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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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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她?”我问她。

她没说话,眼神发直,刚舀起的一个冰激凌球“扑通”一声掉到碟里。

“怎么了?”我用手在她眼前晃着说。

窗外那个班秃顶的中老年男人把手放在波罗乃兹的后备箱上,紧闭双眼,脸颊微微发颤,如同车上传来微弱的电流。这时动物般的女孩猛然站起来,疾速向门外跑去。我赶紧跟着她冲出去。但刚到门口,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街上车辆人流来往不息,道路拥堵,要想迅速跑掉谈何容易,但他们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找上门来了。”动物般的女孩默默地说。

“谁?他们是谁?”

“和我具有相同能力的人。我本来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并说好不再互相干扰,但他们还是来了。”

“从哪儿来?”

“想知道吗?”

“云南?”我的脑海中陡然冒出这个地名。

“没错。”

“这些人的身份假如告诉你的话,会让你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发生巨大的崩溃,”一路上,我一直追问那些人的来历,但动物般的女孩守口如瓶,她对我说,“所以还是别想为好,就像你常说的,弄不明白的事情就悬置起来,这是希腊先哲教会我们的。”

“为什么呢?他们有多可怕?”那些人的出现使动物般女孩的身份也露出了冰山一角,这让我没法不去探明究竟。

“倒是不可怕,可远远超出你现在的想像能力。”她说,“你能想像火在海底燃烧么?”

“我没必要非知道火能不能在海底燃烧,可我亲眼看见了那几个怪人,为什么不能知道他们是谁呢?”

“不用知道,知道也平添烦恼啊,还是老老实实混着,等着生活找上门来吧。这不是你一贯的逻辑么,怎么现在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还不是由于你。”

我们把车开回破烂山去接张彻和黑哥,但老流氓告诉我,他们已经等不及,坐小卡车回城吃韩国烤肉去了。

“屎壳郎碰上拉稀的——白来一趟吧?”老流氓笑着递给动物般的女孩一罐“百威”啤酒。

我也从箱子里拿出一罐,坐到破沙发上喝。时间确实很晚了,垃圾山上的破纸塑料袋瑟瑟抖动,宛如鬼影一般。但呆傻青年都不在洞里,这么了的夜,他们在哪儿睡觉呢?

“那几个小伙子呢?你还让人家捡破烂呢?整个儿一血汗工厂。”

“他们有地方住。”老流氓说,“我在后山给他们开了一个宿舍。”

这时应急灯的光暗了下来,老流氓的脸部曲线骤然模糊,给人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我斜着眼盯了一会儿他的脸,忽然想起为何初次见他时曾有似曾相识之感了。

(www。。).

这个发现让我不敢相信:在黑暗处,他的脸型酷似拉赫玛尼诺夫。很小的时候,我就在学钢琴的教室里见过拉赫玛尼诺夫的演出照,只不过老流氓的神态过于猥琐,遮盖了他们脸型上的相似之处。

“你丫怎么了,出什么神儿呢?”老流氓一边问我一边调试应急灯,“又瘪了,拿药水泡泡,好歹得撑到明天吧。”

“没什么。”我直觉地认为,不能让老流氓看出来我的诧异,“晚上吃了点儿凉的,肚子不舒服。”

“到山上拉去,风吹屁股一哆嗦。”

我故作无聊,和他喝完了两罐啤酒才告辞。

走前我问他:“几天没回城里住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洗个澡找个鸡?”

“算了,就我这玩意儿,”老流氓指指裤裆,“找鸡也让人看不起。岁数大了,抓紧时间挣点儿钱才是真的。”

我们这才出了山洞,慢慢把车开出山谷。确定老流氓返回洞里,我对动物般的女孩说:“你困不困?”

“怎么了?”

“能不能施展一下你的隐身术,我想看看拉赫玛尼诺夫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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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银色羽毛(9)

“小心越陷越深。”

“我只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不真实。”

我们开着车绕到山谷另一端,在远处熄了火停下车。动物般的女孩抓住我的手,和我往山谷中走去。在身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忽然发出朦胧的光,将身体笼罩住。再看看自己的手脚,我也被那光覆盖着。我猜测,这是隐身术起作用的表现,体内的能量以外化方式释放出来,遮蔽了身体本身的存在。

“只要不出声就不会被人看见,”动物般的女孩把一只手指放在唇上说,“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破解我的隐身术,只不过在没想到的情况下,他不会随时保持警觉,动用超能力。”

我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没点燃便叼在嘴上。随即看到香烟也被浅淡的白光笼罩。

我们像两个映着月光的雪人一样,在远方的狂风呼啸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垃圾山广阔而又杂乱,我忽然想到,从未在这里看到过任何老鼠、蟑螂、苍蝇之类的动物。按理说这种地方应该是他们栖息的乐园才对。

动物般的女孩的手掌冰凉柔软,我的意识开始恍惚,甚至感到自己在地面上方飘浮。山谷犹如生活一般幽黑漫长,越到深处越无法捉摸,但只要握着她的手我就无所畏惧,即便她本身也神秘莫测。

我没有把她看成“生活”的一部分,而是将其视为外化于“生活”的“自己”的组成体。

走到拉赫玛尼诺夫的山洞门口时,连远方的风声呼啸都已然几近消失,四处惟有隐隐约约的“空间自身的声音”。动物般的女孩故技重施,用两根手指按住纸箱子,银光从她的手指流出,渗透了纸板,开出两个小洞。

她指指洞里,对我点点头,示意她已经感觉到拉赫玛尼诺夫就在里面。

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呢?我们一人一个小洞,像看西洋画一样往黑暗的大匣子里窥探,好奇那里面有什么光怪陆离的景象。

山洞里一片昏黄,应急灯有气无力。除去拉赫玛尼诺夫以外,里面还有一小群人。我数了数,一共九个,正是编号为“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呆傻青年。我惊异地看到,拉赫玛尼诺夫正在弹一架钢琴,演奏曲目是如雷灌耳的《第二钢琴协奏曲》,而那部琴越看越眼熟,原来正是我的“星海”牌。九个呆傻青年一字排开坐在地上,也没有脱掉雨衣和塑料袋,形如鬼魅。随着琴声逐渐低沉有力,他们显现出一种躁动不安的神色。没过片刻,几个呆傻青年开始扭动,仰着脑袋向天空呻吟,甚至双手扒开雨衣的纽扣,似乎极其痛苦。在他们露出的胸膛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那光呈淡蓝色,随着心脏一跳一跳。拉赫玛尼诺夫按下连续几个掷地有声的和弦,顿时让呆傻青年难以忍受,蓝光也越来越强,好像要从胸口呼之欲出。但这过程中,他们始终一声不吭。

当几个呆傻青年几乎昏倒在地时,拉赫玛尼诺夫才住手,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严实的金属杯。他将杯盖拧开时,我可以看到那杯子足有几厘米厚,而且内胆乌黑发亮,显然是使用复合材料制成的。他从杯子里倒出几颗闪闪发光的金属块,又像烫手一样赶快将它们扔到地上。

这时动物般的女孩猛然抖动起来,手心冒出大片的冷汗,如同浸过水一般。她的身体也没了力气,颓然欲倒,我赶快抱住她,支撑着她的上身。

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看了她一样,她正皱着眉头,紧咬牙关。我们身上的白光暗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看得出来她正在勉力支持。

她冲我点点头,表示还挺得住。我赶紧向洞里望去。

呆傻青年像毒瘾发作的人见到可卡因一样,纷纷趴到地上,抢夺着那银色的金属,拿到之后,迅速塞进嘴里,哽咽着吞了下去。金属块落肚之后,他们登时四脚放松,似乎特别舒坦,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上,从此一声不出,胸口的蓝光也飞快地消失了。

我怕动物般的女孩支撑不住,便把她架到肩膀上,扶着她踉跄地逃离了洞口。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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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银色羽毛(10)

好歹跑到谷口,我打开车门,把她放到车座上,自己也坐进驾驶座喘着粗气。过了良久,她才像缓过劲来一样吁了口长气,我也把嘴里的香烟点上。

她也要了颗烟点燃,慢慢吐出白雾,对我说:“实在危险,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没力气了呢?”

“就是他扔出来的那些金属块儿,我的能力好像飞快地被它们吸干了。怎么使劲也不能抗拒。”

“你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没见过。”

“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给呆傻青年吃呢?我觉得拉赫玛尼诺夫这位大叔越来越像个邪教教主了。”

“我想他大概是要扼制呆傻青年体内类似于我们的能力,但他们怎么会具有这种能力呢?实在想不出来。”

我挂念着我的“星海”牌钢琴,便说:“我们赶快回去,你休息一下应该就能恢复了吧?”

“回去吧。不过那位诺夫大叔现在的处境实在危险,假如那些金属块能吸收我的,也就能吸收他的能力,即使他的能力强,也会被减弱许多。而今天在冰激凌店门口遇到的那三男一女来到此处,一定和他有关,假如他们怀有恶意,他怕是要束手就擒。”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安全脱身要紧。”我相信拉赫玛尼诺夫应该早有防备,而且我们留在这儿也没用。

波罗乃兹发动起来,六汽缸提供的强劲动力使风声黯然失色,城市远郊的穷乡僻壤被一掠而过。

17潜入城市的异乡人(1)

我们回到筒子楼时,已经深夜两点。张彻和黑哥也不再听甲壳虫弹吉他了,四处一片寂静。我们插着兜,踮手踮脚地跑上楼。

“没事了吧?”我问她,“还难受么?”

“超能力还没恢复,但力气有了。”她说。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喉头一阵发紧,生怕看到原来摆放钢琴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

“别担心,”动物般的女孩说,“你的钢琴出现在山洞里,是因为‘什么诺夫大叔’用了穿越时空的搬运能力,但他能搬走,就能再搬回来。”

“也许在我们出门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他已经搬了无数次了呢。”

我打开门,赫然看到钢琴还在窗前,仿佛从未挪过地方一样。

“你说得不错,果然还在。”我说。

她倒吸一口凉气:“接触过那些金属块儿还能把钢琴搬回来,他的能力有多强啊。”

“你们的能力虽然有强弱之分,但使用起来效果相似,也即可以超越经典物理学和心理学的限制,完成一些常人难以想像的事情。但我总感觉你们不是一类人,甚至不像同一物种。”

“对,他和我们不一样,但之于普通人来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人。”

我注意到,她这时用了“我们”这个词。这个称谓表示她承认,她与冰激凌店外遇见的三男一女是一种人,和拉赫玛尼诺夫却不是同类。他们都是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人,而拉赫玛尼诺夫却是穿越时空来到此处的俄国音乐家。但区别仅限于此么?

而且据我推断,他们的能力都应该与“魔手”这种诡异的存在有关,由于被“魔手”附过体,我感到动物般的女孩身上也有它的存在。魔手不会仅仅代表音乐才能,它实际上是超越一切常规的能力。银光闪闪的金属块儿应该是扼制魔手能力的克星,但拉赫玛尼诺夫为何要把它喂给半呆傻青年们呢?难道他们也与魔手有关?

我不再多想,喝了口水,洗脸睡觉。她大概是真累坏了,很快就睡得毫无知觉,仿佛对眼下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www。。).

当晚我睡得很不踏实,破烂山的呼呼风声仿佛吹到了城里,窗外的树木车棚乃至大楼都在顾影自怜地抖动。意识模糊中,我一度怀疑闹了地震,但却连逃生的念头也没有。

太阳升起前的第一声鸟叫让我彻底醒来,我睁大眼睛无所事事地望着天花板,等着它逐渐变亮。动物般的女孩还在酣睡,鼻息平稳低沉,闭着眼睛无忧无虑。我侧过头亲亲她的脸,她嘴角浮出笑意抱住我。

片刻以后,阳光在窗外依稀出现,我穿衣起床,下楼去买早点。辛勤的老乡们早已支好了摊子、烧热了油锅,油条油饼的香味在清晨毫无障碍地飘散,隔着很远都能闻到。

我在一个摊前买了许多油条炸糕,忽然想到时间还太早,等到张彻他们起床就凉了,但也只好拿回去。清晨的空气里,除了汽车的尾气之外什么味道都很好闻,我点上一颗烟,那烟雾几乎能醉人。

回到筒子楼下的时候,我又见到了那奇怪的三男一女。

他们又围在“波罗纳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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