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破敌斩将
风腾施冰之法,想昔日化身铁衣门曾氏兄弟时节,强如锦屏公子公孙复鞅,都在这一招之下成了鬼冰悬棺的一方坚冰,一想到这个辉煌事迹,冰灵鬼将就有些忍不住的兴奋,你护国鬼卫还能比得上公孙复鞅不成?
叉毛虽是进击雨灵于前,其实一直没有放松对背后敌人的警惕,冰灵身形甫动,他便已察觉,可他没有想到,对方冲来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半个心跳之间,他便感到了一层寒彻入骨的冻气笼罩住了自己,自己却只刚刚来得及偏转身子,甚至还没把头掉过来。
又是一阵奇怪的风声,黑风只刚刚在叉毛的后背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冰灵鬼将就像被运力踢开的皮毬一样高高弹起,风烟散尽处露出他双臂交叉护在脸前的狼狈情状。
“哦呀呀呀,某人可观察了半天了,总算抓住了你疏于防备的瞬间,啧啧,了不起,还是被你逃开了。”弯腰驼背的男子双手拢在衣袖里,突兀的出现在叉毛身后,嘴上说着夸赞对手的话,脸上却是眯起眼莫测高深的微笑,带着竖条纹黑白相间的宽袍大褂倒是穿的整整齐齐。
“碎月,怎么现在才出手?”叉毛不谢相救之恩,倒故意埋怨起来,不过看表情倒更像是熟稔好友之间的数落。
那边厢雨灵鬼将退势未毕,忽然便感手中长矛一沉,似乎是被一种无形力道牢牢的牵扯,雨灵鬼将刚要停步一探究竟,几道飞虹流彩般的霞光已经缠上了他的全身,雨灵鬼将只觉得霞光之中竟蕴含着太阳炽烈的光环,照得他不敢动弹,眼角一转,便见到一个体态婀娜,红纱罩面的金发短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纤纤玉指轻挑,流彩霞光就在指尖萦绕。
“哦呀呀呀,总得看看对方是什么路数,而且某人要找寻最合适的时机,就在它们自以为稍占了上风的时候,部族的大军已经在沙漠之下完成了对它们的包围。”
就好像是在为碎月的话语添上最精彩的注脚,沙蝎与骨兵尸鬼纠缠混战的地面猛的沸腾起来,无数为光影环绕的身形从沙土里飞身而出,瞬间便是喊杀声大作,现出的身形有的是西域人的身体形貌,有的根本就是不知其名的魁伟猛兽,他们或用手中的兵刃,或者干脆就用獠牙利爪,向甫遭惊变的骨兵尸鬼们发起了攻击。
远远观战的灵风暗暗称奇,在这里的数月间,她倒是一直知道有这么一支以四大鬼卫为首的部落,却基本上没有和他们打过什么交道,平素他们都是深隐地底,除了四大鬼卫之外,其他族人等闲也难窥真容,只在云峰绝壑外的流沙荒漠警戒巡弋,就灵风想来,这支部族固然应当都是身手卓绝的妖灵成精,但数量绝不会太多,可现在看过去,密密麻麻的身影若倚天拔地,掀雷决电,更是在沙面上星罗棋布,连绵不断,几有过万之数。
护国灵族,这才是他们的真正力量!
好像是感受到灵风的叹为观止,裂渊王侧首笑道:“我对你说过的,有护国灵族在,根本就不必担心这帮孽魂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况且……”裂渊王对灵风挤了挤眼,一脸神秘的续道:“……这只不过是前奏而已。”
……
细沙被劲风卷起,飞扬飘洒,在整个战场弥漫开来,而在这沙雨之中,骸魔骨兵和食人尸鬼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再如何不知畏惧的邪恶死灵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终究要接受形神俱灭的下场,护国灵族的围剿群攻之效立竿见影,不过只以百多名灵族战士阵亡的代价,就已把数量在七八千上下的骨兵尸鬼消灭了大半。
火灵鬼将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尽管他的术**力颇为强劲,但在对方蟠天际地的浩然声势前,着实显得无能为力,顾不得与不知所踪的雨灵、冰灵二将取得联络,向残余不足千数的骨兵尸鬼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火灵鬼将用炙魂刀豁尽全力施放的冥焰幽火之术形成了一层青绿色的火墙,勉强挡住了护国灵族的追击。
当然,这还得多亏了灵族战士正在肃清战场上的残敌,一时无暇穷追猛打之故。
……
骸骨、兵刃、腐尸、残肢,散落满地,血泉鬼族气势汹汹的第一次进攻,被气势更为浩壮的护国灵族干净利落的全歼击溃。
不仅是大量食人尸鬼和骸骨魔兵被消灭,护国灵族的丰硕战果还包括抓到了两名在血泉中身份煊赫的俘虏。
娅莱悄然欺近,趁雨灵鬼将不备巧施灵法,自是手到擒来。而那个被碎月夸赞了一句的冰灵鬼将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用最快的速度,闪避躲开了碎月毫无征兆却罡力惊人的暗算偷袭,但却并不代表冰灵鬼将就能全身而退。在半空中疾飞而退的他觉得自己刚才挡住碎月一击的两臂就像是被注入了太阳的火焰一样,奇痛刺骨。就在战场那些护国灵族破土而出,造成鬼军大乱的时候,冰灵鬼将骇然的发现,他交叉于面前的手臂忽然泛起了炫亮的光芒,光芒射入没有瞳仁的煞白眼眶之中,居然灼烧起来,青烟从眼眶里蹿出,冰灵鬼将再也支持不住,第一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手臂上的甲胄在炫光下皴裂,厉魂鬼身生成的肌肉皮肤开始剥落。
冰灵鬼将就这样从半空中直坠而下,碎月早有准备,拢在衣袖中的两手轻轻一指,一股无形的吸力把冰灵鬼将直带到了他面前,此时冰灵鬼将双眼已经好像溃烂一般深陷下去,在地上不住打滚哀号,他的两只手臂已经成了焦黑发臭的骨骼。
“哦呀呀呀,某人只是夸你逃开了而已,却并没有说你就能逃走,血泉孽魂将军。太阳的光焰永远是你们最大的克星,正好,在我们的部族里,每一位都精擅蕴含太阳神力的法术。”碎月还是那样雍雅深沉的笑着,没有因为冰灵鬼将的惨状而有丝毫动容。
娅莱拖着雨灵鬼将,就像拖着一把扫帚那样轻松,流彩霞光幻化出绳索的形状,把雨灵鬼将捆缚得严严实实,绳索的前端就捏在娅莱的手里。雨灵鬼将本已闭目不语,可听到冰灵鬼将的惨叫声之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来,身体刚一挣扎,流彩霞光陡然一亮,便令雨灵鬼将如被雷电震击般浑身一跳,而后蜷成一堆不动了。
“干的漂亮。”叉毛拍拍手,望着正在打扫战场的灵族战士,“如果你们早一点出来就好了,我的灵蝎就不会损失那么多。”
“哦呀呀呀,对方并不是无能之辈,而如果我们太早出手的话,就算可以胜利,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战果了。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
碎月的话使叉毛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娅莱却踢了踢雨灵鬼将:“怎么处置他们?”
碎月的目光扫过两名鬼将,语气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仿佛是在叙述一件早已成定理的事实:“裂渊国不需要孽魂的俘虏。”
※※※
“就这样败了?”鬼皇终于从辒辌车中探出身来,浑身**,青白色的皮肤勾勒出肌肉线条分明的精壮体魄,雄根粗长,在没有丝毫耻毛的胯下摇晃。
一身明光青甲的地灵鬼将引着垂头丧气的火灵鬼将走了过来,还未至近前,火灵鬼将便是扑通跪倒,赤铜凤盔撞在沙面上,发出扑扑的闷响。
“火灵失机败阵而归,所部骨兵十不存一,食人尸鬼全军覆没,雨灵、冰灵将军陷落敌手,特向吾皇陛下请罪。”
鬼皇极目远眺,深深叹道:“那么多年的心血啊,今番一朝倾覆,骨兵尸鬼皆休矣。”说话的时候,金色的铠甲又一件件在他**的身体上显现,话音一落,他便又成了金甲玄袍的雄武模样。
语气一缓,鬼皇又看了看拜伏未起的火灵鬼将:“敌方势众,先行兵马原非敌手,此次败战,怪你不得,孤赦你无罪。你说呢?老相?”鬼皇的末一句却是问向了一旁的鬼相。
鬼相桀桀一笑,抚了抚肩头三头鹞鹰的翎羽:“本就是试探裂渊国有什么防卫之策的,这一试倒也试出来了,这支拱卫鬼国的妖灵部落倒是大有增强,想来那裂渊王所恃之力也正在此。依老奴之见,火灵将军能于其阵中勇战而退,不仅无罪,还可算得有功之臣。”
鬼皇点了点头,对着火灵鬼将抬手一拂,一股气劲已经把火灵鬼将托起。
“是他们!”冷冷肃立的地灵鬼将忽然回头,他看见了远方灵族阵中,雨灵和冰灵鬼将被推至阵前的情景。
地灵鬼将立即蹲身而下,两手撑在地面,罡气从身上散发,沙土簌簌而动,地面也瞬时发生了扭曲。
“地灵这是做什么?”鬼皇发现了地灵鬼将的举动,只是手一指,扭曲的地面又恢复如常。
地灵鬼将罡气一收,诧异的回头答道:“两位将军身陷敌手,臣下愿以裂地遁行之术相救两位将军而回!”
鬼皇淡淡的望过去一眼,语调冰冷:“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为敌所擒了,为将疏怠,轻身无备,失机受缚,咎由自取,救他何来?况且当真让你去了,你便能有把握从那厢安然返回?没必要为了两个废物,再让你身陷险地,就让他们的下场作为对每一位将军的警示!”
不救了?地灵鬼将虽然对雨灵冰灵二将谈不上什么深交,但毕竟同殿为臣,心中顿时掠过一丝不忍,火灵鬼将低首默然,不敢搭话。
……
叉毛分开两手,一左一右,抵在雨灵和冰灵的眉心,挑衅似的望向前方列阵未动的血泉大军,雨灵微微颤抖,冰灵依然哀号不止。
忽然间,他们浑身一震,雨灵不再颤抖,冰灵的哀号也戛然而止,两根尖利的紫色指甲从他们的后脑对穿而出,四下里顿时响起灵族战士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血泉鬼族的两大鬼将就此毙命,虽然对于厉魂之鬼来说,用毙命二字形容并不恰当,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乎是死了,真正的死了。
护国灵族没有什么伏魔道封锢鬼死之灵的术法,不过在这片裂渊鬼国的疆域中,本也不必多此一举,两位鬼将的鬼灵仿佛在夜幕中飞闪而过的黑色流星,被地下的冥灵玄晶吸纳而入,消弭的无影无踪,自然,也就没有了魙灵之患。
叉毛骄傲的从鬼将的眉心拔出了手指,翻身跃上了褐斑沙蝎的颈背,对着前方的血泉军阵比了比,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但来犯者,形同此类!
灵族战士的欢呼良久不绝。
……
地灵鬼将愤而转身,对鬼皇深深一躬:“吾皇陛下,地灵请命,愿领厉魂大军再行攻杀,必取裂渊鬼王首级而回!”
虽然食人尸鬼和骸魔骨兵几乎损失殆尽,但血泉真正的强大力量,正在于现在还有两万众的厉魂鬼卒,地灵鬼将有信心,至少在厉魂鬼卒的猛烈攻势下,是可以战胜眼前不过万余的护国灵族的。
鬼皇却没有被地灵鬼将激昂的战意打动,对地灵鬼将摇了摇手:“地灵将军胆勇可感,不过你是孤麾下第一将,还未到你亲出之时。”
地灵鬼将怔了一怔,却倒底没有再坚持,鬼皇说的对,在天灵将军没有随军同来的情形下,他是此次大军中除鬼皇和鬼相外的第一高手,眼见得裂渊鬼国还有几大高手窥伺在侧,自己重任在肩,确实不宜草率轻动。
“日灵何在?”鬼皇忽然喊道。
片刻间日灵鬼将同样金盔金甲的高大身形踏风而至,在鬼皇车前跪倒。
“臣在!”
“令你引月灵、火灵二将,领厉魂鬼军一万,结阵而出,务必击溃护国妖族之军,直抵云峰绝壑之下!”鬼皇宣令中,手忽然一抬,车舆内一阵女子惊呼,一个莹白如玉的****被黑风拉拽着拖出了辒辌车,摔在了柔软的沙面上,“此战得胜,孤就把她赐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