯了,无奈警察的威慑,远远胜过上街玩耍的诱惑,二人到底忍了下来,一个月后,渐渐适应了闲居生活。又过了一个月,二人就懒得上街了,完全适应了闲居。这无意中又节省了大量的开销,人们甚至可以相信,如果不是战争的到来,这对江湖夫妻,将从此淡出江湖,安闲地隐居这里,直到寿终正寝。

战争显然是无法回避了。中央政府多年的强烈抗议,愤怒谴责,到底没能吓退日本人的贪欲,七月七日,日军在中原发起攻势,无奈之下,中央政府对日宣战了。

“盛世藏古董,乱世藏黄金。”小柳红听到战争爆发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让世德把银行的存款取出,兑换成黄金。

世德用了一天的时间,清光了银行的存单,兑成黄金,装在皮箱里,和另一只装珠宝的皮箱,并放在床下,心里才觉得踏实些。

八月初,有传言说,日军要进攻上海了。城里已有人开始向内地迁移。世德也想趁机离开上海,毕竟住在上海,天天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不是长久之计。小柳红仍像平时那样稳沉,说,“不忙,等等再说。”

直等到八月中旬,日本飞机开始轰炸上海。隆隆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小柳红才相信,上海这边不安全了,和世德合计了一下,决定离开上海,去武汉。只是日本军舰已封锁了海路,上海的航运停航了,只好取道陆路,先到南京,再从南京乘船去武汉。

一早起来,世德上街,见从城里逃难出来的难民络绎不绝,肩扛手提,携妻带子,向城外逃去。想找辆黄包车都成难事,更不消说雇到马车。走了半上午,才在城边的一条街上,拦住了辆马车。

“先生要去哪儿?”车夫问。

“想出趟远门,到南京。”

“那可不行,”车夫说,“阿拉这辈子没离开过上海,这么远的路,去不了。”

“我可以多给你钱嘛。”世德说,“保准比你在上海赚得多。再说上海正在打仗,哪里还有生意?去南京那边又安全,赚头又多,比在上海强多了。”

听说赚头大,车夫犹豫了一会儿,动了心,问道,“侬能给多少?”

“你开个价。”

车夫又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照说呢,去趟南京,平日十块大洋足够了,可眼下兵荒马乱的,路上太危险,侬总得给个一百块才成。”

“成,走吧。”世德催促道。

“不成,阿拉走这么远的路,得回家言语一声,准备一下,中午动身,成吗?”

“成,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到时候我好去找你。”世德说。

“不消了,”车夫说,“阿拉先到侬府上认一认门,回家收拾一下,中午一准来接侬。”

世德觉得这话在理,跳上车,带着马车回家去了。路上,二人一问一答,世德把自己的去向告诉了车夫。到了家门,车夫往院内看看,和世德约好时间,打马回去了。

世德进到家里,把订车的事和小柳红说了。见小柳红把东西收拾停当,除了两只值钱的皮箱,另外还有三只大箱子,便觉着带的东西太多了。“咱是逃难,又不是乔迁过日子,你带这么多东西,路上行动走来,太不方便。”

“可我有些舍不得。”小柳红说。

“咳,都什么时候了,你往常做事多爽快,现在到了要紧的时候,却反倒婆婆妈妈起来。家里的下人跟咱们时间不短了,分给他们吧,也好留个想头。”

“那就把箱子打开吧,把下人们喊过来,给他分分就是了。”小柳红说着,张嘴就呼喊秀文过来。

“怎么?秀文不跟咱们走?”世德问。

小柳红知道世德喜欢秀文,只是碍着自己的面儿,才没敢下手,自己和世德结婚多年,至今还没生下个一男半女,要是把秀文带在身边,二人迟早要做出事来,一当秀文生下了孩子,自己在世德跟前,哪里还有身份了?想到这里,便有了主意,开口道,“秀文已是大姑娘了,放在体面人家,这会儿都该成亲了,咱这一去,前途归期两不定,路上会遇上什么变故,都是无法预测的,万一有个闪失,岂不坑了人家闺女?虽说是咱买来的丫头,可毕竟是本分人家的的孩子,咱别光顾着自己方便,害了人家闺女。再说,她家又在上海,这些带不走的东西,给她拿回家,还能贴补着家用。”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实封住了世德的歪心思,闷住了,只得依了小柳红。

秀文听到女主人喊她,进到屋里,见女主人已打开要带走的箱子,对她说,“看这些东西,你喜欢哪些,先挑选些吧,挑剩下的,我还要送给别人呢。”

“怎么,这些东西,夫人不是要带走的吗?”秀文懂事地问。虽说箱子里着实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却迟迟不肯伸手。

“不要了,”小柳红说,“快挑些吧,带回家去,还能贴补些家用,省得将来再买,要花不少钱呢。你也看见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不常用的。”

“怎么?夫人不打算带阿拉去啦?”秀文听小柳红说完,眼圈泛红,哽咽地问。只这一声问,也弄得小柳红心里酸酸的,抓过秀文的手说,“我和你姐夫这一走,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来,谁说眼下打算去武汉,可到了那里,能否呆得住,还是两说的。你也不小了,该出嫁了,家里又有弟弟妹妹,你妈一个人拉扯着,也不容易,这些东西,你看着喜欢,尽管挑去,带回家里也能贴补贴补家里。虽说咱们是主仆,可平日处得跟姊妹似的,冷丁要分手,还真有些舍不得,姐姐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只好先把你叫来挑选,你挑剩了,我再分给其他人。”

“可是,阿拉不想和侬分开,”秀文到底忍不住,哭出声来。小柳红知道,要这样安慰下去,两个人哭哭啼啼的,半天也说不利索,便推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推门出去了,给秀文一个人留在屋里。秀文到底已到了懂事的年龄,又给人家当了几年的使女,见过场面,脑筋也机灵,见主人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客气,趁女主人不在屋里,把三口箱子里平日自己喜欢的东西挑了出来,又从一匹蓝底素花绸子上,扯下一块,把挑选出的东西打了包。

小柳红估摸秀文的东西该挑选完了,进来说,“城里太乱,趁着天儿还早着,赶紧把东西带走吧。”

秀文本想说些感激的客套话,小柳红催促说,“快些带走吧,免得让他们看见,说我偏袒你。将来要有机会,姐姐还会再来上海,那时咱们姐儿俩,再说个痛快。”

秀文听话地把包裹抱在怀里,费力地出了门,见秀文走远,小柳红把其他仆人喊来,指着三口箱子,让仆人们挑选。仆人们原本想说几句客气话,却又怕趁自己说话的功夫,别人会多拿了东西,一群人便不顾主人站在一边,拥了上来,从箱子里翻拣自己喜欢的东西。一会儿功夫,三口箱子见了底儿,各人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向主人道了谢,乐滋滋地,冒着远处城市上空传来的飞机轰炸声,带着自己拣来的东西,各自出门去了。

顷刻间人去室空,世德二人挨着坐在床上,内心落寞得不想说话。中午,车夫来了。行李不多,只有随身携带的两只皮箱,世德一手一只,提着装到车上,二人上了车,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向西驶去。回望慢慢退去、被硝烟弥漫的大上海,世德这才有了安全感。

下半晌,将到真如镇,道上遇见了两个少年。二人肩挎一个家织布蓝色包裹,顺着大道往前走。马车将要超过他们时,高个子少年,扭头往车上看了看,问车夫,“阿伯,能捎个脚儿吗?阿拉弟弟的脚磨出泡了。”

车夫见问,也不停车,抱着鞭子笑了笑,答着,“虽说这车子是阿拉的,能不能捎侬兄弟,阿拉现在可是说了不算的。车子现在让人包租了。”

少年听了这话,望了望车上坐的世德问,“阿叔,能行行好吧?只捎阿拉弟弟一程也行,他的脚痛得厉害。”

世德看了少年一眼,见这兄弟二人长相挺像,估计是亲兄弟不差,皮肤黄黑,打眼一看,倒与车夫有几分像;再看那小的,呲牙咧嘴的,行路艰难,便生了恻隐之心。逃难之际,身边带着重金远行,路上最忌讳招揽生人。小柳红本要拒绝,怎奈世德已先放出话来,说道,“上来吧。”

车夫喊停牲口,待两个少年爬上车,才摇鞭前行。两个少年,岁数都不大,高个子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矮个子大概十五六。上车之后,二人只说了声谢谢,侧过身去,就不再说话。

“你兄弟要去哪里呀?”车行了一会儿,世德问两个少年。

“去武汉。”高个子说。

“噢?”路上遇上同路人,世德眼睛一亮,接着问道,“怎么就你们兄弟二人,家里的大人呢?”

“昨天夜里,日本飞机轰炸闸北,炸毁了阿拉家的房子,阿拉爸妈,都给炸死了。阿拉和弟弟无家可归,只好到武汉找爷爷,爷爷家住在汉口。”高个子少年板着脸,像在叙述一个远古的悲剧。

世德听了,心生同情,忙问,“你兄弟二人小小年纪,知道去武汉的路吗?”

高个子两眼茫然望着世德,摇了摇头说,“阿爸活着时,曾告诉过阿拉,说沿着江岸,一直向西,就能走到汉口。”

世德拿眼睛看了看小柳红。小柳红知道世德在征询她。虽说世德刚才自作主张,不和她商量,就擅做主张,答应了少年上车,让她生气;可听过少年的叙述,心里也生出些悲凉,见世德在征询她,便默默颔了下头,世德就开口道,“正好我们也是去武汉的,你兄弟二人要是愿意,咱们就道儿走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高个少年听过,咬了下嘴唇,感激道,“那就多谢阿叔了。”

去南京的路上,车拉肩扛,都是难民,偶尔也有拦车求助的,都被车夫一一拒绝。一行人昼行夜住,三天后,就望见了南京城高耸的城墙。世德二人这才心情轻松起来。一路上搭车的两个少年,虽说话语不多,却极长眼色,下车上车,都抢着帮世德提皮箱,到了南京,俨然已成世德夫妇的跟班,拎着皮箱跟在二人后面,形影不离地侍俸左右。

到了南京城下,才知道北方和上海逃难来的难民太多,城里已安置不下,政府在城外设置了粥棚,安置逃难来的难民。世德二人原本不想在南京停留,便径直绕道,到了码头。不想码头上,也挤满了难民。中央政府为了阻止日本军舰入江,征集了大批民用船只,和海军的舰艇一块沉入了长江口,现在剩下的客轮极少,要买到一张从南京到武汉的船票,几乎已不可能。这种乱地方,哪能长时间呆下去。世德一行人急着要去,逢人便问,怎么样才能买到去武汉的船票。一个挑夫模样的人,打量了世德一番,说有办法,就把世德一行人,领到码头边的一家酒馆里,和跑堂的伙计嘀咕了一会儿,伙计就从后屋喊过一个人来,那人挺胖,见了世德,先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要几个?”

“四个。”世德说,“一个多少钱?”

“二百。”那胖子说。

“二百?不是二十一个吗?”世德问。

“那是窗口价,我这可是高价买来的,就这个价。要不是今天晚上的船,等到明天,恐怕还要高呢。”

想想留在这里,也要开销,明天的票又没有把握买到,世德一咬牙,付出八百块,买下四张船票。看看天色已晚,离登船还有一个时辰,世德就在这家酒馆要了几个菜,四个人将就着,在这里吃了饭。

晚上八点,开始登船了。灯光照耀下,登船的人,生怕自己上不了船,推挤着,向检票口那边拥去。世德怕小柳红受了委屈,让小柳红站到自己胸前,同行的两个少年提着皮箱子,紧跟在世德身后。世德担心混乱中把人挤丢了,嘱咐二人揪住自己的后衣襟。登船的人群拥来挤去,半天的功夫,世德搂着小柳红,才挨近了检票口,把手里的四张船票递给检票的人,指着身前的小柳红,告诉检票员:“一!”接着指了指自个儿说,“二!”跟着转头往身后指了指,说,“三、四!”就在这时,世德发现自己身后已不见了两个提皮箱的少年。他正要抻头再往后看看,后边的人群已经等不及了,猛一用力,将他推上通往甲板的舷梯,要重新退回检票口处,已不可能。

“丢了!”刚踏上甲板,世德喊了一声,惊瞪着眼睛,直愣愣看着小柳红。

“什么丢了?”小柳红问。

“提皮箱的两个小子不见了。”世德扭头往舷梯下望去。

“什么?”小柳红觉得有些晕船,一把抓住甲板上和栏杆,才勉强没有摔倒,闭上眼睛,觉得天地开始旋转;天气虽不太热,浑身却冒出冷汗。世德怕她落进江中,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你别急,先到船舱躺着歇会儿,我这就下去找他们俩个。”

“别再犯傻了,”听说世德要下船,小柳红睁开眼睛,攥住世德的胳膊,低声道,“咱们遇上劫财的了。”

“怎么会呢?”世德还不信服,“他俩只是个孩子,兴许是让人挤了出去呢。”

“他俩要是真心想上船,即便让人挤了出去,现在也该在检票口那里了,你看看,检票口那里,哪有他俩?”小柳红说。

世德往检票口那里望去,借着灯光,见检票口真的没有几个人了,两个少年并没在那里。“他俩会不会已经上了船,要不,我在船上再找找看?”世德说。

“船票在你手里,他俩不跟着咱们,没有票,哪里上得了船?他们既有心做了这局,谅你下船也没用的。”

“可我总不太相信,他俩还是个孩子呢,怎么敢做这么大的局?”世德说。

“他俩虽小,可那车夫却是不小,”小柳红说,“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一路上,那么多人要搭车,车夫都拒绝了,单单让那两个孩子搭。”

“你是说,他们是一伙的?”世德问,“可是他们说要去武汉,那是怎么会事?”

“那是他事先得知了咱们的去向,特意编出故事,目的就是让咱相信和他们是同路了,拉近交情,好让咱放松戒备,咱还真就中了他们的圈套。”小柳红推断。

世德想想,在上海临走前,去租车时,心里着急,为了说服车夫,话确实说得多了,犯了江湖大忌,结果让人给做了,便垂了头,不再吱声。

汽笛一声,江轮拔锚启航,夜色中,古城金陵,影落江心,离客船越来越远。江风袭来,浸人肌骨,世德二人都热得厉害,涔涔地冒着虚汗,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服。二人都想去安慰对方,却又都不知怎么开口;二人都觉得头晕恶心,浑身骨头麻酥,必须相互依靠支撑,才能在甲板上站立。直到很久,二人才像热恋中的情人,不顾船上的人笑话,相拥着,一步三颤地往自己的船舱走去。

二人一夜没睡,早晨起来,眼圈略显青乌。世德坐在铺上,望着小柳红,见小柳红左眼角,顺着太阳||穴,一道泪痕通向耳边,知道她左晚哭了,心里一阵酸楚。想到是自己的一时大意,失了钱财,心中大感愧疚,觉得对不住小柳红,便下了床,坐到小柳红的床边,攥着她的手,安慰道,“别太伤心,事已至此,伤心也没有……”刚说了两句,觉得嗓子有些发哽,便打住话头,不再言语。

“这大概就叫命了,”小柳红叹息道,“天意呀,你也不用上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两句,也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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