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其他类型 >骗子世家 > 第 82 部分阅读

第 82 部分阅读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世德有些紧张,事先想好的话,就放在嘴边儿,经这人一问,便不知该怎么说了。小柳红见了着急,抢着说道,“是这样的,司令,我们夫妻是从上海来的,路过武汉时,听说司令曾在那里任过职,今天拜见司令,就是想来打听一下,司令在武汉时,可曾认识一个叫小柳青的丫头?”

狗司令见问,两眼一愣,盯着小柳红说,“小柳青是本司令的如夫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见狗司令这样说,小柳红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得意地叹息道,“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了。回司令的话,我是小柳青的姐姐,小柳青是我的干妹妹。我们走了几千里的路,一直在找她,可巧在这里找到了。”

狗司令听了,脸上换出笑来,从椅子上站起,走了过来,笑殷殷地伸手去握小柳红的手,语气也变得亲和起来,“噢,这么说,你就是小柳红喽?”

“正是。”

狗司令握住小柳红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嘴里不住地夸赞道,“久仰!久仰!多少年了,一直听你妹妹夸奖你,说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国色天香呀。得瞻芳容,三生有幸。”

小柳红见狗司令把她的手握得太久,却冷了一边站着的世德,便见机抽出手来,指着世德说,“这是我家先生。”

狗司令这才回过神儿来,看了一眼世德,呵呵笑了笑,说道,“不用介绍,我知道,大号甄世德,是吧?多次听小柳青说起,也是一表人才嘛?”

世德见狗司令知道他,又能说出他的姓名,便不再紧张,亲性起来,没话找话说,“在武汉,我们曾到城防司令部找过司令,听说你早就调离了,问他们调到哪儿了,卫兵也说不清楚,没曾想,今天在这里见到司令大人,真是前世有缘啊。”

“咳,都是自家人嘛,别司令司令的叫了,听着怪不舒服。”狗司令和气地说,“要是从夫人这边来论,我还得管你叫姐夫呢,”一句话弄得世德一个大红脸,狗司令也觉着吃了亏,呵呵笑了一声,又说,“要是从咱们两个这头儿论起,夫人还得管小青叫嫂子呢。”狗司令说完,觉得这样叫,也不妥,干笑了两声,自嘲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各叫各的吧,倒觉得更亲性随便,省得别别扭扭地不自在。”说完,转身对一旁站着的年轻军官说,“毛副官,你让勤务兵泡几杯茶送来,顺便到灶上说一声,命令他们置办一桌酒席,说今天中午,我这里有贵客。”

小柳红听这话有些不对路,狗司令不请他们到家里,让她们姐妹相见,却要在军中宴请他们,便趁机问道,“司令,你别麻烦,都是自家人,哪里是什么贵客,我只是心急着想见到妹妹,咱们还是到家里去吧。”

“这可使不得,”狗司令笑眼看着小柳红说,“你妹妹现在不在这里,我成天住在司令部,地道的一个孤家寡人喽。”

小柳红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我妹妹呢?”

“战争爆发后,我怕这里不安全,送她去了重庆,我的一个部下,家住重庆,在碚北文星湾,有一间公馆闲着,我就安排他们母子,带着仆人过去住了。

小柳红听过,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羡慕,想想战事爆发后,和世德一路逃难的经历,有多艰难啊,而小柳青就不必吃这许多苦了,人家有一个当司令的男人护着,只是像平日乔迁一样,从这里搬迁到那里,就成了,仍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丝毫体验不到战争带来的苦难。从狗司令刚才的话中,听出小柳青已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她这个红颜知已,至今却仍是膝下无人,还没体验过当母亲的滋味,这真是命啊。想当初,小柳青被卖,自己曾那么替她伤心,不想今天倒是自己落难,小柳青却大富大贵,福祸相依,能逢凶化吉,这不是命,又是什么?

狗司令见小柳红神情茫然,知道她得知小柳青不在这里,感到失落,便安慰小柳红道,“夫人不必多虑,先在我这里住下,你们从上海一路过来,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在我这儿歇息几天,等调养过来,要是愿意呆在这里,就呆在这里,好歹我是军需司令,保你们吃喝不愁;要是不愿呆在这里,我也不勉强,保你们来去自由;二位要是想去重庆姐妹同处,我更是举双手赞成。”

“逃难路上,能遇上司令这样的亲人相助,也是我们夫妻前世修来的福,”小柳红说,“你这里是军事要地,成天忙于军务,能抽出时间关照我们,已是感谢不尽,我二人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长期呆在这里?”

“这话就见外了,”狗司令说,“无论怎么说,小柳青是你妹妹,便是看在小青的面上,夫人也不该把我当外人看。不是我在这里吹,夫人要是真的愿意留下,要是有一天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就让老天爷把我真的变成我的姓去。”说着,又指着世德说,“兄弟,凭你这一表人材,我在这里先给你挂个尉级军官,在司令部弄个差,先当着,不出两年,保你升到校级军官。”

一听有这好事,正是打着灯笼难找,世德有些动心,刚想一口应允下来,转头看了小柳红一眼,见小柳红已侧过脸去,并不看他,世德知道小柳红不答应他,只好笑着说,“这事好是好,只是搁在我身上,有些不合适。我是从小到大闲散惯了的,军中的清规铁律,哪里受得了;再者说,我年龄也不老小了,这么大岁数了,一下子弄个紧箍套在头上,哪里吃得消?”

狗司令听罢,哈哈大笑了几声,感叹道,“罢!罢!罢!人各有志,既然二位不肯领情,就不勉强了,不过到了外面,可不许说本司令不够交情呀。”

小柳红听出狗司令心里不悦,赶忙媚着笑脸,弄娇道,“瞧瞧,司令说哪里去了,要不是看在小青的份上,不把司令当外人,我两口子可真得跪下给司令叩头谢恩呢,这逃难路上,哪里有人拿正眼看过我们,到了司令这里,把我们当人看,要不是自家亲戚,哪会这样?只是司令不知道,我家世德,当真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做起来事,还像个小孩子。你这里又是军事要地,又是战争时期,一旦他给你惹出点乱子,打了你的脸,这还是小事;要是惊动了上司,恐怕对司令也不好呀。这些,小青平日没给你说过?”

“噢?”狗司令望着世德笑了笑,“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小青平日只给我说过,说她姐姐如何能言会道,处事机敏,今天见了,才知此言不假。”说完,又冲着小柳红大笑起来。

“哟,瞧司令多会说话呀,我哪里比得上我妹妹呀?”

“这话可就错了。”狗司令放下笑脸,正经说道,“你那妹妹,哪儿都好,就是任性这一点,可把我熬苦了。”

“不会吧,”小柳红说,“我妹子多乖巧的人儿啊。”

“咳,你不替她说话呢,你不知道,她现在还恨着你小叔子呢,成天到晚磨我,要我把世肚捉住,说她要当着我的面,亲手一刀一刀地把世仁刮了,才算解恨。你说,我一个当兵的,世仁又是个草上飞,我哪里捉得到。别说捉不到,便是真的捉到了,你们之间亲戚里道的,又是多年以前的恩恩怨怨,我搀和进去,算哪一出?结果怎么样,世仁没捉到,那孩子可就遭了殃,自打生下来,在月窠里,就开始打,呱叽呱叽的拿手拍那小屁股,把孩子打得野猫似的哭叫,我听了,心里都不好受呢,劝她,她就和你吵闹,说是打自己的孩子,和我无关,还说,这是让孩子替他爹受过,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心里会好受些。我知道她过去吃过苦,也不便多说,就这么将就着她了。”

世德听了,心里一阵痛疼,冒失地问道,“司令是说,小青妹妹的孩子,是和世仁生的?”

“可不是吗。就是你们甄家的种,要不,她怎么会那么恨你弟弟?”狗司令白了世德一眼,“说来你弟弟,也真不是个东西,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却干出那种遭报应的事,只是苦了那孩子,你们没见着,要是看见了,也要心痛呢。”

世德胸口一阵痛疼,不想再问下去。

说话间,灶上把饭菜做好,狗司令陪二人吃了饭,又说了会儿闲话,吩咐毛副官,领他们到司令部接待处住下。接待处离司令部不远,过了街就是。毛副官和接待处的士兵交待过后,就送他们到了房间。房间不大,除了两张单人床,只有两把椅子。世德中午喝了点酒,头有些发胀,见了床,就躺下。小柳红坐在对面的床上,笑着问世德,“狗司令劝你当军官,我看你还真的动了心?”

“刚听他一说,我还真是有些动心,看了你一眼,知道你不乐意,就改了主意。”

“知道我为什么不乐意吗?”

“不知道。”

“你看咱这妹夫,像个本分人吗?”小柳红笑着问世德。

“咳,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当官的,哪有本分人?”世德醉醺醺说道。

“你说咱要是留下了,一旦闹出个什么闲言碎语,将来怎么和小青妹妹相见?”

“这我倒没想过,”世德说,“当时只想弄个军官当着,穿上军装,挺展样的。”

“军服你又不是没穿过,有什么好展样的。”

“我哪里穿过了?”

“你忘了,在上海报馆里募捐时,你没穿过军服?”

“那是冒牌的,这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不都一样?”小柳红笑着问,“怎么样,现在还想吗?”

“不想了,眼下,我只急着去重庆。不知怎么,自打听了狗司令的话,我这心口窝儿,就隐隐地疼,老是惦记着什么……”

“成,我看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虽说有了靠山,我却觉着有些靠不住。”小柳红说,“这样吧,明儿个一早,咱就去司令部辞别,到重庆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二人到了军需司令部。狗司令见说二人要去,觉得有些突然。经小柳红一通解释,便不再挽留,忙着让毛副官去查问一下,看近期有没有去重庆的公差一同上路,这样一来,路上就可以照料二人。毛副官去查了一番,说是没有。狗司令便拿出笔纸,写了几封司令部的便笺,交给世德,让他们在路上遇到困难时,拿出便笺,寻求帮助。主客又相互说了些客套话,二人离开司令部,上了路。

从上海一路逃来,几经磨难,二人都长了记性,打起精神,大约在路上行走了一个月光景,到了山城重庆。

重庆是坐有趣的城市,坐落在嘉陵江和长江的交汇处的夹角上。城中房舍依山而建,从下面往上看,房上有房。城中没有像样的大道,三步一台阶,七步一拐角,人在城中行,爬上爬下,仿佛总有走不完的台阶。费了半天的功夫,总算在北碚文星湾,找到了小柳青住的刘公馆。

仆人把世德二人领进客厅,冲楼上喊了一声,“太太,来客人啦!”

一会儿功夫,楼梯上走下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看那身绿锦旗袍,小柳红就认出她多年朝思暮想的妹妹小柳青,心里激动,泪水淹漫了眼睛,咬着嘴唇说不出话,只是微笑着,望着小柳青;小柳青也认出了小柳红,却站在楼梯上不动了,只是惊异地瞪着眼睛,看着小柳红,惊惊地站了一会儿,拿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感受到痛疼,才像疯了似的,从楼梯上冲下,扑到小柳红身上,二人相拥着,一声姐一声妹地哭叫起来,弄得世德站在一边挺尴尬,一群仆人也慌了神儿,不知该怎么劝慰主人。

二人哭了一会儿,小柳青抬头望了望小柳红,问道,“姐,这不是做梦吧?”

“做啥梦呀,”小柳红笑着说,“这大白天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小柳青又问。

“我和你姐夫到了西安,见到了你家司令了,他告诉我们,说你在这儿,我们就找来了。”

“你们去西安干什么?”小柳青问。

“咳,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等空闲下来,姐再细细给你说清楚。这十年不见,看你比早先长高了不少,更好看了。”

听小柳红这样说,小柳青才松开手,吩咐仆人端来果点,泡了好茶,二人挨着,在沙发上坐下。小柳青一直像没看见世德似的,只和小柳红说话。世德知道,这都是因为世仁,心里也不怪她,一个人在侧面的一张小沙发上坐下。

小柳红姐妹说了会儿话,小柳青看见小柳红头上有一根白发,惊叫了一声,“姐!你怎么长白头发了!我给你拔下。”说着,眼疾手快,从发丝中找准那根白发,拔了下来,递给小柳红看。

见到白发,小柳红心里一阵悲凉。想想这些年和世德在江湖奔波,贵贱无常,时有惊忧,现而今,却落魄到这步天地,竟不如山野的守贫之家,虽生活清苦,倒也落得个安闲自在。怕小柳青看破自己的心思,小柳红强装笑脸,淡笑一下,说道,“姐姐老了,也该生白发了,常言道:公平人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留情,何况姐姐还不是贵人呢。”

“姐姐说哪里话?姐姐今年才刚刚三十出头呢,是不是他让你不顺心?”小柳青说这话时,冷眼向世德身上看了一下,转过头,接着对小柳红说,“姐有什么委屈,只管对我说,妹妹现在不比从前了,让人随便就能欺负,我现在正想找个人欺负欺负呢,出出心中的恶气。”

小柳红见小柳青说出难听的话,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怕她接着说些伤害世德的话,赶忙打断小柳青的话,说道,“瞧你说的,你姐夫是个憨子,能让我有什么不顺心?”

小柳红没料到,这番话不但没让小柳青消停,反倒句起她的野劲儿,忽啦一下冷了脸,冲着世德吼道,“憨子?哼,我问你,你那短命的、挨千刀的弟弟死哪儿去了?你告诉他,除非别让我撞上,我撞见他那天,就是他的忌日。你们甄家的王八瘪三,今天要不是看在我姐的面上,这家的门,我是不会让你进的!”

世德自从见到小柳青,心里就堵着气,现在又听她一通臭骂,脸上像烤了火,脖子上的青筋凸胀起来,要不是心里惦记着要看看世仁的孩子,他干脆就冲着小柳青暴骂一通,起身离去。只是想到世仁和她生的孩子,还在她手上,才忍着气,酝酿了一会儿,对小柳青说,“小青,世仁伤害过你,这个我知道,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我说出再好听的话,也没有用,我只是想提醒你仔细想想,当初咱们在上海,是些什么样的人?咱们不都是彼此彼此吗?世仁做出这种事,不也是道上的平常事吗?”

“什么!”小柳青刚暴跳起来,被小柳红一把抱住。小柳红也觉得世德这话说得太蠢,嗔怪道,“世德,咱们走了千万里的路,赶来找小青妹妹,就是想对她说这几句话?”小柳红说着,向世德使了个眼色,世德只好忍着气,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小柳青心里暴怒,见世德说的又是大实话,一时又想不出有力的话去反驳,见小柳红护着自己,就势倒在小柳红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一边诅咒着世仁,“姐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小就让家里给卖了,懂事了,又爱上了个没心肝的王八羔子,这挨千刀的畜牲,我这辈子,只爱过这么一个杂种,谁能想到,他又把我卖了。我天天做梦都在想,一旦捉做了他,非得一刀一刀,把他剐了,才解恨呀,我一看见他家人,心里就来气呀,姐,你说我这命呀,怎么这么苦呀?”

小柳青一声哭一声骂,直听得小柳红心里也跟着酸楚楚的,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流出,哭哭啼啼地安慰小柳青,“好了妹妹,你姐夫是个憨子,不会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别和他一般见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它了,白白弄得自己不愉快,看看眼下,你多有福气,姐姐见了,打心眼儿里替你高兴,真的羡慕你,你也该知足了。”

“姐说些什么呀,”小柳青咧着嘴哭道,“从前在上海,咱们逢场作戏,跟过多少男人,那是什么滋味,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一块,哪有什么幸福可言?要是能像姐姐这样,成天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呆在一起,我情愿吃苦受累。”

“别说傻话,”小柳红说,“在西安,我见过你家司令了,多好的人啊,知冷知热的,那么惯着你。”

听二人说了一会儿,小柳青的火气小了下来,世德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火儿,便换了口气,插话说,“小青妹,世仁这件事,做得是不地道,事后我也说过他。我从老家来上海时,我家老爷子也让我捎话给他,让他照‘道’行事,可你也知道,世仁一小在江湖上野惯了,收不住手;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是徐干娘花钱雇他做的,现在徐干娘也遭了报应,让人撕了票;我家世仁也十多年没有了音信,你也该消消气了,不能把帐记在别人身上。”

“什么?那老刁婆子死了?”小柳青问道。

“死了,”小柳红说,“她让人绑了票,却不肯交赎金,让绑匪撕了票。”

“报应!”小柳青恶狠狠说了一句,心情好了一些,重新坐了起来,“老天真的长眼。”

眼见小柳青心情好起,世德放下心来,耐不住性子,趁势问道,“小青妹,在西安时,听你家司令说,你和世仁有一个孩子?”

不想世德这一问,小柳青登时又阴了脸,冷眼盯着世德,冷冰冰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你们甄家那个孽种吧?”

小柳红怕二人话不投机,又闹僵起来,赶紧接话道,“妹妹想错了,我和你姐夫,过了这些年,身边一直没有孩子,一见到别人的孩子,就觉得亲性,快把外甥叫来,让姐姐看看。”

见小柳红拿话挡着,小柳青忍下火气,冲着仆人喊道,“赵妈,你去把狗仔叫下来。”

仆人赵妈听见吩咐,上楼去了,不多一会儿,带着一个孩子从楼上下来。世德见了,心里一阵酸楚,仿佛时光又回到十年前,在金宁府的家里,第一次见到世仁,差不多就是眼前这孩子的模样。那时世仁完全是个小叫花子,衣衫褴褛,污头垢面的到了甄家。可眼下小柳青分明是富室人家的如夫人,贵门大户的,怎么会让这孩子有这身打扮?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裤腿吊在半空,上衣紧裹着身子,一米多高的十岁孩子,却穿了一身五六岁孩子的衣服,头发蓬乱着,脸上满是污垢,干巴腊瘦的,明显营养不良。孩子走下楼梯,耷拉着头,不敢看人;走近沙发时,浑身开始发抖,尽管孩子有意克制自己,裤角却在抖动,迟迟不敢到他母亲身前。

“过来!”小柳青怒瞪杏眼,厉声喝道,孩子惊得打了个冷颤,向前挪了两步,“快点!”小柳青不满孩子的表现,又喝了一声,孩子又挪了两小步;小柳青不再忍耐,操起沙发后立着的鸡毛掸,朝孩子身上狠抽两下,孩子痛昨像被子斩首的蛇,扭动着身子,呲牙咧嘴,面部扭曲得变了形,却不敢哭出声来。小柳青觉得并不解气,抡起鸡毛掸,狠抽了孩子几下,孩子的裤子上,就有一股热流落到地上。小柳红看不过眼,伸手要挡住小柳青。小柳青这会儿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一把推开小柳红,哭着骂道,“这孽障带着罪来的,他要替那短命的爹赎罪。”

世德心里一紧一紧的痛,听小柳青骂出这话,忽地站了起来,挡在孩子身前,一把夺过小柳红的鸡毛掸子,两眼要杀人似的,怒瞪着小柳青。小柳青还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唬了一跳,怒气消了下去,停了哭声,张口矫舌,望着世德说不出话。

世德扔下鸡毛掸子,两手扒开自己的衣襟,用力向两边一撕,豁地一声,衣服撕裂,露出胸膛;又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水果刀,递给小柳青,冷冰冰一字一字地说,“我听说了,你要是见到了世仁,非得一刀一刀剐了他,才能解恨。世仁现在音信全无,我今儿个就来替弟弟赎罪恶吧,只要你别再折磨孩子。”

小柳青惊看着世德,一时没了主意,小柳红也听得头皮发麻,心里却没慌,她知道世德冲动起来,是会干傻事的,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刺激他,平了平神儿,冷冷地看着世德,轻声说道,“世德,把刀放下。”

只这一轻声呼唤,世德的脑门儿,忽然像被人放上一块冰,火气消了一半;再看小柳红的眼神,知道自己又有些过了,乖顺地把刀放回果盘。小柳红见世德开始冷静,当着小柳青的面,不便说他,便吩咐世德道,“你先带孩子回屋歇着,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啦?”

世德听话地扯起孩的手,离了客厅,走到楼梯口时,见赵妈在楼梯边站着,气哼哼吩咐赵妈说,“带我回孩子的房间。”赵妈得话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