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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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康毅无所谓的看着江下源,许久突然问:“脖子不疼吗?”
脖子?江下源用手一摸,得了,血迹都干了,没什么感觉,估计只是擦破了皮。他就说没事,康毅就非得学着他的样子,给他上药。先把干了的血块擦干净,再用消毒药水清洗伤口,最后贴上创口贴,脖子上贴了东西,江下源又是穿t恤衫,有点怪异。
康毅就说:“看你那紧张的样子,以前没被人拿刀子比过吧。”
江下源说:“没有。”真没有,就是开车的时候出过不少事故,也都只是擦伤,最严重一次,脚上挂着石膏躺了三个月,不过还真没跟人拿着刀子对干过。
康毅说。
“你脖子上贴个东西,老板娘会担心你要是没衬衫,我借你一件。”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怔住了,脸上露出后悔的表情,江下源就捕捉到了,欺身过来,低声问:“在想什么?”
康毅说。
“你这沙发挺不错的。”
江下源哼道。
“还有呢?”
“房间里的床也挺不错的。”从康毅那个角度,的确是可以看到里屋那张大床,江下源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不过一定要睡得舒服。
江下源就顺着康毅的话说。
“晚上就留下了睡觉吧,我好保护你安全。”
康毅嘿嘿笑两声。
“小样儿,要不是赶过去救你,你现在估计就在医院里躺着呢,得瑟什么?”
江下源也笑,他也说:“谢谢了。”他这话说得掏心掏肺,他记不得自己长到这么大,有哪一次这么认真的跟人道谢。康毅就咋呼,嚷着让江下源去买吃的回来。江下源笑笑,冲着康毅说:“冰箱里有饮料,渴了自己拿,右手别乱动,二次伤害我回来收拾你。”
康毅吼他。
“谁是大哥?快去快去,别磨磨蹭蹭的!”
江下源手脚利索,楼下不远就是农贸市场,好吃的挺多,他随便带了几样菜回去,心里很畅快。到了屋子里,看见康毅把冰箱里的啤酒都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就等着江下源回来开饭。
康毅用筷子敲着桌子。
“饿死老子了。”
江下源笑,把吃的都摆好,把勺子递给康毅,又问了句:“要我喂你吃吗?”
康毅头也不抬。
“你真当我手断了?”说着还故意用左手拿筷子,手抖着,筷子上的饭菜撒了一桌子,把江下源看乐了。
康毅用不了筷子,最后他自己屈服了,用勺子吃,吃饱了就惬意地看着江下源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连同桌布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康毅问:“你怎么连桌布也扔了?”
江下源理所当然地说。
“脏了就扔。”
康毅自诩以前自己家也算有钱,也没这么浪费过东西,但是江下源简直了,不想洗的碗筷都一并扔垃圾桶里了,把康毅看的咂舌。
江下源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电视,音响,连个收音机也没有,康毅就坐在沙发里陪江下源唠嗑,说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就出来闯江湖,不是吹的,一拳一个,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没有一个见到他不怕的,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孩都怕他。
江下源问。
“你没女朋友?”
康毅说。
“中学的时候有,不过她们有事没事就催我给她们打电话,一天十来个,我上个厕所也能收到信息,受不了了。”
江下源可以想象康毅被女孩子逼疯的场景,笑着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康毅认真地想了一会,说。
“以后就找个能打的,不罗嗦的,不要求她听话,别逼我陪着逛街买衣服就行。”
江下源点头。
“这要求不难。”
到了夜里康毅说要回去了,江下源就问。
“要不在这里过夜得了。”
康毅说。
“我先去吃个宵夜,巡巡街再回去,你就先睡了吧,对了,白天那个胡须佬欺软怕硬,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江下源突然记起来,那个胡须佬曹哥的手下隐隐约约似乎说到了一个叫“ben”的人,庄天成虽然在金碧辉煌也叫这个,可是英文名相同的人太多了,更何况庄天成自己根本不想让康毅知道他在酒吧工作的样子,这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先看看情况吧。
江下源问。
“真不留下来?”
康毅的眼神就开始飘,江下源知道他在想着回答的话,康毅这人一旦跟人熟悉了,就掩藏不了心事。他最后才笑着对江下源说。
“你早点睡,明天我还要使唤你。”江下源就笑笑,把康毅送到楼下,看着对方白色的衬衫没入夜色里,这才松了口气,摸摸脖子,上了楼,心道,康毅,你跟我玩,有本事就在茶楼过夜,别回家了,你要敢回来,看我不抓个现行。
他进了屋子,把门关上,躺床上,想起白天的那些事情,康毅那张滴着汗的脸就没来由的涌了来,江下源承认,他每次看见这个人,都要小小的动心——爷们,气派,而且讲道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下源又不由得记起白天,康毅为了救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想拿刀子刺自己的手。
这辈子,还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他而情愿自己受伤。
江下源以前身边跟着一群跑腿,阿谀奉承的,女人和男人都是为了他的钱。即使是当年的闫嘉瑞,手机里存着几十个男人的号码,只要江下源不在他身边,就会出去花天酒地。
江下源睡不着,到夜里一点多,他刚翻了个身,就听见隔壁的门有动静,他想都没想,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不能穿拖鞋,这老旧的房屋结构隔音太差。只能光着脚走到客厅,门没锁,直接拉开,到隔壁推门,邻居上锁了。
江下源也不喊门,不能踹门,动静太大,估计房东老太太在一楼都会听到,于是折回房间内,推开房间的窗户——那家伙大半夜的果然除了下雨天气从来没有关过窗户。江下源心跳得厉害。
邻居在敲墙壁,他没应,对方又敲,见江下源这边没反应,便自顾自地开始放歌,轻松的乡村乐曲。江下源早就从窗台爬了出去,踩在管道上,一脚跨过去,攀住了邻居的窗沿。
他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听见邻居屋内传来音乐声,借着音乐声的掩护,从窗台上爬了进去。屋内开着小瓦数的电灯,好几台音响,地上是杂七杂八的东西,靠墙几个书架上摆的都是碟片。但是一眼望进去,竟然挺干净的。
里面有张单人床,纯色的床单,窄小的床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背心,他在调节音箱。
宽肩窄腰,手臂的肌肉很结实。
江下源几乎是跑过去的,一下子抓住那人的肩膀,把他摁床上了,对方反应相当快速,反而用单手缚住江下源的右手,一个翻身,把江下源按在床上,他刚想动手打这个登门入室的小偷,突然怔住了,手停在半空中。
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江下源,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嘿嘿……”
江下源问。
“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