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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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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灵魂一震。

“原来被你喜欢的感觉,真的很幸福。我以前都觉得太理所当然了。”沈佳仪幽幽的说道:“这是我的报应。”

“如果妳在几个月前告诉我,我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我的声音很虚弱。

“现在告诉你,难道你就不开心吗?”沈佳仪哈哈大笑起来。

“……”我苦笑“非常非常的开心呢。”

开心到,我只能做出苦笑这样的反应。

我能怎么样呢?我已经退出了与沈佳仪的爱情,守在一个名为“友谊长久”的疆界。这个疆界里,有最充足的愉快阳光,如果我们需要,随时都可以毫无芥蒂地拍拍彼此的背。

这是块,真正不求回报的土地。也是我始终没有离开的过的地方。

“我也很喜欢,当年喜欢着妳的我。”我只能握紧话筒,慢慢说:“那时候的我,简直无时无刻都在发光呢。”

“谢谢你”她说。

上了大三的我们,一个个退出追求沈佳仪的世界。

到了大三,除了实力最强的我与阿和,参加北医慈济青年社(想也知道为什么!)的谢孟学追到了吃素的女孩,展开终生吃素的崭新人生。参加逢甲大学慈济青年社(真是善良啊!)的杜信贤也交了女友,对喜欢沈佳仪得过去只剩下一个微笑。

那年农历年的例行聚会,我们一群人围坐在地上玩纸牌赌钱,话题还是在沈佳仪身上绕来绕去。

“咦,看样子‘可以喜欢沈佳仪的人’只剩下廖英宏啰?”许博淳说,拿着纸牌环顾四周。

“哈哈,对啊,不介意换我追沈佳仪吧?”廖英宏嘿嘿笑道:“对手越剩越少,而且我最近常常打电话给沈佳仪喔。”

“追啊,交给你了。”我爽然一笑,将牌盖住:“不跟了。”

“有本事你就追啊。”阿和不置可否,将筹码推前:“我梭哈。”

于是廖英宏急起直追,每天晚上都打电话到沈佳仪的学校宿舍里,用他的方式,慢慢地磨,磨啊磨……

在某个夜里,沈佳仪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决定跟廖英宏在一起了。

“我第一个告诉你。”她说。

我没有太讶异,因为廖英宏的确是个很棒的人,更是我的死党。喜欢沈佳仪的资历厚厚一迭,里面写满被我陷害的暗黑纪录。

“啧啧,我燃烧八年青春都追不到的女孩,他办到了,真的非常了不起。”我尽量用最不在意的语气,告诉沈佳仪:“要好好对我的朋友啊,他可是非常非常喜欢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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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只是简单应了声。

挂上电话,我心情之复杂全写在脸上。

毛毛狗捧着热茶走了过来,问我发生什么事,我只是笑笑说没什么。

然后第二通电话打来,是廖英宏兴奋的狂吼。

“柯腾!沈佳仪刚刚在电话里答应当我的女朋友啦!”廖英宏按奈不住的喜悦,看样子是迫不及待用电话通知每一个死党了。

“真的吗!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跟着笑了起来。

“祝福我!快!祝福我啦!”廖英宏的声音机动不已。

“废话,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啦!”我深呼吸,朝着话筒大喊。

廖英宏挂上电话,往下一个死党报信去。

两个月后,连牵手都没有,廖英宏与沈佳仪分手了。

好像,根本没有在一起过似的。

在跟我们叙述分手的错愕时,廖英宏好像还无法置信似的,表情超呆,不断地喃喃自语。我想笑,却又不敢。

“妈的,这就跟打麻将一样。”阿和却是狂拍大腿猛笑,做了以下的批注:“我最早听牌,柯腾则是硬要过水等自摸,廖英宏则终于胡了牌,可是仔细一看,却是个诈胡!”

是阿,诈胡。

可我连个诈胡都没有过……

chapter 24

在廖英宏莫名其妙触礁之后,中秋节前夕的某个夜晚,地震了。

当时我趴在寝室上铺看书,突然一阵天摇地动,整栋宿舍像块大豆腐般剧烈摇晃,而且好像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毛骨悚然地,从大楼的墙壁梁柱发出了轰隆声响。

“这地震太恐怖了吧!”我坐直身体,看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对面室友王义智。

“干!快逃!”王义智大叫,一个翻身就从上铺床往下跳。

“好扯。”建汉愣愣地,观察我们的反应。

“九把刀你还不快逃!我们在三楼耶!”石孝纶回过神,对着我大叫。

于是我们四人飞快跑出寝室,走廊上都是拔腿就跑的住宿同学,大伙再奇异的摇晃中冲下楼,跑到宿舍的广场。

广场上早就占满了从各宿舍逃亡出来的人,大家都再讨论这次地震怎么会这么久,这么强,并开始猜测震央的位置,以及押注明天会不会停课。

明明很可能是场可怕的灾难,但大家却沉浸在热烈的议论纷纷。直到有人从广播里听到震央可能在台北、并且极可能造成史无前例的灾难时,大家才从热烈的气氛中惊醒,开始猛打电话回家问平安。

我空拿着手机焦虑不已,因为对外通讯几乎呈现塞满的状态。我不停按着回放键,反复打回家、打给女友、打给沈佳仪,却只听见苍茫急促的嘟嘟声。

好不容易联络上家人与女友,知道两家一切无恙后,我却一直联络不上沈佳仪。随着周遭关于地震的谣言越来越多,可疑的震央说法五花八门,但都没有去除过台北。我心越来越不安。

公共电话前的队伍特别长,等到轮到我的时候肯定天亮。

“九把刀,要不要换个地方打!”石孝纶晃着手机,建议:“这里人太多了基地台超载,我们骑车出去,往人少的地方打打看!”

“这理论对吗?”我狐疑,双脚却开始跑向车棚。

“不知道!”石孝纶斩钉截铁,也跑向车棚。

我骑着机车离开交大,往竹东偏僻的地方骑,时不时停下来打手机,此时街上全是穿着内衣拖鞋走出来聊天的人们,似乎是全市停电了,街上朦朦胧胧。

直到接通沈佳仪的手机,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妳没事吧?”我松了口气。

“没事啊,只是刚刚的地震真的很可怕。”沈佳仪余悸犹存。

“妳没事就好……听我住在台北的同学说,他们家附近的旅馆倒了下来,所以震央说不定真的在台北?吁--总之,妳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将机车停在路边,熄火。

一抬头,满天悲伤的星火。

“你呢?在学校宿舍吗?”

“不算。刚刚挺恐怖的呢,整栋楼好像要拔出地面自己逃跑一样。”

“你真好。到现在还是那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她幽幽的说道。

“感动个大头鬼,妳可是我追了八年的女生耶,妳不见了,我以后要找谁回忆我们的故事啊。”我哼哼,故意扯开情绪。

好不容易接通,我可不愿就此挂上电话。

由于我喜欢沈佳仪得“历史”实在是太久了,女友心中对沈佳仪始终存有芥蒂,为了避免跟女友吵架,我跟沈佳仪的联络越来越少,联络越少,可以聊的话题就变的很局限,甚至到了两、三月才连络一次的稀薄。

但我却因此更加珍惜可以聊天的时间。例如现在。

借着一场排山倒海的大地震,那夜我们像以前一样,东拉西扯聊了起来,许多高国中时代的回忆被一鼓作气打翻,泄了满地。

我的情感,也被莫可名状的魔法缠卷包覆,在跌宕的回忆里打滚。

沈佳仪舍不得挂电话,我也不介意被风吹整夜。

“记不记得在大学联考分数公布的那晚,妳曾经问过我,愿不愿意听妳的答案?”我顺着风向问道。

“当然记得啊,我想讲,但你硬是不肯听。”她可得意了。

“我那个时候没有勇气,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听。”

“你啊,错过了大好机会呢。”

我莞尔。

“那个时候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肯听我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呢?你求我别讲,我就不想自己说了。”

“……”我从莞尔变成苦笑。

“柯景腾,你总是太有自信,口口声声说总有一天一定会追到我、娶我,却在面对答案的时候很胆小呢。”她嘲弄着我。

“因为当时我太喜欢妳啦,喜欢到,如果妳的答案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妳……面对我自己”我很老实,搔着头。

“不过我也有错。”

“喔?强者沈佳仪也会犯错?”

“什么强者啊”她噗嗤一笑:“常常听到别人说,恋爱最美的部分就是暧昧的时候,等到真正在一起,很多感觉就会消失不见。当时我想,你不想听到答案,干脆就让你再追我久一点,不然你一旦追到我之后就变懒了,那我不是很亏吗?所以就忍住,不告诉你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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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早知道我就听了。”我恨恨不已:“所以我们重复品尝了恋爱最美的暧昧时期,却没吃到最后的果实。混帐啊,妳果然要负一半的责任。”

“还敢说……谁知道那个老是说要娶我的人,竟然一点挫折都受不起,骂两句就嚷着放弃,没几天就跑去交女朋友。好像喜欢我是假的耶!她糗我。

“哈,不知道是谁喔?竟然用光速交了男朋友这种方式来响应我呢。说我幼稚,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嘛!”我糗回去。

我们哈哈大笑,畅怀不已。

哔哔,哔哔……我的手机发出电量即将用罄读警示声。

“快没电了。”

“谢谢你今晚,会想到要打电话关心我。”

“嗯。我才要谢谢妳告诉我当年的答案,说真的,我松了口气,妳的答案让我知道我对妳的喜欢,原来一值都是有响应的,而不是我一个人在跳舞。这对我很重要。”我看着城市上空的红色星光,说:“我的青春,从来不是一场独白。”

“你说得真感性,也许有一天你会当作家喔。”

“那么,再见了。”

“等等…。。。”她急着说。

“喔?”

“如果手机没有突然断讯,再让你听见一个,应该会让你臭屁很久的事吧。”

“洗耳恭听。”

“自从你交了女朋友,我还以为你对我的喜欢,迟早都会让你跟你的女朋友分手,那时就可以名正言顺跟你在一起了。结果等啊等,你们都一直好好的,让我很羡幕,可是也没办法。”

什么跟什么啊?但我还真的很感动。

然而人生不是一个人,喜欢,也不是一个人的。

我已经将另一个女孩嵌进我的人生,那女孩的人生亦然。我无法掉头就走,那也是我珍贵守护的爱情。

“没办法,我就是这种人。一旦喜欢了,就得全力以赴。”我承认。

“是啊,我喜欢你是这种人。但其实今年愚人节,我原本要打电话给你,问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她的语气轻快,并没有失望。

“真的假的!”我大吃一惊。

“真的啊。如果你回答不要,那我还可以笑着说是愚人节的玩笑。如果你点头说好,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啦。”沈佳仪大大方方地说。

瞬间,我整个人无法动弹。

“一点,都不像是沈佳仪会做出来的事耶?”我呀然。

“是阿,所以够你得意的吧,柯景腾。”她逗趣。

几乎无话可说,我内心充满感激。

尽管我无法给她,她所希望的爱情答案,然而我深深喜欢的这个女孩,并没有吝惜她的心意,她将我错过的一切倒在我的心底。

暖暖地溢满、溢满。

“少了月老的红线,光靠努的爱情真辛苦,错过了好多风景。”我真诚希望:“也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我们是在一起的。”

“……真羡幕他们呢。”她同意。

(www。。).

沈佳仪的声音,消失在失去电力的手机里。

我没有立刻发动机车,只是呆呆地回忆刚刚对话的每一个字,想象着久未谋面的她,脸上牵动的表情。真想凝视着沈佳仪,看着她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模样。

夜风吹来,淡淡的沾上我的身,又轻轻的离去。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台湾发生芮氏规模六点八的强烈大地震。

那夜,二十一岁的我,心中也同样天旋地转。

我与她之间的爱情,总算有个不圆满,却很踏实的句点。

最近发行唱片的地下乐团“苏打绿”,有首《飞鱼》的歌词很棒:“开花不结果又有什么?是鱼就一定要游泳?”

没有结果的恋爱,只要开了花,颜色就是灿烂的。

见识了那道灿烂,我的青春,再也无悔。

chapter 25

电影阿甘正传说:“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吃到什么口味。

电影总是装了很多经典名言,试图教导我们应该用更宽大的眼睛看待人生,等待成为我们的座右铭。

但我们只是表面赞扬这些巨子的荡气回肠、隽永意长,却只能以一种方式真正的拥抱它:豪爽地将自己的人生换作筹码,愉快地推向上帝。

我们的心可以尖似铁,又保持随时接受意外着陆的柔软。

一九九九年底,杂书看超多的我,顺利通过了清大社会学研究的笔试。

到了口试关卡,需要一篇“社会学相关的作品”给教授们审阅,但我之前念的是管理科学,不是社会学系本科,所以在准备口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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