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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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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的声响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意与无法,话到止境,已呜咽起来。

林一面皮有些发热,他方知本人太过想当然了。

如烟一个弱女子,身入此行便注定了此生命运。她有力挣扎也无处哭诉,只能将一切悲痛压在心底。面对邯生的痴情不改,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在痛苦的内心深处,多添一道忧伤罢了。而他林一如此,等于在逼迫女子做出选择。

而如烟本就无从选择,他此行,犹如在如烟心底的伤痛上,再狠狠踩上一脚。

暗自琢磨了下,林一道:“方才是我冒昧了,请如烟姑娘见谅!我想再多问一句,若是与邯生能携手相伴,白首偕老,可愿分开此地?”

如烟渐渐起身转了过去,一头秀发若流水漫过。纱灯下,一张秀美面颊上,眉若远黛,秋水横陈。她静静打量着林一,这个受人所托的主人,这个不晓音律的年轻人,这个一口叫出箫曲名字的人,竟出如此让人不测的话语来。他能将本人带出这个地方?

这个年轻人年岁与本人仿佛,一身灰袍素净随意。其轮廓分明的面颊上,双眉如刀,星目炯炯,一头黑发轻松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潇洒出尘。

“我与邯公子只见过几次,承蒙厚爱,如烟感激涕零。这些且不必多提,公子又怎能夸口能带我出去?分开这画舫容易,可分开这京城难如登天!”

客官的称谓改为了公子,道出心中的疑问后,如烟目含悲切,幽幽地注视着林一。

置身于那幽怨的目光下,林二心头一紧,如若身陷荡漾的秋水,令人心神随之浮动。

林一暗自摇头,刚要筹措言辞,却忽地神色一怔,他目光一凝,直直盯着如烟的胸口。

如烟见对方神情异常,心有不解,循着对方目光,心念忽而一转,两朵红云飞下面颊。她轻呀了一声,伸出芊芊玉指掩住胸口,秋水含嗔,面色微怒。

“——?”

知其会错了意,林一顾不得分,心思急转起来。如烟虽是用手掩住胸口,而颈下悬的一片玉佩,却在方才有意一瞥中,看得清楚。那玉佩非常的眼熟,本人相对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林一显露恍然状,随即手掌一翻,一片半月形的玉佩出如今手中,与如烟项下所悬是如出一辙。

如烟看着林一蹙眉沉思,又眉头一展,不解何意,却见其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块碧翠玉佩,那玉佩……那玉佩?

如烟恍若雷击般,眼睛紧紧盯着林一手中玉佩,秋水中惊起层层涟漪,她颤抖地抓起胸口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这怎样会……?

“如烟姑娘,可识得此物?”

如烟的神情落在林一眼中,让他心头一阵跳荡。这玉佩是当初分开家时,苏先生的独一所托。

而人海茫茫,那个苏雪云又在何方?一路行来,林二心中也想过寻觅苏先生的这个女儿,可内心也明了,与这兆亿人中寻一个女子,不过是大海捞针罢了。

为此,林一的心里难免有所遗憾,也感到愧对苏先生所托。

而方才有意中见到如烟项下所悬玉佩,虽觉得眼熟,却没及时想到本人身上也有块相反的玉佩,让林一为此深深暗责。或许是觉得寻人有望,才将此事轻忽了。

若如烟真是苏先生的女儿,就这么被本人当面错过,他林一百悔难辞其咎!

话音未落,一阵幽香袭面,只见如烟已快步到了身前。凝若脂玉的面颊惨白无瑕,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已泛起层水雾,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一手中的玉佩。

少顷,如烟心翼翼地伸出嫩葱般的手指,拿起林一手中玉佩,又扯下本人胸前的玉佩,屏住了呼吸。

两只半月形的玉佩合拢到了一同,严丝合缝,两块玉佩间没有一丝缝隙。一片碧翠的圆月出如今如烟的掌心中。

林一也是暗暗轻吁了下,眼前的如烟,难道真是苏先生的女儿不成?

如烟久久注视着手中玉佩。这玉佩一分为二,她贴身所携乃是娘亲所留。而家中突遭大难,娘亲病故。老父逐放边疆,另一半玉佩也随之杳无音信。如今,见到玉佩如见亲人。

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如烟猛地将两块玉佩紧紧贴在心口,胸口急剧坎坷不止。片刻,她抬起泪眼,短促地问道:“公子的玉佩从何而来?”

林一看着如烟,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道:“苏先生,讳应明。他要我持此物,寻他独一的女儿。”

如烟的身子摇晃了一下,退后两步,堪堪站稳身子,已是无语凝噎,泪如雨下。

本以为亲人都已分开人世,余下独自一人身陷囹圄,每日里强颜欢笑,忍辱偷生,即使如此也是朝不保夕。如今突然听到老父尚在人世,还四处寻觅本人,如烟又怎能不悲喜交集呢!

林一默默无语,立在一旁。见如烟悲戚不止,却也不知如何劝慰,只能任其如此宣泄积年的悲恸。只是,苏先生之女,应为苏雪云才对!?

“如烟!如烟!朝中的陈侍郎来看了,快梳理一下,好见贵客!”

一个尖细的嗓音由远而近,房门‘吱呀’被推开,先前那个妇人伸头猎奇地张望了下,见到哭泣的如烟,她一头钻了出去,大呼叫着:“我的姑奶奶,别哭了!开门作生意要笑脸生财的,快梳洗一番,陈侍郎可是难得的贵客呢,慢待不起呀!”

妇人只顾喋喋不休,根本不理会房中还有别人。

林一的面色沉了上去,上前一步拦在妇人面前。

“哟,这位公子还未走呢?这十两银子的茶喝得可真费工夫,明儿请早,就别在这儿耽搁奴家作生意了!”那妇人眼睛一瞪,诧异地看着林一,随即双手卡腰,唾星四溅地尖叫着。

林一皱了皱眉头,随手丢出二十两银子在妇人怀中,冷声道:“银子拿去,我只是有些话要与如烟姑娘。”

妇人掂了掂手上的银子,面露不舍地又丢还给了林一,嘴巴一瞥,不屑地道:“奴家自然是喜欢银子的,可得罪了陈侍郎,可不是二十两银子的事了!这位公子还是快走吧。以免撕破了脸皮,彼此不美观!”

林一的眸中闪现出喜色。他不理那妇人,转身对着沉浸在悲恸中的如烟,轻声问道:“如烟姑娘勿要太过悲伤,恕在下冒昧,姑娘的原名以及生辰,可否照实相告?”

“这位公子还不识趣走开,打情骂俏也要分场合不是!”妇人见林一将她的话当耳旁风,即刻不依不饶起来。

“闭嘴!若再聒噪,别怪我拆了的船!”

看着如烟悲戚的容貌,还要被逼做这卖笑的勾当。更何况,她是不是苏先生之女,立见分晓之时,被这老鸨粗言秽语相阻,林一委曲求全。

“哟——!好大的口吻!也不打听打听,我这‘翠茗轩’是作什么的。上至王公,下至百姓,来我这画舫都得给我掏银子。敢拆我画舫的人,老娘我还没生出来呢!”

“哼!”林一面色一寒,不再与其啰嗦,随手点去。那妇人的叫嚣登时没了声,兀自立在原地,满面的惊慌,却动弹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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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两难

从抽泣中醒转的如烟,发觉妇人异常,她略显惊惶,随即轻舒了一口吻,臻首低垂,轻声道:“事关至亲音讯,如烟失礼了。提供〖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还请这位公子见谅!”

如烟别过身去,用秀帕轻拭泪痕,接着道:“如烟原名为苏雪云,丁卯乙酉生人,||乳|名叫做云儿。尚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又是何时何地遇见家父,他老人家如今可好?”

这女子处惊不变,颇有胆识。林一点点头,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上去。人海茫茫之中,竟不测寻到苏先生之女,真是万幸!

先前猜测如烟便是苏先生的女儿,却未认定,自然不好多作计较。听如烟,也就是苏雪云如此一,林一已有了决断。无论苏雪云与邯生如何,他为了苏先生所托,都要将其从此处救走。

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委身于烟柳之地,被迫卖笑,他林一管不了这许多。可苏雪云身为一个弱女子,身处腌臜污秽之所,尚能明哲保身,这时令便令人敬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加之苏先生与己有恩,他一定要让苏雪云安然分开京城。

“在下林一,我分开家时,先生尚好。此处不是话的地方,亦非久留之地。我这便设法带分开此处

苏雪云秀眸一亮,注视林一片刻,随即暗沉如水,冲其悄然欠身为礼,道:“见过林兄!家父既然安好,如烟总算放下一桩心事!若是林兄有日回转,见到家父时还请代为转告,云儿安好,让他老人家勿为此念!”

苏雪云话的嗓音越来越低,方才急切的神态已然不见,呈现给人的,是那自始自终的冷幽与落寞,只是她握着玉佩的手在悄然颤动。

闻言,林二心中惊诧。这苏雪云真不想分开此地?还是另有苦衷?

回首看了一眼那被点了||穴道的妇人,林一对着苏雪云沉声道:“不再是如烟,是苏先生的女儿,叫苏雪云。既然要带分开此地,也并非妄言。尚不知苏姑娘为何执意于此,请实言相告,我林一当不会强者所难!”

苏雪云面若冷霜,意味深长的看着林一,喟叹一声,背转身去,看着船窗外烟雨朦胧,她轻吟道:“

心伤时酒寒,

烟雨无边——

孤独困兽,

蛰梦随风倦。

一汪清泉化紫烟,

两行浊泪溅云轩;

洞箫声慢——”

“……林兄莫非以为我苏雪云贪恋繁华?”苏雪云渐渐转过身来,目光清幽,凄婉。

林一不懂诗词之道,只觉得苏雪云所言含义甚悲。听其如此相问,他忙摇头不语。

见林一神色微窘,苏雪云视若未见,而是唇角弯起,甜蜜笑道:“林兄好意,如烟心领了!家传玉佩我已收下,还请放了此人,林兄……早些离去吧!”她渐渐转过身去,凄苦的笑意难掩其眉间的落寞。

眼前的年轻人与本人年岁仿佛,又怎能救得了本人?更别,还要分开这偌大的京城!苏雪云不想多什么,更不想因此拖累林一。

有了老父亲的音讯,此生已了无牵挂。只是云儿命薄,不能膝前尽孝了!

林一看着苏雪云又回至窗前,孤寂如旧,默默独坐。而自称为如烟,分明让他不要多管正事了。

难得便如此离去?一旁那个妇人,脸上竟显露得意的神情来。

两难之中的林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是这就离去,又怎对得起苏先生所托!

每日的清晨与傍晚,天坳村口的棵大树下,那位翘首以盼的老者,余生的希望不就是见到本人的女儿吗!

还有,苏雪云神情中的无法,瞒不过林一的眼睛。他暗忖一番,冲着苏雪云的背影道:“苏姑娘,在下有一事讨教!”

苏雪云沉默无声。

林一也不计较,接着道:“的身籍文书在何处?”

苏雪云轻叹一声,道:“画舫乃为朝廷妓坊,每名女子皆有籍录身契,这些文书皆在画舫老鸨手中,无人能走出京城的!林兄别费心了!”

林一不再多问,走至妇人面前,手指腾空一点。

那妇人嘤咛了一声,萎顿倒在地上,怨毒的目光中盯着林一不放,双臂有力撑起身子,恨声道:“想带人走?别做梦了,老娘倒要看看怎样走得出我这画舫!”

“听好了,老实的给我交出苏姑娘的身契。不然,我拆了的画舫,也活不了!”林一看着地上的妇人,面沉似水,冷声道。

妇人竟哈哈大笑起来,在地上扭动身子,撒泼道:“当老娘是吓大的?我这翠茗轩里,眼下就有当朝的官员在此处吃酒,会两下乡下把式就想唬住老娘?如烟,这个死妮子,别装冰清玉洁那一套,今晚就让陈侍郎破了的身子,哼!真当自个儿翅膀硬了不是,还有这个臭子,敢得罪老娘,是瞎了狗眼了!”

妇人的嗓门很大,惊得苏雪云转过身来,没想到林一会使出如此手腕来,抑住内心慌张,她轻声道:“此处的人不好招惹,若是林兄因此遭难,让如烟情何以堪?”

林一对苏雪云的话不加理会,看着地上愈发肆无忌惮的妇人,眸中泛起了寒意。

此时,画舫的回廊之上,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地上的妇人深感不妙,正欲放声呼喊。林一的手掌已张开。

妇人身不由己从地上跃起,被林一半空中一把卡住她的脖子。

妇人只听到脖颈骨头传来断裂声响,嘴中呜呜的哀嚎着。

林一站在房中,右臂举着妇人,任其双脚悬空乱蹬,他冷冷看着那因涨红而变得歪曲的面孔,道:“给我身契!”

妇人眼珠子凹陷,口中呜呜不停。林一手指略松,妇人吞咽口吻,困难地点点头。

“何处?带我去取!”林一完,身上光芒一闪,身影在苏雪云和妇人眼前渐渐消逝。而妇人依然身悬空中,脚不沾地。

妇人满面骇然,却又听一个熟习的声响道:“苏姑娘稍待片刻!”

苏雪云被眼前异象惊呆了,竟也不敢出声。想不到原先温文有礼的年轻人,转眼变得如此粗暴。可看着那妇人狼狈不堪的容貌,她心中竟生出莫名的快意来。

“给我走!”

妇人随着一声冷喝,脚下好不容易落到地上,身子就要倒下,却被一只有形的手拎起,向门外走去。

两个壮汉恰恰跑到了跟前,只因妇人嗓门早惊扰的别人,这才闻声赶来的。可见到妇人面色呆板,还冲他二人直摆手,便不理不睬的径自离去。

这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尔后,瞅着妇人扭动的屁股,偷偷怪笑起来。

林一随着妇人来至画舫三层的住房,也不现身,只在一旁出声催逼。

妇人早吓得魂不附体,不敢懒散,忙从床榻下的暗匣内,取出了一叠文书,翻寻出苏雪云的身籍契书。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地方存有这些身籍之物吗?”那个声响又在妇人耳边响起,吓得她冷汗淋漓,赶紧道:“朝廷妓坊只留名录,而身籍身契皆在此处。这些女子生老病死全由我等监管,预先报备便可。故此,妓坊的名录并无约束之实,约束这些女子行止的,惟有这些身籍与身契。”

林一细心看过文书,将苏雪云的身份契约收起,随手放开妇人,化作一阵清风而去。

妇人一屁股倒在地上,捂着脖颈大口的喘着气,见房内再无那个鬼魂的动静,其惊慌的神色,复又变得阴毒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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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红尘如梦

苏雪云捧着两块玉佩不舍得放下,忐忑不安地看着敞开的房门。提供〖 w w w.h a o 1 2 3.s e 〗

这个行事莽撞的年轻人,怎样如神仙普通,来去无影。有真本事的人,便是如此言行无忌?他真的能带本人分开此处?若是因此而牵连了人家,她苏雪云百死莫赎了。

一阵清风拂面,一个身影蓦然出如今苏雪云的面前。

“苏姑娘,查看一下——!”

苏雪云揣起玉佩,有些迟疑的看着林一,将其手中的文书,渐渐接了过去。

少顷,其沉静如水的面容,泛起一分苍白来。她颔首道:“这些便是妹的籍录文书!”言罢,懦弱的身子,冲林一郑重一礼。

林一摆手道:“不是虚礼之时!我且问,身籍在此,要走要留,苏姑娘一言决之!我也算是对苏先生有了交代。”

苏雪云静静注视着林一片刻,秋水湛湛,似雨似雾。随即嫣然一笑,不再多言。她随手挽起一个包裹,将墙壁上玉箫摘下拿在手中,步履轻盈,离开林一面前。

那梨花带雨的面颊,转眼已春色妖娆,明丽万里。

林一暗暗轻吁,向船窗外望去——

远处渔火如旧,烟雨飘渺;静谧的夜色中,旖旎从风。

“林兄,有劳了!”苏雪云身着云霞色的长裙,一方丝帕裹扎起秀发,挽着一个包裹,手执玉箫。其身姿清丽出俗,面颊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意。

眼前的苏雪云,与那个孤热闹傲的如烟,一如既往。

林一暗呼幸运,想来,先前苏雪云还是对分开京城心有顾忌。本人无法之下,拿回了她的身籍,也为其解了后顾之忧。

如此一来,苏雪云也没了迟疑不决,行事干脆拖拉,不见分毫的忸怩与勇敢。

对于如何安置苏雪云,林一并未想好,但却万不能任其待在画舫中,遭人欺侮。

有些事情可以未雨绸缪,预作谋划;而有些事情,来得突然,当断则断。

凡俗中人,莫不是在追悔与踌躇之中蹉跎终身。有时分,选择很复杂,抬起脚步迈出去,只此而已。恰恰这一步,许多人穷极终身的光阴,尚在原地彷徨。

常言道,闲中先检点,过举自稀。林一下山以来,行事不断秉承着慎重微的准绳,可事到临头之时,面对担当,他从不逃避。

“我先分开此处!”林一对苏雪云轻声着,便向门外走去。苏雪云亦步亦趋,跟在前面。

“有盗贼杀人防放火啦!快将那人抓起来!”一个女子尖厉的哭嚎声,突然在画舫上响了起来,紧接着脚步声大作,呼喊声不止,还有一队兵丁持械跑上了画舫。

远处几艘舢板上,火把透明,也向画舫围了过去,下面人影晃动,刀剑明晃。

林一立在画舫二层的门前,静观眼前突变。

苏雪云面色沉静,贝齿紧叩。她抓住包裹,毫无畏缩之意,神情毅然。

一朝入囹圄,十年两茫茫。苏雪云已得知老父音讯,身籍文书又揣在怀中,她对这锦绣京城早无留意,只盼速速远去。多年煎熬,终有出头之日。可事到临头却横波突起,本身与林一身陷重围。眼下若要安然离去,怕是妄想。

面对困境的林一,兀自神情自若,令苏雪云的心中,多了几分镇定。

本意舍生取义,只怕拖累了别人。这位林兄身手高深莫测,独自脱身应是不难吧!

想到此处,苏雪云从包裹中摸出一把剪刀,锋利的刀尖指向心口。她带着决绝的神色,冷然道:“请林兄速速离去——”

林一正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形,闻声,回转身来。见状,他眉梢微动,并未劝止,而是翘起了嘴角,平和地道:“苏姑娘若是信得过林一,还请收好的包裹!”

身边之人那略带不羁的愁容,以及熠熠生辉的双眸,令已生决志的苏雪云,心中没因由地一松。她紧握剪刀的手,渐渐放了上去。对方冲其悄然颔首,不无赞许之意。

画舫上,还有河面上,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下去。那个妇人也挤到二层走廊中,躲在几个兵丁的身后,指着林一跳脚怒骂着。

见状,林一暗暗摇头。看来这画舫背后的权利真是不,别是邯生无法投水,便是寻常的江湖高手,在京城中,面对这些张牙舞爪的走犬,也只能退避三舍,一个不慎还会身陷其中,难以自全。

“给我抓住那个臭子,送进大牢好好整治一番!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杂种,天不收地不养的东西,也敢惹老娘,活腻歪了!”那个妇人尖叫着,几个兵丁亦是面带冷笑,手持单刀扑了过去。

“个死妮子,想跑?白养这些年,还不如养一只狗呢!没良知的贱种,今晚不弄十个、八个汉子来轮番调理,还不知老娘的手腕!”妇人愈发猖狂起来。

且不林一的双眉竖起,面呈怒容;其身边的苏雪云,亦是身子簌簌发抖,面如霜凝。

“随我走——!”林一冷冷了一句,他手掌一抛,一团青云氤氲而生,裹起二人后,冉冉而起。

苏雪云诧异之际,尚未多想,便见二人已然腾云跨风普通飞到半空。那些叫嚣不止的人,也随之到了脚下,正一个个低头茫然四顾,竟是寻不到二人所在。

脚下青云翻腾,周围景物一览有余;风雨未歇,滑空而过,触及不了本身丈内。

林一不顾苏雪云的诧然,正待催动碧云纱飞去,下面又传来那个妇人的叫骂声——

“这对狗男女莫非长了翅膀不成,即使是飞上天去,也逃不出老娘的手心!”

“公然在画舫中抢人,已冒犯朝廷律法,当严惩!”

“奴家记得那子容貌——!”

“画影图形,全城缉拿——”

“……”

画舫之上,那妇人叫嚣了一通后,正与一人话。那是一个中年人,冲一帮子差役呵责了几句后,匆匆离去。

林一眉梢一挑,暗哼了一声。本想带着苏雪云,先行悄然离可如今,那老鸨却不依不饶起来,容不得他再做退让。一忍又忍,他林一不会再忍。

今夜,就让我林一给等做个了断吧!

“苏姑娘,呆在此处勿动,我去拆了那画舫!”

苏雪云未及应声,林一的身子已飘但是去,她忙凝神望去。

林一身在半空,他右手多出一柄长剑,从空中霍然落在河面上。

方才行将要抓住林一的那些人,只觉得眼睛一花,对方便消逝在半空中,只作是对方使的障眼法,正四下搜索。忽见朦胧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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