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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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顾倾城终于不孕吐的时候，宋一念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可是，即便如此，宋一念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让顾洁儿照顾顾倾城的提议。
他想亲力亲为。
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顾洁儿一开始还不放心，不过眼看着宋一念一点一点瘦下去，反倒是顾倾城被养胖了一点，顾洁儿也就随他们去了。
只不过，看着宋一念，顾倾城总是难掩心疼。
顾倾城抬手，摸了摸宋一念尖尖的下巴。
这个样子的宋一念，让她想起了《一念倾城》刚开拍时候的宋一念。
那个时候，他也是很消瘦，都是后来才养回来一点的。
“最近不是流行尖下巴么，”宋一念握着顾倾城的手，用侧脸轻轻地蹭着，“瘦下来是不是更帅了？”
顾倾城勾了勾唇。
这个时候还在逗她开心。
顾倾城的手已经开始有些浮肿了，不过许是因为天生丽质难自弃，顾倾城的五指依旧修长，只是比原来肉了一点点，不过，正因如此，衬托得宋一念更加单薄了。
“瘦下来都变丑了，”顾倾城捏了捏宋一念的脸，只不过，已经捏不出来肉了，“快点变胖，捏起来舒服一点。”
“好。”宋一念眉眼以前柔和，原本的淡漠疏离早就没了踪影，只余宠溺缱绻。
顾倾城喜欢胖一点的，他就会努力吃胖。
让顾倾城更喜欢他。
不过，想是这么想着，但是变胖哪里有那么容易？本身宋一念就是吃不胖的体质，再加上宋一念最近精神绷得紧，吃不好睡不好，想变胖就更难了。
倒是顾倾城，因着怀孕，整个人都肿了一些，显得胖了不少，肚子像是吹气球一样，一天变一个样。
怀孕后期，顾倾城总是睡着睡着，突然就会腿抽筋。
一开始，后半夜的时候，顾倾城总会疼得突然惊醒，每当这个时候，宋一念都会帮她揉着腿，不厌其烦地哄着她。
“倾城，”宋一念抱着顾倾城，亲着她的唇角，语气中难掩心疼，“我们就省这一个好不好？”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受罪，一开始，宋一念就会做好防护措施。
“可是我想要两个孩子，”顾倾城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应着，“一个太孤单了……”
声音，越来越小，顾倾城再次陷入深度睡眠。
那方，宋一念怔了怔。
他知道顾倾城的意思。
一个人长大，太孤单了。
如果，当初他们并未相识，想来，他也是会觉得孤单的吧。
也或许，他连什么叫做孤单，都不知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宋一念还是不想再让顾倾城生宝宝了。
毕竟，相比较孩子，宋一念更喜欢顾倾城。
喜欢孩子，是因为那是他和顾倾城的孩子，仅此而已。
不过，宋一念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心里暗戳戳地计划着。
只是，宋一念后来才明白一个道理。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最后一个月的时候，顾洁儿和顾晟睿都住进了宋一念和顾倾城的家。
同样入住的，还有整个b市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全天待命。
宋一念虽然不愿意别人打扰他和顾倾城的二人世界，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不敢托大。
顾倾城还好，每天依旧能放松心态，而宋一念却是比她这个孕妇还要紧张的样子，每天都一惊一乍的。
顾倾城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宋一念都像是世界大战前夕一般，弄得顾倾城哭笑不得。
最后，还要顾倾城这个孕妇来安慰他。
医生偷偷告诉顾倾城，宋一念这个叫产前综合征。
对此，顾倾城还有些惊奇。
按理来说，产前综合征这种东西，不都是孕妇得的么。
为什么到他们这，反而反过来了……
之后的就好，顾倾城看着宋一念的目光都带着点点的好奇和观察，弄得宋一念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又是把医生折腾了一番。
在医生连连保证，顾倾城什么事都没有，甚至比一般的孕妇还要健康的时候，宋一念才放下心来。
看着宋一念一天比一天焦虑，顾倾城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产前综合征了。
在顾倾城马上到预产期的前几天，医生随口说了一句话。
“生孩子等同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这句话一说出来，宋一念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惨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去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人是宋一念呢。
眼见宋一念整个人都有些抖，顾倾城有些笨重地抱着他的手臂，无声安慰着。
那方，看着宋一念的表情，医生吓得有些不敢开口。
太吓人了。
眼神太冰冷，虽然她是“身经百战”的医生，但是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医生而已。
“医生，你先回去吧。”
顾倾城的话，对医生来说，犹如救命稻草一般。
医生没有迟疑，连忙离开。
真的不是她送，是因为宋影帝的眼神有些吓人，冷冷的，带着黑色漩涡一般，注视着人的时候像是要把她拖进深渊一般。
好吧，她就是怂了……
换成谁，谁都会是跟她一个反应好不好！
屋内，宋一念抱着顾倾城，是从顾倾城怀孕之后就少见的用力。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宋一念就想起来了顾倾城还怀着宝宝，连忙缓了力道。
“倾城，”宋一念白着脸，带着些许未知的恐惧，“我们不生了，好不好？”
顾倾城哭笑不得。
马上就要到预产期了，这个时候说不生？
况且，这是说不生就能不生的么？
“一念，”顾倾城开导着他，“医生也就是随口一说，再说，那都是以前的了，现在医学和科学都这么发达，生孩子没什么危险的。”
又不是古代，况且，宋一念把整个b市，甚至可以说是整个z国都很权威的医生护士，全都请来了，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听着顾倾城温声细语的安抚，宋一念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只是，顾倾城忘了一句话。
人算不如天算。
预产期一点点靠近，顾倾城倒是看得开，倒是宋一念，每天都很躁动不安。
米依儿和程萌萌时不时便来探望，看着宋一念越来越慌乱的样子，都忍不住微微汗颜。
宋影帝是真的有点紧张过头了啊，对比之下，顾倾城这个孕妇，实在是太淡定了。
其实，顾倾城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淡定的，毕竟都是第一次，顾倾城原本也有些紧张的。
不过，看着宋一念紧张的样子，顾倾城忽然就淡然了。
宋一念已经这么紧张了，如果她再紧张，还不知道宋一念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顾倾城第一次宫缩，是在深夜。
痛得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得打了个寒颤。
而顾倾城刚有点动静，宋一念就睁开了眼睛，黑夜中，宋一念眸中毫无睡意，不像是刚醒的样子，反而像是从来没睡过一般。
“怎么了？”宋一念猛地起身，作势便要拿手机，“我马上叫医生！”
“不用，”顾倾城只是疼了一下，很快就好了，“医生说了，这是正常现象。”
生产前偶尔的宫缩，医生早就叮嘱过不用太担心，只是在宋一念眼里，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大事。
“真的没事，”顾倾城拉着宋一念，轻声撒娇，“你哄我睡觉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顾倾城觉得，她最近越来越幼稚了。
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不过，对顾倾城的变化，宋一念显然很开心。
毕竟，顾倾城愿意跟他撒娇，于他而言，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宋一念还有些紧张担心。
“放心吧，”顾倾城又强调了一遍，“已经不疼了，但是我现在好困啊。”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双眼眼尾带着些许晶亮的泪光，一副困极了的表情，看得宋一念心软得不得了。
“睡吧，”宋一念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如果难受就告诉我。”
“嗯。”顾倾城应了一声，沉沉睡去。
从这之后，顾倾城时不时便会宫缩，还会腿抽筋。
宋一念则是毫无怨言地帮她按着腿，给她唱安眠曲，哄她睡觉。
预产期越来越近，住在顾倾城和宋一念家中的医生护士也越来越紧张。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宋影帝越来越暴戾了。
不过这份暴戾，没有表现在顾倾城面前。
等到顾倾城生产的那一天，并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在准备好的生产室生产的。
生产室是宋一念一早就准备好的，因为他不愿意让顾倾城去医院生产，原因很简单。
医院的产房，在里面生产过的人太多，甚至还有母子双亡的先例，宋一念……害怕。
所以，宋一念早在三个月之前，便把其中一间房间做了大消毒，又从国外引进了一批全新的仪器，都是最新科技，确保安全和质量。
对此，医生护士和顾倾城顾洁儿都是有些无语。
生孩子是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被宋一念这么一弄，莫名有些……怪异的感觉。
顾倾城哭笑不得。
最多最多，她也只会生两次，至于做这种准备么？
反倒是顾晟睿，对宋一念的做法显然很满意。
不管怎么说，顾倾城是他和顾洁儿的孩子，顾晟睿自然是很关心的。
顾倾城觉得快要生了的时候，正是中午。
当时，宋一念正帮顾倾城夹着菜。
顾倾城觉得痛意袭来之际，甚至还有心情和宋一念开玩笑。
“一念，”顾倾城勾了勾唇，“你猜，我是不是快生了啊？”
宋一念筷子上的菜，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溅起几滴菜汁，傻呆呆的，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那方，顾洁儿和顾晟睿连忙叫来医生，准备生产。
“倾城，别怕，”宋一念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顾倾城，虽然语气带着颤抖，手脚却很稳，生怕把顾倾城摔了，“别怕，我陪着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到最后，宋一念双唇都在哆嗦。
顾倾城疼得倒抽冷气，却还是冲他笑了笑，安慰着他，“嗯，不会有事的。”
宋一念说的陪着她，是真的陪着她。
全身消毒，而后换上衣服，宋一念蹲在了病床旁边，紧紧握着顾倾城的手。
“没事的，没事的，”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也不知道是在说给顾倾城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顾倾城咬着下唇，不想叫出来。
疼，但是她不想让宋一念担心。
然，看着顾倾城咬着下唇的样子，宋一念毫不犹豫地把胳膊递了过去。
“疼就咬我，别咬自己。”
那边，医生拧了拧眉，道：“产妇要顺着故意叫出来，不然会没有力气。”
顾倾城已经疼得有些脑子不清醒了，在听到宋一念和医生的话之后，终于不再压抑，叫了出来。
只一声，宋一念便红了眼眶。
顾倾城那么坚强的人，都会叫出声来，不难想象，还有多疼啊。
“倾城，”宋一念凑到顾倾城耳边，小声地安抚着，“别怕，我在，我会陪着你。”
顾倾城是顺产。
因为听说顺产对孩子好。
顺产的时间，通常都比较长。
顾倾城生了六个小时。
而宋一念，就陪了她六个小时，滴水未进，没有离开她半步。
是个男孩。
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宋一念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因为有孩子了，而是因为顾倾城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只是，未等宋一念这口气彻底呼出来，医生的话，让他整个人跌入寒冰谷底一般。
“病人出现大出血，马上进行抢救！”
产后大出血。
宋一念听说过。
因为，他听说医院那个产房，就有过产后大出血，产妇在生下孩子后，身亡
的案例。
还有因为产妇大出血，母子双亡的案例。
就是因为有着这种案例，宋一念才会不敢让顾倾城在医院生产的。
却不想，在自己家生产，依旧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一瞬间，宋一念只觉得整个人摔进深渊一般，全身血液逆流，冰冷。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宋一念觉得，掌心中，顾倾城的手冰凉无力，像是生命力在极速流失一般。
“马上进行输血，紧急抢救。”
“宋影帝，请您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