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部分阅读
夜晓很少去水云居,每一次对着像木偶一样的龙沫,他心里不是滋味。
龙沫的玉佩回来了,她的病停留在最坏的那个坎儿上:
不和任何人说话,不抬眼看身边的人,麻木地接受梅朵和筱夫人的喂食和料理,除了呼吸之外,她和一个活死人没有任何差异。
就在春天走到尽头的时候,远方有两匹骏马风尘仆仆地来到东郡的皇城。
轩辕夜晓独自坐在校场里发呆,诺大的一片地方,是他送给龙沫练武用的,摆在一边的兵器架子,上面的兵器都是他特地留给龙沫的,才用了几天功夫,这一片武场变成了废弃的场子。
好安静
看不到她在这里动武和秦杨和文杰对练,少女的飒爽英姿,都变成他脑海里的残影,一眨眼,都过了。
“龙沫”半是气恼地念起她的名字,他恨她——
你个疯子打乱了本王的日子!
你在自己的世界里疯了,解脱了——那么谁来给本王解脱?
习惯了沙场上残忍的杀戮,偏偏他的眼中容不下龙沫的可怜!
耳边匆匆来了脚步声,齐管家见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跑遍了王府,王爷居然停留在校场里坐着发呆。
夜晓淡漠地转脸看过去:“又出什么事了?”管家每次来找他,没什么好事。
“王爷,来了两位客人,说是来给王妃治病的。”老管家刻意咬重“治病”一词,心里很是激动。
夜晓眉宇轻佻,来他的王府给龙沫治病?
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可有说他们是哪里来的?”
“药王谷。”
“”他坐不住,登时跳了起来!
药王谷,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神医药王谷?
他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心里波起一阵激动,跳起身往院子外面去——
怕医坏了你的王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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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的王府,唯一的王府。
他仰首看了看气派的门前石狮子
龙沫她就住在这里。
刚才匆匆进去的管家跟着另一个男人一起出来。
又一次看到了他轩辕夜晓,龙沫的夫婿,东郡的王爷,神战榜的高手,他穿着便衣,比起那天在云宫一身的甲胄,少了几分霸道之气。
他走来,仅是瞥他一眼,没有认出他是谁。
夜晓问站在最前的男人:“你是药王谷的人?”
男人微微一笑,颔首点头。
“你来”
“我来给云洲公主医治,还请王爷行了方便。”男人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他的真容,三、四十来岁的年纪,唇上蓄着胡子,常年和药草为伍,他身上隐隐飘出淡淡的药香。
夜晓沉着脸,他谨慎地看向后面那位
这男人的身形,他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还是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先开口:“王爷是不信在下的身份?还是说怕在下医坏了你的王妃?”
“龙沫和你是什么关系?”
男人笑着一耸肩:“一面之缘,她曾是药王谷的客人,她和龙涎太子在药王谷住过一阵。”他记忆尤深,那是个好孩子,爱笑爱闹,和小师弟在一起玩闹,差点翻了药王谷。
“既是没有深交,你来医她,不是说不过去吗?”
男人径自回身,从马背上解下药箱背起,他走近一步,与轩辕夜晓面对面:“王爷误会了——是有人请在下来给王妃把脉开药的,在下还有其他要事在身,这一趟,不过是顺路而已。”他把脉开药之后,会马上离开,办他的要紧事。
如此匆忙,如此桀骜不驯的个性——有几分像药王谷的作派。
夜晓瞟到后面那人,问:“是他请你来的?”
怕医坏了你的王妃?(3)
后面的那个男人,他穿着披风,摘下他的黑纱斗笠,轩辕夜晓不禁一愣,是个年轻男子,面色温润,他微微颔首,礼貌地和他行礼。
中年男子淡淡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说:“不是他,是小师弟求我的。”
夜晓警惕地看他
陌生人来他的王府,还指名道姓非要见龙沫,龙沫不如以前了,她不爱说话,不愿和别人靠近,带几个陌生人去见她会不会再闹出点什么?
夜晓犹豫之际,又另一匹马从道上过来,在他面前停住。
文杰从马背上轻巧地落下,远远就看到三皇兄在门口和这两人说话,文杰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们,追问的话和夜晓一样。
“你们是谁?”
慕容司泉还是那句话:“药王谷的药师。”
文杰倒吸了一口气,他怪异地回眸看夜晓,悄悄拉他到一边:“皇兄,你良心发现了?你去药王谷给皇嫂请医?”
夜晓瞪他:“不是本王!”
“不是你?难道是丞相大人?”
“是卫鸢风做的,他会不说吗?”
“两位皇子,你们排遣够了吗?”慕容司泉抬手摸着自己的坐骑,马儿累了好几天了,东郡王府的饲料应该不会亏待他的坐骑。慕容司泉将目光落在轩辕文杰的身上,“你就是东郡的四皇子?”
外人外人不会说话。
文杰抽了一下嘴角:“喊我将军”他不要做“死皇子”。
“小童说起过你,神祈山上,你很照顾司漠和小童。”
“嗯?”提起神祈山,文杰的思绪被拉回来了!
神祈山、药王谷,慕容司漠?不就是那个和他在一起聊天的药王谷传人?
“你你——”文杰指着他,他认得慕容司漠,这位也认得慕容司漠,药王谷来的文杰看了他半晌,“你和慕容司漠什么关系?”
“他是在下的小师弟。他不放心云洲公主的病况,特地求我来东郡一趟。”
怕医坏了你的王妃?(4)
“啊——真的吗?司漠让你来的?”文杰一把抓上他的手,撇开一边的轩辕夜晓,他扯着慕容司泉往王府里去,“你来得正好!快去救救我皇嫂吧!”
“喂!你”夜晓喊都来不及!文杰拽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匆匆往水云居的小道上去。
跟着慕容司泉一起来的年轻男子取下马背上的一个大件,自行背起,他走上王府的台阶,与轩辕夜晓擦肩的瞬间,目光中的那一抹鄙夷之色,擦过夜晓的身!
他呆愣在原地,又来了像秦杨他们那样的目光,总在责备他没人性的目光!
那个家伙是谁?
夜晓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天敌的警惕。
齐管家看了看王府里的客人和王府外面停留的马匹:“王爷这”
“去把他们的马安顿好,再去把卫鸢风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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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文杰把这两个月来龙沫的病情说了一遍。
听得有些恍然,再总体就是一句话:她的病又重了。
“到了,这就是皇嫂住的地方。”文杰冲里头喊着人,“秦大哥!梅朵!嬷嬷——药王谷的神医来了!”
筱夫人闻声出来,第一眼看到风风火火的少年,她作势“嘘”了一声。
“别喊,公主刚睡下。”
“嬷嬷!你看——药王谷来的神医,他说他能治好皇嫂的病!”文杰忙不迭拉上慕容司泉的臂膀。
这他有说他是神医吗?
他又说自己能万无一失治愈云洲公主吗?
慕容司泉对上妇人激动的神色,他苦笑着纠正:“夸大的在下是药王谷的嫡系弟子,受人之托来给公主殿下探病,能不能医好,等在下看过再说。”
“行、行”筱夫人激动得说不出话!
公主疯了之后,御医都束手无策,突然有人说能医好公主的疯病,再渺茫的希望,她都会试。
那一夜,造下的孽(1)
来不及问来由,筱夫人一晃眼,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从屋里闻声出来的秦杨和梅朵也愣在了原地,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在慕容司漠身后的熟悉身影!
“玄、玄卿”梅朵的唇在发颤,她不敢相信
背弃了公主的他怎么又回来了?
文杰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到了慕容司泉的“跟班”,大家看到他,好像特别惊讶?
“他是神医的帮手?”文杰不认得他。
风尘仆仆的人,他背着身后的古琴走近,一如既往的温和。
“秦杨、梅朵、嬷嬷——”他逐一喊过他们,“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你不是走了吗?”梅朵恼怒地责问他!
白玄卿走了,公主疯的那一夜,他就走了!公主把自己当成了太子,她一直在找她的男宠,可是白玄卿吓得逃跑了!
梅朵冲上去掐住了他的衣襟,那一股猛力,撞得他倒退了一步!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把公主害得还不够吗?你吓得逃跑了,你不要她了!她在找你——找不到你,她的记忆力已经没有你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梅朵——”秦杨扯开了自己的妻子。
他能理解梅朵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们盼着白玄卿回来,公主最爱的是玄卿,只求这个男人回来能给龙沫的病带来一点希望。可是他临阵退缩,那一个雨夜,他和龙沫在太子殿的独处,他伤了龙沫的心,某一层面来说,龙沫变成今天这样,也有白玄卿造下的孽!
玄卿垂着眸子,他不狡辩自己的退缩:“是我走了,我不敢面对她”只因为心里有她,四个多月,他都活在自责和内疚里,他活在龙涎龙沫的阴影之下!
他的身子能跑去天涯海角,他的心却永远停留在龙沫这里!
无论她是不是嫁人为妇,无论她是不是疯癫可怕,龙沫永远都是他的公主
那一夜,造下的孽(2)
慕容司泉望着这几位朋友,他清了清嗓子,别把他当成花草树木的背景,他是活的。
“这位夫人是吧?”有些事实,只有看在眼里的人才知道,“如果你是问白公子这一阵在做什么?在下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在药王谷外跪了七天七夜,风里雨里的熬着淋着,旦求药王谷的药师跟他来东郡医好你们的疯公主。”
天底下的痴情种子何其多,身边这位还真是少见。
他的公主和东郡的轩辕夜晓大婚,这是天下皆知的,而他还愿意跋山涉水来到药王谷求医,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求医,连命都可以不要。
慕容司泉不在乎白玄卿的目光,他笑着一耸肩:“在下没有夸大其词,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跪了七天七夜,病了半个月,还没休息够,又跟着我马不停蹄的来东郡。”
秦杨心中一颤,他百感交集——
“玄卿,你为了龙沫去药王谷?”药王谷偏僻,这一路走来,都能有一个多月!
他不会武功,只身前往吉凶未卜的路?
确实是他们误会了他。
他们陪着龙沫在东郡,白玄卿却在外面奔波,他不是逃,他是想方设法来救龙沫!
“我我能不能看看她?”疲惫之余,他不想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四个多月的分离,他最惦记的只有龙沫。
“可以!可以!公主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筱夫人用衣袖擦着眼角,她碰着发怔的梅朵,嗔道,“看在公子对公主尽心的份上,梅朵,别再怨他了!”
她破涕而笑:“你总是这样,不说一声就去做,我真的以为你不要公主了!”
“我想见她。”
“行,她刚刚睡下,你快去看看她吧。”
几人招呼着药王谷的客人进屋,端茶递水,看着忙碌,但是不发出太大的动静。
文杰呆了片刻,某一刻,他回眸——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轩辕夜晓。
那一夜,造下的孽(3)
皇兄也听到了吗?
那个跟着一起来的男人就是在云宫的那个“男宠”啊!
他们疏忽了,竟让这种家伙混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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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很安静。
跪在龙沫的塌前,他几度忍下自己的眼泪——
龙沫,我又回到你身边了。
魂牵梦萦,他的终点始终在龙沫这里。
“她瘦了”抚着龙沫的脸颊,玄卿悠悠说着,“本来就够瘦的总是不懂怎么照顾自己。”
“你还走不走了?”梅朵直接问他。
“轩辕夜晓对她好吗?”这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这”梅朵不敢给肯定的回答,这话要怎么说。在东郡的王府生活了两个月,轩辕夜晓的脾气,她们多少了解了,那个男人桀骜不驯,他有他的高傲和自负,闲情逸致的时候会想到公主,有的时候会好几天不见人。
要说对公主不好吧没有玉佩的那个夜晚,轩辕夜晓都陪着公主没有抱怨任何一句话,真的是疼公主疼到心坎里一样,本以为他和公主会有什么进展,一眨眼,又变得半冷不热的。
白玄卿叹了一声,他已经不需要梅朵的回答。
“我留下。”
轩辕夜晓对沫儿不好他要留下,陪着龙沫。
喝过解渴的茶,慕容司泉坐到了龙沫的床前——不急着给她把脉,他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位不同凡响的公主!
梦里,她睡得踏实。
看这面色多少的病症都在里面了。
“长得