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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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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这些人?”宝亲王不信。

“就凭这些人!

——如果用得巧妙的话,呵呵……昊绝对没办法分心他顾。”

嗜血娃娃……果然是好久前的记忆了。若是不祈提醒,朕都快想不起来。

不过,朕相信,你是不会轻易忘了那些人吧

自袖内取出玉扇,轩辕笑吟吟地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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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依依,微吐嫩芽,寒湖凝烟,宛风如舞。

湖边的柳树下,夜语昊正闲适地据案挥毫。

但凡春天,但凡湖边,但凡有着柳色,三分容貌的人也可以在此时映衬出七分气质来,淡烟轻雾中,绰约若五云中人。可是,若让夜语昊站在湖边,却是一湖春色尽为斯人所夺,只为那谪仙之人落了个衬陪的份。

春色十分,掩不过那清影一抹。

这日正值风和日丽,杏雨初霁,柳丝蒙着层轻茸,鹅黄色的柳絮漫天尘舞,春情万端,对着这般佳景,夜语昊心情也是不错,沉吟了片刻,写下两段话。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谢。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舒云展。’

写完自我打量着,挑挑眉,笑了一笑,随手将纸撕个粉碎。

花开花谢,云舒云展?已坠入尘埃中了,又有何资格写这两句话。

他又摊了张纸,闲看湖边春花初展,寒梅零落,挥毫。

‘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

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品味了片刻,突然笑道:“未免也太过孤冷,非佳品,也是留不得。”说着,又随手撕去。

示意侍从再次铺张纸,这次倒没多做思索,落纸甚急,一股气几乎是奔泻地写着。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写到这,笔力微顿,重濡浓墨,正欲再接下去,却听侍从突然跪下。

“恭迎皇上。”

笔停在半空中,夜语昊回过身来,果然轩辕一身明黄龙袍,连换都没换,正向着自己走来,一脸笑意晏晏——十足心怀鬼胎。

“昊原来在这边吟赏风月,果真闲情……”走到夜语昊身边,见他在写什么,微微一笑,接过昊手中的笔,继了下去。

‘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沈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

(www。。).

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两人皆是用楷书书就,这一并列,就可见两人字法的差别了,夜语昊字体瘦而不弱,纤而有骨,欲断还连,细看依稀有着王者高傲自负的气象,却又掩不住一派清气出尘;轩辕正相反,墨浓而重,字字霸道狂妄,正合了词中之意,但在狂妄之下,字字之间内蕴理智,不致于零落松散。

对视一眼,两人都在纸上看出对方的性子来。夜语昊取过纸,正要撕毁,轩辕一把接了过来,笑道:“难得朕近日如此忙碌,还有空写出这样一幅顺眼的词。昊怎可不为朕珍惜珍惜~”说着,顺手交给了身边侍卫。

夜语昊不喜自己一时心境被轩辕取走,复又庆幸之前两幅都已撕毁。当下只是淡淡笑道:“皇上不是‘日理万机,贵人多忙’,今日怎地有空过来?”

说来语平意淡,竟似与好友相见时,寒喧那么一两句。似乎两人并不是有着肉体关系的敌对者,那一夜有过的狂乱迷离,早已忘了个干干净净,全不曾在意过。

这种不在意,自然比怨恨更让轩辕受不住。

但这次轩辕不过打量了夜语昊片刻,居然不生气,只是摇头。“朕本不该对你有何幻想……幸好朕早也不指望你会有个正常人家的反应。”

微微一笑。“皇上忙里偷闲就是为了找在下说这两句话?”

“哪里哪里,朕只是担心无帝的身份特别,会为昊带来麻烦,所以特别送几个贴身侍卫来。”垂睫遮住眸下深意,手掌一拍,便有五位少年侍卫走了过来。

“见过叶公子。”

——夜语昊的身份在这里倒也不算个秘密,只是一旦不小心传开来,绝对会是麻烦一场,因为轩辕早吩咐这里的人都唤他叶公子而不名。

淡淡打量了眼,昊不置可否。“你大老远跑过来就只为了这件事?!”

轩辕手中玉扇一摇,靠近夜语昊,以扇掩唇附他耳边笑嘻嘻地小声道:“当然啊,昊的安危朕一直都很关心的~你送给朕如此‘好’礼,朕受之不安,只得回你五份小礼。”

轻笑一声,抬眼。“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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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轩辕,也没意思再写字了。夜语昊示意侍从们收走笔墨,这才仔细看着五人,都是一般年纪,冷冷地看着自己,倒还看不出有什么奇异之处。

不过,光是年龄小这一点就已经很奇怪了——不怕经验不足而坏了事么?

又或者,这几个小鬼正是轩辕最得意的一批新血?沉吟着扫了一眼——那更不可能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果一个人连续三次得意下属被同一个人策反的话,想必他再怎么蠢也不会给那人第四次机会。

又看了五人一眼,这次,正巧对方大约是首领的那人抬起头来,两人目光对上,夜语昊微笑点头了下。

对方喉间骨碌了一声,抿紧唇。

确实有古怪——如果年龄小可以用是新血来说明的话,那这种激烈的目光就不知该用什么来说明了——说得夸张点,他们自制的目光下,隐藏的可说是仇恨!

仇恨……做人还真失败。正苦中作乐地想着时,不知为何,脚步突然一僵,心跳也失速狂跳。

不好的预感,危险的逼近,身体在拒绝着接近真相。

内心最深处,被重重血泪覆没的某个地方,正危险地发出龟裂之声。

手指微微有些冰冷。夜语昊突然转头看着湖面,平静地笑笑。

“接下来有几天要好好相处,在下能否请教一下各位名讳?”

众人之首的那位少年一怔,没想到夜语昊居然会主动问起,目中异芒奇闪。喉间又咯地响了一声,似是在喉之鲠将要吐出,一时间倒是说不出话来。

“在下李知恩,忝为侍卫营卫长……”

“少年得意,可喜可贺。”夜语昊轻笑。“李兄似是意犹未尽,有话不妨直说。”

李知恩犹豫片刻,目光突冷突热,内心处于激烈交战状态。他身后那几位少年皆以他马首是瞻,见他未说话,也都不开口。

厉风啸过僵持的众人,寒湖复冬,衣袂的簌簌作响,是现场唯一的声音。

李知恩深吸口气。“在下即名为知恩,便不应记仇。因此,在下只想向叶公子问个问题。”

微微一笑,捏紧手心。“请说。”

“十五年前,五毒教为人唆使,背叛无名教,造下不少杀孽,因此受到御夜使者的追杀,这点是由咎自取,怨不得人。”李知恩说得极慢,不知是在控制着情绪还是控制着措辞。“但是,千里追杀,十停已去其八九,剩下的不是伤兵残将便是老幼妇孺,据说现场是哀声一片,祈求着当时身为御夜令的你放过他们一命。

在下想知道,叶公子究竟是何忍心,竟能下令全部屠杀,一个不留,事后还清点现场,怕有漏网之鱼,又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的尸体,不给生者留个纪念?!”

龟裂的封印扑簌簌地剥落,污垢的黑血自伤口涌出,弥漫了所有的意识。

夜语昊笑了。

笑得云淡风清。“如果是问这种事的话,很遗憾,在下不知该给你个什么答案。”说到这,顿了下,眼睛直视着李知恩,笑容变得益发尖锐。“只是,你对在下的事如此了解,你就该明白,在下这双手上,并不只有区区五毒教的血啊。细数的话,应该还有不少无名教的叛徒……”

“你!”李知恩猛地握紧了手,青筋直爆,瞧着大有冲上来给夜语昊一拳的意图。却被身后众人紧紧按住。

夜语昊笑吟吟地打量着他。“对了,在下想起了。当年五毒教教主好像也是姓李……你该是他的儿子吧。这还真是巧遇呵。”

“呸,谁与你巧遇!”李知恩被左右一拦,终于压抑下内心愤慨,啐声道:“夜语昊,枉费我之前将你当成个人物,当你是有什么苦衷的,原来你真的只是个小人!——这种用着叛徒的血来取悦上代无帝的欢心,是你的拿手本领吧!你那兄长是个笨蛋,居然没有防着你。弟夺兄位,又于危难时弃无名教不顾。无名教百年来的清誉都为你一人败坏!而你竟还能厚颜无耻地活下来,嘿,你这天下第一人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你不说,我不说,无名教的清誉又怎么会败坏。”夜语昊唇角的笑意更深。随口道:“只不过瞧着各位气得不轻,还得跟在在下身边。在下想想,实是内心有愧,惭愧惭愧。”

李知恩恨恨啐口口水。“夜语昊!你不用使激将法。皇上既已下令死守在你身边,我们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你气走。”

“李公子太多心了。在下只不过实话实说,哪有激将。”夜语昊说着,突然掩唇打了个哈欠。“唉,昨晚看琴谱看得太晚了,现在有些困顿……在下去补个眠,先失陪了。”

李知恩五人气归气,却是亦步亦趋地紧跟着,直到夜语昊回到寝室,倒头大睡,这才退出房间,守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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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好门,手冰寒刺骨。

闭着眼,双手握紧,夜语昊双手抱膝,坐在墙角,静静等待意料中的颤抖。

近十年不曾想起此事,现在的反应应该不会像当初那样激烈了吧。

冷白的指尖,白的发紫。在大雪纷飞中将手泡在池水里,会被骂是疯子也是当然的。红肿的手,痛得好像肉一块一块往下掉,可是抖一抖,却还好端端地粘在骨头上,血继续在周身流淌,从头到脚,脏得想将整个身子都一刀一刀剖开。

恶心感再次涌起,夜语昊几乎想往外面冲去,跳进湖子,好好地洗净这身子——虽然,早证明是没有用处。

已经过了很多年,以为已经忘记了,蓦然回首,那个秀丽的孩子还是站在原地,冰薄的长剑如风飞舞,在众人不信、震惊的目光中,切断骨,切断肉,切断生命。

鲜血喷飞,一身污垢。血海中,无人敢接近——包括自己的下属。

惊惧而鄙夷。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就这个娃娃没有。

御夜使者如此说着,如此评议着。

伤兵残将,妇孺老幼。无能者哀求的目光,止不住死神的脚步。

他是个无心的嗜血娃娃。

冷……脏……洗不净的罪。

自黑暗中惊觉过来,一身冷汗。无数的冤魂在梦里等着向他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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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信鬼,从不信神,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来不曾后悔过。

只是……不后悔是一回事。

伤害了人,犯了罪,却不是一句不后悔就可以掩过的。

夜语昊是坚强的,他惊才绝艳,以一双手,便能操纵着天下大局的走向,他不可能会有脆弱的时候,这是无法想像的——

所有人都会这样说吧。

昊微微苦笑。

他从来不是神,不是完人。他只是个正常的,有血有肉,有恨有痛,有过荣耀,也有过失败的人。

只是,他被推上了无帝的位置。

无帝,是称号,代表了一个掌握了三分之一天下的容器,但不是活人。

旁人从来没有给他个表现脆弱的机会。

用着仰慕的表情,扼杀了他的脆弱。

无名教……

慢慢念着这不知是爱着还是恨着的名字。

日君、月后、暗羽、药师……

如果此时,能有你们陪在身边……

噫,早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为何还要如此作想?难道这样一个古早前的刺激就无法忍受了?!

随着记忆的回逆,昊突然想到,当日杀戳之后,在湖边捡回自己的煌。那时,煌曾抱着自己,用毛巾不住地擦着脸,擦着发,笨手笨脚,稚气地说着。

“……”

对了,当时他说了什么?!

到底说了什么?!

想不起往事,夜语昊捂着头,突然变得有些急燥起来,隐约记得那是一段很温柔,很安心的话,为什么现在会记不得……

温柔?安心?

一怔,颓然靠着墙倒下。

怎么可能记得?!

现在能记得的,应该是煌在天成崖上,最后那段话吧。

——‘补偿我?!真是我听过最笑的话!!你要怎么补偿我?!将帝座还与我吗?那又怎样?!你能知道,知道一日之间,由光明的最顶端跌入黑暗深渊的感觉?!由天之骄子转为默默无闻,连存在都不能让人得知的感觉?!因为是最亲的人的安排,连反对反抗都不行,只有隐忍的感觉?!杀人如麻,当无名教的杀人工具,努力在黑暗中求存的感觉?!好不容易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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