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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玄幻魔法 >一树风流听无声 by薇诺拉(架空历史,宫廷侯爵,虐恋情深,江湖恩怨) > 第 23部分阅读

第 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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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得天衣无缝。但在那双青碧眼眸的径直注视下,不免慌了手脚,一时竟觉倒不过气来。

倪珂的目光落上了青年的眼睛,无言许久,忽然笑道,“这一路,你可有遇见什么人?”

克郦安心里一阵忐忑,暗叫不好。紧攒的手心已浸透汗水,权是本能作祟般地开了口,“除却太子,绝无他人。”

“很疼,是吗?你过来,我看看。”

跪地的青年恭顺地靠了过去,任对方伸手轻轻抚摸起自己的眉骨眼眶。黛眉微皱,双眸里明显有了些柔软温煦难以言明的情愫。他自然知道小王爷这般温和而陌生的模样所为何来,虽起了妒意,惴惴不安的心情倒也稍稍松弛。暗舒一口气,竟悄悄有些得意——亏得忍痛自伤,小王爷心细如尘,若非一时乱了方寸,岂有可能蒙混过关。可青年唇边一个自夸的笑容还未绽满,便陡然色变——原来不知何时,一根极细的银针已抵上了他的太阳穴!眼前依旧是一张玉铸般的脸,红唇含着倾城模样的笑,眼神却刹那冷清,“我再问你一遍——有,还是没有?”

已有汗珠滑落额头,克郦安咬紧齿冠强捺下浑身的轻颤。沉默半晌,终于吐出一句,“没有。”

“先去了,让李夏替你上些药。”倪珂展颜一笑,收起银针正身道,“这么美的眼睛,我可不许它落下疤痕。”

克郦安闻言,顿觉思绪一片空茫。全不知自己是如何站了起身,又如何躬身退出。刚一踏出小王爷的视线,便腿软得动弹不得,捶着心口连连喘上几口粗气。

恐惧褪去,妒和恨一并袭来。

2

“罗汜,方才克郦安所言,你信几分?”倪珂微眯了眼睛,注视着克郦安饮恨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良久,才开口问了身侧的青年。

罗汜虽然心中有疑,但一想到自己并非练武之人,对武功路数等一窍不通,因而思量再三后坦言相告,“卑职不通武艺,想那克郦安定无胆子欺瞒王爷,他的话或许可信。”

倪珂落下一笑,低垂眼帘,捧杯饮茶。罗汜猜不透这晨雾一般淡薄的笑容所蕴何意,不禁又道,“卑职斗胆一问,王爷信他几分?”

再是一笑,脱口淡淡四字:“一派胡言。”

罗汜大吃一惊,忙问:“王爷既然不信,为何又放他去了?!”

“若非他自作聪明自残自伤,我倒未必疑他。”微微扬声道,“今日你们二人若是易地而处,克公子可断不会说出‘或许可信’四字。你学不来落井下石,他却够心狠手辣。而今正值王府用人之际,单是这些,你便比他不上。”

罗汜本欲为己辩解,然见倪珂命下人去书房生火掌灯,看来又将是形影相伴,一夜无眠。赶紧出声相拦,“王爷,那些折子不如明日再阅,何必如此辛苦”小王爷的发色本就比常人淡上许多,澄明的日光下,于一众乌发里时时耀目得叫人不敢直视。夜色混沌,黯黯烛照,挨在他的身边罗汜才发现,那比缎子更美的蜜发不知何时竟掺杂上了缕缕银丝。心头一阵酸涩,眼眶不知不觉红了,哽于喉间的话语也含上了鼻音。

“有白发了?”倪珂莞尔而笑,“居然老得这样快。”

早些年在山寨里,罗汜颇有些恃才傲物的狂狷脾性,愣是谁也瞧之不上。然居于玉王府这两年,他反倒常恨自己才疏学浅,不足为小王爷排忧解难。于是嗒然道,“王爷日夜操劳却落不下好那些蠢钝不堪的官吏只懂说甚么‘贪权弄柄’、‘独断乾纲’。卑职实在实在不服!”

“圣上病重、太子新婚,或无力或无暇于朝政;而漠北兵乱、黄河水患却时不我待。”不怒不恼,红唇微动,引出平心静气一句,“这千里江川万丈山,总是有一个人要扛的。”

“可那个左相郝阁老,倚老卖老、狂妄至极!屡屡放言侮辱——”

“我既做不到俯仰无愧,旁人要说什么便由得他们。”倪珂一笑置之,出言打断。刚一起身,忽而觉得天旋地转头疼如裂,一步没有踏稳,直倒了下去。幸而罗汜反应快,一把将他扶住。

罗汜生得高些,这伸手一扶便等于将倪珂揽进怀里。虽说小王爷一身厚重的粹白狐裘,可拥在怀中除了瘦削纤细却别无他感,而那毫无血色的脸更比这绝品的狐裘更为苍白。见对方满眼的关切似是恨不能替自己疼了去,倪珂便轻描淡写道,“陈年旧疾,不碍事。”顿了顿,又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李夏知道王爷喜欢这类白檀和草药的气味,前些日子便用这些替王爷做了香囊,也赠了卑职一只。”

“倒非喜欢。”轻摇了头,淡淡一笑,“说来也奇,只要闻见这种味道,无论头疼得多么厉害,都会觉得好些。”

罗汜心头复又一阵酸楚,不再多话。仅仅一个念头——就这么安安静静让他靠一下,也是好的。

“罗汜啊,假使日后府里多一个人,你说好不好?”

罗汜不明所以,只问是不是王府要新添一个家将或是婢女。府内男丁女眷千余口,小王爷仍旧感到人少。朝夕相对几度春秋,他渐渐摸了明白——小王爷怕冷,更怕冷清。

倪珂但是一笑,轻轻倚靠上青年的肩头,阖起了眼睛。

我要成亲了,你会不会回来。

第 27 章

二十七

1

一路行来,纵目四顾,无一处不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秋深近冬,皇城却花开满街,百香缭绕,不一而足。我只当是太子大婚的闹劲还未过,虽然心里纳闷,倒无细想。回程不过数日,我有意行得慢了。一开始那些执手共度的年岁和盘于心头的惦念还算相安无事,谁知归期越近,它们便越不安分。

好比反刍。

我告知季米,自己并不打算回玉王府。简而化之地打个比方,我一贯是拍了黄瓜就蒜头,而倪珂拍了黄瓜便敷脸——我们之间横亘的距离不是阴沟,而是天堑。

然而,难免还是止不住地思量:当年的黄口小儿如今回了来,当年的白玉少年若是知道,会作何想。

“为什么?”

“两年前头也不回弃他而去,而今命在旦夕又回来求他。纵然我再涎皮赖脸,也断做不出这等无耻的事来。”

他淡淡瞟了我一眼,只说,“这话,迂得很。”

日短照羁客,寒鸦一声声。看的,听的,都催人泫然泪下。我将脸埋向季米的肩头,轻轻说,你便容我迂一回,可以吗?

季米沉默半晌,问道,“那你打算在何处落脚?”

“疲k勇ァ!?br />

“”

2

季米犟在疲k勇サ拿磐猓阑畈豢辖ァa成睿桓薄巴范弦嗖磺钡拇笠辶萑弧w菔峭米樱簧哺每淮位缏铮∥伊宕В獠庞胨嗣拧?br />

“红娘!湘女!快来快来,看看谁来了?”一票昼伏夜行的漂亮女人闻得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簇拥着我进了一间厢房。恰似百花竞放,各有芬芳。她们个个知我是前朝太子,不但无一人叫我“殿下”,更无一人因这特殊身份与我生出嫌隙。均是连名带姓地呼来喝去,嘻嘻闹闹时没个正经,啐起人来却毫不留情。

“她们与你当真熟络得很。”季米横我一个白眼,又道,“这里的姑娘,名字倒一个赛一个的雅。”

“奴家本叫莺莺,简森却说‘莺莺’不及‘红娘’,非让奴家把名儿改了去。”听见季米的话,一个水杏眼鹅蛋脸的姑娘开了口。“你可是见过陆葵儿的?你说说,她美还是我美?”

“她是清泉,你是糖蜜,比不得。”我抬手拧了一把她的粉颊,笑道。“你不是素来自认绝不输她,如何又来问我?莫非见那陆葵儿嫁的是未来的天子,妒了?”

“你若成了天子,我们却不依。这正宫皇后只有一人,我们这么多姐妹谁做才好?岂不是要打破头颅伤了感情?”说话的是湘女,比红娘更漂亮些,就是一张脸白得骇人。仿佛刷满了石灰,一说话就扑朔扑朔往下掉。

“这话听来,倒像你们明日都要嫁我似的。”

“呸!哪个挨刀货要嫁你?!这位公子生得可比你俊。”湘女一下子坐进我的怀里,漾着眼波,一双狭长的凤眼不断勾搭挑逗着身边正襟危坐的季米。季米吃素,不习惯女人这般轻浮暧昧的注视。虽碍于我的面子没有拔剑相向,一张冷脸却陡然色变。

“陆葵儿虽嫁给了太子,能不能‘母仪天下’还是未定之数呢!我看,有人远比她更能攀上高枝儿——”

“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还不去了?!”这间闺房的真正主人从门外进了来。一绺青丝垂落右脸,半遮半掩。一块荷色的胎记若隐若现,形同蹁跹待飞的蝴蝶,风情万种,自不必言。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够美,而一个“美”字也从来不足以形容她。

她叫花半坼,与我是旧交。

我们初识在疲k勇サ暮笤海谇接纾遗吭谇酵贰劣谖裁床皇枪蛹嗳词瞧'苡楼的墙头,那完全可以说明这前朝太子打小就是个吃喝嫖赌俱拿手的坏胚子。当时她还是个烧柴洗衣的小丫头,只因右脸有个硕大的胎记,说话见人每每以帕子掩脸,性子孤矜得很。

花半坼袅袅走来,落座抚琴。一曲《长似少年时》,声韵空灵,音色飘渺。竟摒去了我所有何去何从间的彷徨疑惑,如同束缚尽除,无拘无束,徜徉于浩瀚长空。

朱霭含露天,白玉无玷郎;田樵弃农忙,浣汲暗梳妆。

处处相留人空巷,声声问自天上来?

一说森陌里,一笑鸣珂上。

寻花花未老,挑琴琴应好。长似少年时,天涯此一朝。

千枷千怅千说难,一斛一醉一逍遥。

他日不相见,我心自伯劳。

“弹得好。”季米对弹琴鼓瑟的风雅一窍不通,也安安静静凝神听罢——算不得奇,便是木头疙瘩石柱子,闻此天籁,也得道飞仙了。只见他微微点头赞许,“森陌、鸣珂,《说难》、《逍遥》,三分工整七分妙。”

“原是少不更事时的一次携手同游,有感于见闻,一人一句对着玩的。不料她们听后十分喜欢,便谱作了曲子。”

半坼笑了笑,看着我道,“我的琴技还是他教的,季少侠不曾听过?”

“倒从未听你提过。”季米面露诧异,转过脸来看我。

“我不过略通皮毛,你早已青出於蓝了。但说抚琴,这世上能与你花半坼共美的,也许唯有倪”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卡在喉咙里居然怎么也吐不出口,我看看季米,自嘲地摇了摇头,落下一笑。

3

“你不开心吗?我若叫你小美人,你便得叫我一声大木头。”说话的少年一双醉意正浓的桃花眼,模样生得相当俊,笑得轻挑又痞气。突然出现在墙头,也不知趴在那里看了自己多久,又惊又臊的疤脸少女险些叫出声来。

“开心什么?我生得又不美。”

“我认识一个人,若按你的说法,这世上最该开心的人便是他。可他偏偏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不开心的一个。”桃花眼少年纵身一跃,轻轻松松落了地,扬着眉梢说,“所以我常常故意惹事怄他,我倒宁愿见他气歪了脸,也好过看他成天那般完美无阙、假模假样地笑。方才你出神的表情,确真和他有几分相像。”

“可别的女孩都在学琴练舞,唯有我在洗衣烧柴。只因我”疤脸少女一阵嗫嚅,低下头摆弄衣角,眼里已有了泪。

“这有何难?以后只要我得了闲,就来教你弹琴。”

“你说真的?你这人说话没个正经,我才不信。”

“君子一诺千金。只不过我被盯得紧。无论上哪里,身后总好像有千万双眼睛牢牢看着,未必能常来。”

“是你自己要教的,我一没请你,二没求你。可别指望我会拜你为师,叫你一声‘师父’。”

“‘师父’谁要听了,还不如叫‘相公’。”少年嘻嘻一笑,摸了摸鼻子,“你既不让我叫你‘小美人’,那把名字告诉我总可以吧。”

别人只管叫她大疤脸、赤面女。时间一长,自己也忘了自己到底叫得甚么。疤脸少女埋头想了想,说,“丑丫,叫这个便行。”

“丑丫?这哪里算名字?!不如我送你一个。”少年半眯起他那双好看紧了的眼睛,细细打量了她犹挂泪痕的脸。疤脸少女被看得脸颊如同飞了霞,赶忙扬起帕子掩住了那长了胎记的右脸,故意嗔道:“你若叫我‘玉环’‘西子’,便是存心相辱,我可绝不谢你!”

“玉环痴肥、西子颦眉,哪里好看?日中则移极盛而衰,在我眼中,恰是‘雨初晴、花半坼’最为风流。”少年一抬手,夺了她手里的帕子,笑弯了眼睛道,“这帕子我收下了,算你学琴的谢礼。从此往后,你就叫‘花半坼’吧。”

疤脸少女仰起了头,牢牢望着眼前的少年。阳光很灼,倾洒下一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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