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程灵素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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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言，归隐苗疆多年的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重出江湖。
二十年前，苗人凤以一手苗家剑法令天下英雄折腰，虽说并非真的打遍天下无敌，但其威名却也是令整个中原江湖武林都为之震动。
然而二十多年前因为辽东大侠胡一刀意外死于苗人凤之手，苗人凤悲愤之下毅然退出了江湖。却不想二十年后，他居然又重出江湖。
随着苗人凤重出江湖的传言在江湖中传开，随即又有一传言纷起，而更有甚者说这一消息是为苗人凤亲自放出来的。就如同当年他为逼辽东大侠胡一刀入关比武，而故意放出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一称号一般。
此次苗人凤则放话说要与胡一刀遗孤胡斐比武，说自己当年虽然是误杀胡一刀，但胡一刀终究是丧生在自己刀下，故而要与胡斐来一场生死决战。
此传言一出，江湖一片大哗。几乎一面倒的声讨苗人凤，说苗人凤以大欺小。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二十年前苗人凤便已然成名，二十年后技艺自然更加惊人，而胡斐虽然如今在江湖上小侠名，但终究是后生晚辈，如何能够是苗人凤的对手。
苗人凤居所。
叶枭敬佩地看着苗人凤，说道：“苗大侠，晚辈当真是佩服你的胸襟。”
苗人凤苦笑道：“你呀！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老夫的一世英名都让你给毁了。”
不错，这两个传言均是出自叶枭的谋划，他故意大张旗鼓地放出风声，其一是为了吸引江湖人士注意，当然最重要的是吸引田归农的注意，其二则是激胡斐前来比武。
这一次他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让胡斐和苗人凤比武。然后让苗人凤事先服下自己由《五毒奇经》上所学到的假死药，接着便让苗人凤在比武期间假装不敌，死于胡斐刀下。
当然在此次计划中，必须得让田归农在旁观战，以田归农恨不得苗人凤早死的心态，一旦见到苗人凤死于胡斐刀下，必当心神激荡，而届时叶枭则趁机以控魂大·法控制住田归农，让其说出当年的事情真相。如此一来，胡斐自然便知道了事情真相，晓得真正的仇人是田归农而非苗人凤，而且因为苗人凤“死”于他手中的原因，他定然会歉疚，如此一来在苗人凤复活之后，自然便再无仇恨。毕竟苗人凤终究在胡斐手中“死”了一次，而叶枭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不直接逼迫田归农说出真相，自然是因为担心田归农届时故意捣乱，所以才选择趁他心神激荡之际，直接以控魂大·法控制，让其主动说出，这样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而这个控魂大·法则是他从《地藏十轮经》上习得的，这《地藏十轮经》看似普通的经书，但其中却隐含了许多催眠、控魂的招数。
叶枭笑道：“苗大侠若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人的话，此时就该拿剑削晚辈了。”
“呵呵……”苗人凤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叶小兄弟，你真的不打算将这个计划告诉胡斐么？”
叶枭摇摇头道：“自然不能，胡兄弟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只有‘死’在他手中，才能够真正祛除他对你的仇恨。”
苗人凤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一切就依你吧，反正这一次老夫这条命和这一世之名都交给你折腾了。”
决斗的地点就定在距离苗人凤居所不远的一处断崖，这一日便是叶枭放出话来所说的决斗时间。
苗人凤一人一剑独自前往，他知道叶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同时他也相信今日胡斐定然会来，不为什么，就因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纵使胡斐明知自己不会是苗人凤的对手，但他一样会来。
忽然苗人凤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微黄的头发，瘦弱的身子，出奇明亮的眸子，她正是曾经医治好自己眼睛的药王传人程灵素。苗人凤站住了，但见程灵素缓缓走了过来。
“苗大侠……”程灵素轻轻唤道。
苗人凤看着程灵素，他记得她有一双出奇明亮的眸子，可是这一双眸子现在竟变得好像是一双死人的眸子，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光彩灵气，甚至连动都不会动一下，见到她如此模样，他不惊微微讶异。
“你是不是来求我莫杀胡斐？”苗人凤道，当初虽然相处了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但他自是早看出程灵素对胡斐的情谊，所以今天见到程灵素，而且又是这幅模样，那也只有一种原因了。
然而让苗人凤想不到的是，程灵素居然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来求你的。”
“不是？”苗人凤惊讶。
程灵素笃定道：“不是。”说着她忽然瞪着苗人凤，一字字道：“我是来杀你的。”
这次苗人凤怔住了，盯了程灵素半晌，忽然大笑道：“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杀的了我？我知道你是药王传人，若是真要来杀我，就不该说出来，那样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成功。”
程灵素道：“我若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么？”
苗人凤道：“你的机会只怕很少。”
程灵素却笑了，道：“我的机会至少比胡大哥的大得多，否则我就不会来了。”
她忽然转过身，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两盏杯子，道：“我若和你动手，自然连一分机会都没有。但我们是人，不是野兽。野兽只知道用武力来解决一切事，人却不必。”
苗人凤道：“人用什么法子解决？”
程灵素道：“人的法子至少该比野兽文雅些。”
她又从包袱中取出一壶酒，随后将两盏杯子放在了地上，倒上了酒，道：“这是两杯酒。”
苗人凤道：“我看到了。”
程灵素道：“你只要选一杯喝下去，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苗人凤道：“为什么？”
程灵素道：“因为我已在其中一盏杯子中涂抹了毒药，所有酒里有毒，你选的若是有毒的一杯，就是你死，你选的若是没有毒的一杯，就是我死。”随后她淡淡一笑道：“这法子岂非很文雅，也很公平么？”
苗人凤望着地上的两杯酒，眼角的肌肉不禁抽搐起来。
苏樱道：“你不敢？”
苗人凤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一杯？”
程灵素悠然道：“只因为我要和你一决生死，这理由难道还不够么？”
苗人凤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拼命？”
程灵素道：“你为什么要和胡大哥拼命？你能和他拼命，我为什么不能和你拼命？”
苗人凤又怔住了。
程灵素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太没有把握？你是不是只有在明知自己能够战胜对方时才肯和别人决斗？”她冷笑着接道：“但你明知有把握时再和人决斗，那就不叫决斗了，那叫做谋杀。”
纵使这些只是一个计划，但苗人凤依旧被说的哑口无言，冷汗一粒粒自鼻尖沁了出来。
程灵素冷笑道：“你若实在不敢，我也没法子勉强你，可是……”
苗人凤咬了咬牙，竟真的拿起了一杯酒，虽然明知这只是一个计划，但是他的骄傲却不容许他退缩，更不能说出叶枭的谋划。
程灵素瞪着他，一字字道：“这杯酒无论是否有毒，都是你自己选的，你总该相信这是场公平的决斗，比世上大多数决斗，都公平得多。”
苗人凤忽然也笑了笑，道：“不错，这的确很公平，我……”
突听一人大喝道：“这一点也不公平，这杯酒你千万喝不得。”
一个人出现在苗人凤和程灵素不远处，却正是胡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