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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玄幻魔法 >一树风流听无声 by薇诺拉(架空历史,宫廷侯爵,虐恋情深,江湖恩怨) > 第 52部分阅读

第 5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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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乍泻。只见达佤王忽将腰间宝刀一把抽出。寒刃没入骨肉,淌下丝丝鲜血。横尸于刀下的,却是那个绝色妇人。

“若能得那位武艺超凡的汉家少年拔剑相助,那当再好不过。”

“叔王放心。”樊凉公主徐徐起身,倏然一笑。“他定会回来的。”

2

“我还未归京之时,玉王爷便再三休书,要与我结交。这会儿我回到京里,不过三五日,他已派人暗中邀了几回,请我去府上小坐。”将一众下人打发去了,二人于花苑下棋,听着那喧腾风声,纵是不说话时也不算太静。

仿佛日未朘、月未削,仍似当年初来乍到。

自打简森离开玉王府,罗汜时不时看见倪珂独坐后院,神色清淡,置一枰黑白于青石桌上。芳菲歇了又荣,好些时日。并无对弈之人。

也不知那一刹动了何等心思,竟大胆落坐于他对面,道:我来与王爷弈上一局!

倪珂仰起脸看着他,不做声,只是映下了一眼的笑。

素日里,王爷饶殿下几子?又颇为意气地补上一句,我须比殿下少一子。

眉头微展,浅浅一笑,倒非他及不上我,实是他从未上心。

少年眼里的怅然若失泾渭分明,如何逃得过那双眼睛。

“他请不动你,只得将圣旨搬出来。”梅公公方才离府,费帝下旨,设宴款待陇西郡守。“罗大人这官做得好。陇西百姓人人能为你肝脑涂地,却恨不能啖我骨肉饮我血——那些葬身火海的男童女童,确凿冤枉”倪珂缓缓落下一子,复道,“不过你始终学不会世故狡狯,倒实叫人放心不下。”

“我——”罗汜方要辩白,又听倪珂说,“行了,不狡狯就不狡狯吧。也怪了,偏生就喜欢你这耿直性子”似是也为自己的脱口而出唬上一跳,怔了一怔,又笑,“这‘喜欢’二字我本是极不愿意说的,便是对简森也一样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罗汜并不愚。真心,曲意,到底无甚重要。仿是只要能于他心间挨上一个边角,能容自己旦暮相伴,便已别无所求。没来由地濡湿了眼眶,嗡着鼻子重重“嗯”了一声。伏下身去,作下一个拜别的大礼。

轻轻一点头,旋即掉过了眼眸。“这枰棋我留着,待你回来。”

3

“大人,留步。”

罗汜方才行出数里,即听得身后一阵笃笃蹄声。李相如缰着一匹青骢马,振鞭追来。“大人今日赴宴宫中,虽说明里是圣上的意思,玉王定然也列座在旁。大人年少有为,势力亦盛,只怕玉王会巧言趋奉,借机笼络”

“先生可是在疑汜哥儿不忠?”罗汜朗声笑出,似是不以为然。“我便借今日之机,向圣上请辞——”

“不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京畿是非,险难重重。若无兵马在手,全似身处匪窝而无刀剑防身,敢问大人如何与王爷安然离京,又何谈逍遥归隐?”李相如顿了顿,道,“王爷嘱我向大人传达四字——不可示弱。”

“先生自当放心,”罗汜笑了笑,“汜哥儿谨记了。”

“大人”李相如神色颇为怪异,竟是似悲似戚,欲言又止。深深看了罗汜半晌,带出一声悄然轻叹,“且自珍重。”

刚欲掉转马头,突然看见了远处的一袂白影。

似是一个身披雪狐大氅之人,正伫立高处,遥遥相望于己。因二人离得极远,身姿脸孔均不真切。只看见薄暮之下,花梢清瘦,雪白袍裾趁风劲凛冽飘曳不止,一片寒天云淡,别样风致。

莫说他从来不喜踏歌相送,不过一日饮宴,更为不必。定是我看得错了。罗汜心道:这才分别了须臾,如何又千般想他。自嘲一笑后便朝李相如拱了拱手,同左右一众护卫,打马而去。

4

“你的弟弟对不住”那人是个傻子,为了一块木牌烧得尸骨全非。不过刹那的感念,他其实早忘了。也不知何故今个夜里,坐于这了无人声的月下花苑,突然就想了起来。许是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是真的想护着他的那份干净”便是有心部署调他去陇西,也未与他把话挑明,将他卷进这龌龊不堪的帝位之争。这般小心翼翼,何尝不是因为存了这份心思。

“可他实在太干净了”

要不得的干净。

当年倪珂居于甘棠殿,偶尔会嘱托梅公公往玉王府捎些糕点物什。梅公公打心眼里喜见这漂亮出尘打赏宽绰的孩子,也觉母子分离怪可怜的,想着不过都是些宫里的精致点心或是太后赏赐的小玩意儿,也无甚要紧。便借着出宫采买之便,遂了那孩子的愿。

他自然未曾注意到那藏于豆蓉酥糕之内的一段袖帛,手迹风逸飘洒,却是勾划带血——

太后久卧不起,珂儿命在旦夕。而今情势催迫,惟以尽孝为由请赐回府,或有一线生机。然则圣上多疑,母亲若是作佯一旦为人识破,必然徒招祸患。但求母亲饮下鸠毒。待珂儿回来,自当设法解救。

“天下何有这般不肖孽子,竟唆使自己的母亲服毒以期脱困!” 言罢,倪尚卿一手高抬,对着这个“不肖孽子”的颅顶劈下一掌,生生震断他的手足经脉。头疼欲裂,满口鲜血,浑不记得哭上一哭,仅仅讷讷地跪坐于地,双目出神喃喃重复:爹爹孩儿错了

自那时起落下的头疼他从此只字未提,便是父亲那结结实实的一掌,成全了自己这么些年的噩魇。可如今回想起来,这十余年来盘桓心头的那般感觉,非是怨,非是悔,倒似那锣鸣鼓沸的堂会锵锵开场,描眉绣黛大红衣袍的角儿往台上那么一站,只瞧得个四下无人,空空如也。

唱。作。念白。谢场。

俱是荒唐。

霍御医与玉王府素无往来,唯独与苏礼卫交情尚好,也因不堪一声“各为其主”,淡去些许。偶听得他酒后吐真言,将这小王爷的素行一并思来想去,越来越疑心是当年自己错看了眼。也难怪,谁能料想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弱质少年竟有这般毒辣心肠!无暇负疚,赶紧拟了一道奏上的折子,将大长公主病逝的蹊跷和盘托出——

倪珂弑母求存,罔昧圣聪,实乃居心叵测。察其面容,不过稚真幼子,白玉无暇,如雕如画;然则手段之毒辣骇人听闻,心机之缜密世之所稀。今其摄居枢府,羁縻朝臣,诈害百姓。臣恐豺虎本性,难安其分,故而叩请圣上,何不趁其尚雏,除之以绝后患,还我太平乾坤!臣泣血以告,伏候圣断。

霍御医以火漆封好密折。夜风萧萧,他在昏黄灯光下凝眸注视那道密折良久,啪一声掷于案上,俄而凉然长叹,心道:但求不曾太迟。

可到底是,迟了。

古炉长暖,幽幽烛炬连宵达旦,罗汜尚未回府。倪珂独坐院内,面色沉凉清漠,手指反复摩梭着枰上棋子,静静待着。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谨慎得宁可涸泽而渔,亦不容丝毫纰漏。

宫里内侍独有的靴声,“蹬蹬蹬”地跨进府门。

“二哥!”李夏的尖声哀哭惊醒了整座寂然无声的敬王府,“宫人来报,二哥他他饮得大醉,不慎跌落荷塘,溺死了!”

第 62 章

六十二

1

“还不拔剑?”一道黑光扶摇直上,当吟直直扑向我的脸面。玄铁剑并未展露锋芒,只以剑鞘勉强招架。季米往后撤去几步,黑色长锋斜指于地,冷冷觑我道,“莫不是要寻死?”

两人之间飒然来风,白衣应风而舞。莠草轻颤,群山眉眼如黛,落日的光辉连绵成一片金光闪熠的缨帐。

手中剑缓缓拔出,清清泠泠一声响。“叫我说”抬眼看了看季米,忽两指夹刃,以内力将手握的七窍玄铁剑生生并断。顾不得指缝之处渗出渌渌鲜血,续而笑道,“去他的以剑相约,去他的君子一言!”

季米横剑在手,抬眸相视。任我向他步步靠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轻声说着,“不想,不能,不忍心,不舍得再对你拔剑相向,再与你生死相拼。”

“简森,你可知我若是你,当日会作何抉择?”难得他一开口便是那么多话。不待我的回答,又道,“定是与你携手并肩同进共退纵是师父他老人家要作为难,大不了动亦不动让他击上三掌,以报十年养育教诲之恩一人相拦便是我杀人,万人相拦不过是人杀我。走得脱自是最好,若走不脱不求共你一生,但求埋骨一处。”

手心的薄茧有些糙。季米一眼不眨地凝视我半晌,最后轻轻阖上眼眸,嘴角呈出一个动人至极又悲凉至极的笑容。他说,你若信我,何至于此。

一行泪亦随之而下。

策马持弓的声响由远及近,兵戈之声响彻天空。他抬起眼眸直视于我,忽然出手封住了我的穴道。“他不愿你插手少林之事,更不愿你受挟回京。”顿上一顿,“你既受人之托,我便忠人之事,成全你的侠肝义胆、一世英名!”

“季米,他”罢了口,自觉实在太过为难与他。

“没死。”季米驻了脚步,静立良久,微微侧头道,“季某已然情至义尽,问我无愧。”

好一声“情至义尽,问我无愧”,不知算不算最后通牒。

我从来不赞同季米那种“夫死即殉”的贞操,然而到底谁错了?风声喧阗,烟霭丛丛。天外抛来日落西山前最后的光芒,将他离去的背影无限拉长。

恍若梦寐。

2

未进得殿门,便听得阵阵人多口杂的喧沸之声。“大丈夫说话如何唧唧哝哝?我说要见便要见得!我是得了殿下之令方才纵马千里前来相助,又不是为助太子而来。反正我‘百手金枪’素来为人不修边幅,也犯不上诸多忌讳。这王侯将相也见不得的绝世美人陆葵儿,今日我偏生要见上一见。”

“各位好汉前来相助我的夫君。葵儿谢过了。”从堂后走来的陆葵儿袅袅婷婷施下一礼,无暇姿容正似雨后晴阳震慑人心。一时间满堂男儿长揖不起,再无人嘴里念叨并非为太子而来。陆葵儿走至我的身前,盈盈一笑道,“若他也与敬王相若,于授室之年结亲于权臣将弁,也未必会落得今日这般众叛亲离。可偏生他错爱葵儿这等举目无靠的江湖流莺,此等恩情本该泣血相报”她抬手轻轻放于腹部,微微笑道,“‘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可惜葵儿没有福气做他的虞姬,不能枉自任性,陪他共赴黄泉”

“莫非”未待我问个详细,陆葵儿即已点头一笑,眼中温柔尽显。“他想见殿下,却又怕着殿下不肯相见。”复又看向身侧随同狄未德一同入山进寺的花半坼,“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只恨不能执手叙话从此再不分离怜我姐姐一生孤苦无依无傍,还望殿下能好生相待。”

我看见半坼挪开了眼眸,一刹露出一种似悲似恸的怪异之色。

出得大雄宝殿,眼见随费铎一路溃逃的士兵,整饬划一,排列在外。任豆大之雨浇灌在身,也不肯入殿一步。他们见了我,齐齐作礼唤道,“卑职参见殿下!”

“雨大至此,你等为何不进殿内暂避?”

“太子说我等满手血污,万不可玷污此佛门清净。”

“看我不把你这小兔崽子剐净了下油锅!竟敢将我偷藏的佳酿一并盗去!”裴少劼挑眉一笑,伸手拽下腰间的琅衽澹子谏砗蠼糇凡簧崤慷车穆匠铮氨闼阌肽慊坏模怀桑俊庇杲ゴ罅耍倌曜苍局撩砻砰芟拢┘缤仿月哉词v惶悦砻胖獾哪歉鋈搜锷溃芭崮乘浞悄歉瞿苡肽阃芄采≈耍稍诖饲闩璐笥晗卵愫酪恢眩芸梢园桑俊?br />

我笑了笑,掉过头,抬手推开那扇木门。

3

“皇兄,你到底是来了。”他将一册书卷放于案上,抬脸看我一看,似早有所料地笑了起来,眉宇英朗不改,形容却略显憔悴。

“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然,”拱手道一声“久违”,继而微微一笑道,“这声‘皇兄’我自小听着贯耳,如何也忘不了。”

“弟弟敢问皇兄,十万精兵围剿少林,你又如何‘忠人之事’,保我周全?”

“待你乔装离寺,我便说你已畏罪堕崖,死无对证。”

“少林众僧该当如何?这些追随我的士兵又当如何?难不成也说他们畏罪而死了?”

“你不过是个上山来的香客,少林众僧只须推说毫不知情。太子虽然堕崖身故,还有前朝太子不是么?”我对他淡淡一笑,“简某虽保不下他们的爵禄,可要保下他们的人头却也不难。”

“皇兄生来便有慈悲之心,弟弟却是没有的。”费铎闻我所言,仰面哈哈大笑,起身踱至我的面前,对我说,“人说‘祈报终有轮回’,这洒血断头的下场,我费铎并不冤枉。”

“此话何意?”

“与其任父皇老迈昏聩,听信妖姬奸臣谗言,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于倪氏父子,不若先下手为强。倘然天意成全,他便该为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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