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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知道在下的性子,现在从不喝酒的。”陈尧咨憋了憋嘴。
蜀王笑道:“没说你喝,那顾承栋这些人,怕是都泡在酒缸里了吧。”
“那是自然,”陈尧咨笑道,“今日抓到了这些细作,大伙心中兴奋不已,喝上几杯,小酌怡情,也是理所当然,人之常情嘛。”
“那他们喝醉了,那谁在查抄章府呢?”蜀王仍是晏晏笑道。
“当然是我了,”陈尧咨横眉一挑,道:“那可真是苦差事,查抄起来真是麻烦,章大人也不会节俭一些,偏偏留下这么多值钱之物,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陈尧咨美滋滋的说起他今日查抄的经历,如历历在目,足是让他开怀了一回。
蜀王微微的蹙眉,似笑非笑的道:“本王曾听人说起,那章知州府中可是有一幅《潇湘图》,其山水景致,江南风光,令人不觉沉醉。可查抄清单之上,为什么却没有呢?”
“这……”陈尧咨翻了翻眼,讪讪的笑道:“想来是那厮讨小妾捉襟见肘,拿出去典当了吧。”
“恩,”蜀王与范宽相视一笑,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咱们就问问他当到什么当铺,咱们去赎回来也好,你可愿意?”
心里暗自的捏了一把汗,陈尧咨心里才平复了下来。这要捞些油水,还真不是件容易之事,那章知州查抄家产计量过百万两,他才只有几万两而已,可这蜀王是如何知晓的,他心里却是不解。看来这蜀王不是傻蛋,只是有意给他些甜头罢了。
“愿意愿意,”陈尧咨哈哈笑道:“既然他不肯说,咱们便问,他不说,总要答吧。”
蜀王一听,这是什么话,不禁莞尔一笑。
…………
蜀王点了点头,几人又是闲谈了一些事,陈尧咨心情舒畅,也把这些烦恼抛在了脑后。
晚上,几人得到消息,那与章明诚出逃的仆人被擒,当场被诛杀,锦官城又是喋血,给这春意盎然的、绿色婆娑的锦官城添上了一份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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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陈尧咨、范宽与蜀王便命人带章大人上堂。这章大人一日不见,已经看的白发横生,再也没有了那份洒脱的胸怀,更像是老了十几年岁。看着这三人与在场的范浱、贺山等人,也是一言不发,似是视死如归之感。
“章大人,”陈尧咨还是往日的悠然,看着他笑道。
“老夫不在是什么大人,陈解元何必执着。”章知州面色坦然的道。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今日唤你,只是希望你给我等一个解释。”
“老夫为何要解释?”章知州老脸上微微的笑道。
“大宋的子民,却做了党项之贼人,你不需要给一个交代吗?”
章大人冷冷一笑,“胜者王侯败者寇,你们只不过胜了老夫罢了,人死不过头点地。”
陈尧咨冷笑道:“你这般蠢人,怎么也不会想明白。让你看一样东西,或许你会欣喜之极。”
“什么东西,”章大人冷然的道:“老夫没有兴致看这些东西。”
“你会有兴致的,故人之物啊。”陈尧咨笑道。
早有了侍卫端了上来,章大人一看,顿时惊异的说不出了话来。原来此物,却是那老仆的衣物。人之死去,本是不应追究,可这章知州却如此口实,蜀王无法,便命人把那仆人的衣物拿了来,也算令这章大人小些心思。
章大人一看,心里顿时真经典的说不出了话来,嘴角的胡须颤抖的鼓了起来,指着几人,道:“这、这……你们、你们……”
“章大人,”陈尧咨摇了摇头,道:“这都是你自作聪明惹出的祸事。若不是你唱出个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怎会有血溅城门之事。”
“你、你说什么?”章公子老眼睁的老大,圆滚滚的像是要掉了下来,“诚儿、诚儿,他、他死了……”
陈尧咨本是想让他知晓这些人被抓,没想到他却是想到了章明诚的生死,蜀王给他试了示意,陈尧咨暗自点头,神色阴暗,轻微一叹,道:“章大人,你还有什么可依仗的,难道你还指望着陛下开恩吗?”
章大人沉默了半响,道:“老夫做事,虽然糊涂,却还能分得清楚什么是‘忠义’二字,不需你等操心,诚儿已死,老夫死又有何妨?”
陈尧咨摇了摇头,“忠义,为国之贼,还分忠义?”
章大人一听,脸色怒了起来,吼道:“老夫还分得清什么事卖国,难道你们任凭着虎狼眈眈,只是吟诗作赋,便是为国为民吗?”
“为国为民,”陈尧咨冷笑道:“勾结党项,甘当国贼,这就是为顾为民?”
“一派胡言,”章大人怒道:“那些党项人算是什么,老夫一念之间,便可把他的王族留在大宋,你等知晓什么。只知听歌填词,舞文弄月,朝廷养了你们这些蛀虫,才使得我朝国库空虚,国贫极弱。”
蜀王听闻他之言,猛然的道:“你是在朝中有所依靠吧,不然绝不会有这番言语。”
二 第七十三章 谁为状元
章大人的一番言论,陈尧咨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这本就是合谋党项、卖国求荣之人,居然说出了这一番言论,就连范宽也吃惊不小。
蜀王赵元侃想了想,笑道:“这章大人朝中必有同党,咱们若是不揪出此人,恐怕这朝中将无宁日了。”
陈尧咨心里还是想着章知州的话,这些书声士子,诗词歌赋,真的是在败国,还是在强国。他不在朝中,本不应该插手此事,但太宗正是因他身无官职,才避免了官场争斗,能无所顾忌。
蜀王心里知晓,这章大人口中是不能知晓什么线索了,挥了挥手,让这几人把他带了下去。又命人去带王县令上堂。
陈尧咨忙的阻止了他,道:“既然这章大人都问不出所以然来,那王县令定然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蜀王问道。
陈尧咨拿着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寻思一些办法。想着自己自从在南部县而来,遇到的事哪些不是一番风顺,突然,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人影。
陈尧咨微微笑道:“王县令不会说,那王县令的公子王奕,也在大牢吧。”
蜀王点了点头,“这刺杀朝廷命官、勾结外族可是欺君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的,那王奕想来离死不远了。”
“不,”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咱们今日就问他,这王奕的嘴可比那两人好撬,说不定他会全盘招来。”
蜀王会意一笑,忙的命人去押着王奕走了上来。王奕这些时日,从县令公子、州府举子,彻底的成了阶下之囚,本是富贵公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他,怎么能受得聊这些刺激。
陈尧咨看着浑身的凌乱,衣衫不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风度翩翩,纶巾羽扇,心里不禁有些叹息起来。望江楼之上的身影依稀的浮现在眼前,陈尧咨很难把那位俊秀公子与眼前的阶下之囚相提并论。
王奕眼神闪烁,似是迷茫不已,看着堂上之人,心里不知长短,待看到陈尧咨之时,双眼突然睁了开来,瞪的老大,眼冒着精光,看着他,双眼却不动了。
“王公子,”陈尧咨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笑道:“咱们又见面了。”
“陈尧咨……”王奕口中恨恨的道,紧咬着嘴唇,道:“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陈尧咨笑道。
王奕叹了叹气,道:“章公子欲在下屡次皆想置你于死地,可是在下二人都一败涂地。我时常寻思,你为什么就如此好运,原来是有王爷相助,难怪如此,是在下们这些人以卵击石罢了。”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这与此事无关,今日请你来,一来也好与咱们叙叙旧,毕竟你我二人算是同乡,你曾与我二哥齐名。咱们总该好好谈谈吧。”
“你要谈什么?”王奕哼了声,问道。
“不谈什么,”陈尧咨笑道:”问问你与墨池书院齐夫子是何关系,为什么他总是如此袒护你二人呢?”
“齐夫子?”王奕蹙眉一想,道:“那齐夫子是章公子的舅父,而在下与章公子相善,这才能与之交好罢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那齐夫子与你非亲非故,怎么会袒护你,依在下猜测,是你父亲也与齐夫子交好吧。”
王奕心神一震,看了看他,眼睛不禁眨了眨,冷道:“是又如何,家父只是与齐夫子交好,又不是结党营私。”
“无事,”陈尧咨仍是笑道,“自然无事,但这足以证明,你并非与章公子交好吧,你二人是如何相识的,不会是如同咱们两人那样吧?”
“当然不是,”王奕脸上一丝得意,道:“章公子与在下自幼便相识,这有什么稀奇的?”
“不稀奇,”陈尧咨笑道,“你与自幼章公子相识,那章大人与王县令是多年交情了。“
王奕冷笑道:“那是自然,谁会像陈大人,毫无交情,凭着一张圣旨升迁的。”
“原来是这样,”陈尧咨笑道:“王县令在阆州已有十几年了,而章大人在成都府,才不过区区三四年时光,你与章公子也不是幼年了,那两位大人是何年便相识?”
王奕一听,忙的道:“这无须你管。”
陈尧咨一笑,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衣袂一挥,冷声笑道:“你今日不想受这皮肉之苦,最好从实招来。”
“你敢!”王奕大声怒道,“我有功名在身,见官不跪,不受刑具,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规矩?”陈尧咨冷冷一笑,“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让人改。今**牵扯反叛之罪,岂能不上刑法。”
“来人,大刑伺候!”
王奕一听,脸上顿时吓得铁青,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些刑具,可对这些刑具,他从不陌生,王县令审案,岂能无刑具在旁,他看的自然不少。有痛死昏去的,有当场流血的,更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陈尧咨看他吓的脸都变了色,心里暗自一笑,肃然道:“王奕,你今日可是要说,还是要试试这刑具的滋味,你自选吧。”
“你……”王奕指着陈尧咨,惊的说不出话来。
“上刑具!”蜀王见此,大喝一声。
王奕吓的浑身一抖,忙的跪了下来,急道:“我招、我招……”
蜀王挥了挥手,笑道:“早知如此,为什么不早些说呢,非要走到绝路。”
陈尧咨看了看蜀王,心想这王爷还有些心思,这一震一喝的,王奕没见过什么世面,还真被喝住了。
“那你告诉王爷,王县令与章大人是怎么相交的?”
王奕沉思了片刻,道:“有些模糊,只知道父亲常提及,章大人乃是他旧年至交,两人在吴王麾下任职之时,两人便素善。”
“吴王?”陈尧咨看了看蜀王,蹙眉沉思了起来。
蜀王赵元侃更是惊奇不已,此案怎么牵扯进了吴王,这就难以圆满了。官家素来不喜王爷相争斗,而今此案却扯进了吴王,他也不得不细细思量了。
“五弟?”蜀王沉思着,口中喃喃的道。
“你可知道,欺瞒王爷,罪名不轻!”范宽见此,急忙道。
王奕摇了摇头,忙道:“在下怎敢欺瞒王爷,可这是家父所言,在下也是听闻而已。”
蜀王挥了挥手,命人把这王奕带了下去,这审讯也就此终止了。王奕说出了吴王,这不得不令蜀王谨慎而行了,不管是否与吴王有关,这都涉及皇家内事,陈尧咨也不便插问。
蜀王看了看两人,叹了叹气,道:“范大人,嘉谟,你们二人认为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范宽想了片刻,道:“王爷,吴王不管是否对此案有关,咱们都必须谨慎。吴王位在扬州大都督、淮南忠正军节度,与王爷皆属正一品衔,这要处理不当,咱们反被倒打一耙,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蜀王默然点头,道:“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范宽粘着胡须,想了想道:“王爷立刻对朝廷上奏,此案所有详情一字不漏,至于吴王之事,王爷大可不必顾忌,直言便是,陛下自会有斟酌。”
蜀王点了点头,道:“本王这就上奏,加急送入汴京,想来过不了几日,便有消息。”
陈尧咨与范宽点了点头,也赞同此意。蜀王当即写好奏折,命人送入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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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这几日有些心思不宁,看着御花园争相绽放的桃李,突然涌出一股没有来的倦。就连吏部尚书郭大人禀明今岁恩科一事,也没有了兴致,只是问道:“这今岁会是,三甲是谁?”
郭尚书忙拱手道:“陛下皇恩浩荡,今岁恩科,比往年添了不少举子,这三甲,老臣亲自阅卷,特来呈现与陛下定夺。”
太宗点了点头,拿过一叠卷宗,仔细的看了看起来,一叠卷又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