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部分阅读
苏雪云冲邯生郑重一礼，道：“有劳邯公子了！”
邯生亦是喜笑颜开，连连摆手，春光满面地道：“苏姑娘何出此言，此乃生本分，我无须多礼，如此岂不折杀生也！”
“远行颇耗时日，家中该如何交代呢？”苏雪云蛾眉轻蹙，出声问道。
邯生神清气爽，轻松笑道：“不妨事，路上写封书信让人捎回去，便生游学去也！”
林一将纸伞交与苏雪云，看着邯生心的将其让至车内，才与二人作别。
“林兄——！”车帘卷起，显露那令人难忘的秀丽面容。
林一静静立于细雨中，默默看着苏雪云。
“来如春梦几时多，去似朝云无觅处……林兄此去，天涯孤旅……多多保重！”
苏雪云话音未了，明眸黯然，如玉的面颊上，泪滚如珠。好似抑制许久的哀伤，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马蹄沓沓，车轮滚响。才子如梦，渐去渐远！
看着马车隐入风雨深处，这一刻，林一突然也想融入这雨中。
收起灵力，置身于飘曳的雨雾之中，雨水渐渐打湿了面庞。丝丝凉意滑过唇角，不知是不是泪水的滋味。
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在林一的心底弥漫开来。挥之不去，却又若隐若现的莫名感怀，一如那春雨淡淡哀愁，化作千丝万缕，随风逝去。
回首远望那愁云惨淡的山岭，林一渐渐转身离去。人在雨中，身后那一声难以放心的叹息，好似还在幽幽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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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捕
林一回到京城之时，天色已晚。〖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他舍弃碧云纱而改用轻功前行，故此路上耽搁了不少时辰。灵力来之不易，恢复起来也极为迟缓。另一个缘由，林一只想在一个人雨中，多走一会儿。
回到四平馆前，门前不测守着几个持械的兵丁，让林一暗自留意。待他要进入四平馆时，兵丁竟拦住盘诘。待其表明身份后，那几个兵丁神色乖僻地挥挥手，表示来者可以出来。
林一走到天龙派入住的院时，再次停下了脚步。
一两百名盔甲鲜亮的兵丁，已将院子围堵了起来。未至近前，已有兵丁持械相阻。林二心有猜测，还是神色不变地问道：“我住在此处，诸位缘何相阻？”
一个领头容貌的官差步出人群，其身披铠甲，络腮胡子，面相威武，沉声喝道：“吾乃皇城兵马司护卫，既然住在此处，还请报上名来！”
审视一眼气势汹汹的众人，林一道：“我是天龙派弟子林一。”谁知他话音未落，周围兵丁‘呼啦’一声，围了下去。
林一背负双手，眉梢微动。他盯着那个官差问道：“这是为何？”
“且慢——！”那官差未及出声，院内传来一声断喝，随之脚步声纷至沓来，涌出神色激愤的天龙派诸人。为首者正是孟山，他面色不美观。
方才出去一群兵丁，点名要寻林一未果，却将天龙派居所围困了起来。林一到底惹了什么祸端，没人知晓，而天龙派众人无故遭困，早便生出一肚子怒气。
孟山身后，还跟着真元子等人。几日来不见踪影的一伙人，这下子全现身了。打量着前来的众人，林一上前一步，道：“林一见过长老，见过诸位同门！”
孟山阴沉着脸，目光在林一身上扫过，转而带着喜色，冲着那络腮胡子道：“尔等无故围我居所，如今又阻我弟子入内，还请诸位差官个明白！”
那络腮胡子上下打量一眼孟山，拱了拱手，却毫无敬意，而是公事公办的架势，冷声道：“昨晚，皇城脚下，城南商水之上，十余只画舫被毁，伤损无算。岸边有人佐证，四平馆内名叫林一的女子，于下午时分，救得一投水秀才，且应诺助其救画舫上一女子。如今，此名女子下落不明。而傍晚快马来报，我兵马司缉拿那个书生之时，在京城西百里处，所遣护卫全部被杀，该书生去向不明。此事已惊扰朝野，皇上为此龙颜震怒，要我等务必缉拿元凶，明正典刑。此刻，林一在此，我等正要缉拿此人归案。还望尔等不要自误！”
天龙派弟子们‘嗡嗡’声起，纷纷交耳，目光不离林一左右，一个个猎奇心大起。
木青儿偎着徐师姐，二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却面带敬仰之意。
真元子手扶长须，若有所思的看着神情淡然的林一，悄然摇起头来。
“肃静——！”
孟山大喝一声，众人噤声。他神色凝重起来，目光擦过众人，落在林一身上，沉声问道：“林一，从实来，此事与有没有干系？”
林一随意的摇摇头，斜睨着络腮胡子差官，他冷声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昨日偶遇一书生投水，将其救上岸来。此事不假，可我与那人不期而遇，念其一时懵懂，便出言劝慰，也只是权宜之策，只让此人放弃轻生之念。可救人却救出一桩大祸来！敢问这位大人，我与那画舫无冤无仇，又为何要杀人毁船呢？我若是元凶，可有物证？可有物证？”
“对！拿出物证物证来！”
“凭什么抓人？”
“不得无辜冤枉坏人！”
天龙派诸人纷纷叫嚣着，无论如何，林一是天龙派的人，让人如此欺上门来，这些弟子的脸上也挂不住。
见惹得群情激奋，络腮胡子差官不以为然地昂起下巴，冷眼看着天龙派众人，盛气凌人地道：“莫非尔等要造反不成？本官缉拿人犯，谁敢阻拦？别忘了，此处乃天子脚下。我不管什么江湖高人，是龙，也得与我盘着，是虎，也要老实趴着。须知大商典律，有连坐之罪，尔等并非置身事外，此案了却之前，谁也不得分开京城半步！”
络腮胡子官差手按刀柄，双目圆睁，气势嚣张，恶狠狠的看着天龙派诸人。大群的兵丁则是刀枪相向，虎视眈眈。
孟山面色乌青，何时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其一双拳头捏得嘎巴响，却也只能强忍怒气。
见身后弟子们也亮出长剑，孟山渐渐抬起右臂，止住天龙派众人的冲动。他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一股寒意随着笑声散出，周身气势逼人。
络腮胡子差官暗暗心惊，脚下忙退后两步，神情警戒，紧紧盯着孟山不敢大意。
孟山笑声一收，冲着络腮胡子冷冷道：“这位冤家的话，我孟山记下了。也不必抬出官府来压人，我门下弟子，不是想抓便抓的。此事我已派人禀报平王殿下。还请诸位稍待片刻！”
听到对方如此一，络腮胡子嗤笑了一声，神情倒轻松了起来。他撇撇嘴，冷哼道：“我乃皇城兵马司都尉蓝平，想在京城的地头上逞强，我随时恭候！只怕没这个胆子！此人我眼下便要带走，平王还管不到本官头上。有本事便让平王去找皇上理去吧！来人——！”
络腮胡子面露不屑，冷笑着转过身去，大声喊道：“将此人带走！”
孟山一步迈出，已挡在林一面前，他怒声问道：“为何不能稍等片刻？”
那蓝平目光阴沉地看着孟山，哼道：“本官就是不能，待怎地？阻挠皇差办案，视同造反！来人，给我再调两百人来，缉拿叛乱贼子！”众兵丁轰然应诺，一人已向外跑去传令。
孟山气得直瞪眼睛，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前此人油盐不进，铁定要拿人。这么将人带走，天龙派颜面无存。可不让拿人，被扣上造反的罪名，显然对本身不利。
“慢！”孟山忙出声喝止。蓝平冷笑着摆摆手，那个出去传令的兵丁也停下了脚步。
孟山重眉紧锁，踌躇了片刻，转而看向林一道：“林一……怕要暂且冤枉了！”
林一立在原处，神色安静。听孟山所言，他翘起了嘴角，目光扫过天龙派众人，点头道：“不妨，我随他们去便是！”言罢，他转身便向外走去，蓝平忙带着手下蜂拥紧随。
四平馆中照旧留下众多的兵丁，对天龙派众人行监管之职。无有司允可，这些江湖人根本出不了京城。故尔，这些兵丁也是授命行事，只是不再过问人员的进出。
看着略显喧嚣上去的前院，孟山沉思片刻，对季汤道：“随我去见平王，此事不能如此罢休！”他二人神色匆匆，大步离去。
林一虽是大伙看不上的眼的外门弟子，可一路行来，危殆关头，着实出了不少力。即使是私心邪念作祟，对其并无好感，可牵扯到天龙派的脸面上，还是让这些弟子们忍不住发起怨言来。
“这林一才来京城几日！就惹出这些事来！”
“救人也能救出祸端来，林一够倒霉的！”
“哼！这子怕是看到画舫上倚红偎翠，一时血气上涌，才发起癫狂来！”
“这些人是冤枉林一呢，十几只画舫，谁有本事去拆了，还能安然离去，有这个能耐？有？”
“一个养马弟子而已，抓了也就抓了，没什么大碍！”“林一若是有事，不会真的牵连我等吧……”
“……”
元青也是面带焦虑，问道：“师父，林兄弟没事吧？这些人简直一派胡言，林兄弟一个人，别拆不了那些画舫，便是能拆了，他也要有个缘由吧？”
“哼！大不了临行前，去狱中救出林兄弟便是！”元风倒是干脆。
真元子目含赞赏地看着本人的俩徒弟，骂道：“当天牢是随便进出的？等闲之人，出来了便出不来。不过呢，为师以为，没人伤得了林一，二人不必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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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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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随这些兵丁走了四五里远，到了一片开阔的广场之上。
广场周围民居稀少，一处高大门楼下，站立着一排盔甲锃亮，手持矛戈，腰悬利刃的兵丁。门楼上‘皇城天牢’几个暗红的大字，透着森冷之意，让寻常人等不敢接近。
蓝对等人，带着林一进入门楼，走入一个警戒威严的大院。
“给我站住！”
闻声，林一停下脚步。院内站满持械的兵丁，一个个目光生冷，仿佛看着死人普通，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年轻人。
蓝平一挥手，两个兵丁手里拿着一堆铁链，来至林一面前。
不由分，两人将铁链环林一的脖颈一绕，镣铐拴住他的手段脚腕，铆钉穿过镣铐之后，又一把将其推到在地，‘叮当’声大作，铁锤挥舞，将铁制镣铐死死铆住。林一没作抵抗，任其施为。
两个兵丁忙完手头的活计，抛下趴在地上的林一，带着冷笑走至一旁看繁华。
“为何要锁住我手脚？”林一渐渐从地上坐起，看着不下几十斤重的沉重镣铐，出声问道。
“哼！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进了天牢，自然少不了刑具桎梏。”
蓝平下巴一抬，四个兵丁上前，擒住林一四肢，在他身上搜索一番，寻出几块碎银子随手各自揣入怀中。
见状，蓝平并不阻止，对这些兵丁举止，早已习以为常。
那四个兵丁搜刮不多，略显绝望。其中一人，翻到林一胸口的乾坤袋，见其质地不俗，动手却轻飘飘的，不知这袋子的用途。他干脆将其一把拽下，连同那个酒葫芦，一齐送到了蓝平面前。
蓝平伸手接过，也是看不明白，便将其揣入了怀中，冲那几个兵丁点点头。那四人扯住林一，便往前面拖去。
林一皱起了眉头，不作挣扎，只是他眸中泛起幽冷的寒意。
穿过两个院门，林一被抬着走入一间屋子，一处幽静的地道口出现眼前。
兵丁不作停留，抬着林一下行，一股潮湿阴冷的寒气迎面扑来。其间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几个兵丁也难以忍受，各自抽出一只手来掩住口鼻。
往下走了几十丈，又拐了一个弯，出如今眼前的，霍然是一处庞大的地下监牢。墙壁上油松火把映照下，一个个暗黑色的栅栏，隔成一个个笼子。
阴暗的光影中，随着一声声的嗟叹，哭泣，哀嚎，可见笼中蠕动着一个个形同鬼魅的身影。
林一被丢入一个笼子中，几个兵丁锁死了笼门，唯恐沾染此处的倒霉般，骂骂咧咧地退去。
促狭的笼子内，林一从潮湿的地上渐渐爬起，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栅栏全为铁制，笼子也不过几尺见方；一堆腐烂的茅草堆在一角，地上一块块黑色，透着血腥味，应是陈年已久的血迹；茅草簌簌轻响了下，一只耗子瞪着猩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林一，不慌不忙地跑到空地上，四下张望着，又不紧不慢地钻入另一个笼子内。
这所地下监牢，有百丈大，藏于地下七八丈深，警戒威严，关在此处的人，怕是插翅难逃。想不到来一趟京城，竟生出这些事来，看着桎梏重铐的本人，林一沉思起来。
行事还是大意了！
商水沿岸那么多的车夫，邯生举止又如此惹人注目，加之当晚画舫即被拆毁，若是本人身为官府之人，只怕也会想到邯生的身上，从而查出真正的行凶之人。
当晚，只想杀了那妇人，便以为没人会记起本人的容颜。回头想想，船上那么多人，若有一物证明本人出如今画舫之上，还是去与苏雪云见面，可真是百口莫辩了。可见，昔日身陷牢笼，虽在预料之外，却又属道理之中。
之前，便知官府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故此，林一急忙将苏雪云送走。如今，他这个元凶成擒，但愿苏雪云与邯生能安然远去。
还有让林一所担忧的是，天龙派会不会因此牵连，而耽搁了行程。若是启程，他决不能错过了随行的机遇。
故尔，身陷于此，只能暂且隐忍。此处必定拦不住他林一，乾坤袋与紫金葫芦，那个都尉蓝平也看不出玄机，届时取来便是。事关种种，何时脱身，倒要细细琢磨。
……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咣当！”地牢大门打开，两个兵丁捂着鼻子走了出去。一人压着嗓子，语气带着不耐烦，喊道：“犯人林一，过堂审问啦！”
林一被两人从铁笼中拖出，并未分开地下，而是送至距地牢不远处，处于甬道一旁的一间屋内。
这间屋子掘土而成，屋内竟摆着各式刑具，一个火盆烧得正旺，外面还戳着几只铁签子。一木案后，坐着一文官容貌的中年人。一旁还站立五六个壮汉，那个都尉蓝平也在其中，其抱着膀子，目光阴冷。
两个兵丁将林一往空地上一搡，他带着几十斤重的镣铐，脚下拌蒜，踉跄一步，扑倒在地。
那文官看也不看下面之人，手中一块堂木，‘啪’的一声顿在木案上。其盯着手中的案卷之上，头也不抬，略带嘶哑的嗓音响起：“案犯林一，速报上户籍年龄，家有何人，如何于京城内毁船杀人等等，从实逐一招来，以免皮肉受苦！”
“是何人？如何断定在下便是行凶之人，有物证物证吗？”林一在地上翻身坐起，他盯着那个中年人，出声反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将干瘦的脑袋抬起，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下面，手中堂木又是一拍，肉体焕发地斥道：“一介草民，见官不跪，出言顶撞，咆哮公堂，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几个兵丁齐声应诺，上前叉住林一。
蓝平从地上捡起一个血迹斑斑的木板，走至林一的面前。他眸中闪着凶光，奸笑着，便将木板狠狠扇了下去。掌嘴用板子，寻常的犯人，就这么一板子下去，最少打碎几颗牙齿。
林一眉头一皱，身子悄然一晃。抓着他的几个壮汉，只觉得一股大力推来，站立不稳，放手便向外摔去，直直撞到了墙壁上，才‘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蓝平手中的木板带着风声，堪堪从林一的鼻尖滑过。万无一失的一板子落空，令他神色一怔。
“敢顺从行刑？”
看着几个手下跌出，蓝平大怒。心知眼前的年轻人武功不差，可此人身戴几十斤铁锁，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那文官也是一愣，想不到进了天牢的重犯，还敢冒犯本人的官威，气得他一拍堂木，抖着稀疏的胡须，大叫道：“大胆囚徒，目无王法，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林一眼瞳微缩，看着那文官与蓝平，他冷笑着摇摇头，带着寒意道：“这位大人既然不敢出名讳，我也记得了。敢打我一下，我断一肢；敢打我二十大板，就预备后事吧！蓝平也听好了，昔日之辱，我念吃粮当差，并不怪。若是再不识好歹，老账新帐一同算，我必取性命！”
那文官在林一目光冷晒之下，登时觉得寒意侵体，心头狂跳，脚下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歪倒下去。
蓝平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这年轻人面色安然，言语张狂，却带有冷冷杀意，令他心中也是一阵悸动不定。那几个壮汉从地上爬起来，惊诧之际，只顾看着二位大人，不敢作声。
文官怀疑良久，一双无神的眼珠子急转几圈。他在椅子上坐稳了，这才恼羞成怒，一拍堂木，声嘶力竭地厉喝道：“本官刑部陈侍郎，奉皇命办差，便是打又如何？已是将死之人，也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给本官狠狠打，看这囚徒还要如何猖狂！”
蓝平也是恍然，面带羞愤，想不到本人还不如一个文官有胆量，竟被几句话唬住了。想他在天牢中，什么凶顽暴戾之徒没见过！
丢掉手中的木板，蓝平抄起竖在墙边的木棍，恶狠狠地道：“给我将此人放倒，一个死囚也敢猖狂，我便打死了，也无人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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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冤狱
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一股凌厉的杀意被林一强忍在胸中。提供〖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他面色阴冷，也不言语，眼睛一闭，任几人将本人扯倒地上。
蓝平挥舞木棍，噼里啪啦，一棍接着一棍，狠狠地打在林一的身上。
那陈侍郎要打的板子，换成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大棍，也无人在意。几棍下去，林一身后的灰袍便成了碎布。随着棍起棍落，他腿上的肌肤红肿，继而又血肉模糊起来。
林一收起随身游走的灵力，只护住骨骼与经脉，任蓝平虐打。眼下并无好的脱身之计，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眼前的腌臜之辈尽数杀了？冲出天牢？之后，天龙派还能分开京城吗？寻孟山逼问出海的途径？
林一暗暗摇头，这一切还是太过想当然了！若是那般，本人又何须受这遭罪。天龙派一定留有先手，一个名门大派的底蕴，不可觑。不到最后关头，不踏上东渡之船，之前一切的一切，皆是徒然！
师父仙逝后，便无人可以拜托心事。屡屡遭遇突变，他慎重之余，以不违本心行事。虽结果常常是适得其反，而他从未去抱怨什么。
送走了苏雪云后，林一的心中便有一种不好的预见。回到四平馆时，他知道已无从逃避。杀了那么多人，事发后，被抓入天牢，也并不出乎预料。
为了救苏雪云，应有更为妥善的法子。可事到临头，他林一还是略显操切了一些。此事，看似干脆拖拉，实则拖泥带水，还是留下这么多的弊端。对他来，这也算是一个经验。当前遇事，还当慎重为之。
只是，眼下又该如何？林一不知道。
正如脚下是一条必需要走的路，不知何处暗藏沟堑时，只能亲身去走一遭。
倒是要看看，他们最终要如何对付本人。
皮肉之疼，还是免不了让林一咬紧牙关。这陈侍郎还有蓝平，不是我要杀，而是等自寻死路。
蓝平一气打了二三十棍，火气渐消，见林一趴着也不动弹，才将手中沾满血迹的木棍扔在一旁。他接过兵丁递来的手巾，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给我泼冷水，看看死了没有？”
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林一动也不动。一个兵丁上前翻过他的身子，见其目光冷幽，正盯着墙上的火把出神，吓得那人惊叫了一声。
“没用的东西，便是死人又能如何！”蓝平怒骂了一声，转首看向陈侍郎，道：“陈大人，此案您看……？”
陈侍郎移动一下身子，看着地上死人普通的林一，哼了一声，道：“京城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上大怒！惟有及早结案，才能给皇上一个交代，才能安抚朝中百官！”他伸出鸡爪子普通的手指，拈起木案上一张涂满字的纸张，抬首表示。
蓝平心照不宣，上前恭敬接过那张事前录好的笺纸，蹲在林一面前，抓起他的手指，沾了地上的血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