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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玄幻魔法 >一树风流听无声 by薇诺拉(架空历史,宫廷侯爵,虐恋情深,江湖恩怨) > 第 25部分阅读

第 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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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筵已散,新人已歇,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洗马?”漫天的星子又碎又密,似谁信手撒下的盐巴。我几步一歇,在王府的马厩旁看见了撸起衣袖的罗汜。不见两年,他高了些,也壮了些。看见他少不得又要想起他那个缺心眼儿的大哥,心头一阵无解的难过。

“你是家兄的至交,罗汜理应叫你一声‘大哥’,可是——”他回过脸,见来人是我,又闷下了头,“罗汜不想失礼于家兄,你走吧。”

“汜哥儿,我来找你,确是有话要说。你须得提醒倪珂,克郦安此人心术不正,不得不防——”

“王爷他聪明得紧,何须劳你提醒?!”罗汜闷着头,一下一下抚摸着马匹,几乎要把那可怜的马儿给薅秃了。听他轻声一言:“王府治下极严,王爷却独纵克郦安,你当真不知为何?”

罗汜和小克都被同一个问题困扰,只是罗汜眼里的东西关乎“爱情”,显然纯粹干净得多。他们的困扰我大约可以理解:比如一个穿鞋的人行了万里路,最后实在因为鸡眼疼得不行,便将鞋子弃了。那鞋子若有灵性,一定怄死了——不知自己是输给了翻山越岭的万里长路,而不是输给了一个臭不可闻的鸡眼。谁输给一个鸡眼都不会甘心。从某种角度去理解,我与倪珂携手共度的时光便是那条长路;而我,则是那个鸡眼。

“大哥!”当我离开之际,罗汜忽而出声叫住我。到底是个孩子,眼里的委屈难受再难藏住。他咬得嘴唇出血才憋住了将要落下的泪——我打算劝他“想哭当哭”,憋得太久,容易岔气儿。

“大哥扪心自问,若非心有所系,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他说,“大哥对歌妓乞丐尚能倾囊相助,为何独独不愿帮一把小王爷?!”

我不置一言,慢慢地去了。只在心里答他:汜哥儿啊,我也想。

我也想。

2

再回到疲k勇サ氖焙颍煲汛罅痢n壹遣黄鹫舛伪静怀さ穆啡绾伪晃易叩媚敲绰ぃ率瞪弦蝗氪竺盼冶阍越思久谆忱铩d岩匝杂鞯慕钇a≈小4油分廖参颐欢枷牍煨映銮剑一岢鱿衷谀哏婷媲埃源说慕馐椭荒苁牵硎股癫睢?br />

那个红稠一身的新郎回过头来看我,神色平静得不着一丝曾经起过波澜的痕迹——尽管这个时候,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是不堪忍受的。而我只是明白:百感交集,从来都算不上一种能收放自如的情绪——既像初恋结婚,也像亲妈改嫁。

我们相隔不过数步,横亘彼此的却不止是两年的时间。当时我特别想不合时宜地夸他一夸,驻颜有术!二十好几了仍然葆有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

可又有谁相信,十多年前,这个总让人不胜艳羡的少年便已经未老先衰了。

最后他走来我的身前,仰起脸向我靠近,几乎吻上我的嘴唇。见我一时不曾推搪,又忽而停了、笑了:“如此反应,不合适吧。”

一声轻言,擦身而去。留一丛淡淡的月影于身后,再未回头。

3

我的脑皮层一直活在了昨夜的琳琅月光与红衣新郎之中,今日的是非却已找上了门。门外猝尔响起一个锃亮的男声:“简森何在?快快与我相见!”

探身而出,见一个身着二品官服的小子冲我身旁的季米大喊,“简森!昨夜你有当吟在手,我才惜败于你!若是有胆,你我赤手空拳,今日再来!”他这一吼,我醍醐灌顶了:这哥们昨个夜里就来闹过一场,而且还闹错了人。

季米并未出言否认,甚至眼皮也未抬一寸。只是居高临下地说,再比多少次,结果也是一样的。那个身着二品官服的小子一见季米露面,二话不说便飞身上得楼来,二人劈啪劈啪打作一团。我静静观战不少时,发现这二品小子神仪举止虽趾高气扬得讨揍,功夫倒确实不赖,堪与季米不遑多让。

“裴侍郎,打错啦!打错啦!”红娘湘女听得打斗声响,咋咋呼呼地跑来,朝我一指,脱口嚷嚷,“你打的不是简森!简森是这个快咽气的病秧子!”

“咳咳你们还真是有情有义”

“梨子水嫩不磕牙,姑奶奶二八一枝花!你都快死了,还不容我尝个鲜货?!”湘女对我的抗议视若无睹,又扭起腰肢舞起香巾去给季米擦汗。季少侠的女人缘好到直叫人不可思议,这些女子头些时日还围着我打转,见季米相熟后也不是那么“生人勿近”,便一个一个始乱终弃了。

“他的功夫比你如何?”裴少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米,指着我问。

“远胜于我。”这话太捧,明明是伯仲之间么。可惜我这人一旦听见恭维便会喜不自禁、照单全收,嘴脸难看得很。

裴少颉根本就是在睨我了。墨眉深耷,眼珠凝直不动。我和他四目相对,忽觉这小子生得倒还蛮英俊的,修目浓眉、身材挺拔,和汜哥儿颇有一拼。只不过汜哥儿是一脸不入俗流的清高,可这小子却是满目飞扬跋扈的骄纵。兴许口说不足信,他直愣愣瞅我半晌,居然飞身便劈来一掌。在场众人无不发出一声惊呼,而我竟全然忘却了自己现在的德行,一时技痒出掌去接——天杀的小崽子,几乎把我当场打死了!

“怎么可能?!花姐姐心心念念的有情郎,竟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裴少颉满脸愕然,堪称匪夷所思到不行。“便是不会武功,也可以避。他为什么不避开?”

“你干什么?!”季米赶来扶我,眼眶怒红,转头一声大吼:“他重伤在身,早是举步维艰,还能往哪里避?!”

4

自打挨了裴少颉一掌,不止咳血是家常便饭,连直腰走路都费上了劲。而他每日下朝便来疲k勇ツ稚弦荒郑坪趸股狭笋n姨媾担飧雠崾汤晌牟扇髀浔首哂瘟芷锷粕湮湟崭遣凰祝一苟园脎逡煌樯睢v豢上e菥漆蚣恕9嫖锖枚模3>壑谟谇嗦ジ栝俊6怨偌业囊酱蛏妥笥遥恢狼Ы穑徊灰晕狻?br />

“裴侍郎节节高升,实在可喜可贺。看来以后要改口称一声‘尚书大人’了。”我扫了一眼他新上身的官服,笑说。

“男儿志在疆场,宁作马前卒,不当食禄臣。我已奏明太子,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实乃天佑我朝!莫不如趁着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即日挥师北伐,将那几个塞外小国踏为平地!”裴少颉将脖子仰得向了天,一副好大喜功志在必得的样子。见我与季米都不曾接话,又转来向我挑衅,“我瞧你面色一日不及一日,想来是大限将至了。”

“确实。本来这副臭皮囊还能苟延残喘拖上月余,多亏挨了尚书大人一掌,最多也就三五日的活头了。”我边咳边笑,“不过便是大限将至,身为师兄,提点涉世未深的师弟几招,也是绰乎有余。”

“你敢辱我?!谁是你的师弟了?”裴少颉瞠目看我,直起嗓子说。

“那我问你,你这身功夫可是出自少林?”

“是又如何?”

“尚书大人居然如此孤陋寡闻,难道就不曾听说:前朝太子,亦是少林弟子。你我师出同门,而我还早你几年入寺少林,当不当得起这一声‘师兄’?”我抄手倚在墙上,用眼梢瞟了瞟他,笑道,“裴姓小儿,乳臭未干!内力浅薄,根基不稳。莺燕振翅而舞,殊不知于枭鹰眼中,但匍匐耳。仰仗于太子鼻息;听佞于左右狐狗。自居为顶天立地大丈夫,实不过为得道鸡犬、无能宵小。夜郎自大、鼠目寸光,甚是可笑!”

“简森!你再胡言,休怪我当刻送你归西!”裴少颉气得浑身打颤,一扬手便摘下了头顶上的乌纱帽,狠狠掷于地上。

“尚书大人便只会欺侮一个重伤不治的人么?我的功力哪怕仅存一成,也断不容你在此叫嚣放肆。”

“好,好!我去找太医,先将你治愈,再来杀你!”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我挑眉一笑,转过脸看向身边人,正颜道,“季米,你听好了:现在我将自小所学的内功心法传给你。你学会后,再以我口述的招式与他过招,便是替我好好教训了这裴姓小儿一番!”

季米悟性极高,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已将那套心法贯熟于心。刚劲有余美感不足的少林外家工夫,被他使得花里胡哨。飘飘黑发皑皑白衣,形同沧浪舟飞,无比恣意轻快。我含笑看他,不时出声提点:那小子分明是在耍帅——但看在真的很帅的份上我就无话可说了。

最后一招本叫“周瑜打黄盖”,我却有意说成“白猫钻灶坑。”季米闻我所言,身影一闪,似虚还实绕过裴少颉,一掌打于他的后心。那自视颇高的裴侍郎登时屁股朝天,摔在地上,在那挺白净的一张脸上抹了一嘴的黑泥。随后,又不得不在疲k勇ヒ恢诠媚锏母д平啃o拢嫫ば吆斓刈愿龆懒似鹄础?br />

“这顶藤麻乌纱虽无多少斤两,然则上系天子,下悬百姓,间承家邦之重,实不亚于巍巍泰山。尚书大人下一次摘下它前,还望三思。”我用足尖将那顶乌纱官帽轻轻挑起,掷还给他。朝他笑了笑,对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尚书大人若是不服,何不从此戒了这声色犬马,卧薪尝胆以图雪耻。简森有幸再活数年,定当引颈以待!”

裴少颉凝目而视手中的乌纱,又抬眼瞪我半晌,终是咬牙去了。

5

“你从来不屑与人置气争胜,为何今日偏与那裴少颉过不去?”

“人活一世,或多或少总会变的。”我伸手去拉季米,嬉皮作脸地说,“我看那裴侍郎模样生得潘安一般,又总缠着少侠不放。心里一时溜醋,难免就要破例争上一争。”

“我只要一句实话。”他甩开我的手,冷冷道。

“好了好了,我说便是。”我连咳了几声,微微一笑道,“其一,裴少颉能文善武,年纪轻轻便已为太子亲信、朝廷重臣,实乃前途无量。只可惜太过骄狂却是致命之伤。倘若他遭此一挫,能戒了这身轻狂好胜的脾性,定然功在社稷、福泽百姓。”

“其二。”季米挂霜的脸色无改,仅是淡淡二字。

“其二,你的内功的确稍欠火候。我传你的心法江湖上早已失传,仅存的孤本亦束之高阁于玉王府。从今往后只需日习夜练,以你现有的修为,不出三年五载再去与那舒庄主过招,即便不足取胜,也未必会落下风”若说无憾,那是假的。其实我巴不得季米几日内便学个通透。如此一来,纵然日后我抱月枕云不在这凡尘世间,也能护他周全,长伴于他身边。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从今往后’,什么又叫‘三年五载’?!”季米突然神色异常激动,失控似的大声说着,“既然你在我的身边,我又何必要学你的内功?!我、我废了它去!”言罢,他竟打算自断经脉。

“喂”我一抬手断了他的动作,就势将他揽进怀里。季米一直轻轻地、无助地颤栗,我猜是因为他在哭。

第 30 章

三十

1

“简森,玉王府来人,说要见你。”

只见红娘湘女连同几十个漂亮姑娘团团围住了半坼的闺房,唧唧喳喳的像几十只鹌鹑,你推我搡张头昂颈地要往里瞧。除却三头六臂的怪胚子,什么样的达官贵人什么样的纨绔子弟不曾见过?这些早对男人入了蛰的丫头今儿倾巢出动,撂下客人不管不顾,显然是在给疲k勇ザ荨?br />

“里面的公子好生奇怪,这送上的酒可是窖藏多年的珍酿,纵是天皇老儿来了也未必拿来款待,他却推说‘不饮酒,只品茶。’”

“里面的公子生得天仙儿似的,我活了这些年,头一回信了说书人嘴里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杜十娘是确有其人的。”行行出状元,窑姐儿这一行也有先贤,也有偶像。就像国内搞数学的,不识祖冲之尚可原谅,不识陈景润简直就是其罪当诛!

“里面的公子等等,‘冲冠一怒’的典故说的是柳如是。”

“你们都胡诌什么?!怒沉百宝箱的才是陈圆圆。”

“”

季米侧眸看我一眼,说,你可想好了,见是不见。

我笑着推门而进。

“新妇进门,小王本不该来此。只是”坐于堂内的小王爷循声看了看我,碧眸一双蕴了一潭深浅不明的笑意,“殿下身患重疾、命不久矣,却依然骨气得很。”

“先前与人交手受了些小伤”我就近坐下,以手掩口轻咳数声,“无伤性命,所以也不敢烦劳王爷挂心。”

倪珂二话不说,一把拉过我的手,为我诊脉。他凝神蹙眉不少会儿,忽而抬眼看向了季米,挑眉轻笑道,“的确是不值挂心的小伤。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告辞。”言罢,起身向一旁抚琴的半坼施了一礼。“半坼姑娘琴艺超绝,改日定要再来请教。敢问方才所弹的曲子叫的甚么。”

“回禀王爷,那首曲子名唤‘长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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