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部分阅读
杀手根本不需要名声,他们最好是籍籍无名。
饮血书生是个杀手,杀手中的一流货色。
饮血书生双眼一动,看向玲珑道:“玲珑,你犯规了。血污巷的人不该帮外人逃避应有的现实的。有种走到这里的人,就应该有种面对一切。那扇门不是孬种能看见的。”
玲珑哼道:“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可爱的胖子呢?”她使性子说出一句机灵古怪的话来,眼神变得执着而坚定起来,看着饮血书生。
饮血书生声音依旧沙哑低沉的厉害,看着玲珑道:“你觉得他可爱?死胖子可爱?你应该知道从铁手睚眦负伤逃走那一刻开始,这个人已经没救了。大家都把他当成死人,你却偏偏要救,鬼迷心窍了?必要的时候,我会不吝出手教训一下你的!小公主,你贴墙站好,接下来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你应该知道,我的剑向来不长眼睛。我喜饮血,我的剑更喜……”
玲珑脸色难看,小手捏了捏拳头,然后缓缓松开,退到墙边站定,眼神凄然的看向萧定乱。
饮血书生侧头瞥向萧定乱,抖了抖手中的奇异长剑,一片血珠飞洒。萧定乱缓缓将幽寒断魂枪外的布囊解开,枪已在手。
饮血书生看了看地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在斑驳乌黑的地面上并不起眼,腥味却格外刺鼻。饮血书生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萧定乱道:“血,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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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血书生道:“知道是谁的么?”
萧定乱道:“我没必要知道,我只知道那一定不是我的。”
饮血书生不急不缓道:“这是铁手睚眦的血。铁血睚眦是我的得力干将,不过被人废了一条手臂,铁手废了,也就成了废物,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你大概不知道市井里有一条俗语是这么说的——看碟下菜,打狗看主人。一条狗死不足惜,可惜不是什么路数的货色都能让它死。打断狗腿废了那条狗就更不应该了。所以么,你大概也猜到了你接下来的命运,哼哼,一定不好,起码会比那条狗死的更凄惨。没钱有种的泥腿子,有种没力的牛犊子,千不该万不该到血污巷这种地方来。你大概是发了疯了罢,现在终于可以去安息了!”
饮血书生说话慢条斯理,加之沙哑低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很是不爽,但他那样子却颇有点寒窗书生把弄经卷的味道,颇显怪僻。
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一挺,直指饮血书生道:“废话太多了,动手罢!”
饮血书生惋惜道:“黄泉路上好走!”他身形骤动,飞走墙壁,浮光掠影一般袭向萧定乱。
饮血书生一动起来手脚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动作,剑锋一点便是萧定乱的咽喉。
杀手出招,快、准、阴险毒辣。
饮血书生那一剑显得异常的坚决,简直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架势。杀手通常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杀手讲究的是抓住机会一击必杀、全身而退,来无影去无踪。不过饮血书生不同,仰赖一手诡秘剑法与人动手出招便要见血。至于流血的到底是谁他根本不在乎,从前总是他流血之后绝地反击,但随着一步步的领悟剑法和积累杀戮的经验,后来就总是敌手流血而亡而自己安然无恙。潜移默化之间,养成了饮血书生堪称惨烈的战斗风格和残暴嗜血的性子,一出手便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在杀手行当当中,这样的杀人手段堪称奇葩。他能一直好好活到现在,足见此人命格之硬,武功之强横,非是等闲。
萧定乱紧盯着饮血书生剑锋的那一点锋芒,立身原地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一眨眼,饮血书生已到了他的面前。剑锋之上寒光乍起,一股凛冽森然的惨烈气息直逼萧定乱的面庞。
吼!
杀意正浓的那一瞬间,萧定乱长枪骤然刺出,长枪吟宛若虎啸响彻血污巷。长枪尖锋分毫不差点在饮血书生的剑锋之上。兵刃讲究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萧定乱神出鬼没的一枪刺出点在饮血书生的剑锋之上,狂霸的力道使得饮血书生浑身一颤,被拒于萧定乱丈二之外,根本不能近身,更遑论一剑出,伤害萧定乱了。
饮血书生心下凛然,双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他的剑法虽然惨烈无比,不伤敌便伤己,但那唯一一处破绽便是在剑锋那针尖麦芒般的一点上,一般人纵然发觉也休想破解,因为谁也没把握能击中那么微小的一点。但萧定乱出手一击便破了,饮血书生已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不简单,他遇到硬茬子了。饮血书生却不知这一处破绽和出云剑法出手一剑的破绽极为相似,当初陆晟一招败北,也是这般,想定乱当初能破出云剑法,此刻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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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血书生连退三步,正要欺身而上,萧定乱已攻到面前。他很快,但这个胖子似乎比他更快,他狠辣,这个胖子却比他狂霸百倍。饮血书生只感到迎面而来的是一头猛虎,利齿森森猛扑过来要把他撕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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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之间饮血书生便被压制,转为被动应付。
萧定乱一招得势,得势不饶人,后招连连,猛虎裂食,一连十八枪猛烈刺出,一气呵成。
自与凶狼一战,萧定乱枪法大为进步,耳聪目明身法矫捷,枪法之中虎相九招的气势渐渐感悟出来,一旦施展已是今非昔比。
饮血书生不比凶狼有元功护体,面对着猛虎裂食这一招,连连抵挡之下一个不慎,被萧定乱一腔刺中胸膛。饮血书生胸口之上顿时多出一个血窟窿,血水直冒。
饮血书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血窟窿,神色狰狞的冷喝道:“好,很好!”
萧定乱那十八枪刺的太快,他根本抵挡不下来,使得他见了血,挂了彩。
“很好?”
萧定乱冷笑,对待残忍的人就不能给他一丝反抗的机会,以暴制暴。他话音未落,手中长枪再度刺出,虎跃一击,身形骤然跃起,如同一头虎王直扑猎物,幽寒断魂枪震荡连连,枪吟刺耳,震耳发聩。如同苍穹电击似的一枪,霸道猛烈无比,直捅向饮血书生。饮血书生怪叫一声,仗剑相抗,挽起一朵剑花,全力想要化解萧定乱这一招虎跃一击。
可惜萧定乱所有力量都聚集在这一枪上。
锵!
饮血书生的剑弯了,他的虎口裂开,大拇指几乎脱落。剧烈的痛苦使得饮血书生惨叫一声,身形连连后退,手再也握不住剑,哐当一声长剑脱手落地。他终于知道一点都不好,可是已晚了。
萧定乱一脸冷笑,脊背微微弯曲身躯向后仰起,双臂如一张强弓被拉满,随着一声暴喝幽寒断魂枪脱手而出。
破空之声大响。
饮血书生的身躯猛然飞了起来,幽寒断魂枪穿入其身体,然后生生钉在地上。此刻的饮血书生胸口炸开,尸体几乎成为两截,双目却兀地瞪大,瞳孔之中全是惊恐,惊恐的无以复加。
萧定乱缓缓上前,拔起幽寒断魂枪,然后长枪一挑,将饮血书生的尸体如破麻袋似的挑飞到墙边,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玲珑沉声道:“饮血书生又是谁的狗?”
第三十一章:后门
玲珑好半天才喘了一口气,呆呆道:“你这样就把他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饮血书生死的太快,也太震撼。她的脑海里的画面还停留在饮血书生被一枪钉死在地面上的那一刻,血腥而残暴。
这个胖子太让她震惊了。
萧定乱淡然道:“大概是死了罢,能活下来就不叫人了!”
玲珑吐了吐舌头,小脸上浮现出一种耀眼的神采,好像一个财迷发现了一座堆满珠宝黄金的宝库,狂热而痴迷,样子可爱中带着点滑稽味道。
萧定乱忍不住笑了。
玲珑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小脸红扑扑的尴尬一笑道:“饮血书生不是狗,是奴才。奴才和狗是不一样的!”
萧定乱好奇道:“是谁的奴才?”
玲珑摇头道:“不知道是谁的奴才,反正是大师楼的奴才。你有资格到大师楼去谋一个客卿的位置,嗯,长老也说不定,往前走吧,凡是对你出手的人,都可以抹杀,杀到没有人敢挡你的道,人人都害怕你,你就能看见大师楼的后门了。等你在大师楼有了位置就有钱了,有钱了就能赔我糖葫芦。几十两银子可买不到一支好吃的冰糖葫芦呢!”
萧定乱诧异道:“买不到?”
玲珑道:“你想不到那支冰糖葫芦有多贵的,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萧定乱哑然,他在想一支价格超过一两银子的冰糖葫芦到底是什么?!他哪怕是在小时候也不太喜欢冰糖葫芦,反而更喜欢原滋原味的山楂一点。他不了解冰糖葫芦,所以一点也想象不出来。他想不明白,玲珑也没有想说穿的意思,所以萧定乱索性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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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冒险,爱猎奇,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好奇,但是他不能从臆想中得到一切。萧定乱看向玲珑笑了笑道:“我很期待见识一下那样昂贵的冰糖葫芦,希望到时候我能买得起!”
有些人无论善恶,第一眼总能给人好感。这一类人总是与众不同的,生来便是宠儿。
玲珑无疑是这一类人。她可爱精致的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玩偶娃娃,充满灵气,任何一个人见到她都不忍伤害,心怀怜惜。到目前为止萧定乱对她都充满好感,即使她是萧定乱踏入血污巷后第一个阻难他的人,但这是立场所决定的,并不能算作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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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会给玲珑买冰糖葫芦。
玲珑嘻嘻笑道:“你一定能买得起的,至于会不会肉痛,我就不知道啦!”
能够在血污巷立足的人都不会太穷,不然的话这里的人也不会如此排斥外来者。因为每多一个外来者就意味着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多了一个抢饭碗的人。所以他们选择将外来者在叩开大师楼后门之前扼杀,同时这也是一种考量手段,只有通过层层的残酷考验之人,才是真正有资格在血污巷扎根的人。而带着大量金钱进入血污巷的人一定不是想在血污巷扎根的人。血污巷的人习惯把这一类人叫做“祸星”。祸星当然不是血污巷的祸星,而是血污巷的福星、财星。
萧定乱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的状态并不好,身上的旧伤并没有痊愈,彼时虽然霸道无比的击杀了饮血书生,但他自身的伤患也被刺激的快要裂开,此刻可谓痛苦不堪。
但自参悟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以降,萧定乱的意志屡屡受到严酷的磨砺,已坚若磐石,这些伤痛勉强能够忍耐,而且他对于自身的熟悉和掌控也变得愈加的强大、精细,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再战之力。
玲珑说大师楼的后门已不远,所以萧定乱决定一鼓作气。
他向前走,玲珑依旧跟着他,在他身后一丈开外。
饮血书生死后,血污巷的人已不能无视他,有人开始敌视,有人一脸麻木的审视,有人对他露齿微笑。
一切都似乎回归正常,只因为他还活着。
再狭长曲折的巷子也有尽头,萧定乱终于看到了大师楼的神秘后门,一道黑森森的关闭着的小门,门上吊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铜环,门前地面和三个台阶上长出了一层青苔,周围都是湿漉漉的。到了这里,血污巷刺鼻的血腥臭味忽然消失了,似乎有一股湿润的冷风不住在这里打转。
大师楼的热闹喧嚣在它的背面却变成了死寂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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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大人物。
那人穿着一身锦袍,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面色红润,小鼻子大耳朵,有两撇八字胡。
他的眼神始终处于一种游离状态,似乎在他的眼里一切的一切都在极远的地方而且都很模糊,模糊到不真实。
萧定乱在这个肚子微腆的中年男子三丈之外停了下来,他感受到了一丝游离的杀意悄然萦绕着自己。玲珑站在十丈之外一脸的不可置信,紧张的轻声呢喃道:“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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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的视线忽然凝聚起来,死死的盯住了萧定乱,平直无波的声音响起道:“大师楼客卿锦衣瞎子!”
锦衣瞎子当然不是瞎子,这只是诨号,一个代号而已。他之所以叫锦衣瞎子是因为大部分时间他都不用眼睛看事物,因为他的触觉、听觉、嗅觉已强大到让人发指的地步。几乎不用眼睛去看事物都能一清二楚。
熟悉锦衣瞎子的人都会知道一句话——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箱箱的黄金和一副副棺材板。黄金是他的,棺材是别人的。所以锦衣瞎子一旦看上某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该准备棺材了,同时也说明锦衣瞎子必定又收获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票。
萧定乱的视线也锁定着锦衣瞎子,沉声道:“饮血书生是你的奴才?”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压抑。能够坐上大师楼客卿位置的人,绝不简单。
锦衣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