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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盗取兵符,群妃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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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香阁。

杨楚若迎风而立,身穿素白色对襟儒裙,夜风吹过,吹起片片衣抉,伴随着沁香阁的树叶簌簌作响着,寂寥而孤单。

她的眼神波光潋滟,眨也不眨的看着院门口,神思飘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衣裳上凌凌散散落下不少落叶,想来已在那儿站了许久。

后面一个红衣侍女拿着一件火红的披风,披在杨楚若身上,冰冷的眼里,有着复杂的诡光,淡声道,“外面冷,娘娘要不要进里面等。”

突来的温暖让杨楚若回了神,低低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眼里有着淡淡的落寞,“这么晚了,他也不会来了,回屋歇息吧,让下人们灭了灯,都去睡吧。”

“是。”红凌点点头。不知为何,自从娘娘出宫一趟,回来后,心境好似变了不少,莫不是她真的对楚皇动了感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红凌身子陡然一凉,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脚步轻抬,随着她回寝宫。

“娘娘,奴婢刚刚探寻消息,皇上今晚歇在月华宫的宫美人那儿。”一个宫女急急跑来,脸上上气不接下气,跑得直喘息着。

杨楚若眼神一黯,不着痕迹的掩饰掉,“知道了,退下吧。”

红凌将所有人都摒退,又将寝宫大门关了起来,确定四周没有可疑的人,这才走到杨楚若面前,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娘娘,主子对您这次出宫的行为很不满意。”

“我知道。”杨楚若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

他何止不满意,只怕……暴跳如雷了吧。如果没有她,也许,那一箭已然将楚宇晨给射死了,她坏了他的好事。

“娘娘既然知道,为何还能如此淡定。”红凌的语气不是很好,看着杨楚若的眼神更是冰冷,“娘娘可知道主子的性子?若是主子不满了,那么这颗棋子无论多重要,主子也有可能弃掉。而弃子,通常都是生不如死的。”

“你想说什么。”杨楚若放下茶杯,直视红凌冷冰的眼神。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没有资格说什么,奴婢只是提醒娘娘,莫要惹急主子,否则,后果不是奴婢,也不是娘娘可以承受的。这是主子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若是娘娘不能完成,那么,世上再无红凌,也无娘娘了,娘娘想要的复仇,更不可能实现。”红凌从怀里拿出一道锦囊,置于桌前。

杨楚若听到复仇二字,心里一沉。伸出青葱般的玉手,拿过锦囊,取出里面空无一字的白纸,又从柜子里取过一瓶药水,将药水滴在白纸上,赫然出现三个笔峰锐利的大字,偷兵符。

偷兵符……

风凌让她偷兵符?他想做什么?要开始搅弄天下了吗?

“楚国的军队分为四大军队,其一,是镇北大将军,手握十多万大军,其二是周太后,亦握有十几万大军,其三宫王爷,手握八万大军,其四,当今皇上,手握三万大军。”

“三万?”杨楚若挑眉。怎么那么少?以楚宇晨的深沉,应该不止这个数才对的。

“三万只是对外公布的,他的实力到底如何,至今没人知道。楚皇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扩充实力,招兵买马,据主子臆测,如今他手下的人手,最少十万,且个个都是精锐之师,不比镇北大将军的差。”红凌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继续道,“他的军队分散各地,只听兵符,不听其它,所以兵符至关重要。”

“也就是说,只要盗取了他的兵符,那么,那十万大军,便可以自由调取了,甚至为我们所用了?”杨楚若接道。

“是的。”红凌郑重的点头。

杨楚若握着白纸的手有些紧,起身,将白纸烧为灰烬。

风凌好大的野心。原来他要的是这十万兵符,难怪他要把她送进皇宫,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计策。

只是……这兵符这么重要,又岂能轻易找到。而且找到后,她凭什么相信风凌肯帮她对付天凤国?

“娘娘,这个任务有点儿难,但您必须完成,而且,您最多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后,若是还得不到兵符,那就是我们的末日了。”红凌沉声道,脸上有着誓死完成任务的坚定。

“我知道了,兵符我会得到的。”不管风凌肯不肯帮她,至少这是个机会。若是不这么做,她连一个机会也没有。

远处,楚宇晨一身明黄龙袍,双手负手,幽深的眼直视沁香阁,正当踌躇着要不要去沁香阁的时候,沁香阁的宫火几乎全熄了。

楚宇晨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微不可闻的长叹一声,“摆驾月华宫。”

水凌身上依旧负着伤,却是倔强的跟在楚宇晨的身边。本以为他会去沁香阁,没想到,竟然又要摆驾月华宫。

主子这么做有意思吗?既然不想去月华宫,呆在沁香阁不就好了?干嘛要传出消息,今晚去月华宫?

苏贵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熄灯才怪。难不成,真要等到天明吗?不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到宫玉秀那刁蛮的模样,她能好好伺候主子吗?怕是不把主子惹火都不错了。

没人知道月华宫那晚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宫美人的尖叫声传了许远许远,而次日,皇上下了一道旨,册封宫美人为宫昭容。

这道旨意出来,整个后宫沸腾了。

宫昭容……昭容……她才侍寝一个晚上,而且才进宫不久,怎么就能册封昭容呢?

昭容再往上就是嫔,嫔再往上就是妃了。如今最高的位份不过也才只是个妃,那都是众人都是苦熬多年才有的,她却是说有就有的。

后宫众多妃子嫉妒的嫉妒,羡慕的羡慕,不满的不满,每个人都议论纷纷。宫昭容的事,比起乔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皇上如今真正宠爱的人,必是宫昭容才对。否则,皇也不会带她出宫,更不会侍寝一个晚上,便封为昭容。她这个最不起眼的人,想不到却是最大的劲敌。

不少人纷纷不满着,要是想到她家势,众多妃嫔们又无话可说。

她的父王乃是战神宫王爷,手握重兵。

她的母妃,乃是长公主,皇上的亲姑姑。

无论哪一个,她册封昭容,也是早晚的事情,谁让她一出生便含着金钥匙呢。

又是一天清晨。

所有妃嫔们盛装打扮,前往翠芳阁给容妃与贤妃请安。

杨楚若自然不例外,天不亮就起了个早,打扮得体,与红凌一起,前往翠芳阁。

坦白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请安。上一次想请安的时候,皇上给了她特权,让她不用请安,而她当日有事耽搁,也没去。再往后,便跟着皇上一起出宫了,自然也无法给两位娘娘请安。

一路上,杨楚若便做好了被各种刁难的准备。毕竟,皇上带她与玉秀一起出宫,想必宫里的人,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吧。

玉秀身份高贵,如今又是昭容,而她,身份低卑,又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所有的矛头自然再次指向了她。

想到昨天晚上月华宫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但她觉得,以楚宇晨的性子,他定不会强人所难,玉秀也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关系。

他们……也许到现在还是清白的,就如同楚宇晨跟她……还有书棋妹妹……

楚宇晨先后都召过她们侍寝,可他并没有为难她跟书棋,自然也不会去为难玉秀的,何况,他对玉秀,似乎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至少在宫外,楚宇晨根本不喜欢宫玉秀。

楚宇晨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难道是想让宫王爷为他效命吗?

“唷,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宴会上惊艳一舞,夺了皇上眼球的苏贵人吗?怎么……失宠了?这么落魄,连坐辇都没有?”远处传来一句轻讽的娇笑声。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是几个品阶较高的妃嫔,坐在辇轿上,由着几个太监们抬着往翠芳阁而去。

辇轿不是多么尊贵,却是极为精致,四周皆是若隐若现,闪闪发现的各色珠光,隐约可以看得到,每一顶辇轿上,都坐着一个身穿宫装,盛装打扮的绝美嫔妃,而那些讽刺的话,便是从辇轿里出来的。

“切,在后宫,哪个妃子不会舞,哪们妃子没有一张倾城容貌,皇上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就对她盛害不衰呢,皇上啊,不过是一时新鲜玩玩罢了。”

“可不是嘛,皇上宠她的时候,可以带她出宫,不宠她的时候,她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什么都不是,她还以天凤国的皇子想要娶她,便有多么的厉害?”

“……”

杨楚若不去理会她们的讽刺,而是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微微低着头。

“一看就是个下贱货。”又一个品阶较高的妃子搔首弄姿,眼神不屑。

“不过就是个县令之女,你还指望她多高贵,走吧,跟这种下贱的女人说那么多做什么,浪费口水。”

“咯咯咯……姐姐说的是。姐姐,您看我今天涂的这丹寇好看吗?这可是皇上御赏的。”

“……”

待她们走后,杨楚若这才起身,眼里波澜不惊,但若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她掩藏在 袖子里的手攥得死死的。

“后宫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娘娘大可不必在意她们的话。”红凌沉声提醒。

杨楚若却是讽刺一笑,继续往前,眼里暗流涌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杨楚若碰到不少妃子。品阶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阿谀奉承,也有不屑讽刺,应有尽有,这一路上,她也算是见识了楚宇晨的后宫妃子。

那根本不是她能够数得清的,怕是一天歇息一处,一年下来,都无法轮圈了吧。

想到楚宇晨宫外对她说的那些话,杨楚若只觉得是天下最为讽刺的笑话。

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可能以真心待她,后宫的妃子,怕是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棋子吧。

他宠幸书棋,是因为书棋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掌握楚国所有国政大权,又与镇北大将军是死对头,他想平衡势力。

他宠幸玉秀,是因为玉秀父王手握重兵,必须安抚,否则,天下难安。

他宠幸贤妃娘娘,是因为贤妃是镇北大将军的亲女儿,周太后的亲侄女,他也必须安抚。

他宠幸容妃娘娘,是因为容妃娘娘是月国的公主,两国想要平和,他也不能冷落了容妃。

还有宫里有着各种错综复杂关系的娘娘,他都必须平衡,所以他可以烂情,他可以宠幸恩泽每个他不爱的妃嫔。

那她呢?她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因为她身上没有可利用的地方,所以回到宫后,她便成了一个陌生人了吗?

杨楚若以为出宫一趟,她多少了解楚宇晨,实则,她根本不了解他。

而且,她也没有必要了解。于她而言,只要能够复仇,一切无所谓了。她的心早在裳儿死的时候,已经凉了。

“苏姐姐,你回来了?听说你们出宫遇刺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昨日本想去看你,奈何……”

远远又传来一句熟悉的清脆声,杨楚若冰凉的心微微暖了暖。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远远而来的正是乔书棋,几日不见,她依旧美得出尘脱俗,美得婉约唯美,只是,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既憔悴又有伤感,就连那双眸子,也是忧郁无神。

杨楚若怔了一下。

她们出宫后,书棋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我没事,谢谢妹妹关心,你这是怎么了?手上怎么还有血迹?”杨楚若直直的盯在她的指腹上,那里不止有迹,还高肿了起来。

“没事,小小心伤到了。”乔书棋闻言,赶紧用宽大的袖子挡住,暖暖一笑,只是笑容有些疲惫。

乔书棋身后的百合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什么人,忍不住替乔书棋抱怨几句,“怎么会没事,苏贵人,您不知道,自从您跟宫昭容离开后,贤妃娘娘便三天两头找乔美人的茬,昨日里,乔美人本想去看您跟宫昭容的,结果贤妃娘娘又命乔美人绣一幅在鸟朝凤图,说是要送给未来嫁给轩辕皇子的人,还指定三天之内绣完,否则便要当众处罚乔美人,连书棋宫的一众下人,都得挨一百大板。您说,这不是为难人吗?百鸟朝凤图,就算日夜兼程的绣,最少也要一个月以上,三天怎么可能绣得完,而且,若是挨了一百大板,哪还有命在。乔美人从昨夜到现在,根本就没歇息过,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乔书棋还想阻止,百合一口气却全说了。

乔书棋只能慌乱地看向苏沁,解释道,“苏姐姐,你别听她乱讲,哪有那么夸张。贤妃娘娘就是闲来寂寞,才会到书棋宫走走的。而我,我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手中有一幅百鸟朝凤图可以绣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去胡思乱想。”

杨楚若心里隐隐作疼,她怎么听不出来,乔书棋的心里还记挂着叶鸿。

怕是这些日子真正折磨她的,还是叶鸿的无情离去吧。

“既然有缘无份,便相忘于江湖吧,再想下去,也只是让自己更加难过罢了。”杨楚若握她的手,低声安慰着。

乔书棋眼里泛着泪花,却是倔强的咽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

百合听得有些莫名奇妙。

什么有缘无份?什么相忘于江湖?不是贤妃娘娘欺乔美人吗?她怎么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书棋妹妹,既然你在宫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何不跟你父亲说呢?”

“父亲政事繁多,我不想让他为难,天下百姓重要,何况,父亲与镇北大将军关系原本就僵,我不想加剧他们的矛盾。”乔书棋轻轻拭了拭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沁后,心里会那般委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叶大哥还是念念不忘。

“如今皇上回宫了,你可以跟皇上说。”

乔书棋摇摇头,苦涩一笑。

她巴不得远离皇上,又怎么可能去靠近皇上。若是皇上能够将她彻底忘记,彻底忽略,那将会是在她在宫中最好的幸事。

“娘娘,时辰快到了,该走了。”红凌看了看天色,忽然提醒道。

杨楚若点点头,与乔书棋一同前往翠芳阁。

“对了,怎么没看到玉秀妹妹?她近来还好吗?听说昨夜皇上歇在玉秀妹妹的寝宫里,这……”乔书棋文静的脸上,隐隐有着担忧。玉秀妹妹似乎也不想进宫。

虽然她没有心上人,可哪个女人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若是皇上真的对玉秀妹妹做什么,玉秀妹妹该如何是好。

“她在宫外倒是挺好的。昨夜发生的事,我却不知,也许一会我们便能看到她了。”

“嗯。希望她不会有什么事才好。到了。”乔书棋站在翠芳阁正门口,看着三个烫金大字,眼里闪过一丝害怕,条件性的不想进去,却也只能违心而进。

“苏姐姐,一会进去后,不该我们说话的,我们一句也别说,在里面,多说多错。”乔书棋提醒道。她不怕别人针对她,就算她们想做什么,也不敢要了她的命,然而苏姐姐就不一样了。

苏姐姐出身低微,又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怕是不少人会找她的麻烦,一番讽刺定然少不了的。

“好。”不需要多说,杨楚若也能从她的神色上看出,以往请安的时候,书棋必是免不了被找茬的吧。

两人对视一笑,整了整仪容,迈步踏进翠芳阁,身后跟着百合与红凌。

进入翠芳阁,转过几道假山流水,远远的便能看到湖中央站着姹紫嫣红,穿着艳丽的妃嫔们,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娇笑的声音,传遍整个翠芳阁。

而她们所处的地方,乃是一片荷花池的正中央四方凉亭上。凉亭很大,足可以容纳上千人,周围都是盛开的百花,风景秀美,碧水蓝天。虽然如今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依然青翠欲滴,美不胜收。

风景再美,也不及各色妃嫔们美,燕瘦环肥,婀娜多姿。

“这里的人,品阶最低的,都是贵人,而贵人以下,是没有资格进入翠芳阁的,她们都跪在侧门,给各位娘娘请安祈祷。”乔书棋解释。

杨楚若点点头。最低的是贵人……难怪这些妃子们如此嚣张,看来她在这群人中,品阶是最低的了,人人都可以羞辱她。

杨楚若目测过去,这些妃嫔起码有一百多个,除了少数几个是她见过的外,几乎大部份的人,她都不认识,然而,她却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周玉香。

杨楚若一怔。

周玉香不是只是一个德仪吗?怎么有资格进入这里?

仿佛看出杨楚若解,乔书棋解释道,“周德仪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德仪,但她的姐姐是贤妃,姑母又是太后,所以太后下了令,准许她进入翠芳阁,不需要跪在侧门请安。”

原来如此……看来,在皇宫,没有身份地位,还真是任人作贱踩踏的。

“乔美人到……苏贵人到……”一边,太监拉长声音高喊道。

所有的嫔妃们纷纷止住声音,齐刷刷地看向乔书棋与杨楚若。她们都想看看那天宴会上,惊艳一舞,又让轩辕皇子爱慕不已的苏沁长什么样,不止迷轩辕皇子,也迷了皇上,更迷了一众大臣公子们……

然而,她们这一看,却是齐齐的倒抽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人。

她们以为,乔书棋已经美得人神共愤了,可是苏沁却比乔书棋美得好几倍。

一身素白宫装,绣着朵朵玉兰花,清纯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款款纤腰盈盈不及一握,肌肤细腻如刚剥了壳的鸡蛋,滑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一把。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玉簪,缀着点点白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道秀眉不画而翠,举止娴雅,端庄大方,俨然就是一个自九天下凡的仙女,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与她比起来,众人皆是感觉到浓浓的自卑。

她们盛妆打扮,脖颈,皓腕,发钗皆是上等精美,可是她仅仅缀了一根玉簪,甚至素妆而出,便将她们远远甩出几条街。她只是一袭素雅的宫装,没有精美的纹绣,没有尊贵的金丝勾边,没有镶金嵌玉,却是脱俗清雅,与她站在一起,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俗不可耐。

众多妃嫔们脸色一阵阵的难看。

这里风景秀美,可是自从乔书棋与苏沁来了后,她们两个便成了最美的风景。

难怪……难怪轩辕皇子会为她着迷,难怪皇上会拦腰将她抱到寝宫施以宠爱,难怪大臣们以及各个王候公子都会对她念念不忘,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然而,她们却嫉妒了,深深的嫉妒了。

哪个女人希望别的女人长得比她们漂亮,何况,她们都是贵为皇上的妃子,伺候的还是同一个男人。

她不需要做什么,所有人便齐齐将她视为仇敌了。

杨楚若自然感觉到她们的敌意了。还未来翠芳阁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些人,定会因为她的容貌,而暗卫不满。

乔书棋有些紧张,也有些担忧。那些妃子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她怕苏姐姐承受不住。她长得比苏姐姐难看,尚且被她们为难,苏姐姐长得那么好看,那些人更不会放过苏姐姐了。

“苏沁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杨楚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的,该行的礼仪还是行了一礼。

乔书棋也是微微一弯身,算是与众位妃嫔们打了一个招呼。

“唷,这不是苏贵人吗?果然长得天香国色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们怎么敢当你这大礼呢,万一你是哪个狐妖变的,那我们岂不都遭了罪吗?”一个妃子捂着嘴,咯咯而笑,杨楚若认得出来,这个妃子便是刚刚在辇轿里讽刺她下贱的妃子。

她也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她是狐媚子转世,过来勾引皇上的。

“狐妖?朝姐姐,您可别吓妹妹呀,妹妹胆子小。”

“妹妹怕什么,就算是狐妖,也不过是只妖,妖难道还能翻天不成?皇上自有火眼金睛,还能被一只妖魅惑了不成?”

在场的众多妃子们,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之人,怎会听不出朝婕妤在暗指些什么,只是人人乐得看热闹。

乔书棋脸色难看,见杨楚若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一颗心略微松下了些,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苏姐姐,我们这儿坐吧。”

杨楚若将朝婕妤暗暗记下,也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一一记住。轻轻点了点头,就着最末端的位置,意欲坐下。

陡然间,一个长扮好看的妃子抢先坐了下去,冷眼笑看着她们。

杨楚若眼神闪了闪,又换了一把凳子,又有一个妃子抢先坐下,接连几次都是这样,杨楚若反而冷笑了,也不再坐下,挺直腰身,站得笔直。

乔书棋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正欲说话,杨楚若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去管。

百合脸色极度难看。

她就知道,这些人肯定又要欺负乔美人跟苏贵人的,要是宫昭容在这儿的话,她们定然不敢如此放肆。

红凌眼神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只是冷冷把一切都收在眼底。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句拉长的声音,“贤妃娘娘到……容妃娘娘道……”

所有人皆是正身,分列四排,齐齐跪了下去,“臣妾见过贤妃娘娘,见过容妃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楚若也跪得标准,低头间,可以看得到,两道人影从她面前走过,其中一道身影在她脚边停留了几秒,似乎在打量着她。又似乎可以闻得到硝烟的味道。

“起身吧,看座。”说话的人,却是贤妃。

杨楚若站了起来。见众多妃子们娴熟的坐于她们的坐位上,就连乔书棋,也不得不按位份,坐在属于她的座位上,而她……扫视一圈,只能将目标落于最末座的位置上,没想到,最末座也被两个贵人给坐了,放眼望去,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位置,所有人齐刷刷的,把视线都放在她的身上,眼里含着嘲笑,那嘲笑点燃了杨楚若心里的愤怒,仿佛看到以前那个魔鬼般的轩辕锦泽,也用这种嘲讽的眼神看着她。

乔书棋蹙眉。

这些人是故意给苏姐姐难堪的吗?

贤妃一袭大红宫装,宫装上绣着盛开的大朵牡丹,贵气妖艳,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红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慵懒的把玩着手上的火红丹寇,眼里含着一抹不屑,妖笑道,“唷,苏贵人这是做什么呢?喜欢站着让人欣赏吗?苏贵人花容月貌,宴会那晚,迷了多少人,确实适合被人欣赏。”

“咯咯咯……”不少妃子们掩嘴偷笑,冷眼看戏。

杨楚若不娇不燥,却是暖暖笑道,“苏沁有幸成为一道风景,供各位娘娘观赏,那也是苏沁的荣幸,希望苏沁的这道风景能入了各位娘娘的眼。”

咝……

众多妃子们的笑容僵住了。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指她长得比贤妃娘娘美,也长得比她们美,把她们都狠狠踩在脚下吗?

她好大的胆子。

贤妃把玩丹寇的手猛地一僵,眼里冷意缭绕,低笑一声,“可惜,风景再美,也只是一道风景,永远都无法兴风作浪,而观赏的人,喜欢观赏便观赏,不喜欢观赏嘛,呵,永远只是一道死物。”

坐在贤妃身边的容妃眼神微眯,将她们的暗讽都看在眼里,也将苏沁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贤妃的话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有听得出来,无非就是暗指苏沁空有一身美貌,无半点可取之处,皇上想宠便宠,想冷落便冷落,而她身份低卑,又能搅出什么事情出来。

容妃生出一分兴趣,她倒想听听,苏沁是如何回答的。

“风景不分高低贵贱,只要看的人舒服,那便是风景最大的价值。”

乔书棋嘴角绽开一抹笑容,容妃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苏沁临危不乱,对答如流,又不缺礼数,贤妃的针锋相对,打在苏沁身上,如同打在一团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气。贤妃想要以此对付苏沁,怕是太嫩了。

贤妃脸色难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这么说,显得她平淡无争,无欲无求,而她,倒是成了搅弄后宫风云的阴险小人了,好一个苏沁。

众人妃子们沉默不言,因为她们都能感觉得出来,贤妃娘娘的脸色不大好看了,若是再多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岂不是成了出头鸟。

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的安静,而苏沁依旧直直的站在那儿,没有尴尬,没有害怕,没有惶恐,好似再自然不过的事。

容妃却开口了,温声道,“既然都是皇上的妃子,又岂能站着,来人,看座。”

“容妃,本宫还未开口,何时轮到你开口了,不许看座。”

“贤妃,本宫记得,本宫的品阶与你一样大,贤妃似乎无权命令本宫的吧,看座。”

“不许看座,谁敢看座,本宫打断他的狗腿。”

咝……

太监们抚额抹汗,哭丧着一张脸,不知该听谁的。容妃是娘娘,贤妃也是娘娘,她们两个都不好惹啊。这差事可真难办。要是再做下去,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把小命给丢了的。

妃子们大眼瞪小眼。

以前贤妃与容妃也经常对着干,可是她们从未如此光明正大的争锋相对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容妃娘娘怎么好像还在帮着苏贵人?苏贵人与容妃娘娘没有半丝关系的吧?

“贤妃娘娘,你身为后宫最高品阶娘娘之一,却公然为难一个贵人,你就不怕传到皇上耳里,治你一个以大欺小的罪吗?”容妃并不生气,而是款款笑着,面容文静婉约,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

贤妃娘娘面色一变,脸色难看,冷冷瞪着苏沁。

皇上素来不管后宫之事,无论她如何欺负后宫的妃子,皇上都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如今皇上既是宠爱乔美人,又是宠爱宫昭容,对苏沁,也是宠爱有加,连出宫都带着她们几个,而她们几个又是义结金兰的姐妹,万一皇上歇在她们寝宫的时候,她们跟皇上吹着枕边风,难保皇上不会治她的罪。

皇上已经多日没有到她的寝宫歇息了,本来皇上就已经冷落她了,万一再因为这件事,而惹得皇上不满,那她岂不是得不尝失?

贤妃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给苏沁看座。只是,是她先为难的她,如今又如何拉得下这个面子?这么多妃子都看着呢。

似乎看出她的为难,张照仪突然开口道,“贤妃娘娘,苏贵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而您是高高在上的贤妃,何必跟一个贵人置气呢,那不是有失您的身份吗?不如,就给她看个座,省得人家说贤妃娘娘以大欺小,知道的人,都晓得您贤明正义,善良大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架子大呢。”

“张昭仪说的不错,哼,来人,看座,省得有人在背后嚼本宫的舌根。”贤妃得台阶,自然大手一挥,顺着台阶下了。

有贤妃的命令,几个太监不敢再耽搁,赶紧给苏贵人搬来椅子。

杨楚若半弯着腰,朗声谢道,“苏沁谢过容妃娘娘,谢过贤妃娘娘,谢过张昭仪。”

贤妃冷笑一声,冷眼扫了一圈后,挑眉道,“宫昭容呢?怎么?这才刚提升位份,便不用来请安了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有令,宫昭容今儿个不用来请安。”太监恭敬回报。

杨楚若眼神一闪。原来,楚宇晨的这个特权,不是只给她一个人,怕是很多人都有的吧。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今儿个不用来请安?跟当初的苏沁一样吗?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之前给过苏沁一次特权,这次又给宫昭容?

看来,宫昭容要冠宠后宫了。

贤妃嫉妒得紧紧攥住手心。

而容妃,心里隐隐发酸。

众多妃子们脸色难看。

乔书棋担忧宫玉秀。不用来请安?这是为何?难道皇上真的宠幸玉秀了?就像宠幸苏姐姐一样?

周玉香难得乖巧的站在一边,此时一听到此话,脸色大变,身子颤颤发抖,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皇上变态的折磨她。宫玉秀想必是被折磨得起不了身,所以才无法来请安的吧?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更新晚了,抱歉哦。昨天严重感冒,吃了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早上闹钟响了,居然都木听到,然后睡晚了。

醒了后,早饭都没吃,就赶紧码字,结果一把鼻涕一把喷嚏的,头重脚轻,一包纸都被我扯掉擦光了,哭,我妹妹上楼,一看到满桌的纸巾,还以为我出了啥事儿,哭得那么伤心,一个劲儿的安慰,悲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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